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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希望找到一两个人探出情势,不然等于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危险可知。因此,他特别提高普觉,小心翼翼向内探。避开了小径,他从右面的山脚绕走,逐步探索。
火光重现,就在前面的山坡中,一闪而没,相距不远。
他目力极佳,终于看清了火光发自一座帐篷,有人从帐门出入,因此有火光外泄,随帐门的开合而明灭。
接近至三二十丈外,方发现山崖下的背风处,有两座蒙古包,而不是番人的黑羊皮帐。
两座蒙古包相距约五丈左右,四周有被砍倒的树。帐门前,各有一名穿羔皮祆的人把守。两人彼此走动着,交换方位,活动着可驱除寒气。雪地冰天中守哨,是不宜站立不动的,冷得受不了,不走动不行。
他潜伏不动,心说:“但不知这些是什么人,得弄一个来问问。”
在欺近深入之前,必须先在四周踩探一番,摸清地势,决定进出路线,不能大意。他先从右面绕出,先接近山崖。山崖距蒙古包约有六七丈,一无遮掩。
他贴近崖根,接近前面的崖角。上次他追梭宗僧格,被藏在雪下的人暗袭,中了云姑娘一枚透骨毒针,做了俘虏。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他对高低不平的积雪,深怀戒心。
到了崔角,他低头用脚先在雪中轻探。
蓦地,头顶积雪簌簌而下。大意的人,对上面落下的积雪并不在意,倾斜的山崖积雪下坠,乃是极平常的事,何用大惊小怪?
他为人机警,身临险地,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征候,对每一轻微的响动声息皆全神提防。
他向山壁一贴,同时抬头。
这瞬间,头顶劲风压体,一个黑影带着积雪,从丈余高的崖顶急速下降。
他不假思索,本能地向下一挫,向侧一闪,反掌便劈,用上了八成真力。
怪!下扑的黑影并不发声传普,双脚疾攻他的头部,不理会他的掌,要以两脚换一掌。拼个两败俱伤。
他临时变招,改掌为扣,闪电似的扣住了踢来的靴子,身形向侧倒,向下~带。
“蓬!”两人都倒了。
他抓住靴子的右手一扭,左手扣住了对方的腿弯,真力倏发,黑影立即翻不过来,腿已被扭转制住了。
他翻转身躯,低喝道:“不许叫唤。”
黑影已动弹不得,痛得浑身发抖。
他屈肘挺起上身,突然低叫:“咦!是你?唐壁吗?”
“你……”黑影也低叫。
他松劲放手,低声问:“你怎么躲在上面向我袭击?”
“你是白天制了我穴道的人?”
“正是。我丢了三匹坐骑,只好往回走。在路上看到有足迹,看出你们和六个人动手冲突,一时好奇,跟来看个究竟。喂!那六个人呢?”
唐壁坐起揉动着腿,叹口气说道:“咱们受到六个人的袭击,被他们诱人谷中,家师叔受到二十余人围攻,力尽被擒。我脚下慢,循踪追到时已抢救不及,被八个人狂追,我进入谷底藏身,天黑回来设法救人。那两个警哨精明得紧,难以接近,我在此地待机,还以为你是他们的人呢。”
“他们是谁?”
“我怎知道?反正都是汉人,八成儿不是什么好路数。”
只要不是古灵一行六人,柴哲便不愿多事,整了整皮袄说:“你一个人行吗?我看,你还是远走高飞大吉大利。”
“不行,家师叔……”
“哼!你师叔并不关心你的死活,你自己也无法救人。连今师叔都力尽被擒,你更不用枉费心机了。”
“你……”
“我才不管你们的闲事哩!”
“请助我一臂之力好不?我……”
“哼!你的话说得真妙。你师叔是六扇门中的鹰爪,要在日后将我以偷越国境的罪名法办,我反倒去救他,日后让他抓我去杀头吗?老弟,我不乘机杀你们永除后患,已是大仁大义的了,还会救你们?见你的大头鬼!去另请高明吧,在下爱莫能助。”
唐壁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有能力帮助他的人,像是溺水的人捞住了一块木板,岂肯轻易放弃?焦急地说道:“兄台,家师叔乃是侠义门人,你……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见死不救,于心何忍?”
“你简直昏了头,我刚才的话,难道你没听清楚?”
“你……”
“我救了他,日后我可能反而死在他手上,我能救他吗?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我可没有这种菩萨心肠,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大过份了吗?”
“家师叔说的是气头上话,日后他未必真找你的麻烦……”
“可借你不是他。同时,你也没摸清令师叔的性格和为人,他这人眼神阴险,气量狭小不能容物,性格骄傲刚愎,睚毗必报,面呈豪迈,心怀小人,只知有己,从不为别人打算。他这种人很可怕,我可不愿自寻烦恼。”
“兄台,你……你说得太……太过严重了些……”
“不是我说得严重,而是实情。你口中否认了我的话,其实心中却深以为然……”
“不!你……”
“我问你,你敢替他向在下作任何口头上的承诺吗?”
“兄台的意思是指……”
“譬如说,我救了他,你敢担保他日后不找在下的麻烦,不过问在下的事吗?”
“这……我……我只能尽其在我……”
“这证明了你心中有所顾忌。同时,也可看出你年纪轻,仍然有一颗赤子之心,不愿味着良心向我保证,恐怕日后办不到问心有愧,算了吧,你自己去办事,在下走了。”
唐壁长叹一声,绝望地自语道:“看来,我只有作孤注一掷的打算了。”
“明知力所不逮,枉死无益,你不打算走?”
“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咱们到西番缉凶的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师叔被擒,凶多吉少,我身为晚辈贪生怕死逃走,有何面目再偷生人世?兄台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唐壁悲壮地说完,伏身一纵,远出丈外,绕向帐篷的地后方,迳自走了。
柴哲怔怔地站在崖下,心潮起伏。他心中在天人交战。想离开却又脚下迟疑。
“我……我能撒手不管吗?”他自问。
权衡利害,他必须撒手不管,他不能做这种愚昧的事。不人为己,天诛地灭,他决不能管这档子事。
他正想举步离开,却又心中暗叫:“我能丢下这视死如归的善良好孩子不管吗?”
敌情不明,而且五岳狂客又是追捕他的人,按理,他再愚昧,也不会为这件事轻生涉险。
他一咬牙,由原路急急撤走。
远出三十丈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叱喝声如雷,呐喊声乍起。
他转身看去,雪光朦胧中,他看到人影杂乱,兵刃的反光人目。显然,唐壁已身陷重围。
“糟了!这小娃娃完蛋了。”他脱口低叫。
只乱了片刻,有人叫:“捆上!等会儿把他们冻成冰柱。”
“被抓住了。”他叹息着说。
五岳狂客师叔侄被擒,可以说,那些人替柴哲除去了后患,柴哲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他反而心情沉重,垂头丧气地徐徐举步向谷外走。
后面不远处,几双怪眼毫不放松地监视着他,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他却一无所知。
走了三二十步,他突然一咬牙,倏然转身,毫不迟疑地将剑改系在背上,向帐篷的方向急奔。
那些隐藏着追踪的人,共有六名之多,其中之一摇摇头,向同伴笑道:“真蠢!但却是大丈夫的行径,可敬可佩。”
柴哲从帐篷的左面抄出,接近了左后方,面对近十丈一无遮掩的雪地,感到心中为难,真不好接近哩!
他全神留意两个警哨的举动,等候机会。
蒙古包中有隐隐人语声传出,听不真切,问或传出一两声叫号,传自左面的帐篷,像是唐壁的叫声,很可能小家伙正在受刑。
他开始摸清警哨的巡走方位,利用两人会合交谈的片刻,贴地滑进三丈,立即伏倒在雪中藏身。
整整耗掉半个时辰,他终于接近了右面的帐篷而未被警哨发现。
他藏身在帐篷的侧后方,准备向左面的帐篷接近。
真不巧,两个警咱这时全到了这座帐篷,不再走动了。
“除了搏杀两个警哨之外,别无他途。”他想。
搏杀警哨风险太大,稍一大意便会惊醒帐内的人,功败垂成,救人的希望将成泡影。蒙古包可容纳三四十个人,里面到底住了多少人,他一无所知。唐壁在片刻间被擒,五岳狂客也被人活捉,可知这些人中,定然有可怕的高手在内,他必须小心谨慎。
他正想用铁翎箭发动袭击,尚未有所举动,却听帐前的一名警哨向同伴说:“叔怡兄,你认为郑前辈今晚能赶来吗?”
叔怡兄活动着双手,骨节格勒勒怪响,笑道:“他会赶来的,往返中原预期百日,足够办事。他这人最为守时,说午夜到来,绝不至于提早或迟到。目下还不到二更,早着呢。”
“你说,郑老前辈是否能请来九现云龙相助?”
“很难说,九现云龙在中原,拥有千万家财,金银满库,他犯得着来西番博蝇头微利吗?”
“阁下说话好大的口气。哈哈!这次预定进京的活佛,有四位法王,携带的宝物,据说有二十驼之多,全是从西域弄来的人间至宝,每一件宝物皆价值连城。自从去年秋间消息传到中原,谁听了不眼红?沿西宁、陕西、山西。京师一带,沿途至少也有二三十拨江湖好手着手布置劫夺,抢先出境图谋的人,也为数极伙,咱们仅是其中的一拨而已。九现云龙虽是大豪,财宝如山,但比起这批罕见的珍宝,不啻小巫见大巫,俗语说:财宝动人心。你听说过有嫌财宝多的人吗?他会被郑老前辈说动赶来分一杯羹的,不信且拭目以待。”
“咱们当然希望他能来,四位法王邪术惊人,护送的高手为数甚众,多一个人便多一分成功的希望。”叔伯兄不在意地说。
“其实,咱们二十四个人,也不见得成不了事。”
“你这井底之蛙知道个屁!咱们二十几个人,如果要动手劫夺,准保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近些日来,咱们的头领有些心神不宁,就是为了人手不够而烦心,你以为此行必可万事顺遂?兄弟,你可不能光睡大头觉哪!”
“胡头领是不是想利用里面的几个小辈?”
“兄弟,你认为那几个人是小辈?你简直在做清秋大梦,如果不是三头领的迷魂暗香霸道,胡头领想擒他们还真不容易哩!”
“他们到底是谁?”
“不知道。听说三头领认识他们,要等他们甘心效命时再宣布他们的身份,你等着瞧好了。”
正说间,隔邻的帐篷涌出九个人,押着五岳狂客师叔侄俩,向这儿走来。
柴哲伏倒在帐根下,急急拨开浮雪,藏身在雪中,只露出耳目。
众人进入蒙古包,帐中一阵乱。门外仍留着两个警哨,两警哨不时掀开帐门向里察看。
柴哲立即利用机会,用神匕藏锋景在皮帐下端开一个小孔,定神向内瞧。
只看第一眼,他便暗暗叫苦。
帐中灯光大明,五名番装中年人正被刚进来的人唤起。帐角,用牛筋索捆着六个人,四马倒攒蹄捆得结结实实,赫然是古灵等人。另一帐角,堆着他们的兵刃。
进来的九个人中,也穿了番装,但衣领已经放下,露出头面,都是汉人。一个个生得暴眼凶睛,满脸横肉,凶狠剽悍之气外露,一个比一个狰狞。为首的三个人尤其凶猛,身材魁梧,年约五十开外。
五岳狂客师叔侄两人,已被剥去皮祆,只穿了亵衣裤,冷得肌肉发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