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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忆梅见他怔怔瞧着自己,目光毫不避让的迎了过来,笑道:“本来我想扮成表姐的样子骗骗你,哪知你死淫贼老是正门不走走窗户,啊……”她言及此处,忽然掩嘴娇呼,显是想起自己话有语病,此言不是正好影射上次在太原梅园杨飞自窗掠进她的香阁偷香窃玉之事?
梅云清眼中闪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嫉意,抿嘴微笑道:“他若连我都分辩不出,如何能做我的未婚夫?”
早间杨飞虽得她原谅,此刻见她重提,自是愈发喜欢,待梅云清与表妹并排而坐,目光巡视,拍胸保证道:“就算你们百年之后,变作一堆白骨,我也分得出谁是表姐谁是表妹。”
阮忆梅嗔责道:“表姐,这家伙盼着咱们死呢,你说该怎么办?”
梅云清笑骂道:“该打二十耳光。”
阮忆梅笑靥如花道:“那表姐你来,我可不敢。”
梅云清道:“我来就我来,这家伙在外沾花惹草,你表姐我正想略施小惩,教训教训他。”
阮忆梅冲杨飞得意的笑道:“表姐夫,快过来,你行举不规,表姐想教训你,以敬效尤。”
杨飞被她叫了声“表姐夫”,真是既舒且服,心甘情愿的应了一声,乖乖走近,引颈就罚。
阮忆梅拍掌笑道:“表姐夫真听话,表姐,快来打啊。”执着梅云清玉手,摆好架势,作势欲打。
杨飞距二女咫尺之遥,嗅着她们的处子幽香,早已心神荡漾,不知身处何方,心想被心上人打两巴掌,亦是无碍。
梅云清定定瞧着杨飞,玉手扬起,却难打下,半晌忽然幽幽叹了口气道:“表妹,你代我打吧。”
“这可是表姐你说的。”阮忆梅跃跃欲试道:“我长这么大,还未打过男人呢,表姐夫,是表姐要我打你,你将来可别怪到我头上。”
杨飞涎着脸道:“不怪,不怪,能让忆梅表妹玉手击面,是在下前世修来的福份。”
阮忆梅玉颊红潮浅涌,凑了近来,轻轻道:“那我可不客气了。”
杨飞附和道:“忆梅表妹不用客气,尽管打个痛快。”
阮忆梅见他说得那张脸好似不是他的一般,这耳光哪还打得下去,啐了一声,忽问:“我和表姐还没打,你脸上倒有巴掌印了,是不是又去沾花惹草了?”
杨飞暗道糟糕,梅云清肯定不愿阮忆梅知道早间竹林之事,心念电转,信口胡诌道:“忆梅表妹你住在这里享福,当然不知我在那宾馆如何艰苦,别的不说,单是蚊蝇蛇蚁,就是成群结队,气势汹汹,话说昨晚你表姐夫我美梦正酣,突感飞蚊大军连夜奔袭,扑面而来,我浴血奋战,终寡不敌众,一不留神,打到自己,以至如此狼狈。”
阮忆梅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忍住笑意向梅云清问:“表姐,外庄的宾馆有那么差吗?我倒要去瞧瞧,表姐夫,你欢不欢迎?”
杨飞忙道:“欢迎之至,你表姐夫我今晚就算拼了小命,也要将那些吸血的宵小之物赶尽杀绝,还忆梅表妹一个清静世界。”
梅云清啐道:“你休听他胡说八道,梅花山庄又不是蚊蝇山庄。”
“蚊蝇山庄?”阮忆梅笑倒在她怀中。
杨飞望着梅云清,心中寻思如何找个藉口将阮忆梅赶走,抑或伴着梅云清回竹林去单独相处。
梅云清与他目光一触,娇靥微红,不觉避了开去。
阮忆梅偷偷瞧着二人,芳心涌出莫名嫉意,意动之下,忽然娇笑道:“表姐,这打耳括子的法子太过粗野,咱们都干不来,我另外想了个好法子教训表姐夫。”
梅云清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杨飞道:“忆梅表妹快说,在下洗耳恭听,就等着受罚呢。”
阮忆梅故意卖关子道:“表姐夫你刚才不是说就算我和表姐变成两堆白骨,你也认得出那堆白骨谁是表姐,谁是我吗?”
“是这个意思!”杨飞辩解道:“不过我可没你说得这么难听。”
阮忆梅悠然道:“也不须咱们变成白骨了,就蒙上表姐夫你的双眼,我和表姐就站在此处,如果你能认出哪个是表姐,就算你赢了,否则就算你输了。”
杨飞问道:“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阮忆梅今日好似存心与他作对,明知他与梅云清久别重逢,要一述衷情,可就是赖在此处,不肯离去。
阮忆梅道:“若是赢了表姐便让你亲上一口,若是输了证明你根本在骗表姐,所以你要与表姐解除婚约。”
“什么?”杨飞闻言大惊,连连摇头道:“这赢了还好说,若是输了,这个,这个……”
阮忆梅娇哼道:“你刚才还说什么白骨可辩,难不成都是哄表姐开心的。”
杨飞呐呐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阮忆梅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没胆,表姐,这死淫贼根本毫无诚意,你干嘛还死心塌地的钟情于他?”
杨飞求助的目光望向梅云清,见她含笑不语,显是想看自己到底有无胆量接受挑战,为搏美人芳心,杨飞把心一横,大声道:“输了就照你说的办,可若是赢了,须得再加样奖赏。”
阮忆梅娇笑道:“你想要什么。”
杨飞道:“你得答应为我办一件事。”
阮忆梅不假思索道:“好,我答应你。”
杨飞愕然道:“你答应得如此爽快,就不怕我所说的你难以办到?还是你压根准备赖帐?”心想老子要你去妓院当婊子,不知你答不答应?
阮忆梅道:“有表姐在此,晾你也不会乱来。”
“原来你早已有了计较!”杨飞不禁苦笑,举起双手,闭上双目,一付勇赴沙场,慷慨就义的无畏神情道:“来吧!”
阮忆梅寻了一方黑巾,向梅云清招手道:“表姐,快来帮忙啊。”
梅云清微微一笑,倒真上来与阮忆梅合力将杨飞双目蒙了严严实实。
阮忆梅凑到杨飞耳边道:“等人家喊开始后你才能动哟,否则便算违规。”又压低声音道:“我和表姐补了同样的香粉,你可别想光凭香味把人给嗅出来。”
杨飞暗暗叫苦道:“那你们可不许到处走动。”
阮忆梅应道:“我和表姐站在榻边不动,你可慢慢辩认,认出来便牵住她的手。”
杨飞大喜,暗道如此可容易多了,待阮忆梅叫了声开始,缓缓行到榻前,慢慢摸索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粉味道,分别自两处传来,杨飞想起自己蒙眼前梅云清站在左侧,便向左边摸去。
他摸了几下,忽然前方伸出一只手来,握在手中,柔若无骨,温暖怡人。
杨飞捏了半天,实难分辩,心想此手自己送上门来,又被自己握了老半天,仍不抽回,若是梅云清,定然不会如此,想来必是阮忆梅搞怪。他心有此思,便放开此手,移步右侧,摸了半天,碰到一条玉臂,顺滕摸瓜,往下握住那只手。
那手轻轻一挣,似乎心有不甘,最后还是让他轻轻握住,与平时梅云清欲拒还羞的情形十分肖似。
杨飞心中笃定此女便是梅云清,舒臂将面前美人抱住,正欲扯下黑巾,大叫我赢了,忽闻怀中人儿惊呼:“你这淫贼,快放开我。”却是阮忆梅的声音。
杨飞连忙将她推开,拉着方才那手,除下黑巾一瞧,身旁面红耳赤的不是阮忆梅是谁?他连忙掩饰道:“忆梅表妹,这回被我猜出来了吧?”
阮忆梅道:“你明明输了。”
杨飞哈笑道:“可这只手明明是你表姐的。”
阮忆梅又羞又气道:“你耍诈,表姐,你评评理。”一瞧梅云清,见她娇靥笑颜甚是勉强,下面之言便难以道出,哼了一声,对杨飞道:“算你赢了。”
杨飞哈笑道:“忆梅表妹,你答应我的事算不算数?”
阮忆梅气道:“当然算数,你想怎样?”
杨飞笑道:“忆梅表妹金口玉言,这个诺言岂可轻而易举便践了,待我仔细想想,以后再告诉你。”
阮忆梅又哼了一声道:“好了,你不就是看人家不顺眼吗,我走就是了,表姐,你要和表姐夫亲亲我我,忆梅就不打扰你们了。”
待她离去之后,房中便静了下来,梅杨二人你望我,我望你,面面相觑,颇觉尴尬。
杨飞搔头挠脑,呐呐道:“云清,适才,适才……”他虽混了过去,辩错人却是不假,还亏他方才大言不惭,言坚语笃。
梅云清轻声道:“只是一场玩笑,你倒当真了。”
杨飞又惊又喜道:“你不怪我把别人当作你了?”
梅云清幽幽道:“我可拿你这冤家没有办法?”
杨飞首次闻她如此称呼,感受她的如海深情,拥着玉人,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二人目光交投,梅云清芳心羞怯,微垂螓首道:“见你安然无恙,云清心中稍安。”
杨飞一脸肃容道:“老天见怜,总算让我们重聚于此,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好吗?”
梅云清轻轻应了一声,与他坐到床头,柔声问:“你这些日子是如何过来的。”
心上人问起,杨飞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落涯前后经过细细说了一遍,连在秘谷与南宫燕苏花语二女拜堂成亲一事也如实以告,可碍于白向天遗命,没有提起蝉翼剑之事。
杨飞一语道罢,心中忐忑,生恐梅云清吃醋发火,可见她脸色平静,并未发怒,禁不住问:“我违诺与她们成亲,你为何不怪我?”
梅云清含笑道:“她们对你的情意,云清自愧不如,又有什么资格怪你?”
杨飞又惊又喜道:“我还以为你要将我骂得狗血淋头,甚至与我解除婚约。”
梅云清轻轻叹了口气道:“云清并未不通情理之人,若易地相处,云清亦未必能做得似她们那般,她们两个都对你情深意重,你如果对她们不起,我反要拿你是问。”
杨飞大喜道:“我在此立誓,决计不会寡情薄幸,对你们不起,否则……”
梅云清玉手掩住他的嘴唇,柔声道:“不要动不动就发誓。”沉吟半晌,又问:“照此说来,那蝉翼剑是落在你叔叔手中?”
杨飞暗道那东西正在你老公我腰际,你若现在与我洞房,我说不得会以此剑作定情之物给你?他一阵心虚,应了声是。
梅云清也未有疑,问道:“你可知与你叔叔合伙的黑衣人是何身份?”
杨飞摇了摇头。
梅云清压低声音道:“数月前你叔叔指证我与天香宫串谋你太行夺镖,我心中疑惑之下,便命人日夜监视你叔叔动向,发现他与川中唐门过从甚密。”
“川中唐门?”杨飞想起一事道:“我见过一个叫唐备的,他是锦衣卫中人,地位颇高,连那千户也对他恭恭敬敬的,同我叔叔好似旧识,我师伯知道了,也吃了一惊。”
梅云清道:“你这呆子,那唐备乃唐门四公子,地位尊贵,江湖上大大有名,怎会学你去当官?”
杨飞听她语气之中,似乎颇为瞧不起官府中人,有些不满道:“那唐备除了几手暗器耍得比较厉害之外,武功稀松平常,我都自认不比他差。”
梅云清微带嘲意道:“唐门以暗器和毒药名满天下,武功反是末节,你以己之长,比人之短,还自鸣得意,你可见过唐备的暗器功夫,试问他若以暗器袭来,你可有把握抵挡?连我都自认无此本事。”
当日唐备随锦衣卫围捕丁文松和梅兰时,杨飞武功低微,躲在柜台,瞧得并不清楚,只知唐备暗器一出,梅兰便受伤而逃。
梅云清见他不语,又道:“暗器一途,胜在猝不及防,诡幻莫测,可你对上唐门中人,就算看清他们暗器出手,也十有八九中招,这就是唐门暗器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