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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朋友沉默了一下:“我知道,这是个大损失——”
马爷道:“是损失,但我看的并不顶严重,我的牧场里都是千中选一的好马,但牲口也是条命,而且此风不可长——”
李朋友道:“正经说来,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这种事并不常见,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马爷道:“或许,我多少年来只卖三匹,脱手快,价钱好,招了人嫉。”
李朋友又沉默了一下:“这种药,像是‘漠南’解家的独门‘神仙煞’,马爷只打听一下,‘张家口’有没有解家人在,应该就够了。”
马爷一抱拳:“承情了,容我后谢。”
转身往前院就走。
李朋友及时又说了话:“马爷,我只是让你打听‘漠南’解家现在有没有人在‘张家口’。”
马爷停步回身望李朋友。
李朋友又道:“要是解家有人在‘张家口’,这件事最好交给官府办。”
马爷道:“李朋友,你是吃这行饭的,刚才你也说过,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
李朋友道:“马爷既是吃这行饭的,不会不知道漠南解家。”
马爷双眉一扬:“李朋友的意思我懂了,再一次承情,李朋友请放心,马某在这一行里,虽然不是什么响当当的字号,但是碰他解家,我还碰得起,再说这是他犯我,不是我犯他,大家伙面前,也就该有个公道。”
他又一抱拳,躬身走了。
李朋友没再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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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儿,今儿个以马市刚开市,一出“大境门”,不但听得见吵杂的人声,看得见阵阵扬起的尘头,甚至都能闻得见那随风飘送过来的马味儿。
“马桥”一带可是真热闹,因为它不只是马市,什么“市”都来了,看,那马市周围,吃的、喝的、看的、玩的,一个个的小摊儿有多少,连土窑子的王八都到这儿找乐子来了。
那位李朋友说马爷打听“漠南”解家有没人在“张家口”,其实他只是这么说说。“漠南”解家一块响当当的招牌,是“张家口”马市的大主顾之一,连卖带马,哪一年也少不了他解家,真要是哪一年解家没来,那“张家口”的马市可就逊色不少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解家有“一龙一凤”,尤其解家那一凤,最有看头。
马市东南角的一块地,就是“漠南”解家马匹的所在地,跟马家住“张垣客栈”一样,年年如此,所以,马爷他一到马市,直奔东南,马上就找到了解家人。
解家的这块卖场,用木栅围着,几十匹马都在里头,紧挨东南脚搭着一座帐篷,蒙古包似的,相当讲究,占地也不小。
当然,马爷先碰上的,是解家的下手,那是十几个粗犷,骠悍的壮汉,散布在卖场各处,下手也有个领头儿,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膀三停,腰十围,一双铜铃眼,一脸络腮胡,望之吓人。
可吓不住马爷,马爷他推开栅门径直进了卖场,一名解家下手迎了上来:“这位,买马?”
他把马爷当成了买马客。
马爷脸上没有表情:“我要见你们主人。”
领头的过来了,铜铃眼一打量马爷:“买马找我们就行了。”
话声也吓人,打闷雷似的。
马爷道:“买马以外的事。”
领头的道:“我们是来做马匹生意的,买卖马匹以外的事,等歇市以后再谈。”
真和气!
马爷脸色微一变:“这件事,恐怕非这会儿谈不可。”
领头的一双铜铃眼瞪大了,乱草似的络腮胡子一阵抖动:“怎么说,非这会儿谈不可。”
马爷冷然道:“不错。”
刚才那名解家下手忍不住就想动。
领头仍抬起水桶粗细的胳膊拦住了他,铜铃眼瞪着马爷:“你怎么称呼,哪儿来的。”
马爷道:“热河承德,姓马。”
领头的一双铜铃眼马上又瞪大了三分,凝视了马爷一眼:“你等等……”
这里话声未落,那里蒙古包似的帐篷方向,传来一个苍劲而低沉的话声:“什么事,谁呀?”
望那边看,帐篷里走出个穿着白绸裤褂儿,须发灰白,身材魁伟高大,赤红脸的老头儿,右手一杆旱烟,左手搓着一对发亮的铁胆,顾盼生威,隐隐慑人。
这红脸老者一出现,卖场里所有的解家下手都恭谨的躬下了身,领头的更恭恭敬敬叫了声:“老爷子。”
不用说,他一定是“漠南”解家当家主事的主人。
红脸老者一双炯炯目光投射过来,然后,他迈了步,看似轻快,其实每一步都沉稳异常。
领头的忙又躬身哈腰,往旁边一连退了三步,让出了路。
红脸老者停在一丈外,抬眼一打量马爷:“这位是……”
领头的恭礼接了口:“热河,承德的马朋友,他有买马以外的事,非要见老爷子不可。”
红脸老者脸色如常,淡然道:“马朋友,你已经见着我了。”
马爷道:“我有三匹马,今早突然无状发狂,不得已,我只有忍痛毁掉,看症状,像是中了解家独门的‘神仙煞’。”
领头的跟那名下手色变,但没动,也没出声。
红脸老者目光一凝,双眉耸起:“马朋友,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
马爷道:“当然知道。”
红脸老者两眼闪起了寒芒,但忽然寒芒又自敛去,道:“三匹马,要是有人下毒,怎么会只三匹。”
马爷道:“我只带来三匹,年年如此。”
红脸老者道:“我知道了,你来自‘热河承德’,你是‘金兰牧场’的。”
马爷道:“不错。”
红脸老者道:“看在你们场主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可以走了。”
马爷没动,道:“承情,可是我不能回去没法交待,必须追究到底。”
红脸老者脸色变了:“刚才我是说你自己走,现在我要送你走,老雷。”
领头的一声恭应,抬起水桶粗的胳膊,伸出蒲扇般毛茸茸的大巴掌,向着马爷就抓。
马爷的左掌闪电翻起,正好挡住了领头的大巴掌。
震声道:“解老,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大家伙面前,也就该有个公道。”
马市里到处是人,这里动了武,眼看就要开打了,还怕没人知道?马上就围过来了,马上就聚集了一大堆。
红脸老者厉声道:“对,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大家伙面前就应该有个交待,姓马的,你说我解家动手脚,毁了你三匹好马,你给我拿出证据来。”
这一来,大家伙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立即议论纷纷。
马爷他不由为之怔了一怔,对呀,证据呢?他恍悟上了那个李朋友的当。
事实上他也阅历丰富,经验够多,当那位李朋友跟他提起“漠南”解家的“神仙煞”的时候,他也想起了,的确像那么回事,要不然他不会只凭个陌生人的一句话,便跑来马市找上解家。
凭他这么个老江湖,他绝不会这么鲁莽、冒失,这是心痛三匹好马,走的时候带着满腔怒火,一时疏失,忘了先掌握证据。
他这里一怔神,没马上答话,红脸老者何许人,就抓住了这一刹那,一声冷笑,道:“姓马的,无证无据你血口喷人,除了讹诈你还有什么用心,你跑错了地方找错了人,给我撂倒他,扔他出去。”
真要是想讹诈,往这儿来,可真是跑错了地方,找错了人,当然,马爷他不是。
有了红脸老者这么一句,那个领头的老雷又动,旁边那个下手也动了,马上,马爷他就是一敌二的局面。
就在这时候,一个平静、安祥,不温不火,不快不慢,也不大不小,但带着力道,能震慑人的话声传了过来:“慢着。”
这一声,并没有指明要谁“慢着”,可是老雷跟那个下手却很听话,身躯各自一震,马上就停了手。
都往话声传来处望,只有马爷听得出是谁,那位是李朋友。
他没听错,排开围观的众人走出来一个,可不正是那位李朋友?他提着一具革囊,径自走进了栅栏。
红脸老者目光一凝:“年轻人,你……”
李朋友道:“我姓李,就是我告诉这位马爷,他那三匹好马,是毁在‘漠南’解家的‘神仙煞’之下的。”
红脸老者神色一变:“你……”
李朋友扬了扬手中革囊:“这里面装的,就是解老你想要的东西。”
红脸老者两眼倏现厉芒,伸手就要抓革囊。
李朋友左手一抬,恰好挡住了红脸老者的抓势:“解老不要急,我带它来,就是要给解老看的。”
马爷忍不住叫了声:“李朋友……”
李朋友转脸望马爷,淡然一笑:“是我让马爷来的,我就不能让马爷空口说白话,碰个灰头土脸。”
只听红脸老者震声道:“年轻人……”
李朋友抬眼望过去:“解老,可不可以到你的帐篷里谈?”
红脸老者神色一肃,倏然抬手:“请。”
看样子他是心虚,不然他绝不会答应。
李朋友向着马爷道:“马爷,走吧,咱们到解家的宝帐里做会儿客去。”
马爷除了看他一眼,一句话没说,迈步行去。
李朋友跟马爷走了个并肩,红脸老者赶先他们俩半步,老雷走在后头,紧紧监视着他们俩,那个下手这会儿抱起拳逐客了:“各位,请离去吧,不管有事没事,那都是两家当事人的事了……”
李朋友跟马爷都没往后看,不知道围观的人散得快慢,真说起来那也无关紧要。
帐篷到,红脸老者没客气,当先走了进去,李朋友跟马爷也没计较,随后跟了进去,老雷没往里走,守在了帐篷口,李朋友跟马爷都没在意,因为他俩知道,真要有什么事,就算再来一个老雷,也挡不住人的。
进帐篷吓人一跳,这座帐篷真不小,布置摆设也相当讲究,简直就像个大户人家的待客大厅,还不止,隔后还有块布帘,恐怕还有后帐。
可不,这里宾主落座,红脸老者沉声一句:“来人。”
布帘掀动,从后头走来两个中年壮汉,端的是两杯茶,可是把茶搁在两个客人身边的茶几上后就没再走,分别伫立红脸老者左右,脸上只见骠悍,眼里只见凶光,胆小一点的客人绝坐不住。
偏偏今天就碰上两个胆大的。尤其是李朋友,他像根本就没看见这两个壮汉,道:“我知道马爷为人厚道,不想在外头闹开了,怕解老你没法收拾,所以自做主张,求解老你允许到帐篷里来谈,现在解老你可以看了……”
他把革囊递了过去,自有一名壮汉过来接过去,恭恭敬敬的递给了红脸老者。
李朋友接着又道:“这是一根马舌头,不是我在它遭人毒杀冤死之后,还残杀它;要替它报仇雪恨,不得不如此,灵驹地下有知,相信会原谅我的不得已。
解老看一看,就知道它是不是死在解家‘神仙煞’之下了,一匹如此,我想解老不会再想要两匹的证据了。”
红脸老者打开革囊口往里一看,须发抖动,两眼厉芒暴射,霍地射望那块垂帘,倏扬厉喝:“玉宝。”
那块垂帘再度掀动,往里头走出个年轻俊逸人物,穿的跟红脸老者一样的讲究,但是白净的俊脸上,神色带点阴险,也一副不在乎的娇纵模样。
他看都不看两个客人,径直向红脸老者:“您叫我。”
红脸老者威态吓人,冲他一扬革囊:“你真下了手?”
俊逸人物玉宝有点茫然,什么真下了手。
“你说过要用‘神仙煞’,对付‘金兰牧场’的三匹牲口,我不许——”
这位老者能当着外人这么问,足证他是个刚烈公正,不护短的人物。
俊逸人物玉宝似乎弄明白了,“呃!”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