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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奇怪的是,堡前连一个护卫都没有,姜依萍敲了几下门环,便运劲将堡门推开一条门缝,带着杨飞走了进去。
入目是一个占地数亩的广场,广场两侧遍植古树,广场的地砖皆以青石铺成。
杨飞从姜依萍口中得知,和林附近并不产青石,这些石头皆需从千里之外的山上运来,仅此一项,可见建堡时工程之浩大。
堡内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杨飞不禁有些纳闷。
这那日松身为国师,在鞑靼国内应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这飞鹰堡平时怎么说也要有大批鞑靼士卒护卫,堡内弟子应该有上千才成。
步入广场前的正殿,终于见到一个老人,那老人衣着颇为怪异,一身红色长袍极为宽大,头上是一顶长瓜皮帽,看上去既非汉人服饰,也不是蒙古衣服。
老人正拿着一把扫帚,在那慢慢扫地。
杨飞以为那老人只是一个仆役,见姜依萍走了过去,也不以为意。
直到姜依萍扑到那老人怀中,说起了蒙古话,杨飞才知这个老人大不简单,姜依萍的蒙古话说得又急又快,以杨飞那只学了几日的半吊子水准,如闻天书。
可令杨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姜依萍拉着老人用汉语向他介绍道:“这便是我的师父,那日松大师。”
“他是你师父?”杨飞眼珠子差点都掉下来了。
姜依萍柳眉一扬道:“对,他是我师父,你看不出么?”
杨飞只好施礼道:“在下杨飞,中土汉人,见过大师。”
他细心打量那日松,看不出这糟老头有何异状,好像连武功也不会,实在跟他印象中的一国国师大相径庭。
那日松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用字正腔圆的汉语道:“施主终于来了,老衲在此已经候了二十四年了。”
杨飞心中一跳,莫非老家伙看出自己的来意,要不怎么说出如此暗藏深意的话来?
杨飞亦双手合十,毕恭毕敬道:“想不到大师的汉语说得这么好。”
那日松道:“老衲早年在藏入教之后,曾在中土游历十载,若连汉语都不懂,如何了解人生百态?
“所谓的语言,不过是凡人沟通的桥梁,满天神佛是用不着语言的,如果知晓了其中的道理,学起来便不是那般困难了。”
杨飞才知这老家伙是传闻中的藏教喇嘛,怪不得衣着如此怪异。他讶然道:“那小萍儿的汉语也一定是大师教的,不知弟子猜得对不对?”
姜依萍闻杨飞当着那日松唤“小萍儿”,不禁将这无赖狠狠瞪了一眼。
那日松道:“正是!”
杨飞道:“弟子听小萍儿说,大师数年前受了重伤,正好弟子粗通医术,大师可否让弟子瞧瞧?”
那日松道:“身体对老衲来说,不过是副臭皮囊,受伤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施主今日来见老衲。”
杨飞道:“既然大师不想让弟子诊治,那弟子还是就此告辞了。”
“且慢!”那日松微微一笑,一脸高深莫测道:“施主难道就这么带着疑惑离开?”
杨飞奇道:“大师如何知道弟子心中有疑惑?”
那日松道:“施主若想知道,何不随老衲到禅房一叙?”
杨飞正想看这老秃驴准备怎样装神弄鬼,故作犹豫半晌,揖手道:“如此有劳大师了。”
那日松在前引路道:“施主请!”
姜依萍不料二人谈得如此投机,反将自己晾在一边,跺足之余,芳心不禁暗奇,为何向来不理世事的那日松师父,见了杨飞一反常态,热情起来?
看起来并非自己的缘故,杨飞这家伙来飞鹰堡后也奇奇怪怪的,定要看个明白。
她心怀此念,便跟上前去。
正殿的整个后墙供奉着满满的佛像,样子跟中土寺庙内的佛像迥然相异,不但面目狰狞,姿势也颇不雅观。
杨飞不禁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参的是欢喜禅,听说藏教那些喇嘛最好此道。
他偷偷瞄了瞄后面跟着的姜依萍,心想搞不好就是这老家伙喝了姜依萍的头啖汤,再看前面佝偻着身体、时而咳嗽两声的那日松,联想起先前姜依萍投怀送抱的亲密情形,心中越发肯定起来。
从正殿偏门拐过一个弯,来到那日松所说的禅房,房中除了两张蒲团,空空如也。
难道这老家伙准备给自己谈经论道?杨飞忽然有些后悔来此。
那日松做了个请的姿势,杨飞不得不硬着头皮盘膝坐下,他直勾勾的瞧着那日松那张近在咫尺的老脸,似乎想瞧出什么端倪来。
二人相对而坐,谁都不先开口说话,连旁观的姜依萍也感到不耐烦的时候,杨飞终忍不住问:“大师,你说已经在这里等了弟子二十四年了,可弟子今年尚未满二十,难道大师在二十四年前,就知道弟子会降生于世,还会来到这个地方?”
杨飞其实是在暗中讽刺那日松是个欺名盗世的神棍,那日松岂会听不出?
可他也并不生气,和颜悦色道:“在二十四年前,老衲知道会在这飞鹰堡遇上施主,这是佛祖千万年前已经定好的事情,而施主正是被佛祖选中的人,所以施主今日便来了和林,遇到老衲。”
杨飞问道:“万一弟子在这二十四年间突然病故,或者碰到别的事情,跟大师错过遇期,怎么办?”
那日松笑容满面道:“佛祖决定好的事情,是永远不会错的。”
杨飞道:“大师的意思是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佛祖许多年前已经定好的,我只不过像木偶般照做罢了?”
那日松道:“正如施主所言。”
杨飞暗道若是如此,那佛祖肯定是世上最大的神棍。
那日松微笑道:“施主这么认为也未尝不可?这个世界,什么佛祖、真主、上帝皆在人心中,谁也没有亲眼见过,你说他存在他便存在,你说他不存在他便不存在。”
杨飞暗中吓了一跳,难道老喇嘛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他对这个那日松感觉有些高深莫测起来,又问:“如此这个世上佛祖并不存在,那大师又如何知道佛祖在二十四年选定弟子前来拜见大师?”
那日松道:“一切皆是因果使然,施主曾经种下因,今日来此便是果,今日的果,亦是原来的因。”
杨飞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那日松也不再出声,禅室内一片寂静。
这一老一小倒觉无异,姜依萍首先觉得不耐烦。
她虽是那日松的徒弟,对什么佛祖可是毫不感兴趣,那日松也从不强迫她参透什么禅机。
她会带杨飞前来,只不过想令杨飞在那日松面前吃吃苦头,可让她想不到的是,杨飞这个嬉皮无赖也肯坐下来说说正经话,与那日松相谈甚欢。
以前那日松与人讲经,每次最少也要好几个时辰,看来这次也不例外,她以前的经验便是出去透透气,这次也只好同样如此了。
姜依萍思及此,道:“师父,你和杨飞慢慢谈,徒儿先出去了。”
那日松眯着双眼,恍若未闻。
姜依萍离去不久,那日松那双昏花老眼,忽然爆出两道精光,问道:“施主此来和林,难道没有什么目的吗?”
那日松说话的声音一如平常,可传入杨飞耳中,却如当头棒喝,不由自主道:“弟子乃奉我国皇帝之命,护送我国宁平公主来贵国和亲。”
那日松又问:“那施主来飞鹰堡是为了什么?”
杨飞道:“听说大师受了重伤,弟子略通医术,来为大师看看。”
“那可真是多谢施主了,老衲这伤乃不治之症,一副臭皮囊而已,不治也罢。”那日松忽然喝道:“其实这一切对施主来说都是表象,难道施主没有别的目的?”
杨飞心中挣扎,支支吾吾道:“是,是⋯;⋯;”
那日松喝道:“是什么?”
“蝉翼剑!”
那日松叹了口气道:“果然如此,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杨飞吐出这三个字,心中一震,神智突然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那日松,好似无比的诡异。
“老秃驴,你敢迷我心智?”
杨飞恼怒起来,右手运劲,一拳击出。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杨飞拳势方动,暗劲已如巨石般压向那日松胸口。
那日松左手结印,向外轻拂,“波”的一声轻响,不但化去杨飞那足可开山碎石的暗劲,而且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震得飞起,撞在墙上。
杨飞偷敌在先,本已打定主意,一击不中,便即逃遁,可那日松手印不断变幻,自己连换数种身法,仍避不过那日松的手印,无奈只好运功挺胸受了。
他一招落败,才知那日松深藏不露,武功之高,自己远远不及。
杨飞已有数月未曾受伤,此刻吐了一口淤血,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那日松叹道:“看来施主仍沉迷于表象,也罢,待施主想通了,再来找我吧。”
杨飞知道那日松定知自己来飞鹰堡是为蝉翼剑,不过不知老家伙是看在姜依萍的面上,还是另有目的才放过自己。
他恨恨瞪了那日松一眼,大步走出禅房。
出了正殿,杨飞一眼看见姜依萍,俏立在一株古树之下一动不动。
“小萍儿。”杨飞走近轻轻唤了一声。
“话说完了?”姜依萍娇躯一震,回过头来,见杨飞嘴角似有血迹,奇道:“你怎么受伤了?”
杨飞没好气道:“不用你管。”
他吃了那日松的暗亏,连带对姜依萍也怨恨起来。
姜依萍冷哼道:“你横什么?你来飞鹰堡便没安什么好心,在我师父那里碰了壁,便将气撒在我身上,别以为我不知道。”
杨飞心思被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禁颇为尴尬,顾左右而言他道:“你站在这棵树下干什么?”
姜依萍懒得同他计较,哼了一声,抬首望着古树道:“我和那日松师父就是在这棵古树下相逢的。
“那年我才八岁,我的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我举目无亲,便偷偷跑到这里,因为我听说那日松师父是全天下武功最厉害的人,只要我变强,这个世上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杨飞不以为然道:“我看你的武功也不怎么样嘛!”
姜依萍厉害之处不在她的武功,而是她的心智和蛊毒,杨飞因此吃过她不少苦头。
姜依萍道:“那日松师父并没有教我武功,他告诉我,世事无绝对,天下本没有最厉害的人,即使今天你胜过别人,明天也会被人胜过。
“长大之后,我才明白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权势,可在鞑靼,女人的地位比你们汉人还要低下,在汗廷根本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后来我就潜入你们汉人境内,结果遇到了你。”
杨飞想起她与朱阳的旧情,心中老大不痛快,便道:“你如果想证明自己,法子多得很,何必委身那个朱阳?”
姜依萍冷笑道:“在我看来,朱阳只怕比你更有男人气概,至少他不会像你行事缩手缩脚,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你⋯;⋯;”方才之言触及杨飞痛脚,他扬起右手,恨不得煽姜依萍一个耳光。
姜依萍怡然不惧道:“我说错了吗?”
杨飞与她对瞪良久,心中大感无趣。
二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在树下不欢而散。
为了再来查探虚实,杨飞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飞鹰堡的地形,沿着记忆回到驿所,已是日落时分。
杨飞回到房中,刚刚准备调息一下治疗伤势,珑儿神色紧张的前来找他,说是公主有请。
杨飞不敢有违,随珑儿来到朱玲芷房中,见朱玲芷满脸泪痕,哭个不休,一问才知,朱玲芷昨晚将自己那个金蝉脱壳的妙计告诉玲、珑二女后,玲儿非要以身试药,说是提防杨飞欺瞒公主。
那假死药药效奇快,玲儿服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一命呜呼”,果如杨飞所言,气停脉止,“死”得透了。
问题就在玲儿服下假死药后,到现在早过了十二个时辰,她仍无半点苏醒的迹象。
事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