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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对昨晚那群骑士,在奔驰中突然勒马,居然能发现咱们藏身之处的事,不感到可疑么?”
古灵怒火勃发,怒叫道:“不错,老夫竟然糊涂得把这件事忘了。岂有此理,咱们有足够的时辰藏身,那些人狂奔而至,黑夜中不可能预先发觉咱们的藏身处,你们里面必定有好细,这狗东西罪该万死,把他找出来。”翻云手目定口呆,说不出话来。
赛灵宫的目光,在同伴们的脸上转来转去,似乎要从同伴的神色上,找出答案。
柴哲冷笑一声说:“所谓做贼心虚。又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位仁兄在下已经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有没有站出来承认的勇气。”
所有的目光,全向柴哲集中,希望从他的神色中,找出他的意向来。但他并未向任何人注目,众人无法猜出他的意向。
最后,翻云手的人互相注视,想看看谁的神色有异,谁心虚张惶。
“那晚在下就在那位仁兄身旁,亲见他发出信号,招引那些骑士。”柴哲从容地,毫不激动地说。
“你……昵为何不立即将他擒住?”端木长风焦躁地问。
“当时事态严重,已无暇出手,对外要紧,所以我放过了他,反正他跑不掉,急了反而坏事。”
“他发的是什么信号?”
“用千里火。”
千里火,是黑道高手必具的夜间用具,像一个丁字尺,直的一段设有火折子,上端透风,横的一段透光,底部在直端的筒壁上设有一块红或白的水晶石,可以加强反光,可远照五尺左右。如在黑夜中用作信号,百丈内亦可看到,当然并不能远照千里
有些是单筒式的,制造比较简单,但只能打信号,不能照明。有些人以金刚钻代替水晶石,效果更佳,但价值太贵。
翻云手的目光,落在同伴身上,沉声叫:“哪一位弟兄带了千里火?拿出来。”
没有人回答,你看我我看你。
柴哲用树枝在地上划动,一面说:“也许你们身上都有带千里火,谁都有嫌疑。
瞧,在下已将那晚咱们藏身的地势划出,咱们藏身处彼此相距不远,谁在谁身旁理该心中有数。来吧,每个人把你左右的人划出来,咱们再搜这位仁兄。”
他身右一个大汉的右脚刚挪动,他手出如电闪,抬身出手抓住了那位大汉,笑道:“老兄,你先划。”
众人以为他抓住了涉嫌的人,但看神情却又不像
大汉先是一呆,最后笑道:“咱们几乎将所有的身家都丢了,谁还带有火折子?
好,在下先划。”
柴哲向站在不远处的鹰目勾鼻大汉招手,笑问:“你老兄请过来先划,大概阁下也没有带火折子吧?刚才那位仁兄说你们都没带火折子,在下有点不相信,能不能让在下先从阁下搜起呢?”
鹰目勾鼻大汉脸色一变,冷笑道:“笑话!我夜鹰蔡群又不是无名小卒,岂会让你一个小辈搜身?尊驾此举未免欺人太甚。”
柴哲转向翻云手笑道:“李兄,死的人是阁下的好朋友,在下犯不着得罪阁下的人。那晚贵同伴谁走在前面,李兄当然心中有数。同时,那晚上哪几位穿了灰棉袄,发号的人相距不远,自不会看错了人。为了慰死者于九泉,李兄是不是打算亲自搜上一搜,再请贵同伴把那晚自己的藏身处划出来?其中内情,在下不配过问,尊驾务须自己解决,相信不难找出你们离开成都月余,至今仍未能逃出国境,经常被追杀的原因所在。
“多谢指教。”翻云手感激抱拳施礼说。“灵老,咱们事不关己不劳心,远离些好不?”柴哲向古灵问。
“不!”古灵咬牙叫道:“浪费了咱们一夜工夫,平白厮杀了两场,咱们都被连累得几乎送命,这件事老夫不能置身事外。”
翻云手向古灵一揖到他说:“老前辈请一旁稍候,晚辈自会亲自解决,必定不会令老前辈失望。”
“好,老夫等着。”
翻云手转向同伴,脸色冷厉,目光首先落在夜鹰蔡群身上,一字一吐地说:“蔡兄弟,愚兄要先从你身上搜起,请上前来。”
“愚兄搜他。”赛灵宫上前说。
“不,兄弟亲自动手。”翻云手虚拦说。
夜鹰坦然跨前一步说:“李兄请搜。”说完,首先解下百宝囊抛在地上。
“对不起,请先把外衣脱了。”
夜鹰突然向后倒纵,一纵丈余。
赛灵宫一声大吼,抢先追出叫:“哪儿走?留下。”
夜鹰身形落地,旋身急纵而起。
翻云手随后纵出,大叫道:“大哥,人交给我。”
赛灵宫向前纵,方向略偏,无形中挡住了翻云手的去路,叫道:“愚兄要亲手擒他。”
翻云手的同伴同声怒吼,纷纷抓兵刃急追。
夜鹰的轻功十分了得,一纵两丈,去势奇疾。
端木长风正待追出,柴哲叫:“二公子,且慢。”“怎么了?”端木长风问。
“奸细不止一人,咱们不必卷入漩涡。”
“你……”
“小弟已看出底细,狗咬狗最好少管,咱们必须及早离开。如果小弟所料不差,追兵必定将到。”
古灵对柴哲的话毫不怀疑,急叫道:“柴哥儿的话有理,快,咱们收拾。”
众人火速抬摄,柴哲一面收拾包裹,一面向翻云手留下的两个受重伤的同伴叫:“两位必须及早为计,等会儿就脱不了身啦!”
“这……官兵不会来得这么快吧?”一个受伤的人问。
“不会?哼!等会儿你就知道。那些番人确是大黑水寨的人,奉命在山区追搜,只因为知道你们之中有他们的人,所以不敢乘咱们疏忽时动手相搏,要等他们的主事人到来辨识,因此反倒便宜了我们。
一路上奸细必定留下了线索,你想咱们会安全么?不循踪追来才怪。”
古灵已抬摄停当,叫道:“柴哥儿,不必管这些人的死活。”
受伤的人挣扎着站起,惶乱地说:“也许是蔡兄身上有火折子,心中发虚才逃走.但并不能说他是好细。”“哼!”柴哲冷哼了一声。
“他是李二哥的好友知交,怎会……”
“知交好友?你们这些人,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连父母都可以出卖。”
“但……”
“但什么?好细还不止他一个呢。”
“谁?”
“八成儿有赛灵宫一份。”
“柴兄笑话了。”
“不信?只要你留待命在,会看到结果的。”
“牛大哥身入死牢,秋后处决。李二哥义薄云天,召集好友劫牢反狱,将牛大哥救出,投奔西番。柴兄竟……”
“我竟怀疑他是好细,是么?哼!阁下最好留得命在,不然就错过机会了。”
“走!”古灵发令。
“灵老,咱们不能见死不救。”柴哲叫。
“你……”
“把这两个人带走。”
“不!这些江湖黑贼值不得援手。”古灵不依。
“灵老……”
蓦地,南面来路方向,山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走!”灵老变色低叫。
谷西,突传来急促的大叫:“瞧,里面有人追逐,拦住他们。”
柴哲一把挽住一个受伤的人,低喝道:“快走!扶住我。”
文天霸人长得凶猛,心地却不坏,也抢到说:“我带一个,走!”
古灵本想阻止,却又忍住了。八人个沿着小径向东狂奔,渐向上升,往山谷深处急走。
被柴哲挽住的人,一面走一面颤声说:“谢谢你,柴兄。救命深思,没齿不忘,容留后报。”
“在下不是施恩图报的人。”柴哲微晒地说,稍顿又道:“救你只出于恻隐之心,决不是施恩。”
“柴兄,在下不再多说,永铭心坎就是。小娃黄,贱名祥,江湖匪号叫一枝花,在湖广、四川、大河两岸,专劫贪官偷恶霸,小有名气。与牛、李两位是同盟兄弟。”
“没有人想探揣阁下的根底,少废话。”走在一旁的端木长风不耐地叫。
身后里余有人用汉语大叫:“有人往里走了,追!”
到了谷底,糟了!三面奇峰壁立,猿猴难上。谷下古林参天,奔到谷底峰壁下,方发现原来是绝路,只有东北角的双峰交界处,尚可勉强攀爬。山腰以下,可利用草木攀登。山腰以上更为峻陡,只有茅草而无树木。
“上!”古灵焦急地叫,领先向上攀爬。
柴哲可惨了,又不忍心将受伤的人丢下,自己身上所背的物品已经够沉重了,上山必须手脚并用,带了一个人怎能上去?但他咬紧牙关,连拖带拉,将一枝花一步步向上带,苦不堪言。
“将他们留下。”古灵扭头叫。
柴哲不听,仍然带着人向上爬。
将近山腰,下面的追兵已到了山脚。那些黑衣人,个个身手敏捷,分两行向上急追,比从南面追来的番人还快,轻捷如猿猴。
追来的黑衣人只有十四名,其他的人去追翻云手。番人们也分一半人来追,其中的五名男女汉人皆追来了。
柴哲到了山腰,以上没有树木,人兽难隐,他向上叫:“你们快走,上去把守住山鞍,小心防箭。”
一枝花已爬不动了,痛苦地大叫:“柴兄,放下我,你逃命去吧。”
柴哲一咬牙,突然抱起他的双腿,将一枝花扛上肩头,利用两脚一手,奋全力向上爬升。
古灵第一个攀上峰鞍,柴哲却落在最后,相差约三四十丈,山鞍两侧的峰头高入云表,童山霍霍,风化了的黑褐色土岩不生青草,手一触碎石纷纷滚堕,而且峻陡得像是绝壁,任何人也休想攀登峰颠.
他向东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脱口叫:“完了,是绝路。”
下面丈余是端木长风,叫道:“古叔,怎么回事?”
原来东西一带,是五座小峰头构成的一座方圆数里的山中深壑,形成一座巨大的池潭,水色碧绿而呈黑色,不知其深几何。
五座小峰虽然不太高大;但峻峭挺拔,寸草不生,无法攀越。小峰的外围,皆是无穷尽的山,奇峰插云。
从山鞍至潭际,只有三十余丈高下,居然在下面有一处稍平坦的土台形山丘,长了五六株苍松。
滑下土丘不难,但想绕潭从另一座小峰脱身,却难比登天,即使能从潭中游至对岸,也上不了小峰的山鞍。
第三个上来的是杜珍娘。抽口凉气叫:“除了杀下山去突围,别无生路。”
文天霸上来了,他并未将受伤的人带上,在峰腰他就将人丢下不管啦!他站在山鞍上,回身紧张地说:“他们带了不少强弓,冲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咱们暂且把住山鞍,拖一天算一天。也许可等到脱身的机会。”
白永安抢到叫:“用石块掩护柴哥儿,快!”
古灵跺脚叫道:“这孩子真蠢,还带着那小贼哩!石块投远些,小心误伤了柴哥儿。”
追得最快的两个黑衣人,已距离柴哲不足十丈,距离山鞍尚有三十丈左右。
古灵抬了一块海碗大石块,往下抢,一面叫:“将人丢下,快上!”
柴哲一声不吭,向上奋余力爬升,浑身汗透,已经有点支持不住,手脚开始发抖,但他仍然不肯将人丢下。
古灵在十丈左右相迎,大喝一声,将石块奋力掷出,越过柴哲的顶门向下急砸。
黑衣大汉与番人们鱼贯向上爬升,人多了反而碍事。海碗大的石块,在平时毫无用处,但在峻陡的山坡向下砸,愈往下力道愈增加,对付下面手脚全得用劲的人,却是极具威胁性的武器。
最前面的两名大汉左右一分,伏在山壁上大叫:“滚石,小心!”
下面一阵大乱,“砰”一声响,石块落在峻坡上,向外一蹦,再以可怕的速度向下砸。一名黑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