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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袁长乐这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兴安寨在辽东,也并不真的是什么打家劫舍的山贼土匪窟,他们纯粹只是一群有武力、有组织,且多少有点亲戚关系的屯垦乡民、练家子罢了。
这一回,兴安寨之所以会响应长白派,与之一同前来找梅家的麻烦,其实是有些不得已的。
原来,飞山貂舒穆禄常冀,在关外是个出了名的神偷,惹过很多麻烦,仇家也不少。
有这么一回,舒穆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人物,搞得人家结伙找上兴安寨来,连向来都能够为他摆平这些琐事的大哥袁长乐,都无能为力。
就在兴安寨上上下下都莫可奈何之际,长白派掌门柯三环出现,做了一回和事佬,搞定了这些麻烦,算是有恩于兴安寨。
袁长乐是个重情义、讲信用的人,向来有恩报恩,欠了柯三环这个人情后,就一直记在心上。
终于有一天,柯三环又来到兴安寨拜访,他和袁长乐说,长安梅花山庄的庄主梅云清,是他的杀兄仇人,希望袁长乐鼎力相助,帮他报仇。
袁长乐原本对梅家并不熟,听了柯三环的形容之后,以为梅家是个多行不义的家族,尽干些坑拐抢骗的勾当,所以很干脆的就答应了柯三环。
柯三环还提到,江湖上两柄最著名的宝剑,都在梅家,一柄就是蝉翼剑,另一柄便是梅花山庄的镇庄之宝“不义”,说到时候报仇雪恨结束,要夺取这两柄剑,然后将其中一柄,送给袁长乐做为谢礼。
袁长乐并不在意是否能得到宝剑,一心只想把欠的人情给还了,所以对于柯三环的话,他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袁长乐虽然信守承诺,却也不是个木头庄稼汉,相反的,他还是个很敏感的人。
入关之后,兴安寨人马跟着长白派,在中原活动了这些许时日,袁长乐才发现,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如柯三环所言。
袁长乐听说了许多事,诸如长白派早先在中原一带的恶行恶状;柯天雄、雷洪、柯三环这几个历任掌门间的内斗;以及蝉翼剑实际上并不在梅家等等,这一切的负面情事,导致了袁长乐对柯三环的不信任,也促使他日渐萌生退意。
柯三环得知袁长乐怀有贰心后,也不紧张,而是气定神闲地,使出欲擒故纵的步数,威胁利诱,情理动之,搞得袁长乐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就是今天,袁长乐守在梅家老宅门口,遇上了杨飞,并认出了真正的蝉翼剑,最后还打输了,仗着这么一个缘由,袁长乐索性脱离了长白之盟。
“兴安寨的……全都让开吧……你们老大我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袁长乐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似的,有点艰难地说完这话。
在场的兴安寨人马,全都聚拢了起来,几个年轻小伙子,更是上前来扶着袁长乐。
这时,一个长白派的粗壮大汉,在一旁叫嚣道:“你们兴安寨的,怎么说走就走啊!简直是背信忘义!”
“对啊!兴安寨背信忘义!不服盟主命令!千夫所指!”马上有人在旁边附和着。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哪个有本事的,上来跟杨飞打过再说吧……”
袁长乐瞄了那些叫嚣者一眼,喃喃自语着,又看了看杨飞,然后轻轻推开两旁搀扶之人,走到杨飞面前,说道:“杨兄弟,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答应?”
杨飞回应道:“什么事?”
“待会儿你进得梅家大宅,或许会见到我那凶多吉少的义弟舒穆禄,如果他还活着,还能救的话,麻烦你拉他一把,然后转告他,兴安寨的二当家还是他,他要没事的话,就快点回来吧。”
杨飞听了,马上点头答应:“原来是这点小事,没问题,我答应你!”
袁长乐拿下一枚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指环,递给杨飞道:“你只要让他看这枚玉指环,他就会相信你了,不过,你不必将这枚玉指环交给他,这就当是我今天交了你这个朋友,送给你的信物。”
杨飞愣了一下,看看身旁的敏儿、玉儿,见二女都向他点了点头,也就不再推辞,接过玉指环道:“既然咱们是交朋友,那么我也得送你一件信物。”
说着,杨飞便取出了一颗夜明珠,交给袁长乐。
“多谢杨兄弟,你快进去吧,我不耽误你了!”说完,袁长乐便回过身子,率领兴安帮众人扬长而去。
“杨公子,我们快进去吧!”玉儿焦急地催促道。
“好!”杨飞不再多说,直接领着花字堂众人,往大门迈进。
方才那名长白派的大汉,立刻喝道:“围起来!”
然而,剩余的长白派人马,还来不及围上来,杨飞便突然抽出飞云剑,往他们那儿冲去,几个起落之后,长白派已有数人身首异处。
“快……快退!”那名带头叫嚣的大汉眼见不敌,立刻退到门后,不敢再攻上来。
“哼!孬种!”杨飞不屑道,而后终于将花字堂诸女,顺利地带进了梅家老宅。
一行人一路穿堂过户,若是遇到不长眼的上前叫嚣,杨飞也不再与之多说,一剑一个就挑翻掉,而遇到有人群攻时,花字堂成员自然也是当场将之格杀。
这一路走来出奇的顺利,杨飞和花字堂诸女如入无人之境,可见兴安寨人马的功力,在整个长白之盟里算是较为顶尖的,在杨飞尚未赶到之前,他们可是单凭自己的实力,在大宅门口,阻挡了花字堂成员许久。
就这样,一行人杀到正厅门前,只见厅内刀光剑影,人影晃动,兵器镝鸣声不绝于耳。
杨飞赶紧闯进去,却见厅内五名彪形大汉,围攻一名女子,那女子正是梅英。
“英护法!我来助你!”
玉儿大喝一声,从杨飞身旁快步掠过,飞出一剑,杀入围攻梅英之阵中。
杨飞和敏儿等人也不落人后,随即跟进,不一会工夫,便化解了梅英之危,击退了那武功平平的五个大汉。
这时,整个梅家老宅内的敌人,几乎都已被制服或击退了,长白之盟的余孽,都已经聚集到门外,打算撤离。
梅英见情势稳定了,缓过一口气,即刻就地盘坐下来,闭目调息,运气疗伤。
“英护法,你家小姐人呢?”杨飞一边问,一边左顾右盼,话还没问完,这才回过头来发现,梅英已经盘坐了下来。
梅英浑身是伤,血迹斑斑,气息紊乱,可见她已独自一人在此苦撑许久。
“杨公子……小姐从密道先走了……”梅英一边回答,一边微微喘息着。
“她一个人走?”杨飞又问。
“明孤鸿前辈护着她走的,还有梅字堂的几个随扈……”
杨飞一听,大叫了一声“什么”,跟着又说道:“完了完了!你们怎么可以让明孤鸿带她走呢!那个明孤鸿是假的啊!”
敏儿说道:“杨公子,你怎么到现在还在说这话啊?明前辈就是明前辈啊,这还假得了吗?”
“哎呀!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解释,你们小姐离开多久了?”杨飞焦急地问道。
梅英回答:“没有多久,不到一个时辰。”
杨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成,我得去找你们小姐!”
说完,杨飞便往正厅外面走去。
第三章断魂星子
一走到外面,杨飞就见到苏花语迎面而来。
“老婆,你没事吧?”杨飞问道。
苏花语笑了笑,说道:“还能有什么事?那些个小喽啰,中看不中用,长个子不长脑,两三下就摆平了。”
杨飞也笑了笑,不过他马上又恢复了焦急的表情,一边拉着苏花语往梅家祠堂去,一边说道:“云清跟假明孤鸿走了,我看这假明孤鸿肯定有阴谋!我们得赶快去找他们,否则我担心他对云清不利!”
“好,我们快去!”苏花语应诺道。
“杨公子,我也跟你们去!”
杨飞和苏花语闻声一回头,就见到玉儿提着剑,从正厅那儿跟了上来。
杨飞愣了一下,问道:“这样好吗?玉儿,现在梅家老宅里,梅字堂孱弱、英护法负伤,可战之兵已经不多了,正空虚着,你不留下来守着吗?万一那些家伙又折回来怎么办?”
“杨公子你放心,南宫家的枪王李庆已经赶到了,现在正在山下呢!”玉儿说道。
“嗯,有花字堂和李庆在,那帮长白余孽,便不足为惧了,玉儿姑娘对密道和后山地势都很熟悉,跟我们一道,也好有个向导。”苏花语道。
杨飞听了,也觉得如此甚好,便道:“好,那我们快走吧,玉儿,你来带路。”
就这样,三人来到祠堂,经过密道,一路走到后山,出了密道大门。
一出大门,三人就见到地面上有血迹,急促地顺着血迹往前走,不一会儿,就见到两个女子倒在地上。
“该死!”玉儿立刻上前,去探那二女之鼻息。
“怎么回事?她们是梅家的人?”杨飞紧张地问道。
“不错,是梅字堂的人……已经断了气……”说着,玉儿又仔细看了看两人的伤痕,说道:“两人是被剑刺死的……”
玉儿站起身来,退了两步,左右看了看,又道:“照这个情况看来,凶手并不擅长用剑。”
苏花语走近玉儿,问道:“她们是被人近距离刺死的?”
玉儿回答:“不错,她们都没抽出佩剑,没有打斗痕迹,可见凶手是趁其不备下的手。”
“那你又是怎么看出凶手不擅使剑的?遭到暗杀,这些并不足以为证。”苏花语又问。
“因为她们身上伤痕的走向、深浅、位置、角度,都可以看出凶手使剑的力道与手法,并非是任何一套剑法的数路。”玉儿回答道。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得快点找到云清!”杨飞急道。
玉儿看了看远方,说道:“他们应该是往那边去的,随我来!”
三人又快步向前走了一阵子,突然发现前方有人影,在树林间快速闪动,由于时近傍晚,光线昏暗,所以他们看不清那身影究竟是何人。
“前面有人!”
杨飞看到之后,立刻加快脚步,往那人影的方向追去。
玉儿跟苏花语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那人影的速度很快,三人追了许久,都没有追上,过了一会儿,三人便追丢了。
“可恶!那个人呢?”杨飞停下了脚步,骂道。
随后赶上的玉儿,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三人来到了一处山崖旁。
苏花语走在最后,说道:“我看,那个人影,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杨飞一听,回过头来,这才察觉到苏花语为何这样说。
这一处山崖,两旁都是茂密的林子,只有一条他们一路追来的小山道,较为宽广些,除非轻功够好,可以在树林间飞越,否则行动必定大受限制。
杨飞眉头一皱,想起了什么,说道:“这俨然是个包围之势!难道说,把我们引来的那人,就是飞山貂舒穆禄?”
“哈哈哈……杨公子果然聪明!”
一个阴森森的女声从林子里响起,不是梅兰却又是谁?
“梅兰!”
杨飞又惊又怒,抽出蝉翼剑,往山道的方向走了一步,又喝道:“别再装神弄鬼了!快出来!”
这话一出,面前的林子里立刻人影晃动,上上下下地跃出六人,将杨飞等三人围住。
这六人服装相貌各异,手持之武器也大不相同,一个挺着棍棒的高壮汉子、一个提着大斧的刀疤矮胖子、一个手持双铜锤的虬髯大胡、一个用长鞭的中年妇人、一个拿着大刀的青衣中年男子,以及一个使长钩的山羊胡男子。
杨飞扫视了一眼这六人,问道:“你们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