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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败俱伤,但不知谁伤得重。
“鬼叫化”呆住了。
那四名抬轿的壮汉,始终站在桥后,此刻也睑色大变。
一条人影,自厅门飞出。
“砰”然栽坠院地,随之而现的是“黑纱女”。
“呀!”“玄灵子”惊叫出声,坠地的人影,赫然是天地会主的千金“魔音女”华素珍,业已气绝。
她本来已经离去,’想不到又潜回在中,以暗器袭击“黑纱女”,也制造“玄灵子”有出手的机会来。
“玄灵子”栗声道:“你杀了她?”
“黑纱女”道:“她难道不该死?”
“玄灵子”激声道:“天地会将不与你师徒甘休。”
“黑纱女”不屑地嗤了一声,道:“我不在乎,倒是前辈三招已过,杀手也施展了,作何打算?”
“玄灵子”欲言又止,这结局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老脸一阵抽搐之后,瞒珊上前,抱起“魔音女”的尸体,放入轿中,然后深深望了身形仍在摇晃的武同春一眼,叹口气。也钻入轿中去了。
四名壮汉抬起,如飞出在而去。
“鬼叫化”长长吐了口气,靠近武同春,激动地道:“小老弟,想不到你能承受对方一台,还伤了对方,你……觉得怎么样?”
武同者身躯一个剧颤,目一张,一股逆血夺口喷出。
“黑纱女”忘形地一把将武同春扶住,栗声道:“他伤势严重!”
“鬼叫花”也伸手扶住武同春的另一边,皱着眉道:“小老弟,伤在内腑么?”
武同春摇摇头,喘息了片刻,无力地捧着双臂道:“放开我!”
“鬼叫化”关切地道:“你的伤必须马上治疗,这……”目注“黑纱女”又道:“玄灵老儿的手法,老要饭的无能为力……”
“黑纱女”放开手,退开数尺,道:“不死是奇迹,想来该有救的。”
“鬼叫化”急不择言地道:“想来……这么说,你也无能为力?”
武同看眼前阵阵发黑,但他竭力撑持住,他心里明白,心脉已受重创,没有当场横尸,的确是奇迹。
但他知道死亡的来临只是时间问题,“玄灵子”那蓄势的一击,放眼武林,能承受的恐怕难找一二人。
傲气,支持住他不倒,他迅快地作了抉择,乘一口气不断,他要去了心愿,至于找天地会主华容索债,现在已是奢谈了,现实迫他非放弃不可。
“鬼叫化”苦着脸道:‘小老弟,老哥我扶你到里面先歇着,再想办法武同春咬牙甩开“鬼叫化”的手,摇摇欲倒地挪动脚步。
“鬼叫化”又一把拉住,急声道:“你想做什么?”
武同着失神的眼,瞪着“鬼叫化”,右手剑仍拄着地,久久,才吐出声音道:“老哥,别管我,找……有急事要办。”
“但你是重伤?”
“乘我……没倒下,老哥,求你……别拦我……”
“小老弟……”
“求你……让我走!”
“你……神志不清了?”
“我很清醒,我知道该做什么。”
“黑纱女”朝“鬼叫化”偏偏头,道:“前辈,把他交给我!”
“鬼叫化”迟疑地道:“交给你……你有救治之道?”
“黑纱女”点点头,道:“我会想办法,保证他不会死。”
“鬼叫化”放开手。武同春再也支持不住,就地瘫了下去,却被“黑纱女”横抱起来,“鬼叫化”不由愕住了。
“黑纱女”的作为,实在使他这老江湖莫测所以。
“黑纱女”幽声道:“此非善地,得另觅妥当之处,人交与我,前辈可以请便。”
“鬼叫化”后退一步,瞪着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风声飒然,白石玉与荷花同时出现。
白石玉显得很着急地道:“大事无碍么?”
“黑纱女”道:“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现在要紧是争取时间。”
“鬼叫化”以异样的声调道:“要撇开老要饭的?”
“黑纱女”道:“前辈不要多心,眼前是救人要紧,前辈如果同行,诸多不便,所以斗胆请前辈暂时离开他,小女子保证他会平安。”
“鬼叫化”心念疾转:“看样子她们可能会带他去向‘接引婆婆’求救,一群妇道,自己插在其中,是很不便……”
当下点头道:“好吧!老要饭的就把他交托芳驾了!”说完,转身自去。
白石玉等“鬼叫化”身影消失之后,才开口道:“大姐,你差点断送了他!”“黑纱女’道:“你要我怎样?‘玄灵子’是师父好友,我已经不顾一切而为……”
“你该先下手。”
“向“玄灵子”下手?”
“当然!”
“那会造成什么结果?”
“如果他死了,又是什么结果?”
“说话别太任性,反正他没死。”
武同春此刻是在昏迷状态中,她们谈的,他半个字也没听到。
荷花插口道:“夫人,目前该怎么办?”
“黑纱女”道:“先带回去再说。”
青灯娓娓,是不久前武同春受“黑纱女”献身解禁同一个卧室。
帐馒低垂,武同春静静躺在温软的被褥里,床边,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她,就是“黑纱女”的本来面。
她身边并立的是白石玉,此刻,也是女子装束。
白石玉悠悠地道:“大姐,你还很他?”
“黑纱女”摇摇头,道:“也许……恨得太久了,我现在……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白石玉道:“我认为已经够了,大姐,该适可而止了。”
“黑纱女”隔帐望着昏睡的武同春,深深吐口气,道:“我们分头办事,你到舍身岩,我到烟云洞,师父必在其中一处,这样我们便不会落空,请示师父救治之法,谁见到了师父,得到指示,须立刻赶回,护心丹只能维护他五天伤势不恶化。”
“现在就动身么?”
“当然,越快越好!”
“那我马上启程!”
“走吧!”
白石玉转身出房而去。
“黑纱女”坐上床沿,伸手轻抚武同春的面颊,眼角起了湿润,喃喃地道:“我该再恨你么?……”
两粒晶莹的泪珠,挤出眼角,然后滚落腮边。
幽凄地又道:“是的,噩梦该醒了,造化弄人……这是命运,我是做得太过份了,除了彼此痛苦,得到什么?”
荷花消然走了进来,轻轻吐口气,道:“夫人,夜深了!”
“黑纱女”站起身来,道:“荷花,我要出门……”
“什么,夫人要出门?”
“是的,救人如救火,一刻也不能耽搁,我必须连夜上路,你在家好好照料他父女,明天清晨,他会醒来,不要回答他任何问话,要他安心等候,记住,目前不要让遗珠跟他见面了。”
“夫人,这……”
“不要多说,照我的话做。”
“是的,夫人……马上就要动身?”
“唔!”
日影照窗纱,武同春坐在窗边椅上发愣,不久前,那近乎荒唐的一幕,不断在他的脑海里冲击,献身解禁,简直无法思议。
女人的贞操是第二生命,而“黑纱女”是代凝碧讨债的,她为什么甘愿付出这大的牺牲来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想不透,便不愿再去深想,试行运功,真气似已消散殆尽,根本提不起来,换来的,是心腑间一阵剧痛。
他绝望地站起来,暗忖:“功力既已毁在‘玄灵子’之手,此生算是提前结束,赖在此地,再接受‘黑纱女’的好处,然后又承受她的折磨,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难道半点骨气都没有。不,我得先作了断,诺言得向凝碧兑现,不能任‘黑纱女’逞快……武同春,现在是你下决心行动的时候了!”
最后,他叫出了声。
荷花送来了早点,放置好,笑笑道:“武大侠,请用点心。夫人交代,她在这两三天之内必定回来!”
武同春勉强笑应道:“难为贵主人如此关注,在下实在过意不去……”
荷花面上掠过一抹异色,道:“其实……”开了口,似乎觉得不安,以下的话又咽回去了。
武同春知道荷花有话要说,但他不想追问,因为他的主意已经打定了,他要去做他该做的事。
除此之外,任何事对地都已不再重要,略一沉吟,道:”“荷花,我自己会用,现止还不饿,人很累,我想再睡一觉,有事我会叫你,你有事去做吧,不必陪我。”
荷花点头笑着道:“那武大侠就好好歇着吧!”
荷花出房,武同春拴上房门,然后走到后窗,审视后院的形势,后面门是上了锁的,围墙高约一丈左右,丧失功力的情况下,攀越不易,但侧方靠墙有棵槐树,倒是极好的凭借物,墙外便是荒野,连接山区,只要越过旷野,进人山区,便不愁被追及了。
他不能再犹豫,必须争取更多时间,如被荷花发觉,便走不了。
于是,他结束一番,带上霜刃,越窗而出,四顾无人,迅快地接近槐树,攀援上去,藉横枝跨上墙头。然后跃了下去,疾步越过旷野,进入山林,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回身遥望“黑纱女”所住的小屋,突然想起了爱女遗珠。
遗珠,是凝碧遗留在世上的一颗珠,父女已两年不见面,“黑纱女”硬生生把父女分开,算是报复手段之一。
骨肉天性,武同春不由潸然泪下,爱女可能就住在目力所及的小屋中,然而咫尺天涯,不能相见,甚而,从今以后,会是人间天上。
他想在了愿之前见爱女最后一面,仅止于想,他挪不动脚步,他知道一回去便难再脱身。
想见爱女的意念,像毒蛇在噬咬他的心,他又一次经历内心滴血之苦。
“遗珠,爹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爹是个罪人,孩子,别了,你……会好好活下去的,会长大,知道了前情之后,也会恨你爹……”
他喃喃自语,最后变成了吗咽。
木立了不知多久,他还是含着泪离开,他非走不可。
虽然他失去了功力,但健硕仍异于常人,并不以山行为苦,只是在心理上负荷极重,以一个高手而骤然失功,那份感受,非局外人所能想象。
一路凄凄惶惶,黄昏时分,他已奔行了数十里。
正行之间,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岭脊线上兀立着两条身影,他立即止住脚步,在目前情况下,他不能牵连或招惹任何事情。
身影十分眼熟,颇不陌生,这又勾起了他好奇之念,好奇之念一兴,便无法遏止,这是武林人的通病。
于是,他悄然向前移去。
距离拉近,定睛细望之下,不由大为讶异,两条相对的人影,赫然是方桐与“萍踪剑客”宋天培。
方桐化名童方,加人“流宗门”,目的就是要伺机向宋天培索讨不共戴天的血仇,现在双方在荒山里单独相对,方桐会采取行动么?话声传了过来,只听宋天培况声道:“童香主,成败在此一举,你必须在十日之内要安排妥当。”
武同春心中一动,方桐已经当了香主,宋天培命令他安排什么?方桐答非所问地道:
“宋掌令,这是个好地方,也是好时辰。”
宋天培错愕地道:“童香主,你在说什么?”
“我说好地方,好时辰!”
“什么意思?”
“我要告诉你一个你想象不到的秘密……”
“秘密?”
“是的!”
“什么秘密?”
“我俩之间,有一个要横尸此地。”
宋天培向后一退身,采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稍安毋躁,我一说出来你就明白。”
暗中的武同春不由狂激起来,他知道方桐要开始向宋天培索血,而他目前没有功力,无法援手方桐。
宋天培阴险狡诈,功力惊人,万一方桐不是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