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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同春不假思索地道:“在下根本不考虑”
两怪同时用嘴怪叫了一声。
就在此刻,蹄声踏踏,两骑骏马,疾驰而至,一见路中|书|网】有人,齐齐勒住,马上是两名短打扮的壮汉,样子像是保缥的趟子手。
白衫怪用腹语道:“老二,做个样子给这小子看看,开开眼界。”
马上人一下子还看不清路中三人的面目,其中一人宏声道:“是哪一道上的朋友?”
黑衫怪跃起,一手一个,把两壮汉提离马背,双足在马背上一借力,升高两丈,动作快逾闪电。一手提一个壮汉,而能蹑空而起,这份力量,令人咋舌。
使人没有转念的时间,黑衫怪把两人互相一撞,凌空左右抛出,惨号曳空,两壮汉左右飞泻五丈之外,再没声息了。
在抓人的同时,马儿受惊发蹄向前冲蹿。
黑衫怪抛人之后,身形并未落地,凌空翻了二个跟斗,飞射向奔蹿的马双脚落在后一匹马鞍上,再弹,踏上头一匹马背,然后落地。
同一时间,惨嘶声起,两匹马仆了下去,刹时不动。
武同春头皮发了炸,能在一落之间踏死高头骏马,这是什么功力?黑衫老者一晃回到了原处,怪脸上当然看不出表情。
白衫怪用腹语得意地道:“小子,这只是牛刀小试,如何?”
武同春怒喝了一声道:“如果牛刀大试,岂非要杀尽天下无辜?这是丧失人性的行为。”
黑衫怪厉声道:“好小子,你想找死?”
白衫怪应和道:“想死太容易了,老夫只举手之劳……”
武同春突地想起“无我大师”说过与武林苍生结大善缘的话,除魔卫道以安良,这不是结善缘么?自己得了圣僧遗赠的“玄黄经”,应该有以报德,于是被压抑了的任侠观念,顿告复活了。
“呛”地一声,拔出剑来,右手持剑上扬指天,左手捏诀指地,这是“玄黄经”所载的古怪姿势。
内力陡运,剑尖白芒暴吐八尺,显示内力已到了某一极限。
两怪相顾骇然。
武同春冷峻地道:“两位还要收徒么?”
白衫怪道:“当然要,老夫的主意不变。”
黑衫怪道:“大哥,这小子有这高的能耐,岂不更加理想?”
白衫怪道:“可以缩短一半的时间,真是天从人愿。”
两怪这么一说,武同春心里不由忐忑起来,自己目前的功力究竟高到什么程度,还没试过,两怪的功力从刚才黑衫怪表演的凌空抛人揣马,已见一斑,高到什么境地亦属无法预测,但一个事实不变,他不能使对方遂愿。
暮地,一声锐啸,破空而至,穿云裂空,震人心魄。
武同春暗吃一惊,难道对方还有同路人?黑衫怪惊声道:“他追来了,怎么办?”
他是谁?听语气是两怪的对头。
白衫怪道:“只有暂避风头。”
“跟他拚了算了?”
“下策,我们无法操胜算。”
“这小子怎么办?”
“以后再说。”
两条五短的身影,急闪而没,快同鬼魄。
武同春收了剑,心中震骇不已,这发厉啸的是何许人物,竟能使两怪闻声而遁?两怪功力已深不可测,那来者岂非更加不可思议?想着,又觉可笑,两怪要造就自己为天下第一人,那这惊走他们的该算老几?心念未已,身侧一个声音道:“看到两个矮子怪么?”
声音很低,但却震耳。
武同春大吃一惊,身侧多了个高大的灰袍老者,长须拂胸,貌相威武,年纪在五一至六一之间,两道目芒犹如冷电,竟不知是何时来到的。定了定神,武同春一念好奇,反问道:
“尊驾何方高人?”
灰施老者忽然发现了武同春的丑脸,目苍一闪,冰声道:“你是什么人?”
“鬼脸客!”
“鬼睑客?在此作甚?”
“路过。”
“见到两个丑怪矮子么?”
“见到了,刚走!”
灰袍老者“嗯”了一声,闪身追去,如洗烟幻影,转眼即逝。
武同春木在当场,连碰到了三个不可思议的人物,可见武林人多得是奇才异能的人物,武功无止境,谁能说会有天下第一人。“他想到父亲生前号称“无敌剑”,父亲过世时,自己年纪还小,不知到底“无敌”到什么程度。
名头并非幸致,但在武林中人外有人,树大必招风,名高必遭忌,不知父亲当年何以要承受这“无敌剑”的名号,还把家堡称作“无双堡”?过去了,“无敌剑”、“无双堡”、成了两个武林史上的名词,相信若干年后,连这两个名词也会从人们记忆里消失。
他缓缓回剑人鞘,想考验一下新成功武功的目的没达到,但由于刚才的一幕,使他心理上起了变化,能忍则忍,还是藏拙一点的好,反正自己无意争名,已经下决心私事一了便告别江湖。
‘得!得!”像杖头点地的声音。
武同春刚刚一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得!得!”声音渐传渐近,很快地到了身后。
武同春兀立不动,心中已有了戒备。
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道:“老弟,幸会啊!”
武同春一听是老叫化的声音,松了口气,回身道:“您老,真是幸会!”
老叫化四下一望,道:“老弟有没有碰上什么扎眼的人物?”
心中一动,武同春道:“有,一对老矮怪,缠了在下半天,结果被一个灰袍人惊走了。”
老叫化惊声道:“灰袍人……他没有对你怎么样?”
武同春心中又是一动,道:“没怎么样。他忙着追人,他是何方神佛?”
老叫化道:“别招惹他。不知道为妙。”
听口气,那灰袍人定是个极难缠的人物,武同春没有争强斗胜之心,连好奇心也淡了,不再追问,点点头,道:“那一对矮怪是何许人物?”
老叫化目芒一闪,道:“告诉你无妨,以后避着些,说起来也不算什么穷凶恶极之辈。
三十年前,江湖上提到‘九尺二’三个字,可以吓破人的胆……”
武同春困惑地道:“九尺二,这算什么?”
“两兄弟的尊号,一个身高四尺六,两个加起来就是九尺二。”
“有意思,没有名字么?”
“没有,就只这个浑号,两兄弟公不离婆,总是在一起。”
“那形象是生成的?”
“不,不是,原本是五官端正的,二十多年前,突然失踪江湖,两年前再现变成了这等怪相,如果不是服色与身材特殊,还真认不出来。”
“被人毁容?”
“很可能!”
如果是被人毁容,这下手的人可真绝,使两人的容貌一个样。”话锋略顿,又道:“您说这两个怪物不是穷凶恶极之徒?”
“以老要饭的所知,这对怪物为人刚愎,喜怒无常,做事全凭自己的好恶,但恶名还不彰。”
“在下看未见得。”
“为什么?”
“那边路中央有两匹马,是被穿黑衫的喘死的,还有两个马上人,也被无辜杀害。人家路过,可没招惹他俩……”
老叫化喘口气道:“可能是遭毁容之后,性格改变。”
武同容忍不住道:“那灰袍老者,竟然使‘九尺二’闻声而逃,想来是个更可怕的人物罗!”他心里当然希望老叫化能透露一点对方的来历。
老叫化“嗯”了一声,避开话题道:“要饭的想问老弟一个问题……”
武同春道:“请问!”
老叫化道:“那叫武同春的,到底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武同春心头一震道:“您老为何有此一问?”
老叫化道:“不瞒老弟说,老弟在庙里避雨,跟那紫衣姑娘谈的话、要饭的听到了,不是故意,是碰巧,所以想知道实情。”
“啊!原来如此,实情正如在下向那紫衣姑娘说的。”
“没有隐瞒?”
“您老说隐瞒是什么意思?”
“照老弟的说法,姓武的重伤将死,托老弟归还彩玉,如果他自知必死,不会不交代半句,因为他还有妻女。”
这实在是个破绽,老叫化够精明,武同春心意一转,道:“您老跟那个姓武的是什么渊源?”
老叫化叹息了一声,道:“渊源谈不上,总之有那么一点瓜葛……”
“什么瓜葛?”
“现在来谈,已经失去意义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也许有一谈的价值,照老弟的说法时隔经年,不见他的形踪,活的机会很小,不谈也罢。”
事关本身,武同春不能不问,想了想,又道:“何妨当作闲话来谈?”
老叫化目芒大盛,直照在武同春的疤脸上,冷沉地道:“老弟,你定有什么未尽之言要告诉老要饭的?”
“您老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你不放松要饭的和武同春之间的关系,同时,武同春托你办大事,也说了名姓,于情于理,他不可能没有别的交代。”
姜是老的辣,察微知着,武同春有些词穷,但也想知道老叫化的用心,深深考虑了一阵之后,道:“好吧,如果您老但白见示实情,在下当竭诚以告。”
老叫化略一踌躇,道:“好,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奔离原地,来到一条溪旁的芦苇中,坐了下来,老叫化开口道:“话得从头说起。
老要饭的有位性命之交,你应该听说过,被武林同道尊为圣憎的‘无我大师’……”
心头一动,武同春道:“是听说过。”
老叫化接下去道:“圣僧悲天悯人,眼看武林劫难不已,生灵涂炭,立宏愿要造就一个非常人物,力挽狂澜,拯同道于水火。于是,他看中了武同春,资质上乘,慧根深厚,可惜姓武的不肯随缘,本拟徐图,却不料圣僧遭了劫数,宏愿成空,老叫化想勉力完成遗愿亦无从,这就是所谓的瓜葛。”
武同春内心激动无已,原来年前“无我大师”与老叫化找上自己,是这个目的,事实上自己得到了“无我大师”的“玄黄经”,佛家重因果,自己将何以自处?“玄黄经”的秘密还不宜揭穿……老叫化双眸一亮,道:“老弟,该你说了。”
武同春胸无成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本身的秘密是不能透露的,心念数转,半真半假地道:“他的生死,机会各半,可能不活,也可能幸存,不过,他立意如果不死的话,将不再涉足江湖,不见任何人。为了逃避‘天地会’的迫害,他的家小已经搬离无双堡,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他要是不活的话,他希望在家人的心中他只是失了踪,比让家人知道他的死讯而绝望悲伤的好。”
老叫化显得有些失望地道:“就是如此么?”
武同春道:“在下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老叫化道:“他没说受伤的原因?”
武同春信口道:“说了,但等于没说。”
“怎么说?”
“只说对方太强,他远非敌。”
“对手是谁?”
“他不肯透露,说死了便一了百了,万一不死,他自有打算。”
“他的话前后矛盾。”
“矛盾?”
武同春为之心弦一颤,这老叫化一点也不含糊,一句话说漏了可能就会露出马脚,停了停,又道:“什么矛盾?”
老叫化凝视着武同春,道:“照老弟刚才转述的话,他不死便永绝江湖,不见任何人,而现在又说他自有打算,既丧志江湖,还打算什么?”
武同春提高的警觉,不能再说错话,当下期期地道:“在下只是照实讲,无法窥见他的内心,也许……一个重伤的人,心智无法冷静,所以才出语矛盾。”
一阵极细的芦苇拂动声传了过来,像是微风吹动芦苇,但此刻没有风,空气是凝冻的,武同春功力已非往昔,听觉相当敏锐,正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