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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必定卓绝,却没料他身法如此之快,连步眼都没看清便将这一招当头杀威的“青云出岫”化为无形。他心中甫惊,手上然停,第二招“盘龙跃海”剑意灵动,直罩陆青全身,只是眼见就要得手,又被陆青看似不经意的一转身,所有后招尽皆落空。
石秋只觉得背脊后些发凉,两招不中,陆青始终是双手未动一下,与苏婉云以快取胜截然不同,但陆青如此显然是在观察他出剑路数,以空手对剑,本便不能剑随势动,何况陆青依他攻势而变,似是全身都有破绽,但又全身皆无破绽,不得不一招招使出试探,如此则完全处于被动之势。果然他第三招“疏影斜阳”剑路一偏,连攻陆青下盘时,那双背在身后的手终于一动,右手探出看准石秋剑身一弹。动作不急不徐,劲力却是极强,疏影化去,石秋剑尖颤动,顺着陆青右臂而进去刺他心俞穴,陆青不待他剑到便即一侧身,左掌击在石秋手臂之上,只激得他辰幽剑脱手而出,直坠下楼底,发出“当”的一声。
不过三招兵器便失落,石秋忽然明白今是再难走出这江湖中传闻极盛的雪湖了,他仍是没有停手,与陆青空手而搏,但他素来长于兵器,拳脚功夫怎可与向来徒手的陆青相比?又是数招过后,陆青一招点中他胸口风池穴,石秋心神本已散乱,重击之下顿时昏迷在地。
陆青看着倒在地上的石秋,双手收回身后,并无什么胜利的神态,只是微微叹息。苏婉云走前几步,左手按住伤处,声音有些轻:“下次你不可轻易出手。”
陆青一顿:“……我不出手,今你一人能应付吗?”
苏婉云道:“我只是一时大意。”
陆青转过身来,看着她倔强的神,叹息道:“你因江南一行被罚,旧伤未愈,何必替我挡阵?”
苏婉云丝毫没有收起倔强之:“我办事不力,令宫中耽误铸剑之期,本是自作自受,与此何干?”
陆青凝视着她的脸庞道:“铸剑之事,多凭天意,此事也是无可奈何。但我好歹也是银镜楼之主,为此等来犯之人劳你出手,岂不伤我脸面?”
苏婉云不去看他的眼睛,只是遥遥望着那扇尚未关起的雕漏窗:“你又何必说这些?这几年来找你陆青下手的人越来越多,能挡一个便是一个,其中的苦都得咱们自己吃,况且今这个人,我早已与他交过手。”
陆青见她口气松动,心中不由得也软了:“好吧,今之事便算了,只是你自己身上有伤,最近这阵子还是不动剑为好。”
苏婉云垂眉道:“霜云楼本司护卫之事,你道我愿意终日与人杀伐吗?”
陆青默然不语,看着地上的石秋,从袖中取出一把玉箫放到唇边,一声悠悠的长音吹出,飞廊尽头便有几个身着白衫的剑湖宫弟子从楼中走出,翻身上来。陆青命将石秋抬下,待几人将其带下飞廊,才道:“此人如何处置?”
苏婉云道:“他是鸣风山庄的人,你也听见了。”
陆青看着她:“那么……送交主殿?”
苏婉云沉默了一会儿,苦涩地一笑。陆青还想再说什么,然料她突然向后倒去,他急忙伸手一抄,将她抱在怀里。只见她脸雪白,已经昏厥过去。他急忙探了探她腕脉,所幸旧伤并未加重,只是有些失血,一时不能支持。他望着她,的叹息如雾一般吹到她的脸颊上。雪湖的总是不太宁静,她已有多少晚上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陆青凝眉,将苏婉云抱起,从飞廊复道上一跃而下,身影消失在迷蒙之中。
石秋醒来之前,耳边隐隐听到些敲敲打打的声音。他只觉得半身酸痛,自风池穴以下一块更是没有什么知觉。眼前一片昏暗的烛光,渐渐清晰。他慢慢坐起来,打量着四周,同时想起了银镜飞廊,还有那楼主陆青。
他还活着,当他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红儿的笑脸突然在心底出现。那个总是带着真的笑容的小孩,宛如清水般澄澈。一场恶战之后再想起她,石秋在深心之处忽然变得有些柔软。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第一个想起的会是她。或许是那个不曾答应,却又被执行着的约定?石秋晃晃脑袋,将脑中的浊气驱散。
这是一间五丈见方的斗室,四周都是以大理石砌成,冰冷而优雅。宛如那银镜楼主。没有窗,只有一排精铁栏杆立在前方,向外望去,也有这样的斗室几间。只是里面都没有人。
是牢房吧,也不知在银镜楼的哪一处,斗室上方隐隐有敲打之声,他听了一会儿,不明所遥既为人所擒,辰幽剑也不知去向,他可说是再无什么施展之处了。只是不知那江南山青水秀之处的鸣风山庄现在会是怎样?此役过后,霍明珠或许便会回去了吧。
颓丧之感袭击着石秋,但他并没有为其所击败。过了一会儿,他身上的麻痹之感渐渐褪去,便站起来,振作了一下精神。与陆青过的那几招又在他眼前浮现出来,他细细回想,只觉得此人貌虽儒雅,但其动武时的精准犀利然弱于霜云。苏婉云是快而致命,陆青却是慢中暗藏杀机,同样毫不逊。他右手捏了个剑决比划了几下,仍是一时无法拆解。
这时栏杆之外,忽然传来“嘻嘻”两声,似孩童的声音。石秋一惊,凝神看去,只见半个小脑袋露在一根精铁栏杆外面,一双精灵般的眼睛正看着他。没有任何杀气。石秋走近几步,那孩子也不躲开,只是瞧着他,问道:“你是今晚闯进来的那个人?”
石秋一怔,脑中瞬间有许多应变之词涌到嘴边,但他犹豫了一下,便道:“是的。”
那孩子伸出手臂抱住那根粗大的栏杆:“那你就是打伤苏婉云的那个人喽?”
石秋道:“是的。”他看着那孩子,只见他生得甚是清俊,肤白如雪,足见若干年后也是个俊少年。
那孩子又道:“那你剑法一定很好吧?”
石秋微笑:“何以见得?”
那孩子挂在栏杆上摇晃着身子:“她可厉害呢,以前来这儿的人,几乎都没被关到这地牢里来过。”
石秋道:“那他们被关在哪儿?”
那孩子嘻嘻一笑:“他们都死啦。”
这样的话从一个露着纯真笑颜的孩子口中说出,石秋心中突然一紧:“……我是被陆楼主打败的……他功夫比我更好。”
那孩子的笑容越加灿烂:“是啊,我爹本来就比苏婉云功夫好。”
石秋一错愕:“你爹?你是陆青的儿子?”
那孩子笑道:“是啊,人家都说我和我爹长的像呢……”他的脸突然沉了下来,“你觉得不像吗?”
石秋望着他的脸,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发慌:“不……很像,只是我先前没仔细看。”
那孩子方又微微露出甜的笑意:“对啦,我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和他像,我就是世界上第二好的人。”
石秋勉强一笑:“是啊,你是世界上第二好的人……”这时斗室上方的敲打之声突然响了一阵,又渐渐弱下去,石秋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吗?”
孩子笑道:“他们在铸剑呀,这里是雪湖下面。”
“雪湖下面?”
孩子似乎一时不知如何形容,皱眉道:“就是最下面的下面,大树的下面。”
石秋“哦”了一声,想来这银镜楼内可见的是六层,下面却还专设有牢房,他望着那孩子道:“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孩子道:“我爱来便来,只要我爹不管,那个老头子也管不了我。”
“哪个老头子?”石秋道
“就是那个……”他似乎又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一跺脚,“就是那个管我爹的老头子!”
石秋初时未解,片刻后忽然想起:能管他爹陆青的老头子,不就是剑湖宫宫主任奇?原来他却是个老头子,不知功力较之陆青,又会高出多少?
他正想之间,只听那孩子道:“明天你就会见着他了,不用再猜了。”
“明天?”石秋暗暗有些紧张,“他们要干什么?”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有些失笑,要干什么,这个小小的孩子又怎么会知道?
但那孩子忽然一笑,如般明媚:“要杀了你呀。”
石秋一时说不出话来,那孩子道:“我要回去啦,再不回去,我爹又要派人到处找我了。”
“……是啊,你回去吧,别让爹娘着急。”石秋忽然不想再面对着这个孩子。
孩子脸上的笑还是一般好看:“我没娘,我娘早死了。”
“……哦,那么,别让你爹着急吧,”
孩子的手松开精铁栏杆:“我走啦,我的名字叫陆明,到了黄泉之下,可别忘了问问阎王我的寿数哦!”说完他便笑着一闪,消失在石秋眼前。
石秋独个儿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才走回边坐下。边小几上一支蜡烛已燃烧了大半,眼见便要灭了。他索又躺下来,任脑中纷繁情景来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蜡烛燃尽,斗室中一片漆黑。只听“哐噹”一声,有大铁锁被打开的声音。
剑湖宫外传·镜珠 第四章 迷
破晓之前,深蓝的迷雾笼罩湖水,船橹摇动,清泠泠的水声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声音。湖上清寒,船舱四角分挂着与银镜楼中一样的鎏金宫灯,两个素衣弟子摇橹,一人站在船头,两人分坐石秋身旁,都是一言不发。石秋辨认船行方向,是南面,又过一会儿,果然远远望见一座楼阁,规格与银镜楼相差无几,想是玄星楼。只是隔得远了,炕甚清。又行片刻,只见那楼阁并不像银镜楼一般窗户向内而生,便与一般的塔楼一样,同是三层,紫琉璃瓦微微泛光。眼见不一会儿便能靠岸,船撒然转了向,石秋有些奇怪,回头看摇橹的弟子,见二人神紧张,直至将船调整往东面直行,才似松了一口气。
他心中突然一动,开口问道:“要向东行,何必绕这么大的弯?”
船上五个弟子同时看了他一眼,没有人说话。石秋全身大穴被点,血脉不畅,颇有些不适,见无人回答,便也不多问,靠在船舱边上。这时一线天光自密布的黑云中穿透而出,洒落在雪湖上,如一道光柱,点染湖心的迷雾,石秋凝神看去,仍是白茫茫的,似乎自来到雪湖,便没有一刻见这些雾散去过。金的朝阳耀目,静坐的素衣弟子也都抬头眺望,石秋一回首,只见湖岸已就在十几丈开外。
剑湖宫大殿,只从湖面上看便可见其清贵高华,朝霞照映着三重银白基座,两侧各有一座翼楼,一道长桥自宫殿之后延伸而出,直通向雪湖中心,再往里便被雾气遮盖不见。船一靠岸,石秋便被那几名弟子带入了侧殿之中,殿外时而有些轻捷的脚步声,两个素衣弟子守在殿外,似是在等候传令。他走到侧殿门前,只见两座翼楼之间的主殿在晨光映照下素洁无尘,篆书“剑湖宫”三字古雅飘逸,整片湖畔水域并非绝然的安静,但却井然有序。过不多时,有数十名素衣弟子从对面等候的侧殿中出来,具都配剑,脸上大多不带什么表情。守侧殿的弟子见状,便将石秋押出来,他一抬头,阳光如剑一般射入眼睛。
庑殿之上,素衣弟子侍立一旁,玉箫之声远远地在雪湖上传了出去。银镜楼主陆青缓步走进殿中,宽袍飘然,面容仍带着微微的笑意。他向玉座上的白衣男子一拱手:“见过宫主。”
玉座上的人“嗯”了一声:“这么早来,定是有事吧。”声音如宝石一般冰凉,听不出什么意味。
陆青道:“不错,昨银镜楼有人来犯,已被擒下。”
白衣男子淡淡地道:“是你擒的还是霜云楼主?”
陆青几不可察地一停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