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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龙道:“这样也好,我就先走一步啦。”说完,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俞剑英见梅香不走,星目圆睁,怒道:“你不走,是不是还想和我拼个死活?”
梅香笑道:“哥哥,你肯指教,我当遵命奉陪。”
俞剑英放眼一望,见前面四五丈之外,有块草坪,大约有一两亩地宽,伸手一指,道:“走!我们在那块草地上去决个生死吧。”
梅香笑道:“走就走!谁还怕你不成,倒未必能一定胜得!”
说完,两人都没有再纵上马背,牵着坐骑,双双往前面草地走去。
两人走到草坪,各把马拴在一边,即向当中跃去。俞剑英手腕一翻,拔下背上惊虹剑,剑出鞘寒光耀发,龙吟之声,不绝于耳。
剑英剑眉一扬,冷笑一声,道:“我若和你把兵刃交换使用,你会说我瞧不起你,我只好占点便宜,你就赶快拿出刚才夺来的钢刀吧。”
梅香笑道:“哟,我明白啦,却想不到你的心,竟是这等狠毒,现在你和我们姑娘及你的师姊,就要举行娥英共侍的婚礼了,用不着我梅香作牵线娘啦,是想仗宝刃,把我杀了,你说是吗?”
剑英怒喝一声,道:“别图逞口舌之利,把钢刀给我。”说完,手臃一扬,惊虹剑脱手飞出,直向梅香面前飞去。
梅香身形一晃,把惊虹剑接在手中,顺手把钢刀抛了过去。
俞小侠接住钢刀,晃了一晃,倒也银芒刺目,突然大喝一声,踏中宫,其身一招“神龙摆尾”横里扫去。
梅香娇笑一声,惊虹剑即展“金丝缠腕”,反截俞小侠握刀右臂。
俞小侠收势回刀,长笑一声,身躯微晃,刷!刷!刷!连续抢攻三招。
梅香也不再谦让,避过三招之后,立还颜色,惊虹剑顺势横扫,瞬息之间,还了四剑。
俞剑英长笑一声,立即展开快速猛攻,刀摇寒星万点,光化活蛇绕身,只数招之后,只见刀光闪闪,却不见人影。
梅香也施展所学,惊虹剑也舞的风雨不适,霍霍风生,远远就见两道银虹,飞来卷去,美观极了。
老堡主程九鹏走在前面引路,他很远就望到两团白光,以为是地下升起浓烟白雾,但仔细一看,又不太像。
他脚下立刻加快,向白光疾速奔驰而来,走近草地伫立,放眼望去,只见白光,看不见人的影子。
看了一阵,还疑是自己的老眼花,用衣袖在眼上擦拭了一番,仍然看不见两人的影子。
他也不知是什么人在此比剑,情不自禁的大笑一摇,道:“好凌厉的剑法啊。”
突闻一声大喝,通:“你们两人在干什么?快住手。”
两人听这一声大喝,同时收住剑势,但见剑光敛处,正是梅香和剑英两人。
老堡主心头一震,骤然哈哈两声大笑,说道:“梅香,快回家去吧,我有话和你说。”
第三十二回 蓦闻亲仇
这时虽已夜深,但绿竹堡仍然灯火辉煌,如同白昼,老堡主程九鹏引着群豪,直向大厅走去。
进入客厅一望,但见厅堂中间,已摆上两桌丰盛的酒筵了。
桑逸尘纵声大笑,道:“我们进门就吃喝,大仓促了吧?”
程九鹏笑道:“先喝杯茶润润喉再喝酒,或是就吃喝,随各位的意思吧。”
驼子赵宗德笑道:“少来一些麻烦,干脆就坐上吃吧。”
童维南大笑说道:“赵兄爽快,我赞成。”
程九鹏转眼一望站在一侧的程天龙,道:“天龙,快请你妈妈和二女出来,陪各位喝杯酒,这里都不是外人。”
瞬息间,程夫人和二女,程小虎都从后院走入大厅,恰好是两桌。
程九鹏和夫人双双端杯站起,合敬了群雄一杯,程夫人笑道:“夜深了,赶办不出什么可口的菜肴,请各位多喝一杯酒吧。”说完,立即把手中的一杯酒喝光。
桑逸尘刚才在草坪之时,听程九鹏那两声大笑,似乎不大寻常,其中含有很深刻的原因。当时本想探问,但急着赶路,却把说在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时,他见老堡主夫妇敬过各位一杯酒之后,立即端杯起身,回敬他们夫妇一杯,笑道:“老叫化一辈子没有向人请求过一件事情,今夜却破例要向干亲家,请求一件事,不知干亲家能不能答应老叫化。”
程九鹏赶忙起身,把前面的一杯酒端起,一仰脖子,一口喝光之后,笑道:“干亲家怎么突然客气起来啦,不说一件事,就是千件万件,只凭亲家一句话,什么事情请说吧。”
桑逸尘道:“梅香由你们夫妇一手抚养长大,是玉玲的随身婢女,但老叫化已收梅香为义女,我要干亲家夫妇无条件的送给老叫化,不知干亲家肯不肯割爱。”
程九鹏夫妇听桑逸尘这样一说,立即站起身子向后走去,移了一张椅子摆在大厅堂中,他这等举动,把在堂的人,都看得莫名其妙。
程九鹏把椅子摆好之后,赶忙转身向八臂神乞躬身一揖,道:“干亲家请过来。”
桑逸尘剑眉一皱,道:“干亲家,你们这是干什么?”
程九鹏大笑一声,道:“请移驾过来再说吧。”
桑逸尘不知他的袖里乾坤,只好移身过去。
程九鹏见八臂神乞走了过来,向梅香招手,说道:“梅香,快些过来。”
说完,把桑逸尘扶上坐椅之后,和夫人双双拜了下去。
梅香见他们向义父跪了下去,“扑通”一声,就在程夫人的身侧跪下。
桑逸尘赶忙起身把程老堡主扶起来,说道:“干亲家,你这是干什么?快请夫人起来,梅香已行过礼啦。”
程九鹏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别离,老泪滚滚而下,伸手把夫人扶了起来。
程夫人的眼泪,比老堡主流的还急,她站起身子向桑逸尘一福,嘴唇翕翕而动,似想说话,但因悲伤过份之故,却不能把话说出来。
桑逸尘一生最怕看人家流泪,他见此情景,虽是铁石的心肠,泥塑木雕之身,也要洒下同情之泪,挥挥手说道:“干亲家别难过,有什么隐衷,这里没有外人,请坐回桌上去再说吧。”
说此,转眼一望,见梅香还笔挺的跪在那儿,又挥手说道:“梅香快站起来,老叫化生平不喜欢这套俗礼。”
程九鹏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这付千斤重担,干亲家一肩替我们承担起来,理应受我们一拜。”说着,又拜了下去。
桑逸尘是何等人物,哪还听不出话中的含意,猛的长眉一扬,圆睁双目,道:“难道梅香还有血海深仇不成?”
程夫人放眼一扫全堂,见无外人,仍然是老泪滚滚而下,嗫嚅说道:“现在……有干亲家……”
桑逸尘见她欲言又止,好似心中还有顾虑,大笑一声,说道:“这儿在坐各位,都是老叫化的多年好友,而且侠肝义胆,有什么话,大嫂只管说吧。”
梅香过去也有很多次,向夫人问起自己的身世,程夫人总是背不作答。
这当儿,见此情景,只觉浑身血液流动加速,心中好似小鹿打撞,一双星目,圆睁得大大的,望着程夫人的脸上,一瞬不瞬。
全厅鸦雀无声。
程九鹏尽力压住心中的愤怒,和不安的情绪,拼出蕴含在两只眼中的泪珠,缓缓说道:“我们表面上,说梅香是玉玲的随身女婢,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程夫人接着说道:“梅香是我娘家哥哥的亲生女儿,我哥哥是两榜进士,曾出任武岗县知事,但他为官清廉,洁身自好,尤其对地方安宁,更是不遗余力。”
程九鹏说道:“老朽那位内兄素性梗立,对作恶人间的败类,嫉恶如仇。”
梅香两只大圆眼,一眨一眨,情不自禁的流下两滴眼泪,问道:““姑丈,我爹爹是不是因此惹下灭门的大祸?”
程九鹏点点头,道:“不错,你爹爹在武岗县任上,办了一件大快人心的案子,可是也因此遭到杀身之祸。”
梅香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珍珠,簌簌下落,泣不成声。问道:“杀……我……全……全……家……的……仇人,仍……活……在……人世吗?”
程九鹏点点头,道:“我们这么多年,就不敢向任何人,透露一点风声,就是因你的仇家,不但势力大,而且武功高深。今天我见你和剑英比剑,看你的剑术,和剑英并不差上下,你在这三年亡命他乡,不但无恙归来,反而学成一身绝技,我当时高兴得简直老泪都要流下来了。刚才又听桑大侠说,你认他老人家作义父,这大概是你父母阴灵有知吧。”
桑逸尘剑眉一扬,怒道:“江湖上竟有如此的恶贼,老叫化却还未闻说过,倒是什么样的三头六臂,请说出来听听。”
程九鹏道:“就是武陵山百花岭的伪君子吕晋元,那一年他派弟子到武岗作案,被当地一位归隐的武林前辈,逮捕送至县府,我那个内弟,立即坐堂讯问,那家伙直认不讳,我那位内兄,做事非常谨慎,他知道贼人同伴不少,若先奏后斩,一定会被贼党劫牢救走,他赶即就在府衙的广场上就地正刑了。”
说此,微微一顿,又继续说道:“准备劫牢抢救的贼子,当天已赶到了武岗,宿在客栈内,当即派人入衙打听,贼人却没有想到我那内兄如此积极,当时没有把人救下,贼人只气得怒火千丈,当夜便暗入县街,把我那位内兄,乱刀分尸。”
桑逸尘问道:“梅香是什么人救出来的?”
程夫人接着说道:“我那位嫂子素来身体很弱,生下梅香之后,身体亦更加多病,当事发的先一天,带着梅香在归宁疗病,她闻知恶耗,立即赶往县衙,但她有病之身,如何经得起这严重的打击,一看丈夫那血肉模糊的尸身,当时连哭都没有哭出来,就喷血而死……”
说至此,热泪滚滚流下,再也不能继续接着说下去。
程九鹏接着说道;“老朽有一位师弟,在县衙任捕快,他快马专程而来,把事情经过告诉我,我内人立即赶去他们家中,救了他们一家人,迅速远走避祸。那时,内人也生了一个女婴,正好夭折,就把梅香带来家中抚养,为恐走漏消息,年龄稍长时,就说是玉玲贴身女婢,其实她们情胜姐妹,义重骨肉。”
驼子赵宗德说道:“百花岭伪君子吕晋元倒是一个这等心狠手辣的人,却要借机去瞻仰一番。”
桑逸尘笑道:“驼子,这趟你们兄弟是非去不可,还说要借机会,是不是怕老叫化不邀你们?”
跛子笑道:“梅香是你老叫化的干女儿,若不得到你的同意,我们跑去助拳,不但不受欢迎,反而要挨你一阵排头,那是多煞风景的事啊。”
桑逸尘纵声大笑,说道:“老叫化若是不请你们,你们去还是不去?”
驼子端起酒杯,一口喝光,放下杯子,缓缓说道:“江湖上都说我们兄弟脾气坏,但你老叫化也不比我们兄弟好到哪里。你不欢迎的事,我们还是少沾边的好啊!但看在小姑娘和堡主的份上,也只好去碰碰鼻子试试。”
梅香听程九鹏夫妇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悲痛到了极处,只哭得两只大圆眼,红肿很高,以后他们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听进耳内。
桑逸尘纵声大笑,道:“这是私人之事,老叫化不敢劳驾,而且老叫化也非正事主,你们高兴就去,不高兴也不勉强。”
神医公子明道:“她助了我的拳,我是非去不可。”
萧岐山道:“除暴安良,乃是我辈份内之事。陈姑娘虽然身负绝顶武功,可是她年轻识浅,我们应该助她一臂啊。”
童维南大笑说道:“老朽虽无能,但我有一颗热心,也愿跟各位去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