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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被塞得哇哇大叫,正想吐出来,又闻梅兰那宛若罗刹鬼婆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你若吐出来,我便让你再吞下去。”
杨飞大惊,心想以这恶婆娘的心肠之毒,只怕说到做到,急切之下连忙将快要吐出薄饼咽下,没想吞得太急,差点噎得透不过气来。
梅兰满脸柔情的拿了牛皮水袋,递到他嘴边。
杨飞喝得几口,气顺了些,刚想说不用喝了,梅兰又一口气将剩下之水尽数倒在他口中,不过还好有半数洒到他身上,否则他不是被噎死便是被撑死。
梅兰自己倒没吃几口食物,全都塞给了杨飞,拍拍手站了起来。
杨飞也只得随她站起,不过他此刻肚中塞得满满当当,连走路也不大灵光,心中暗暗发誓以后打死他也不吃那劳什子饼了。
梅兰又轻轻解开缚住杨飞的绳索,将他双腕从正面缚住,杨飞感觉好受了些,这样至少还可用手拿拿东西。
梅兰然后又取下系在大树那端绳索,系在马鞍之上。
杨飞初时尚疑惑的瞧着梅兰,不知她意欲何为,待得她上马,心中大惊,正想大喊,梅兰已驭马不疾不徐的奔了起来。
那黄膘马奔得不快不慢,杨飞需一路小跑方跟得上,初时十余里尚可,可到二十里之时,已然累得气喘吁吁,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梅兰却不停下,反拖着他快马疾驰起来,这土路上颇多树枝石块,不时撞上,只奔得七八里,杨飞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早已昏迷过去。
前面不远便是一处小镇,梅兰这才停下,解开绳索将杨飞扶到马上坐好,轻轻搂住他进了这小镇,那情形较之情侣还要亲密三分。
杨飞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躺在床上,耳边听一老者声音道:“杨夫人,尊夫全身是伤,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老朽这就给他开张药方,夫人每日喂他服两贴,再去药铺买些上好金创药敷在他伤口这上,如此十天半月或可痊愈。”
又闻得梅兰的声音道:“多谢赵大夫,这是诊金。”
那赵大夫又低声叮嘱道:“还有一事,夫人千万记住,杨公子身体虚弱,病体痊愈之前万万不可再行房事,否则……”
梅兰应了一声,似乎送那赵大夫离去。
杨飞这才睁开妇目,瞧瞧四周情形,看起来此处是家客栈的客房,梅兰把自己带到这来干什么,转念一想,这恶婆娘定是不想他现在就死,好慢慢折磨于他。
他本想起身,可周身一阵剧痛,不由惨叫一声,又倒在床上。
这时梅兰勿勿而入,惊呼道:“相公,你怎么了?”
杨飞不由一怔,奇道:“你叫我什么?”
“相公啊。”梅兰此刻巧笑倩兮,哪还看得出一丝半点狠毒之意。
杨飞只觉头皮发麻,不知这恶婆娘又在玩什么花样,将计就计道:“即是如此,娘子,为夫周身痛疼,想休息一会,娘子不如出去走走,不用管我了。”
“哎哟,这可不行,妾身还得服侍相公。”梅兰秋波流转,满目柔情。
杨飞呻吟道:“你不是还要去抓药么?”
梅兰浅笑道:“这事相公不必担心,妾身早已吩咐这店里的小二去买了。”
杨飞大是头痛,这恶婆娘到底竟欲可为,一时无计可施,躺在床上哼哼哈哈起来。
梅寺满脸关切之情道:“相公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要妾身帮你瞧瞧。”
杨飞怎敢要她去瞧,要是她暗中在伤口上撒把盐,那他还不活活痛死,闻言自是连连摇头。
梅兰却道:“看来相公伤得不轻,妾身不放心得很,得亲眼瞧瞧。”她话未说完,已然一把掀开锦被,露出杨飞一丝不挂的丑体来。
杨飞抬眼一看,只见自己全身上下,伤痕密布,连自己那话儿也不能幸免,心中大恨这恶婆娘,可他处男之身就这么被梅兰瞧了个遍,虽非第一次,到底心中发窘,不觉老脸通红。
梅兰眼中毫无羞涩之意的瞧着杨飞身体,右手五根纤纤玉指自他胸口向下轻轻抚去,停在他小腹之上,嫣然笑道:“相公,你伤得不轻,妾身真的好是担心。”
杨飞只觉她五指轻拂,所过之处,似欲翻转一般,直痛得咬牙咧齿,闷哼出声。
梅兰花容失色道:“相公真对不起,妾身不小心触着你疼处,莫要怪我。”
杨飞怎敢怪她,强颜欢笑道:“不怪,不怪。”
二人正在这虚言假色,门外忽远远传来一男子声音道:“云鹤,你找了这么多客栈仍找不到,还不死心,大哥劝你还是回华山好好练剑吧。”说话之人梅杨二人都颇为熟悉,正是那败家子南宫逸。
回话之人自然是吴云鹤:“大哥,既然我二师兄说兰姑娘便在左近,定然不假,想必是她不愿见到我们,故而避开。”
南宫逸道:“她既不愿见你,你何必自讨没趣,天涯何处无芳草,何需独争一支梅,贤弟,我看你还是不要想她为妙。”
吴云鹤叹了口气道:“大哥不要说我,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兄弟皆不约而同又叹了口气。
梅兰心中一动,将锦被替杨飞轻轻盖上,柔声道:“相公,妾身出去招呼一下你的两位朋友,你好好歇着。”言罢,不待杨飞答允,推门而去。
杨飞瞧她反手“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心中暗自道糟,那大仇人败家子怎会找到这来,定是那恶婆娘故意引来的,还有那吴云鹤,本来没什么仇,见得梅兰相公前,相公后,还不似那败家子一般一剑杀了他。
他忽然想起一事,心中大叫:“我的秘笈啊。”梅兰既将他脱得清洁溜溜,那紫气神功的秘笈还不被顺手牵了去,看来他下半辈子的幸福是没得指望了。
梅兰推门而出,对着正坐在堂中大喝闷酒的吴云鹤娇声唤道:“吴大哥。”
吴云鹤闻言一怔,见是梅兰,喜出望外道:“兰姑娘,怎么这么巧?在这碰上你。”他这哪是巧,分明是故意在找。
梅兰盈步走了过来,故作羞涩道:“吴大哥,小妹现在是杨夫人了。”
“杨夫人。”吴云鹤呆了一呆,这才注意梅兰云鬓高耸,一副妇人模样,心中一酸,低声道:“不知尊夫是哪位?”他不知杨飞名讳,一时自然猜不到是他。
南宫逸似笑非笑的瞧着他,好象在说:你小子比我惨,我的心上人只不过是别人的未婚妻,你的这位更胜一筹,已经嫁人了。
梅兰却是不答,反向吴云鹤道了一个万福,轻声道:“说起拙夫,还得请吴大哥帮小妹一个忙。”
吴云鹤抑住心中柔情,大声道:“什么忙?只要大哥我办得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梅兰在一旁坐下,瞧向南宫逸道:“这事跟南宫公子有关。”
南宫逸笑咪咪道:“怎么又扯上我了?”
梅兰耳眶一红,楚楚可怜道:“拙夫身受重伤,性命堪忧,想请南宫公子妙手回春,救他性命。”
南宫逸哈哈笑道:“你不来直接求我,反去求你吴大哥,真是高人,令在下佩服之至。”他此语说到一半,吴云鹤已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忍不住“哎哟”叫出声来。
梅兰满脸关切道:“南宫公子,你怎么了?”
南宫逸忍住痛楚,强颜笑道:“没什么,只不过被一只老鼠咬了一口。”
梅兰奇道:“这大白天的哪会有老鼠?”
南宫逸连连点头道:“这杨夫人就不知了,现在的老鼠猖獗得很,不但大白天到处瞎逛,还乱咬人。”他指桑骂槐,又被吴云鹤狠狠踩了一脚。
梅兰“噢”了一声,正色道:“不知南宫公子可否答应帮拙夫治伤。”
南宫逸正欲再调侃两句,却见吴云鹤那灼人眼神直逼自己,哪还再敢绕舌,连连点头道:“当然可以,这等小事,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吴云鹤早想瞧瞧梅兰夫婿是何方神圣,急急道:“杨夫人,我们这便去吧,免得耽误尊夫的伤势。”
梅兰又起身盈盈施了一礼道:“多谢吴大哥,南宫公子,拙夫眼下便在这客栈中养伤,小妹这就带你们去。”
杨飞闻得门外脚步声,心知必是梅兰将自己另两个仇人引了进来,待门被推开,心中一急,勿勿钻进被中,蒙住脸面。
梅兰走到床边,轻声唤道:“相公,妾身请来南宫公子和吴少侠帮你看病,你快出来见见他们。”
杨飞闻得果是二位仇人,哪肯钻出去,呻吟道:“为夫现在面目可憎,羞于见人,娘子还是请二位朋友速速离去,免得吓着了他们。”
梅兰柔声道:“相公,南宫公子乃天下第一名医,若他帮你治伤,必定药到病除,还你原来面目。”
南宫逸原来一直被梅兰称作庸医,此刻又被她戴上天下第一名医这顶大帽,心想趁自己还有点利用价值的时候,得好好调侃她一番,他心有此意,不觉笑道:“在下的医术虽不敢说药到病除,但较之一般庸医还是高那么一丝半点的,那些少见疑难杂症还难不到在下,更别说区区小伤。”他此言似谦实夸,杨飞心道:你这败家子的脸皮当真比长安城的城墙还厚上三分,为何不早生一千年,那样造长安城就不用费那般大的力气了。
梅兰闻他之言,知他仍对自己原来叫他庸医念念不忘,芳心偷笑,妮声道:“相公,你听见没,南宫公子都这么有把握,你还担心什么,快快起来,要不……”
杨飞听她语中颇有威胁之意,哪还敢藏在被中,急急钻出头来,苦笑道:“希望他真有那般高明医术。”
南宫逸吴云鹤二人见得是他,齐齐失声道:“是你?”
杨飞听得满头雾水,莫名其妙道:“是我。”心中顿时省悟梅兰并未说清受伤之人是他。
南宫逸呆呆道:“你不是云清的未婚夫么?”
吴云鹤却道:“兰姑娘,你为何要嫁给他?”
梅兰笑道:“你们以前都见过的,拙夫姓杨,单名一个飞字。”
南宫逸沉声道:“姓杨的,你敢对不起云清。”
杨飞连声道:“我没有啊。”心想老子连这恶婆娘碰都没碰过,哪对不起云清了?
南宫逸冷哼道:“你另娶她人,还敢说没有。”他心中忽然想起一事,若杨飞另娶梅兰,那他岂不是又有机会。
梅兰娇笑道:“这个你们都误会我相公了,我是奉小姐之命嫁与他的。”
二人齐齐一愕,又不约而同失声道:“什么?”
连杨飞亦吃了一惊,梅云清真的将梅兰许于自己,若果是如此,那她对这五年之约岂非毫无诚意,想到此点,心中不觉悲痛莫名。
南宫逸面色阴沉不定,心中又嫉又喜的紧紧瞧着杨飞。
吴云鹤低声道:“兰姑娘,真是梅庄主让你嫁给他,而非你自己愿意么。”
梅兰本欲点头,可瞥见杨飞满脸悲痛之色,转念浅笑道:“小姐见我与相公两情相悦,乘人之美,便将我许与他。”
杨飞心中大骂:你明明喜欢那个小白脸,偏偏还在这装模作样,存心借刀杀人么。
吴云鹤本来还盼梅兰说她并非自愿,闻言顿时万念俱灰,一跤跌坐椅中,道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来:“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梅兰芳心亦是一阵茫然,轻垂螓首低声道:“谢谢吴大哥。”她知道今生跟这个她颇有好感的男子再也无缘了,心中又转过一个念头,狠狠瞪了杨飞一眼,心道都是你这个无赖害的,看我再怎么修理你。
南宫逸忽道:“杨兄,那云清你准备怎么办?”他得知杨飞另娶,自己又有希望,言语之间自是客气许多。
杨飞心道这败家子为何突然这么客气了,定是以为自己已经放弃云清,他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