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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会主调教出来的人,十来个苗人算得了什么?”
“很可惜。”端木长风感慨地说。
“可惜什么?”古灵问。
“徐副会主共调教了三批门人,这一批的五个人中,柴哲是最糟的一个。’他天份高,聪明过人,只是悟力不够,因此成就不大。在三位男弟子中,他的艺业倒数第甚至还不如他的师妹李凤。假使他能多下苦功,日后确是本会的支柱。要不是他对蒙番语言极为纯熟流利,小侄倒希望让他的师兄程忠或江;华前往西番,可惜他两个师兄连苗语也不够熟,更不用说蒙番语言了。
古灵淡淡一笑说:“少会主,我们赌个东道,如何?”
“赌什么东道?”端木长风问。
“少会主认为他在师兄妹中,只能胜得了他的五师妹周蒙?”
“正是。”
“他的大师兄程忠的艺业,比少会主如何?”
“这……程忠可力拼小侄三十照面。”
“柴哲呢?”
“也许可接下小侄十余招。”
“能在百招之内将他击败,老朽将无价至宝解毒灵珠奉送少会主。”
“这……”
“如果少会主输了,或者百招以内无法取胜。那么,让少会主在会主之前,替老朽说几句好话,请会主让老朽退休,辞去内堂堂主的职务。”
“你……”
古灵叹口气,苦笑着说:“近来,本会接二连三出了不少纰漏,内外坛皆有人叛会。老朽身为内堂堂主,职司戒律及执法,疲于奔命。同时,过去老朽与那些叛会的人,曾是知交好友,少会主当能体会老朽执法时的心情。老朽年将就木,确是老了。
想当年,我七煞掌古灵心硬如铁,含笑杀人,高歌夺魄。到如今,不知怎地,心肠已有点发软了。你看,柴哥儿拼老命救了那黄祥小贼,我不但不忍心责备他,也硬不起心肠将黄祥丢下山崖,居然允许柴哥儿照料他。你想,我是不是老得性情大变,快进坟墓了?”
端木长风低下头,久久方黯然地说:“古叔,小侄认为不是古叔性情大变,而是感慨过深所使然。古叔在会中的地位和名望,以及替本会所立下的汗马功劳,可说无与伦比,家父恐怕不会让古叔退休的。小侄知道古叔为难,去年搏杀专诸坛叛会的猛狮赵琛,古叔事后吐血近升,皆因古叔与赵琛早年有深厚的交情,职责所在,忍痛执法,内心不无歉疚。古叔,本会还须倚仗古叔支持,希望你老人家能振作起来。这次西番之行事了,小侄将向家父进言,日后接受买卖,必须详加调查,务必以江湖道义来决定取舍,不再滥收酬金。这样一来,小侄相信本会的人,便不会再发生叛会的事了。’”
“但愿如此,少会主毋忘此言。”古灵叹息着说。两人说话的声音甚低,附近没有人。文天霸站在鞍口向下凝望,白永安与社珍娘在松林中歇息。由于会务的事打岔,他们把以柴哲打赌的事忘了。
这座五星池,其实不是死水,水的出口在第三座小峰与第二座小峰的山鞍部,那是一处泄水口,秋冬是枯水期,水不再向下流。他们所站处,出水口被峰脚挡住了视线,所以看不到。
出水口也是绝路,水泄了百十丈高崖,下面形成瀑布和深壑,春日雪化期,瀑布极为壮观,可惜泄水为期短。虽是出水口,但峰下的人如想向上爬,不插翅便难以飞上,下去同样困难,所以也是绝路。
柴哲所要到的地方,恰是出水口,他的身影消失在峰脚背后,久久不见出来。
端木长风回到松树下,突向古灵道:“古叔,你看柴老弟会不会已经找到出路,丢下我们独自溜了?”
古灵摇摇头,沉静地说:“他这人意志坚强,仅举动变幻无常,很难摸清。心地善良。非我道中人,我想,他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们。但在危难之中,他决不又临难苟免的,他有他的抱负,早晚要走的,但不是现在。”
“小侄得提醒副会主,好好注意训练地。”“训练他凶残好杀?恐怕为时已晚了。”
“不会太晚,叫他跟随荆轲坛主九阴吊客于天南一年半载,保证他会成为一个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人。”
两人坐在树下谈谈说说,十分轻松。出水口的柴哲,却在流汗挥剑辟路。第五章 深入洪荒……………………………………………………………………………………………………………………………………………………………………………………………………………………
柴哲找到了出水口,发觉这儿的土质果然相当坚硬,令他心中兴奋的是,这儿竟然是出水口。在先前的山鞍,看到两峰是相连的,到了这几方发觉不是那么回事。深秋水枯,出水口仅高出水面约有二十丈高下。
他心中狂喜,以剑挖地,在峻峭的斜坡上一步步向上挖掘,掘成一级级泥阶。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他终于到了出水口。水口宽约三丈余,两侧的山壁如同斧劈般峻峭,直上百寻,但土质并不佳,风化的烛痕斑剥错落,山风吹过,碎土不时下坠,沙沙有声。
出水口岖崎不平,长约百余丈左右,他急急向前走,到了外口举目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暗叫不好。
下面是近乎悬崖的峭壁,直下百寻。再往下,是怪石磷峋的斜坡。两侧,是冲刷成的断崖,宽约四五丈。怪石的斜坡约有三四十丈高下,再下面便是参天古林的山腰部,古林延至山脚,再向四面八方的插天奇峰伸展。
站在上面向下望,林顶有五色飞禽翱翔,林下稚鹿奔窜。所有的林木,绝大部份是本地区盛产的甘松。
“如何下去?”这念头不住地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坐在水口上沉思,却未留意对面的奇峰下,有人向这一面窥伺。
久久,他循原路折回,滑人水中,急急游回山鞍。
上岸穿好衣衫,古灵焦虑地问:“哥儿,有出路么?”
他点点头,审慎地说:“有,只是要辛苦些。天无绝人之路,这儿有几株松树。”
“与这几棵松树有关?”端木长风讶然问。
“是的,希望全在这几株松树上……”
他将出水口的地形—一说了,最后说:“首先,咱们必须将所有的衣物撕开,绞成粗绳,每人至少需要八尺长的一根,必须能承受得起自己的体重其次,咱们砍倒松树,用树枝制成两尺长儿臂粗的钉桩,以便打桩而下。咱们只有刀剑办这些事缺少工具,得需两三天工夫,而咱们的干粮只能支持一天,因此从即时起,必须管制干粮。”
他的话甚有道理,南灵自然力加赞成,除了分派一个人轮流监视山下的动静外,五个人立即动手砍倒松树。没有斧头,仅用刀剑不好用劲,工作相当辛苦。幸而生长在寒冷地带的松枝倒还结实,足以派上用场,
柴哲找了一块长石,用树枝和成石锤。每天将做好的松桩带到出水口,由白永安相助,开始打桩。
打桩的工程相当艰巨,每隔三尺左右打一根桩,倒吊着工作,相当艰苦。有些地方土质坚实,必须用剑挖掘而后打桩。土质稀松处,必须折向。整整忙了两天,方将两百多根木桩打妥。
两天中,山下的官兵发动了两次进攻,死伤了不少人,无法得逞。夜间,曾经派人向上偷袭,可是徒劳无功,半途便被发觉,一块石头便足以将下面的人击退。
第三天的午牌时分,柴哲打桩的工作大功告成,留下白水安看守,他游回山鞍,远远地,便听到杀声震天,山前的官兵又开始进攻了。
这次官兵们志在必得,每个人都带了用树枝札就的盾牌,挡住身躯向上爬升,大举进攻。
古灵、文天霸两人把守住鞍口。杜珍娘与端木长风则在附近掘取石块,供给古、文两人向下掷击。
可是,附近石块少得可怜,最大的也不过饭碗大小,砸在木盾上不起作用。领先进攻的几个人,都是臂力惊人的脚色,竟能以盾接石,将石推摒至侧方,奋勇向上抢,一步步向上接近。石块砸在木盾上,发出轰然巨响,却被喊杀声所掩盖,连吓阻的功效也收不到。
古灵心中不住叫苦,向文天霸叫:“不要再用石块和弓箭了,你我一鞭一杖,准备给他们一记迎头痛击。长风贤侄和杜姑娘准备用暗器截杀漏网冲上的人,生死关头已到,拼了。”
四人立即用剑掘地,在崖内侧挖下两个可以稳固下盘的防跌坑,由古灵和文天霸使用。端木长风和杜珍娘在后面戒备,准备暗器袭击漏网冲上的人。先头的人已接近至十丈内了,生死关头将到。柴哲恰好返回.他光着上身,只穿了犊鼻裤,浑身是水,提着剑赶到,向下一看,“喇”一声一支箭从下面射上来,几乎射中他的下额喉部。
原来在下面十丈左右,两名箭手已取得立脚点,用弓箭向上攒射,阻止上面的人现身察看。其他的人,正籍盾护身,一步步向上爬,缓缓地移动,可知精力已经耗得差不多了。
他退回扭头便跑,一面叫:“二公子,帮我一帮。”
端木长风不假思索地跟着他跑,到了歇息处,柴哲叫:“咱们抬树干,用滚雷木炮。”
端木长风大喜道:“真是事急神昏,放着这两极大木头不用,却去挖掘石块,你看可不可笑?”
六株巨松,他们砍倒了两根,用松枝做木桩,树干并无大用。树粗有合抱,两人抬起一根向上狂奔。
前两名黑衣接近鞍口,向上挺盾疾进。
古灵一声怒吼,蛇纹杖兜头便砸。
“砰”一声大震,木棍扎成的木盾四分五裂。
这瞬间,黑衣人丢盾伸手,闪电似的扳住了崖口,奋身一滚,乘古灵收杖不及的刹那间,滚上了鞍口。
杜珍娘末料到对方滚上,打出了一枚针形暗器,从黑衣人的上空掠过,落了空。
古灵一声大吼,回身一杖贴地扫出。
黑衣人身手高明,艺业超人,居然从杖前逸走,滚出两丈外一跃而起,钢刀出鞘,“挣”一声架住杜珍娘攻来的一剑,闪身躲过第二枚三寸飞针,立还颜色,凶猛地攻出三刀。原来这人是番人们极为尊奉的男女五汉人之一,是个年约半百的鹰目勾鼻大汉。
刀如猛虎,剑似游龙,一男一女缠上了,半斤八两,短期间胜负难分。但大汉刀沉力猛,杜珍娘毕竟是女流,恐怕拖下去便难以支持。
文天霸也鞭碎了一具木盾,就在崖口和那人拼上了。那位仁兄用的是厚背鬼头刀,一手扳住崖口,一手运刀招架沉重的霸王鞭,“当当当”三声暴响,火星直冒,被他架开了三鞭,文王霸竟未占得上风,他也无法抢上。
古灵正用杖捣去下面上来的第三个人,那人鬼精灵,木盾疾上疾沉,不让杖捣及,双方僵持住了。
下面的人上不来,想从侧方攀登却无路可上,大声喊杀,替登上的人助威。
柴哲抬着树干抢到,向后面的端木长风叫:“先放下,收拾上来的人,树干交给我,放下!”
叫声刚落,缠斗杜珍娘的大汉已扔脱杜珍娘,疯虎似的冲到,意欲阻止他们放滚木,钢刀奋勇递出,拦腰砍向柴哲的腰部。
柴哲奋起神威,双手将树干向大汉掷了,拔剑乘势枪上,剑出“寒梅吐蕊”。
大汉钢刀一微,“锋”一声架偏剑身,乘虚抢人。岂知柴哲早有主意,志在速战速决,料定对方必定接招架剑,抢人贴身进击发挥拼命单刀的威力,因此招发是诱着,剑被架偏,他迅速收剑,一吞一吐,剑已脱手送出,时机拿捏得分厘不差,捷逾电闪,快速绝伦。
剑送出,他急退而回,俯身搬动巨木,镇定沉着丝毫不乱。
端木长风刚拔剑抢近,已晚了一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