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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瞄了舒穆禄一眼,疑道:“奇怪了,你兴奋个什么劲啊?”
“以前啊,我都是单独行动的,不是自己到处偷东西,就是被派出去潜伏当细作,这回可是我头一次参与秘密救人,而且还有同伴一起行动呢!”舒穆禄笑道。
杨飞一听这话,可真是傻眼了,就为了这个也兴奋成这样,真不知道该说舒穆禄是单纯呢?还是脑子不好呢?
不过回头想想,舒穆禄好歹也是兴安寨的二当家,轻功了得亦是有名的,可这么一号人物,说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四处偷偷东西,那还真有点可悲。
苏花语又说道:“明前辈在布政司府私设的地牢里,那儿的牢房不大,下去找人并不难,我已经掌握了正确位置。
“待会儿夜里,咱们三人就从布政司府的西面潜入,那里最为空旷,只有一口古井和一座凉亭,是防卫最空虚的地方。”
舒穆禄听了这段话,感到有些疑惑,问道:“西面最空旷,只有亭子跟古井,这点我是知道的,但是那儿没什么可以掩护的地方,咱们要是从那儿进去,岂不是很容易被守卫发现吗?为什么不从东面潜入?那里可是一片园林造景呢!”
杨飞老气横秋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南面是大门,北面是后门,这两个地方因为是门户,所以守卫森严。
“东面一片假山林子,地形复杂,多掩蔽物,要是有人从那儿潜入,就很容易躲藏,所以杨同德才将那儿视为守卫的重点,加派了兵力,你要从东面进去啊,那就是送死!”
“喔原来如此啊”
舒穆禄抚着下巴,一脸陷入沉思的样子。
苏花语接着说道:“接下来便是时辰的问题,我想三更天的时候潜入正好,加上今天是二十五,正值眉月,天色很暗,适合潜入。”
“啊?天色很暗?那岂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如此一来,怎么潜入啊?”舒穆禄又发表了意见。
“哎!亏你还江湖人称‘飞山貂’咧,你到底懂不懂啊?
“夜间潜入,最忌光线充足,灯火通明,这样最容易暴露行踪,所以一般咱们潜入,不是挑朔月,就是选眉月,哪有人专挑满月的时候闯空门的?
“要不要干脆敲锣打鼓通知大家,说你飞山貂来偷东西啰!这能成吗?”
杨飞又是一阵教训人的大道理,只是这般教人闯空门,确实有点误人子弟的感觉。
“喔好像有点道理,我怎么都没想过”舒穆禄搔搔后脑勺道。
杨飞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略显惊讶地问道:“你这个月十五潜入梅家老宅,该不会你不是故意跟许子吟串通好的吗?”
舒穆禄答道:“当然不是啊,我跟那个许子吟,其实一点也不熟的,那天夜里,我本来就是要趁着月光皎洁,进梅家去探探路子,没想到被那个英护法给发现了,当时我看到许子吟出现时,也以为他是要来救我,想不到他一上来,二话不说就飞过来好几掌,把我打了下来,我才被抓的。”
杨飞皱着眉,频频摇头道:“亏你在关外还是个有名的飞贼,竟然会挑满月之夜行动,我真是败给你了“啊,是了!也难怪你常常被人逮到,净给你大哥添乱子!”
舒穆禄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我哪知道啊,谁像你们汉人心机那么重,我们女真人才不会考虑这么多,我们向来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拘小节的。”
“就是因为不拘小节,所以你才会经常遭逢大劫!”
杨飞讪笑道。
“行了行了,你们俩一搭一唱的上瘾了,是吧?”苏花语见两人没完没了,不禁出言打断道。
杨飞和舒穆禄听了苏花语这话,才安静下来。
杨飞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双手往胸前一交;而舒穆禄则是一脸无奈,摆了个八字眉。
苏花语又道:“待会儿咱们潜入,若是不慎惊动到了守卫,就立刻兵分三路。小貂兄你速度最快,所以你要掩护我,将护卫引开,我看,你就往东面的园林造景那儿去,左右迂回一下,让他们多些人力陷在那里搜索。”
“这没问题,扰乱我拿手的!”舒穆禄拍拍胸脯,自信地说道。
“再来就是你了,老公,因为你是杨同德的杀子仇人,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他若是知道你来,肯定会下令格杀勿论。”
“那岂不是好危 3ǔ。cōm险?”
“对,所以你也要负责掩护我,我看你就往南面大门那去好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引到那儿去。”
杨飞瞪大了眼睛,嚷嚷道:“什么?我的处境已经那么危 3ǔ。cōm险了,你还要我明目张胆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我自个儿身上,那不是找死吗?”
苏花语仿佛有些不耐烦,说道:“以你现在的功力,你还会怕那些侍卫吗?”
杨飞猛挥手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双拳难敌四手啊!”
苏花语顿了顿,她实在懒得再跟杨飞多讲,思忖半晌后,说道:“算了算了,你不乐意往大门去,就由你潜进地牢去救明前辈,我上南面大门掩护你。
“地牢的地图在这,拿去看看。”
杨飞接过地图,瞄了一眼,皱起眉头问道:“难道咱们不能一块行动吗?非得分头?”
“就说你心不在焉,刚刚我说得很清楚了,若是惊动了守卫,才要分头,互相掩护,要是没惊动,自然是一起行动了,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啊!”苏花语翻了翻白眼道。
“喔”杨飞将地图递回给苏花语,呐呐地说道:“这么说的话,我还是上大门去掩护你好了”
“真烦,三心二意的,你到底在想什么?”苏花语抱怨道。
就这样,一行人总算商量好了如何救人。
然而,苏花语怎么也没想到,她费了这么多工夫所设想好的救人之事,在他们三人潜入布政司府的那一刻,便全然失去了意义三更时,杨飞一行三人秘密地来到布政司府,先后运起轻功,翻墙跃入。
杨飞是最后一个落地的,他迅速稳住身形,一个回身,却见苏花语和舒穆禄两人背对着他,直挺挺地伫立着,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杨飞晃到苏花语身旁,往前一看,当场傻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眼前的情况,令杨飞倍感惊诧。
偌大一个院落,在屋檐上灯笼摇烁之下,映照出来的,竟是一幅如同修罗场一般的恐怖画面。
尸横遍地,肉身模糊,断肢残骸,血流成河,院落里一片惨然死气,唯一仅存的活物,是一头圈在井边的家犬,那条狗倒着一副八字眉的)畏)惧(网)模样,颤抖着四条腿,发出“呜呜”的低鸣声。
这时,正好一阵阴风袭来,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几许沙尘粗砾,掠在杨飞他们三人的脸庞上,令他们好不难受。
“有人早了我们一步?”舒穆禄惊疑道。
“该不会是南宫博他们,也跑来救人了吧?”杨飞也愕然地说道。
苏花语上前两步,环顾四周,说道:“只是要救人而已,犯得着下这么重的手吗?这简直跟灭门没什么两样”
杨飞跟着上前,说道:“谁知道南宫博是不是心里有毛病?”
“你心里才有毛病!”
苏花语瞪了杨飞一眼,不再理他,又迳自向前探去。
杨飞觉得奇怪,苏花语这一天来,为何一直都对自己爱理不理,甚至接二连三地恶言相向?
要知道,以往杨飞说话,也没比今日正经,可那时,苏花语总是会和他打情骂俏一番,而不是这般嗤之以鼻、百般不屑的态度。
想着想着,杨飞又往不正经里去了。
摇摇头念道:“哼!要么就是见我和云清重修旧好,犯了醋酸病,要么可能又是‘撞红’了,唉!女人啊!”
“什么红?”舒穆禄听见杨飞喃喃自语,不禁问道。
“干你什么事啊!”杨飞鬼吼道。
三人一路走到正厅,发现越往里走,景象越是惨烈,府内无论老弱妇孺,一个活口也没留下,而且没有一具是全尸。
“这府内没有百人,也有七八十个了,照这么看来,这血案不像是一人所为”杨飞说道。
苏花语蹲下身子,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掀起一片尸身上的衣物看了看,而后站起身来,走到另一具尸身旁,端详了一阵子,说道:“依我看,这些都是同一个人所为。”
杨飞说道:“这怎么可能?整个布政司府那么大,如果凶手只有一人,他要如何同时杀害这么多人,而且手段还这么凶残?”
苏花语不答反问道:“这些死者都没有留下全尸,他们或断头,或断手,或断腿,甚至被拦腰截断依你看,这是什么兵器造成的?”
“八成是大刀、大斧之类的吧。”杨飞回答。
苏花语不直接回应杨飞,而是指着地上的一肢断手,说道:“你自己看看那只手的断裂处。”
杨飞皱着眉头,躬身向前倾,盯着那断手看,不愿意太接近。
就这么多看了两眼,杨飞突然惊讶地叫道:“不对!这是撕裂伤!”
“没错,从外面一路走进来,我所看到的所有断肢残骸,全都是撕裂伤!”苏花语沉声道。
“怎么可能若不是武功高强、内力精深之至的高人,哪来这么大的力道?况且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高人,同时跑来找杨同德的麻烦?”杨飞惊疑道。
“所以,你现在还认为,此乃多人所为?”苏花语问道。
“我我不知道”杨飞陷入苦思。
“到底是谁这么残忍?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狠的杀招!”半天没搭腔的舒穆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对眼前这般惨状,他实在已经有些无法忍受。
“先别多说了,咱们赶紧到地牢里去看看!”苏花语说道。
就在这时,杨飞余光一瞥,看到地板上的血泊里,浮着一张熟悉的脸孔,定睛一瞧,那不是别人,正是山西布政司杨同德。
杨同德那张脸,表情相当惊恐,死不瞑目,仿佛在他死前的那一刻,看到了令他吓破了胆的阴森鬼物。
杨飞心里不禁一阵感慨,喃喃道:“杨同德啊杨同德,想你这贪官,昔日是何等嚣张威风?如今还不是化为一抔黄土?你就别怪我杀了你儿子吧,只怕此情此景,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是你的报应”
三人快步奔至地牢,发现地牢外头空无一人,只有一支火把掉在地上,火苗微弱,好在四周没有易燃之物为引,否则地牢火起,明孤鸿给烧死在里头,那就不好了。
“我先进去看看。”杨飞说完,便抽出蝉翼剑,一剑劈断了门上的铁炼锁头,将门踹开,往里面走进去。
一阵微微的酸馊腐臭味由内传出,杨飞一边还剑入鞘,一边又在鼻子前挥了挥手,想要驱散那令人作恶的味道。
杨飞走近一看,只见牢房铁栏杆内趴着一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活像个叫化子,不知是死是活。
“明前辈?”杨飞隔着铁栏杆,试探地唤道。
那人闻声,浑身微微一颤,翻过身子坐了起来,很快地凑到铁栏杆旁,目光如炬地盯着杨飞。
虽然隔着铁栏杆,但杨飞还是被那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杨飞仔细一看,那张肮脏憔悴的脸孔,分明就是鬼眼郎中许子吟的脸。
“你刚刚叫我什么?”那人激动地问道。
杨飞有些迟疑地答道:“明前辈啊我刚才叫你明前辈”
“哪个明前辈?”那人又问。
这时,苏花语人未到,声先至:“明前辈,明水山庄庄主,江湖人称惊鸿剑的明孤鸿前辈。”
这话一说完的同时,苏花语已经走到杨飞身边。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明孤鸿?”
那人站了起来,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