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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离座。
小青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小二,够么?”
小二上前拿起银子掂了掂,道:“太多了!”
小青道:“多的赏你!”
小二眼笑眉开,连连哈腰道:“谢小姐重赏!”
素心与小青相偕而去。
童光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仍厚着脸皮道:“大小姐走好,区区不送。”
小二又转身哈腰道:“请公子爷示下。”
童光武凶巴巴地瞪着小二道:“少噜嗦!滚开!”
小二连连后退,口里道:“是!是!”
武同春心里暗自好笑。
童光武鼻子碰了灰,却把气出在小二的身上,恶恶臭,好好色,乃人之常情。
他对“魔音女”是虚与委蛇,主意却打在素心头上,如果“魔音女”知道他的用心,准有好戏上场。
笑声起处,一条蓝色人影出现门边。
武同春目光扫处,呼吸为之一窒。
来的竟然是白石玉,真的是阴魂不散。
这小子也现身此间,绝非偶然,不久前要杀童光武,被这小子所阻,声称是受“黑纱女”之托,这是个令人猜不透的谜。
童光武一抬头,忙拱手道:“白兄,幸会!”
白石玉哈哈一笑道:“童兄,的确是幸会,怎么,席终人散?目光扫向残席。
童光武讪讪地道:“不,区区刚到不久。”
白石玉道:“小弟尚以为童兄是与刚出门的那位紫衣姑娘一路哩!既是如此,小弟作东,我们喝上两盅,如何?”
童光武道:“哪里话,理应由区区作东!”
说着,转向远在一边的小二道:“拣你们拿手的精细菜做几样来,酒要上好的,快!”
小二连连打躬,挪了另一副桌椅,请二人坐下,然后狗颠屁股地去了。
白石玉坐的方向,正对武同春,不知是有意或无心,冲着武同春微微一笑。
武同春心里打了一个结,但想到自己再次易容,对方不是神仙,不会看穿的,心里随即也就泰然了。
童光武开口道:“白只是路过么?”
白石玉道:“可不是,真巧,碰上了童兄。”
“能结识白兄,真是三生有幸!”
“彼此!彼此!”
“白兄意欲何往?”
“赶场热闹。”
“赶热闹?”
“是的,小弟一向怕事,但却好事,所以喜欢赶热闹。”
打了个哈哈,白石玉闪动着目芒道:“童兄何必明知故问。”
童光武“噢”了一声道:“白兄是指五月十五日,三官庙的事而言?”
白石玉颔首道:“这是大事,百里之内全传遍了,冷面客,约斗贵会主,的确是震惊江湖之举,童兄当也是为此而来?”
童光武点点头。
武同春骇然大震,但也兴奋欲狂,冒充自己行凶的,居然现身了,公然敢约斗天地会主了。
转念一想,觉得不对,这事大有蹊跷,难道是一项阴谋?据白石玉说,已然传遍百里,“鬼叫化”他们定会闻风而来。
小二端来了酒莱,替二人斟上酒,然后退下!
武同春再无法安静了,他必须研判这件事,想好行动的步骤。
五月十五,算来还有六天,既有这事发生,白石玉与童光武只好暂时放过,以免暴露身份,打草惊蛇。
因为自己一出事,必为白石玉认出无疑。
白石玉会与童光武搅在一起,的确是想不到的事,这小子诡计多端,花样百出,从不与人正面交手,但暗器和身法堪称绝顶。
“砰”白石玉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真是知人知心不知面!”
童光武瞠目道:“白兄是在说谁?”
白石玉道:“冷面客!”
武同春的心随之“咚”地一跳。
董光武皱皱眉头,道:“白兄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白石玉道:“不,小弟说的是知人知心不知面。
这……怎么个说法?”
知其人,知其心,不知其面,因为他戴了面具。”
他本身是‘鬼脸客’,难道白兄……”
“这可难说!”
“为什么?”
“说不定全是假的。”
武同春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姓白的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可是,怎么会呢?心念之中,下意识地投过目光,可巧,白石玉也向这边瞟来,四目交权,白石玉又是一笑,这一笑,令人莫测高深。
武同春收回目光,惊疑不定,这小子简直是只成了精的狐狸,没跟他接触,不知道他的可怕,他缠上了童光武,必有用心、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童光武笑了笑,道:“白兄与‘冷面客’相较,谁强谁弱?”
白石玉大刺刺地道:“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小弟一向主张和平,不喜动剑抡掌,不过,有样不争的事实,‘冷面客’没奈我何!”
童光武挑眉道:“白兄是深藏不露,区区看得出,‘冷面客’绝非白兄对手。”
白石玉笑笑道:“过奖了,略胜一筹而已”
武同春啼笑皆非,真想过去赏他一剑。
童光武眸光一闪,道:“区区有句话不便启齿,不知……”
白石玉爽朗地道:“童兄有话但说无妨。”
董光武正色道:“敝会主求贤若渴,最是爱才,不知白兄是否愿加盟本会?区区愿作引荐之人,必获重用。”
白石玉摇手道:“小弟既不贤,也不才,而且……”
“而且什么?”
“兄台当知道会主千金有对小弟不谅之处”
“哈哈,那已经过去了。”
“不,男女之间的过节,是化解不了的。
“难道连敝会主也作不了主?”
“此事以后再谈吧,现在且尽一杯酒,来,请!”
两人互相照杯。
武同春问言之下,不由心中一动,难道白石玉真的有意要加入天地会,故意以退为进,利用童光武作进身之阶,但又为了什么?白石玉突地离座,道:“童兄,失陪片刻!”
说完,迳直走向武同春座前。
武同春心头大震,暗忖:“这小子又想捣什么鬼?”
白石玉作了一揖,笑嘻嘻地道:“在下冒昧,看阁下十分厮熟,想不起何处见过,阁下……”
武同春眸光煞芒一闪,但随即警觉不能坏大事,故意“哦”了一声,把声音变得苍老些,目芒尽敛,像个寻常老人,淡淡地道:“小哥是……”
“在下白石玉!”
“啊!白小哥,我们……见过么?”
“是见过,让在下想想……”
“老夫对小哥却很陌生。”
白石玉苦苦一阵思索,面容突展,拍手道:“对,在下想起来了,阁下姓甄……”
武同春心头为之剧震,是自己的形象的确像甄耀明,还是这小子知悉了自己的底蕴?这怎么可能呢?自己与“鬼叫化”师徒在通天岩头交谈时,视野很广,没人能迫近窃听。
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
白石王接着又道:“那年在岳阳楼头,萍水相逢,杯酒畅论古今,老先生记起了么?”
这话是真是假,无从判断。
武同春信口“噢”了一声道:“半生潦倒,如烟往事已不复记忆,小哥如初升之日,想甚得意?”
白石玉朗笑了一声道:“人生穷通有时,老先生学贯今古,气节凛然,当年一席高论,在下至今犹记忆如新,请移座一叙如何?”
武同春心意疾转:“自己是易了容的,旧面聚饮,一定会被看出破绽,不能冒这险,等三官庙事了之后,再慢慢收拾这小子。”
心念之中,淡淡地道:“老夫还有事要办,正待离去,有负小哥盛意,改期如何?”
白石玉沉吟着道:“这倒是件憾事,老先生下榻何处?”
“还没投店!”
“这……老先生不会离开新野吧?”
“嗯!可能有几天耽搁。”
“那好,在下对此地人头很熟,异日一定奉访,再聆高论。如果老先生不弃,这酒钱……由在下会会如何?”
武同春心里暗骂一声:“谁要你小子会酒帐!”故作固执地道:“不必,老夫一向不喜叨扰别人!”
白石玉略显失望地道:“那改天一定由在下作东。失礼了,老先生请便!”说完,一个长揖,转身回座,笑向童光武道:“’一位忘年老友,人很古板。
武同春可不能再呆下去了,起身下楼,在柜上会了帐,然后出门。
为了避免白石玉纠缠,武同春寻了个僻静的小店投下。
在店房里,武同春越想越觉不对,“大力丐”指出自己的形相六七分像谐号“真要命”
的甄耀明。
偏巧白石玉就认识他,这小子诡诈百出,恐怕不是这会事,其中可能另有文章。
可是有人冒充“冷面客”,杀害丐帮长老,又挑战天地会主,这公案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天地会副会主等人,曾追踪自己到通天岩,如果说“冷面客”是天地会的人冒充,便不会有约斗会主之举,这令人想之不透?三天过去了,白石玉没找上门,武同春虚悬的心放下一半。
这是第四天的下午,武同春在店房枯坐,为了怕节外生枝,他一直不出店门半步,好歹要捱到十五。
房门上起了叩击声,武同春心中一动,道:“是谁?”
一个陌生的声音道:“老友,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武同春愕然,这声音根本就不曾听过,八成是找错了门,冷冷地道:“是哪位老友?”
房门被推开,一个穷学究装束的老人现身门旁,是不认识。
武同春冷声道:“阁下找错了人!”
老者挑眉道:“老穷酸,你是穷昏了头,还是装佯,打什么哈哈?”说着放低了声音道:“岩头决斗人!”
武同春陡然省悟,来的是“千面丐”尤五常,忙顺着话意道:“我不想见你,供应不起你黄汤!”
“千面丐”打了个哈哈道:“穷酸。这次我请客,不要你破钞!”
武同春故作无奈地道:“话可是你说的,进来吧!”
“千面丐”进入房中,关上房门,先以目示意,然后大声道:“穷酸,你真不够意思,竟然躲着老友。”
武同春会意,冷冷地道:“你非要把我的一点盘费喝光么?”
“告诉你这回不了!”
“你走老运,发了财?”
“那倒没有,只是碰上了一个远房侄子,在此地经商,打了些秋风,你我酒坛之交,能不共享么?”
“嗯!这还像句人话。”
两人一唱一和,像煞有介事。
果然,房门外有脚步声远去。
“千面丐”这才移近桌边,捱着武同春坐理,以极低的声音道:“你听说三官庙的传言了么?武同春也悄声应道:“听说了,在下因此而留下,您老也……”
“正为此而来!”
“事实真相如何?”
“不得而知,到时才能揭晓,老要饭的已差弟子详细打探。”
“只您老一人来此?”
“不,来了五六个,首席长老师徒也来了,目前新野相当热闹,不少好事的闻风而至,堪称卧虎藏龙。”
“在下想不透对方冒名挑战的目的何在。”
“情况相当诡滴,不到时候不知道,希望老弟一定要沉住气,少露面,到时候见机行事。依老要饭的看法,有两个可能,第一,对方想藉此弓;出老弟,除心腹之患,这将是天地会的阴谋。
第二,对方可能知道通天岩之事,决斗的双方俱已坠岩而死,没人知道,可以明目张胆冒充,反正‘冷面客’戴的是面具,没人能指证真假。
“可是为何要向天地会主挑战呢?”
“这就是要证实之点。”
“空气是故意放出的?”
“当然!”
“天地会主会出面么?”
“难说,如果是他所设的阴谋便不会如果真的是第三者挑战,为了维护名声,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