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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同春如触电似的一颤,霜刃几乎脱手掉地,侧转身,站在眼前的,是爱女遗珠,两年不见,她长大了许多。
“遗珠!”泪水挂了下来,喉头便住了。
“爹!”黑白分明的大眼里,蕴起了泪光。
“呛”地一声,霜刃掉地,武同春抱起爱女,说不出半句话,泪水滚滚而下,他能向爱女说什么呢?一阵唏嘘之声,起自身侧,武同春放下爱女,泪眼模糊中,倚在墓侧的是“黑纱女”,武同春拭了拭泪,向后挪两步。
“黑纱女”站直娇躯,冰冷地道:“武同春,是时候了吧?”
武同春按住纷乱的情绪,以自己听了都觉刺耳的声音道:“是时候了。”
“黑纱女”冷酷无情地道:“那你行动吧!”
武同春的目光转向遗珠,内心阵阵痉挛,他想向爱女说句最后的话,但又觉得根本无话可说,泪水忍不住又流出来。
遗珠上前牵住武同春的衣袖。仰脸道:“爹,您为什么要哭?”
武同春的心在滴血,猛挫牙,颤声道:“遗珠,爹……是在笑,哈哈哈……”
他真的笑了,令人不忍卒听的断肠之笑。
遗珠连连拉扯武同春的衣袖,不安地道:“爹,不要嘛!我……,好难过!”
武同春敛住笑声道:“遗珠,你……,恨爹吗?”
摇着头、遗珠道:“不,从来没有,做儿女的,怎能恨父母呢?”
含着泪,武同春凄声道:“你……真的不恨爹?”
“不!我喜欢爹,这两年,我天天想您!”
“孩子,可是……爹对不起你,也亏欠你娘!”
“爹!”
武同春抱起遗珠,亲了亲,又放下,强忍住悲痛,道:“孩子,有人告诉你……娘是怎么死的吗?”
遗珠瞪大了眼,道:“娘没有死!”
武同春心如刀扎,打了一个踉跄,道:“遗珠……你娘……是爹逼死的,爹……”
仍是摇着头,遗珠道:“娘并没死啊!”
武同春泪水挂了下来,伤心地道:“遗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这话是谁教你的?”
目光瞟向“黑纱女”。
“没人教我,是真的。”
“遗珠,你娘……在墓里,是爹……亲手捡的遗骨。”
“那不是娘!”
“什么?你……”
“爹!墓里是一位阿姨,为了救娘,反而被烧死。”
武同春连退数步,栗声道:“是谁说的?”
遗珠手指“黑纱女”道:“娘说的。”
心神惧颤,武同春几乎瘫痪下去,这听起来,不像是事实,两眼直瞪着“黑纱女”,身躯籁籁抖个不住。
遗珠扑向“黑纱女”,摇着她的手道:“娘,你说话呀!”
武同春口唇嗡动了半天,才迸出声音道:“这……这会是真的?”
遗珠揉搓着“黑纱女”的手臂,道:“娘,您不是说……我们一家人,要生活在一起了么?”
武同春踉跄上前,手扶墓碑,望着“黑纱女”道:“凝碧……你……十年了……不!这不是真的。”
黑纱掉落,露出一张带雨梨花的脸。
武同春双膝一软,瘫坐下去,血液骤然凝冻,久久才悲声道:“真的是你,凝碧……你没有死,天啊!凝碧……”
凝碧还是没开口,泪水泉涌而出。
武同春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回肠九折之后,咬牙道:“凝碧,能再见你一面,我满足了,我没资格求你原谅,我原本……无可宽恕,老天对我太仁厚……我还有何求,我实在太满足了。”
说完,转身拾取地上的霜刃。
“同着!”
悲呼声中,凝碧弹身抱住武同春。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没有说话,只有唏嘘之声。
久久,凝碧以她本来的声音道:“同春……我做得太过份了!”
“不,碧妹,我……死也难赎罪愆。”
“让我们忘了过去,重新生活!”
“碧妹!”
遗珠怯怯地走近道:“爹!娘!”
两人分开,另两人现身,是白石玉和荷花。遗珠拉着白石玉的手道:“阿姨!”
凝碧手指白石玉道:“她就是你没见过,我向你提过的芳碧妹妹!”
点着头,武同春喃喃地道:“芳碧,碧字拆开便是白石玉……”
芳碧低唤了一声:“姐夫!”
荷花也跟着唤道:“堡主!”
这一声堡主的称呼,使武同春想到自己的身份,不错,他早已是无双堡的堡主,目扫废墟,悠悠地道:“我要重建无双堡!”
目光收回,落在墓碑上,激声道:“这墓里的是谁?”
芳碧代答道:“‘接引婆婆’的弟子,为了救姐姐而丧生!”
武同春跪了下去,凝碧也跟着下跪。
浮云散尽,艳丽的阳光照着这一双劫后鸳鸯,扫除了废墟的阴霾,也重燃了熄灭已久的情火。
劫火鸳鸯,破镜重圆。
烽火侠侣,剑在江湖。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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