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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停下了,转脸向外。
适时外头传来了矫捷步履声,随着这阵矫捷步履声,那名锦袍中年人进来了。
黄衣人忙不迭地问:“怎么样?”
锦袍中年人微一躬身:“回禀将军,还没有找到。”
黄衣人摆了摆手:“任他去吧,我不信他命有多大。”
锦袍中年人迟疑了一下:“禀将军,这个姓燕的,不是一般的江湖人。”
黄衣人双眉微扬:“我知道,我给他下的也不是一般的毒。”
锦袍中年人道:“但愿能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黄衣人冷冷一笑:“就算他命大不死,从今后恐怕也是废人一个了。”
锦袍中年人再躬身:“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黄衣人话锋忽转:“安抚使的总管叫来了么?”
锦袍中年人道:“叫了,随后就到。”
话声方落,外头响起个话声:“禀将军,安抚使总管到!”
锦袍中年人转脸向外:“进来!”
外头有人应一声,随即一个白胖中年人低头哈腰走了进来,近前恭谨躬身:“见过将军!”
黄衣人转身坐下,目光一凝:“你就是安抚使的总管?”
“正是。”
“姓什么,叫什么?”
“姓史,叫明。”
“跟了安抚使多少年了?”
“跟了安抚使十几年了。”
“安抚使既然把总管的重任交给了你,足见对你的信任。”
“安抚使对小的恩重如山。”
“你可知道我是谁?”
“小的知道。”
“你可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小的知道。”
“那就好,我问你,安抚使跟他那位幕宾被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的已经禀告过将军。”
“我想再问一回。”
“是。”
“答话!”
“小的是听到乱声以后才知道的。”
“你赶去看了么?”
“去了,小的身为总管,焉能不去。”
“你去的时候,屋里都有些什么人?”
“小的记不清了,只知道屋里已经挤满了人,都是下人。”
“你看见墙上有什么了么?”
“没有,小的没看见。”
“你知道我何指?”
“小的不知道。”
“那你怎么说没有?”
“小的说的是实情,那时候只留意地上了,根本没留意墙上。”
“你是说你没有留意,而不是没有。”
白胖中年人迟疑了一下,点头:“是的。”
“有没有人告诉你,墙上有什么。”
“没有。”
黄衣人轻咳了一声!
锦袍中年人长剑闪电出鞘,再看时,冷芒四射的长剑已经架在了白胖中年人的脖子上。
白胖中年人机伶一颤,失声叫道:“将军……”
黄衣人冰冷道:“你敢欺我?”
“小的不敢……”
“你再敢有一句不实,我马上叫你的人头落地。”
“小的不敢。”
“你看见墙上那张自供罪状没有?”
“看见了。”
真禁不起吓,也难怪,谁愿意人头落地?
“现在什么地方?”
“现在小的手里。”
“为什么不交出来?”
“小的还没有弄清楚将军的立场。”
“现在弄清楚了么?”
“弄清楚了。”
“是不是可以交出来了?”
“让小的交出来不难,将军得花点钱来换。”
“你怎么说?”
“将军不会没听清楚。”
“你拿它换钱?”
“小的不能不为后半辈子着想。”
“你怎么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只要一声令下,你什么都没有了。”
“小的想到这一点了,小的已经把那份东西交给了一个信得过的人,要是小的有什么不测,他就会把那份东西公诸于世。”
“那是你们安抚使跟文师爷的自供状,要害你也只是害了他们……”
“不,那是罪状,一旦朝廷知道,那对你们大不利。”
黄衣人脸色变了:“刚你说过,安抚使对你恩重如山。”
“朝廷待他也不薄。”
“好,好,好!”黄衣人突然站了起来。
白胖中年人忙道:“将军三思!”
黄衣人又坐了下去:“你要多少钱?”
“小的估算过,它应该值不少。”
“多少?”
“黄金千两,不算多。”
黄衣人两眼精芒一闪:“一时之间,我到那里筹千两黄金?”
“将军可以就近向‘安抚使’的家人伸手,据小的所知,我们安抚使喜爱这些东西,他绝对拿得出这个数。”
“你对你们安抚使,倒是知之甚详。”
“将军忘了,小的是他的总管。”
“既然此地筹得到千两黄金,那就好办,你去把东西拿来……”
“将军,不是这么容易。”
“怎么不是这么容易?”
“小的还要保命。”
“你已经保住性命了。”
“那是眼前,小的不能不防将军的后手,否则小的会落个人财两空。”
黄衣人脸上又变了色:“我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将军,这件事不能发脾气,绝不能。”
看得出,锦袍中年人是强忍下了这口气:“为了让人相信,这样,你告诉我怎么办?”
“将军现在手头上没有一千两黄金,一切都是空的,这样!将军先去筹这一千两黄金,等到了手,再告诉小的,到那时小的再告诉将军怎么办?”
黄衣人深深看了白胖中年人两眼:“好吧!你可以下去了。”
“小的临告退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将军最好快一点,小的听说还有别人也在找这个东西。”
“你的意思是……”
“这是件交易,既是件交易,就不免待价而沽。”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白胖中年人这才应一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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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听不见白胖中年人的步履声了,锦袍中年人上前一步道:“将军……”
黄衣人一抬手道:“且让他去。”
锦袍中年人道:“想不到受他的挟持。”
“大局为重,只有忍了,是不是?”
“且等东西到手……”
黄衣人又一招手:“眼下最要紧的是千两黄金到手。”
“将军真要筹……”
“我不能,也不敢冒这个险,只有把千两黄金如数先筹到手,筹到东西到了手,那就由咱们了,我不信他能逃出手去。”
“若是如此,那只有找安抚使的家人伸手了。”
“史明的话我听得出,安抚使一定捞了不少,拿出这个数,应该不是难事。”
“将军以为她们肯拿出来么?”
“这是为安抚使,她们应该知道利害。”
忽听一阵急促步履声由远而近,随听一个话声在外头响起:“禀将军,属下有急事求见!”
黄衣人道:“进来!”
一声答应,外头急步走进一名黄衣汉子,一躬身道:“禀将军,外头一名自称孙英的人求见。”
黄衣人道:“孙英?”
锦袍中年人道:“禀将军,‘安抚司’的一名护卫领班叫孙英。”
黄衣人道:“是他么?”
黄衣汉子道:“禀将军,他说他是。”
黄衣人转望锦袍中年人,道:“‘安抚司’的人不是让他跟姓燕的……”
“将军何妨看看他是来干什么的?”
“带他进来。”
黄衣汉子应声而去。
黄衣人道:“要是真如‘安抚司’的人所说,这个孙英怎么还敢来见我?”
锦袍中年人道:“等他来见时,将军就知道了。”
说话间步履声又到,外头话声又起:“禀将军,孙英带到。”
黄衣人道:“进来!”
黄衣汉子带了一个人进来,可不正是孙英,他上前见礼:“前‘安抚司’护卫领班孙英,见过将军!”
“黄衣人目光一凝:“你就是孙英?”
“是的。”
“你说你是‘安抚司’护卫领班?”
“是的。”
“‘安抚司’的人说你带那个姓燕的进府行凶。”
“这是实情。”
黄衣人一拍座椅扶手:“那你还敢来见我?”
孙英脸色不变:“末将所以敢冒死来见将军,为的是替燕义士作证。”
“替姓燕的作证?”
“燕义士不是杀官,他杀的是人人皆可杀的乱臣贼子。”
“你怎么敢这么说?”
“末将知道内情始末,而且亲眼看见文师爷自供罪状。”
“你说给我听听。”
孙英把他知道的,他看见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没有任何添加,也没有任何漏减。
静静听毕,黄衣人为之动容:“你说的是实话?”
“末将句句实言。”
“你没有逃躲,反而挺身而出,为的就是替姓燕的作证。”
“是的。”
“你也是个义土。”
“末将不敢。”
“为了要让你来日作证,也为了保护你,我要将你暂时收押,你可愿意?”
“末将愿意。”
“好,把孙英押下去。”
黄衣人下令的时候,向着锦袍中年人施了一个眼色,锦袍中年人应了一声,带着黄衣汉子把孙英押了出去,出了堂屋,他吩咐几名锦袍壮汉偕同那名黄衣汉子押走了孙英。
押着孙英进了西跨院,一名锦袍壮汉在后头拿匕首就捅孙英腰眼。
孙英没想到,根本茫然无觉。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匕首是捅出去,只是没捅着孙英,而且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邪?
那名锦袍壮汉一怔,旁边多了个人,是燕翎,手里拿着那把匕首。
孙英急叫:“燕少侠……”
燕翎道:“孙领班,我要来的不是时候,这把匕首就扎进你的腰眼了。”
一声叱喝,黄衣汉子跟几名锦袍壮汉扑向燕翎。
只抬了几抬手,黄衣汉子跟几名锦袍壮汉全躺下了。
孙英道:“燕少侠,这是怎么回事?”
燕翎道:“我这么说你就明白了,京里来人跟此地的是一伙。”
“真的。”
“要不我怎么会落个杀官呢?”
“我还当……”
“孙领班,你不该来……”
“燕少侠,我该死而没死,又怎么能偷生……”
“不管怎么说,你的好意我领受了,现在,快走!”
“燕少侠……”
“孙领班,把命留在这儿划不来。”
“那燕少侠……”
“我还有事,你放心,我的命不会留在这儿。”
“燕少侠,孙英又欠你一次救命恩,告辞。”
孙英一抱拳,转身前窜,直上墙头,往外一翻就不见了。
燕翎一闪也不见了,转眼工夫之后,燕翎出现在一间屋前,他抬手震开了门就闪进去了。
屋里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白胖总管史明,他正来回踱步,似乎心神不宁。
听见门砰然一响,他显然吓一跳,忙停步看,当然,他看见了燕翎:“你是谁!”
他不认识燕翎,他根本没有见过燕翎。
燕翎道:“我姓燕,听说过么?”
“姓燕……”似乎史明没听说过,可是随即他脸上忽然变了色:“姓燕?难道你就是……”
“没错。”燕翎道:“杀‘安抚司’跟文师爷的人姓燕,那就是我!”史明脸色大变,张嘴要叫。‘
燕翎道:“我不打算再伤人了,别逼我杀你,我已经杀了两个了,不在乎多杀一个。”
史明没叫出声,他说了话:“你,你要干什么?”
燕翎道:“你刚在堂屋,跟那位京里来的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史明道:“怎……怎么样?
“恐怕你那千两黄金要不成了。”
“你是说……”
“我要那张自供状。”
“你要……”
“对,我不能让他们指我杀官。”
“不……”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