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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待杨飞停了下来,梅兰方续道:“他说他要去做一件大事,要去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言及此处,她已泣不成声。
杨飞心道那姓丁的中了两箭,多半送了小命,自然是回不来了,他本该为此事高兴得大笑三声,可此情此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心中莫名一酸,低头吻去梅兰脸上泪痕,柔声道:“我知道他做什么大事?你想不想知道?”
二人此刻犹自处在最亲密的状态,却谈着另外一个男人,情形怪异之极。
梅兰闻言大喜,本欲推开杨飞坐起,却觉下体剧痛,不由“哎哟”一声。
杨飞心中怜惜,将梅兰紧紧抱在怀中,柔声道:“方才真是对不起,我一时…”
梅兰玉手轻轻封住他的嘴唇道:“人家又没怪你,干嘛说对不起,你说丁大哥他去做什么大事?”
杨飞心道我跟你上床谈的是丁文松,跟南宫燕上床谈的便成了吴云鹤,跟那毒婆娘上床多半也离不开朱阳,老子每多一个老婆便要多一顶绿帽子,这么下去,老子脑袋再大也戴不完。
梅兰见他不语,哪知他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道他不肯说,她极是关心丁文松,不觉语带央求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杨飞叹了口气道:“他去刺杀西厂汪直的亲信梁有德,你说是不是大事?”
梅兰“啊”了一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杨飞道:“当时我恰逢其会,亲眼所见,怎会不知?”
梅兰道:“那他有没有成功,有没有受伤?”
杨飞心道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妍头,当时兵荒马乱,情形混乱,你怎么不先问老子有没有受伤,好歹我现在也跟你有夫妻之实了。他心中有气,语气之中自然也冷淡许多:“成是成功了,不过那家伙胸口中了两箭,没死大概也只剩半口气了。”
梅兰方才之言脱口而出,此刻已然后悔,杨飞心胸狭窄,哪不越想越呕,闻得此言,芳心大急,又忘形道:“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杨飞冷冷道:“他受伤之后便即遁去,我哪知道?”
梅兰又问道:“你可知道他会藏在何处?”
杨飞道:“我跟他一向合不来,你都不知他在哪?我怎么知道?”
梅兰见他语带嘲讽之意,哪还不知他心中所思,犹豫了一下,轻咬下唇道:“你明日可不可以帮我去寻他?”
杨飞闻言大怒,心道你在外面勾勾搭搭不说,还要老子去帮你找妍头,这不是明摆着自找绿帽子戴吗?他目光大寒,定定的瞧着梅兰,冷哼道:“你很喜欢他吗?”
梅兰道:“我现在都是你的人了,你还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她此言倒与南宫燕先前之言一模一样。
杨飞心道自己这不知是走桃花运还是在走霉运,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他心中又苦又涩,口中却打了个哈道:“我当然不会计较。”
梅兰怎会不知他言不由衷,幽幽叹了口气道:“连我不知自己是喜欢你多一些还是喜欢丁大哥多一些,一个男人可以喜欢很多女人,为何一个女人不可以同时喜欢两个男人?”
杨飞呆了一呆,梅兰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可与世俗之见却格格不入,若传扬出去,还不被当作一个水性扬花之人,他沉默许久,方应道:“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心道你多半喜欢那姓丁的多些,否则为何每次碰到我都没什么好脸色看?
梅兰本没指望他出言赞许,闻言不由满是惊愕之色的望着杨飞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杨飞道:“我怎会骗你?若你真的喜欢丁文松的话,你就嫁给他吧,我虽然心痛得很,却绝不从中挑拔干涉。”
梅兰闻他之言,满目柔情道:“我现在身已属你,你却让我嫁给他,若是传扬出去,你让我如何见人?”
杨飞道:“若你们在乎世人眼光,那你今生只怕再与他无缘了。”
梅兰神色黯然道:“我与丁大哥今生已是无缘,只盼你不要计较此事才好?”
杨飞道:“我杨飞对天发誓,绝计不会因此事冷落于你,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此言倒非虚言,若他个个都去计较,岂非成天都去捉奸了。
梅兰情意大动,呻吟一声,又投入他怀中。
杨飞凑到她耳边柔声道:“我明日一定帮你找到丁兄。”梅兰此刻在他怀中轻轻蠕动,杨飞欲火又起,双手忍不住在她胴体上抚摸起来。
梅兰娇躯滚热,忽问道:“你不是中了那姜依萍的情蛊,不能与别的女子行房吗?那我们刚才为何…”
“啊”杨飞此刻思及此点,心念急转,莫不是姜依萍将禁制转到南宫燕身上便失去这种效用,他没了顾忌,更加放肆起来。
第五集(离魂之珠)第四章再陷牢狱
丁文松潜藏暗处,遥望前方火光四起的宅院,心中暗叹,连这最后落脚之处已然毁去,自己重伤之下,还有何处可去?
“什么人?”前方似有人追来,丁文松不假思索,一掌挥出。
那人低喝道:“丁兄,是我!”
丁文松此刻身受重伤,功力发挥不足三层,掌势似实实虚,那人双掌挥出,“啪啪”两声,轻轻巧巧的接了下来。
丁文松只觉胸口伤处愈加酸麻,心知那箭簇上必涂有剧毒,见得那人面容,心中一紧道:“南宫兄,别来无恙啊!”他虽认得此人,却没什么交情,难保不出卖于他?
来人正是“败家子”南宫逸,他游历天下,曾与丁文松有过数面之缘,亲眼目睹丁文松刺杀梁有德的英雄壮举,心中钦佩,有心想助,追踪至此,方才现身,微笑道:“丁兄,你伤势不轻,不如让小弟瞧瞧,如何?”
南宫逸以医术驰名江湖,丁文松早有耳闻,有其相助,自己去了大半的老命还有得救,可他早年因官场腐败,科举不中,最恨那些世家子弟,再说与这南宫逸又无甚交情,不信他有如此好心,冷冷道:“不敢有劳,丁某自会料理。”
南宫逸知他心思,叹了口气道:“丁兄身中剧痛,若不及早医治,只怕性命难保。”
丁文松仍是不肯道:“多谢丁兄好意,丁某贱命一条,杀了个贪官,早就赚回来了。”
南宫逸好心被丁文松当成驴肝肺,心中火起,当下揖手道:“既是如此,在下便不再勉强丁兄了。”言罢,便欲拂袖而去。
忽然一个女子声音道:“姚大哥,你伤得如此之重,为何不肯让人帮你医治?”
此女自黑暗之中行出,赫然是那姚柳青,她熟知丁文松习惯,闻得讯息,便循迹寻来。眼见丁文松伤势颇重,却将好心相助的南宫逸撵走,当下便出言喝阻。
丁文松冷冷道:“你来干什么?”他虽知姚柳青决计不会谋害自己,但她身为官家小姐,与她掺合在一起,究竟不妥。
姚柳青道:“丁大哥,你伤得如此之重,小妹心挂得很。”她急急行了过来,便欲察看丁文松的伤势。
丁文松将她狠狠推开,大声道:“我不要你管,你是官家小姐,我是朝廷钦犯,你与我在一起,究竟意欲何为?”
姚柳青闻得如此狠话,伤心欲绝,美目噙泪道:“丁大哥,小妹只是帮你治伤,又没有…”
丁文松打断她的话道:“不要你管便不要你管,你给我滚开。”
姚柳青正欲再言,南宫逸瞧不过眼,对丁文松冷笑道:“这位姑娘如此待你,你竟毫不领情,难道你这人便是如此铁石心肠吗?”
“我…”丁文松正欲出言辩驳,姚柳青急急掩住他的嘴,轻声道:“丁大哥,有官差过来了,我们躲一躲。”
丁文松性子再拗,也知道利害,不再反抗,由得姚柳青封了自己胸口数处要穴,藏了起来。
梁有德遇害,太原上下官员虽是拍手称快,但捉拿凶手却是免不了的,免得惹恼了汪直,乱罪陷害,故而此刻太原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三人所藏之处颇为隐密,那些官差户户搜查,却未发现,过了半晌,待其走远,姚柳青松了口气,方才察觉自己正将丁文松紧紧抱在怀中,情形太过亲密,不由俏脸一红,轻声唤道:“丁大哥,丁大哥。”
丁文松身受重伤,全凭一股毅力支撑,此刻初脱险境,便即昏迷过去。
姚柳青大急,向南宫逸求助道:“这,这位公子,丁大哥昏过去了。”她不知南宫逸大名,只好如此称呼。
南宫逸心中暗叹,情之此物如此难测,为何天下有情人难成眷属,姚柳青如此,自己如此,吴云鹤也是如此。他回过神来,把了把丁文松脉息,道:“姑娘,丁兄只是受伤过重,昏了过去,一时并无大碍,不过他身中剧毒,若不及时解去,只怕…”
姚柳青忙道:“公子,麻烦你帮丁大哥解毒,以后但有差遣,小女子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南宫逸含笑道:“姑娘言重了,丁兄与在下朋友一场,他受伤,在下自是义不容辞。”心中却想这家伙跟杨飞那小子一般不知好歹,我救他本来也没求什么报答。
姚柳青抱着丁文松,不便施礼,只得轻声道:“谢谢公子,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南宫逸道:“在下复姓南宫,单字一个逸,不知姑娘芳名。”
姚柳青道:“我叫姚柳青,多谢南宫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来生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南宫逸忙道:“姚姑娘,不必客气。”顿了一顿,又道:“此处却非久留之地,咱们还是觅个安全隐密之处为丁兄治伤,如何?”
姚柳青点点头,她心中老大一个疑问,终忍不住问出道:“南宫公子,你是大夫吗?”她对江湖之事并不熟悉,自然不知南宫逸的大名。
南宫逸道:“在下对医术略知一二,虽不敢自称名医,但治治丁兄的伤倒是不难的。”自梅兰称他蒙古大夫起,他的脸皮倒是越来越厚。
姚柳青大喜道:“南宫公子,不如到我家里去,我爹是太原总兵,官差想搜也不敢到我家里去搜的。”
南宫逸心中)恍)然(网),怪不得方才丁文松说得那般绝情,多半是为了不拖累她!要是她老子知道自己女儿跟朝廷钦犯在一起,还不活活气死?
南宫逸点点头,便负起丁文松随姚柳青小心翼翼的向前行去。
三人行踪诡密,总算未被来来往往的巡城官兵察觉。来到姚府,南宫逸也不走大门,微提姚柳青衣襟,翻墙而入,到了她的闺房,将小娟吓得俏脸苍白,还好姚柳青见机得快,捂住她的小嘴,未让旁人察觉。
丁文松所中之毒虽深,对南宫逸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只是丁文松伤及肺脏,一时难以痊愈,便开了几个药方,又留了三颗雪乌丹,叮嘱姚柳青如何服用。
想起雪乌丹,南宫逸不觉心中大骂杨飞,若非杨飞找他强索了两瓶,他此刻怎会如此小气,只留三颗?
经过一番折腾,姚柳青见丁文松气息渐和,脸色红润,知情形大好,连忙向南宫逸道谢。
南宫逸客套了一番,方道:“姚姑娘,丁兄的伤已无大碍,在下有事,先行告辞了!”
姚柳青道:“多谢南宫公子,青青送你出去吧!”
南宫逸笑道:“不用了,姚姑娘,如此深更半夜的,若是让人瞧见了,陡生误会。”
姚柳青大是感激道:“南宫公子,珍重了!”
南宫逸思起一事道:“若是丁兄伤势有何反复,姚姑娘可去城南回春堂找我!”言罢,便从窗口掠了出去。
姚柳青目送南宫逸离去,坐到床边,瞧着榻上的丁文松,不觉痴了。
南宫逸施展轻功,一口气掠到河间客栈,探首望去,外面虽然火势冲天,日渐危急,可里面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