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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岸老者与司马一夫互望了一眼,果然转身离去,这使武同春骇异不已,这灰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竟能使两个魔头唯命是从?对了,连“九尺二”那等怪物都闻声而遁,这灰衣人定然是不可一他的人物,但他为什么要问华锦芳的来历呢?武同春收了剑,茫然望着灰衣人。
灰衣人深望了华锦芳片刻,转向武同春道:“你并非‘冷面客’。”
大吃一惊,武同春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道:“阁下什么意思?”
灰衣人一字一顿地说道:“老夫说你不是‘冷面客’,江湖中没有什么‘冷面客’。”
语气十分肯定。
武同春努力一定神,道:“阁下根据什么这样说?”
灰衣人打了个哈哈道:“别忘了我们在镇上曾经共桌而饮,你戴的面具。制作固属精巧,等闲人看不出来,但你我在灯光下相对,咫尺之隔,再冷漠的人.脸上总有表情,而你没有,所以老夫认定你是戴了人皮面具。”
一席话说得武同春哑口无言,实在无法反驳,也无法否认。。
华锦芳狐疑地接口道:“我原先看你的背影,很像外子武同春,你又用他的剑,所以才认错了人,如果不是你声音有异,我真以为……”
武同春痛在心里,暗暗一咬牙,强笑道:“大嫂以为小弟是武大哥?”
“我是有这种想法,你说……是外子的好友?”
“是的。”
“兵刃是武人的第二生命,怎会在你手里?”
“这……说来话长,容小弟以后慢慢奉告。”
“我现在就要知道,他已经一年没有音讯了!”
灰衣人冷冷地道:“少侠除下面具如何?”
武同春栗声道:“阁下何必强人所难!”
灰衣人道:“你应该证明一下你真正的身份。”
“无此必要。”
“非常必要。”
“凭什么?”
“因为老夫……”
“怎么样?”
“老夫怀疑你就是武同春本人,易容,故意改变声音。”
武同春再退一步。
华锦方目甚大盛,向前一迫,激声道:“是该证明一下。”
武同春心在滴血,那张鬼脸,实在见不得人,颤抖着声音道:“小弟蒙面,有不得已的苦衷,大嫂……不要相逼。”
华锦芳断然道:“不,我坚持。”
“大嫂不怕伤害到别人的自尊?”
“顾不得这许多了!”
“何苦如此?”
“我一定要证明。”
“当着外人的面?”
灰衣人立即接话道:“少侠的意思……指老夫是外人?”
武同春硬起头皮道:“是的。”
沉宏地一笑,灰衣人道:“其实……。老夫不能算是外人,不然,刚才就不会冒与‘天地会’结仇之险为你解危。”
武同春瞪大了眼道:“那阁下是……’灰衣人神秘地道:“上一代的渊源,老夫为了某种顾虑,不便提起。”
武同春大为惶惑,根本无法想象灰衣人是什么来头,但有一点可以认定,对方的功力深不可测,灰衣人三个字,当然不会是他的真正名号,轩逼此处,看来不现原形不成,单妻子华锦芳就不会放过,当下咬牙轻轻揭落面具。
“呀!”惊叫一声,华锦芳连退数步,骇震之情,难于言表。
武同春的心,再一次被残酷的现实撕碎,自己己不是原来的自己,是个见不得人的怪物,像这样,能再与妻儿生活下去么?还有人妻凝碧,可以说是自己杀害的,这份罪恶,百死莫属,于是,他的观念又起了激烈的变化。
他咬咬牙道:“两位满意了么?”他因坠谷重伤,喉头受损,声音自然改变,与原来的地,没半点相似之处。
灰衣人眸放奇光,冷沉地道:“你是出道没多久的‘鬼脸客’?”
武同春缓缓戴回面具,道:“在下现在叫‘冷面客’。”
华锦芳不自然地道:“现在听你解释!”
武同春为难至极,华锦芳认得这口剑,如何自圆其说呢?心念数转之后,还是用以前他编造的说词道:“武大哥在大洪山,被一个不知来历的人击成重伤……”
华锦芳惊叫道:“重伤?”
“是的,他重托小弟替他前去探视家人,同时,代他办一件大事,所以把剑交与小弟,他是怕……”
“怕什么?”
“怕重伤不治。
“他……他伤得这么重?”
“是很重,不过……吉人自有天相,大嫂不要太难过。”
泪水滚落,华锦芳哀声道:“大洪山什么地方?”
武同春硬着心肠道:“一座孤峰之下,但,……那已是将近一年的事了!”
华锦芳哭出声来道:“一年,……如果他没死,该回家了,他……定是凶多吉少……”
“那倒不一定。”
“你……没回山去找他?”
“在下说过替他办事!”
“办什么事?”
“在下答应代他守秘密。”
“连我也不告诉?”
“这……请大嫂原谅,等事情办完了之后.如果武大哥仍然没有消息,在下会奉告。”
顿了顿,又道:“在下不久前曾经到过府上,碰见老管家江姥姥,得悉遗珠失踪,大嫂已出江湖……”
灰衣人插口道:“遗珠是谁?”
武同春道:“武同春的独生女,八岁。”
华锦芳道:“是他前妻留下的女儿。”听口吻,她对遗珠仍无爱意。
武同春内心一阵刺痛。
灰衣人似乎很吃惊地道:“他还有前妻?”
武同春忙阻止道:“武大嫂,我们先莫谈家事。”
华锦芳带着哭声道:“告诉我地方,我……要去找他。”
武同春道:“可能找不到,他……曾经说过,如果幸而不死,他要亲自了断一桩心愿,在未了断之前,他不想见任何人。”
华锦芳咬着牙道:“我……该怎么办?”
武同春道:“大嫂最好回家,说不定武大哥已经回去了!”
“你……贵姓?”
“在下没有姓名,因为……是个孤儿!”
“那我如何称呼你!”
“就……叫我兄弟吧!”谎言欺骗妻子,内心的痛苦,非笔墨所能形容,但,他是出于无奈。
灰衣人声音突然变得很冷,目芒一问道:“你说的全是实话?”
“半字不假。”
“似乎不近人性!”
“阁下在门口供么!”
“老夫是要明白真相。”
“在下能说的全说了!”
“看少侠的身手,在当今武林年轻一代中,恐怕已经没有第二人,能告诉老夫师出何门么?”
“这个……请原谅在下方命!”说完,转向华锦芳说道:“武大嫂,可有遗珠的消息么?”
他有意要岔开灰衣人的盘洁,他明知道华锦芳不会关切遗珠的下落,这应该怪自己,因为当年他认为发妻凝碧不贞,遗珠是孽种,他厌恶她,连带华锦芳也有了同样的观念,现在事已澄清,但他无法说明,只有痛在心里。
灰衣人却不放松,紧迫着道:“如果武同春真的不幸遇害,少侠是第一个嫌疑人物,少侠不反对别人有这种想法吧?”
武同春一愕道:“当然不反对。”
灰衣人道:“那就该有个明确的交代。”
武同春吁口气道:“在下已交代过了。”
灰衣人道:“不够真确。武土惯例剑不离身,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少侠持有他的兵刃,而且功力又在他之上……”
话声中途顿住,观察武同春的反应。
华锦芳的双眸射出厉芒,显然灰衣人的话提醒了她。
武同春冷冷地道:“这与阁下何干?”
灰衣人道:“老夫说过是上一代的渊源。”
武同春针锋相对地道:“阁下也没明白交代来路,是么?”
华锦芳接口道:“这件事是有可疑!”目光照定武同春。
这实在是有口难辩的事,武同春想了想,期期地道:“武大嫂,这件事……最好你能相信。目前,据在下所知,有不少人在找武大哥,而且都是惹不起的人物,你……当然明白小弟的意思。”
言下之意,武同春是在避仇。
华锦芳若有所悟,不再开口。
夫妻见面,犹如陌路,武同春眼泪往肚里流。
灰衣人突然转口向华锦芳道:“武小娘子,老夫提一个人你认识么?”
华锦芳道:“谁?”
灰衣人徐徐地道:“‘至上剑客’华容。”
华锦芳一震,道:“那是先父,阁下……”
“先父?难道……”
“是的,先父二十年前客死南荒,那时我还小,没什么印象。”
“噢!令堂呢?”
“十年前也辞世了。”
灰衣人目光一黯,道:“啊!难怪……”说了半句,没了下文。
华锦芳心头疑云顿起,眸光一问道:“难怪什么?”
灰衣人沉默片刻,才以异样声调道:“坦白说一句,老夫和令先尊是道义之交,数年前曾到府上去拜访,但已庐合为墟,想不到……夫妻俩全作了古!”言下不胜悲凄之情。
华锦芳忙福了一福,道:“如此说来,前辈是父执,失礼了!”
灰衣人叹了口气道:“贤侄女真是命苦!”
华锦芳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武同春受不了这气氛,有一种精神崩溃的感觉,暗自一挫牙,道:“大嫂还是请回山在去,小弟想告辞了?”
灰衣人抬手道:“且慢,老夫还有话问你!”
武同春冷眼望着对方,心想:“这神秘莫溃的人物,自承是锦芳亡父生前至友,不知是真是假。他一句话就道走了‘天地会’太上护法,也曾使‘九尺二’望影而逃,记得‘鬼叫化’曾警告莫招惹他,看外表他不像是邪门人物,到底是什么来头?”
心念之中,淡淡地道:“阁下还有什么指教?”
灰衣人道:“你说,你跟武同春是至交好友?”
“是的。”
“好到什么程度?”
“可以换命!”
“老夫看你所言不实。”
有苦说不出,对方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追根究底,到底与他何干?实在是狗中耗子,多管闲事。
武同春疾转念头:“‘黑纱女’在找自己,白石玉也在找自己,对方似乎也别有居心,这内中有什么蹊跷?无双堡名实俱亡,难道这些诡异的人物,想在自己身上有什么打算?可是这些情况都发生在一年之前,以往都平安无事,关键在何处?”
目芒闪了一闪,道:“阁下认为在下说谎?”
“是有这么点意思!”
“为什么?”
“你与性武的既然是性命之交,他的兵刃在你手上,而你对他的生死下落,漠不关心,这说不通吧?”
“阁下怎知在下不关心?”
“很明显,一年的时间很长,你没去追究他生死……”
“在下说过代他办事。”
“可是依照常情,不管是多大多重要的事,总得先安顿伤者,没有抛下伤者于不顾的道理吧?”
这句话够厉害,的确在情理上说不过去,很难反驳,无可奈何之下,硬起头皮道:“阁下如此追根究底,必有原因。”
口里在盘算应付之策。
灰衣人掀髯道:“当然有原因的!”
武同春道:“很好,阁下先说出原因,在下自会回答阁下的话!”
第九章
灰衣人从容地道:“这件事老夫根本就不必管,也不想管,但在知道锦芳是好友之女,而武同春是她的丈夫之后,老夫就不能不过问了。这就是老夫一再追究的原因。”
这原因说了等于没说,并不是武同春问话的本意,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之感,这一缓冲,他已经想好了说词,目的是给妻子华锦芳一个印象,让她减轻心灵上的痛苦,而并非答复灰衣人。
于是,武同春目光一转,开口道:“在下曾经安顿武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