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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待他有何行动,隐藏的敌军已合围上来,杨飞坠在敌人之后,趁其不备,砍倒二人,与南宫燕摇身一变,成了敌军中人。
方中翔尽领所部追来,人数与敌人相差不多,只是遂不及防之下,被箭矢射伤不少,欲待回转,却已不及,无奈只得与敌人混战厮杀,要说在沙场中他或是一名勇将,若说计谋他确实较杨飞颇有不如。
方中翔自知时间一长,援军一至,其围自解,便自领残部来回冲杀,苦苦支撑,只可怜他手下士卒惨叫连连,尸横遍野。
忽闻有人一声厉啸,敌人刹时撤得一干二净,连己方尸体也尽皆带走,方中翔清点人数,一千之众眨眼间已伤亡七成,只剩三百,当真是死伤惨重。
这时齐千户与刘千户匆匆赶至,见得此景,那齐千户皱眉道:“方大人,如此惨败,咱们如何向梅大人交待?”
方中翔心中叫苦,默然不语。
杨飞二人装腔作势,随这群神秘大军北返,在黑夜中,竟也无人查问。
一路驰出百余里,众人方缓了下来,到了一处山坳之中,里面扎有营帐,显是这伙人的驻地所在。
二人不敢跟进,放缓脚程,掉下队来,趁无人注意之时,远远藏起,探查敌踪。
只见数名首脑模样的人物行向中军帐,杨飞心中一动,对南宫燕道:“小燕子,咱们前去探上一探。”
南宫燕只觉新鲜刺激,哪管危 3ǔ。cōm险不危 3ǔ。cōm险,连声叫好,二人藏好马匹,匿踪潜入。
他们身着与人无异,便让人瞧见也是无妨,偷偷摸摸,有惊无险的行至中军帐前,觅得无人之处,割开一道小缝,向帐内探去。
里面情形让杨飞大奇,本来应该气氛森严的师帐中满是脂粉之气,最醒目是那张软榻,绫罗绸缎,华丽之极,榻上半卧一人,背对杨飞,见其身影,分明是个女子,杨飞感觉此女甚是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又向另外之人瞧去,个个粗犷英豪,显然不是中原人氏,说起话来,二人皆是不懂,杨飞吃了一惊,想起方中翔所言,对南宫燕低声道:“鞑靼人。”
南宫燕花容失色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她听得不少鞑靼入侵中土,烧杀抢掠之事,自己与杨飞二人孤身犯险,若失手被擒,送了小命不说,要是被……她不敢再想,不由将杨飞抱得更紧。
“不要怕!”杨飞柔声道:“他们还没有发现咱们,咱们静观其变,再觅机逃出与大军会合。”
“前门有虎,后门有狼!”南宫燕忍不住道:“你不是说那个方中翔不是好人,要胁你吗?咱们回去要是他害了咱们怎么办?”
杨飞微笑道:“那姓方的暂时还不敢跟我翻脸,我怎么想个法子将他除去就好了?”心中一动,又道:“咱们就借敌人之手除去那姓方的。”
南宫燕面有忧色道:“可不知行不行得通,要是这些鞑靼人……”
杨飞笑道:“不会了,你老公我山人自有妙计,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咱们……”他想不起这句成语,只好含糊带过道:“相争,渔翁得利,咱们走着瞧好了。”二人所说声音极小,加之隔着一层幕帐,并不虞人听见。
里面众人商议半晌,杨飞一句不懂,想必用的都是鞑靼话,最后只闻那女子慵慵懒懒的声音用中土话道:“你们都退下吧!”余人齐声应诺,退了下去。
这声音杨飞再也熟悉不过,与南宫燕对望一眼,瞧出对方眼中惊异之色。
南宫燕失声道:“萍姐姐!”还好那些将领俱已退远,否则此时便将二人围杀当场。
杨飞想捂住她的小嘴已是不及,只好狠狠瞪了她一眼,心中盘算应该如何逃命。
里面那女子正是姜依萍,南宫燕这声萍姐姐叫的声音不小,她听在耳中,芳心顿奇:天下便只有南宫燕那傻丫头如此叫她,不过南宫燕此刻不是应该跟杨飞在一起吗,怎么会到自己营帐之中,难道……她思及此处,忽唤道:“小燕子,出来吧!”
若说南宫燕生平最崇拜之人,除了她奶奶,当数姜依萍了,她闻得呼唤,立时忘了鞑靼人如何可怕,不顾杨飞阻拦,行向正门。
门口那两名女亲兵未及拦阻,便闻姜依萍的声音道:“放她进来!”
南宫燕得意的白了她们一眼,行入帐内,不由分说,亲昵投入姜依萍怀中道:“萍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人家两天不见你,好生想念!”杨飞瞧得此景,心中气苦,真不知这姜依萍给了南宫燕什么好处,将她当成亲人一般。
姜依萍眼中掠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异色,笑吟吟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呢,深更半夜的怎么会到此处,那家伙人呢?”
南宫燕道:“你是说杨飞吧,他……”她此言未毕,杨飞已横下心来,直闯入内,将榻上二女一齐抱住,笑嘻嘻道:“为夫就是不见娘子的人,才北上寻你的,你说是不是,小燕子?”
南宫燕哼了一声,却不应他。
姜依萍妙目流转,娇声道:“多谢夫君关心了,前日妾身不告而别,真是对不住得很!夫君想要妾身如何补偿?”
杨飞笑而不语,双目瞟到她裸在外面的玉腿,忽道:“你的腿伤好了么?”
姜依萍不知为何,俏脸泛起一丝羞涩,轻垂螓首,低声道:“虽然不能下地走路,倒也可以动弹了!”忽又抬起头来,反问道:“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这个谎倒不好圆,杨飞急中生智道:“咱们北上寻你,沿路查访,夜不归宿,不巧遇到战事,一路逃亡,方到此地,谁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得南宫燕暗暗佩服。
姜依萍奇道:“那为何你们会穿我军中士卒衣物?”
杨飞道:“兵慌马乱的,为免秧及池鱼,我们只好乔穿打扮一下了,对了,你为何跟鞑靼兵在一起,还好象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一般?”
姜依萍微微一笑,缓缓道:“因为我是鞑靼公主。”
杨飞怔了一怔,松开她,笑道:“你别骗我跟小燕子。”要是这朝三幕四的荡妇是鞑靼公主,那他就是大明皇帝了。
南宫燕一呶嘴,附和道:“我也不信。”
姜依萍玉掌轻击,守在外面的两名女亲兵立时行入,见了榻上情形,稍现惊异之色,还是齐齐恭声道:“公主有何吩咐?”用的都是汉语,杨飞二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姜依萍道:“传令下去,大军拔营起寨,北返而还。”
“是,公主!”那两名亲兵应了一声,便即退下。
杨飞惊愕得张大嘴,一副呆头鹅模样,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你真的是个公主?”在他想象中大凡公主都是金枝玉叶,自然高贵文静,守身如玉,哪似姜依萍这般随随便便同男人上床,他还不知自己是她的第几任“奸”夫。
姜依萍嗔道:“怎么?我不象吗?”
“象,象!”杨飞回过神来,涎着脸笑道:“想不到我杨飞娶个公主做老婆,以后岂非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南宫燕一脸不肖道:“没出息!”
姜依萍笑道:“这世上没出息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小燕子你不是也找了他这个没出息的男人。”
想及二女共事一夫,南宫燕到底脸嫩,玉颊飞霞,啐道:“萍姐姐,瞧你说的!”
姜依萍嫣然一笑,忽又正色道:“我马上返回大营,你们跟我一起走吗?”
南宫燕立时应道:“好啊,好啊,我也想瞧瞧萍姐姐家里是何光景?”她此刻哪还记得鞑靼人的凶残可怕?
姜依萍妙目瞧同杨飞问道:“你呢?”
杨飞身为一军统帅,若冒然跟敌人而去,传扬出去,那可是杀头大罪,以后别想在中原混了,他犹豫之下,不好作答。
姜依萍见他神色古怪,便道:“你是不是不想同我回去?”
杨飞连连摆手道:“当然不是,只是你是鞑靼公主,而我却是明朝将领,此事传扬出去,多有不便,何况我跟你名不正,言不顺的,跟你这么回去,那个,那个……”
姜依萍冷笑道:“这么说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南宫燕想通其中关节,亦随和道:“萍姐姐,我们来找你的时候没有想到你是鞑靼公主,要是我们跟你回去,真的不大方便!”
姜依萍叹了口气道:“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根本不是来找我的。”
杨飞二人面面相觑,南宫燕急急道:“萍姐姐,我们不是……”
姜依萍打断她道:“你们居心叵测,混入我营中,到底意欲何为?是不是刺探军情?”
二人来意被她一语道破,杨飞仍死不承认道:“小萍儿,哪有此事?我们真的是来找你的。”
姜依萍冷冷道:“你是太原督运粮草的统帅,你当我不知道么?”
杨飞见她连这也知道,当真无话可说,无计可施了,支吾以对道:“这个……”
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行入,恭声道:“一切准备妥当,请公主示下!”
姜依萍看了杨飞半晌,叹道:“含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份上,你们走吧,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南宫燕道:“萍姐姐!”
杨飞见她金口已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忙揖手道:“小萍儿,后会有期了!”右手一伸,拽着南宫燕逃离险地。
帐外那些士卒显已得了号令,并不阻扰,让二人自行离去。
姜依萍能将一群山贼统御得井井有条,更遑论这种正规军队,眨眼之间,大军起营,走得一干二净。
杨飞目送敌军远去,暗叹好险,方才若姜依萍转过念头,南宫燕或可保命,自己这敌军统帅皆前任奸夫铁定人头落地,不过姜依萍此行应是偷袭粮草而来,虽曾大胜,却未得手,为何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呢,还白白放过自己,真是奇也怪哉?
南宫燕喃喃道:“萍姐姐是不想理我们了么?”不知为何,她与姜依萍极为投缘,思及以后不知可否再见,几欲落泪。
杨飞叹道:“我们现在对阵沙场,她没有一刀宰了我们已是仁至义尽了,你还当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本来想借鞑靼兵之手除去方中翔,这下看来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南宫燕亦幽幽叹了口气,半晌方才问道:“杨飞,我们现在该去哪?”
杨飞哈一笑道:“当然是回去找那姓方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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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瞧着痛得醒过来的钟敏,笑吟吟道:“姓钟的,感觉如何?”
钟敏只觉全身蚊叮蚁咬,又痛又痒,当真比死还要难受三分,想要咬舌自尽,却又无力,呻吟声中含含糊糊道:“梅,梅姑娘,放,放过我吧……”他一向高傲,何曾如此低声下气,似条狗般向人求饶。
梅兰咯咯娇笑道:“想本姑娘放过你,倒也简单,只要你……”梅兰言及此处,警念突生:“有人来!”,不假思索,弃下钟敏,避入暗处,摒住气息,静观其变。
来者一身黑衣,年约三旬,杨飞若在此处,必认得此人是与钟敏合谋在河洛客栈夺剑不成的雷洪。
雷洪并未骑马,而是仗着轻功提气飞掠,闻得此处有人喘息之声,便驻足停下,见了钟敏,略略瞧了一眼,此刻钟敏周身鲜血淋漓,面目全非,加之天色又暗,哪还认得。
雷洪看了半晌,皱眉道:“你是何人?”
钟敏本欲说话,一口气提不上来,又昏了过去。
雷洪也非什么善男信女,不思救人,反嘿笑道:“看你这副模样,也活不了多久,就让雷某一掌结果了你,免得你在这活受罪。”言罢,便欲一掌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