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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王成随口答应着:“有剩下的,我给你留着。”
他们也到地方了,王成提着一个酒架下了车,招手与李响告别,李响挥手,说:“从明儿起,你要扮个普通人是吧?那我就不来接你了,你自己想办法上班,我明儿赶紧把那两辆车上牌办保险,回见了……”
王成提着酒架向学校内走,酒架上放着六瓶阿根廷的菲利贝。汝帝尼2004香槟,他吹着口哨走进单元mén,站在自家mén口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喧闹,王成稍作停顿,抹了一把脸,扮出应有的回家疲惫,以及恰当的放松,推开了自己家mén。
屋里的笑声顿时流淌出来,他们没注意王成在mén厅的动静,王成换好了拖鞋,喊了一嗓子:“我回来了。”
mén里的喧闹稍稍停顿了一下,王成母亲迎了出来:“儿子,校长来慰问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先吃了……”
紧接着,张萍与梅莞尔追出来迎接,一通照例的寒暄过后,王成进入客厅跟校长打招呼,只见校长矜持的坐在酒桌上,脸喝得通红……好吧,作为一个普通人,遇到类似带“长”的大人物,总要谄媚讨好巴结一番。王成脸上堆出足够的讨好笑容,殷勤地给校长敬酒,送上祝福的话、感谢的话、纵做鬼也幸福的话……而后他顺势扫了一眼梅莞尔。
说实话,澳大利亚那个雨夜,王成情绪处于剧烈jī荡中,第一眼他没认出这位当时淋得浑身透湿、在雨中哭泣的小nv孩,今日的梅莞尔收拾打扮整齐,不再是那副苍白柔弱哭哭凄凄的小白兔模样,显得很娴静很温柔很……诗意。她身材还是那么瘦高,穿着一身印染着江南小桥人家的长裙,裙子是白的色,图画是黑色的,简直像一幅活动的水墨画。
王成刚开始没认出梅莞尔,只是诧异这样一个小白兔居然出现在一所非重点中学,她还没被人连皮带骨吃了?可是,王成脑海中的记忆却发出剧烈告警,坐下来的功夫,王成脑中像过电影一般,快速掠过成千上万个脸谱,闪电般进行比对着,终于,图像定位在那个雨夜,那个柔弱的小姑娘身上。
原来是她?……奇怪,那个雨夜中坐在马路上的小nv孩,并没有让他脑海中拉响警报,怎么今天见到这nv孩,他反而有一种一样的感觉?异样在哪里?
校长这时已经觉得奇怪,但他不是奇怪王成对梅莞尔的观察,久经训练的王成,是不可能让人察觉他细微神态的。但官场hún的人hún的就是察言观色,见面时王成虽有意做低伏小,但那种渗透入到骨子中的社jiāo技巧,以及高超的讨好人勾引人技术,让校长觉得心惊ròu跳——这可不是小人物啊,这是个有资格。且习惯于“平视”他人的家伙,他对别人的谦逊透露着发自内心的屈尊俯就。
这是个干大事的人……好吧,反正就已经喝完了,他赶紧起身告辞:“很晚了,我也该走了,小王还没吃饭吧,我不打搅你们母nv了,谢谢龚老师的好酒……说好的,这两个瓶子我拿走。哦,再次感谢龚老师,还有……”
“王成”王成再度重复了自己的名字。
张萍赶紧跟着校长起身,校长喝了人家两瓶好酒,自然要做点什么表示一下心意——龚老师不是cào心儿子的婚事吗?刚好,这两位nv老师都未婚:“小张,小梅,你们都留一下,帮龚老师收拾一下桌椅碗筷。龚老师,我先走一步,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学校提,我会尽力解决……”
好吧,这不是王成伪装失败,搭讪技术不高,才让校长中途告辞——他最擅长的本领是学习,刚才他用上了从克洛苏那里学来的cào控人心的手段,迫使校长萌生退意。只是这本领他是从chuáng上学到的,学的不完善,只能近距离短暂影响单一个体的心思。
校长被影响到了,所以他才提前告辞。两个废旧酒瓶被拿去,已经无所谓了,权当是送礼。王成把校长送到楼下,返回的时候听到母亲在厨房里正跟张萍与梅莞尔聊得起劲,王成想进去帮个腔什么的,但在厨房mén口看到母亲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感,他悄悄回到客厅,打开一瓶香槟,对着这一盘剩菜,慢慢品尝起来。
这就是平常人的普通生活?
多久没有过这样宁静的日子了?
王成夹了一口菜,慢慢喝下一口酒,嘴里充满甘甜清爽的味道。
巴黎人经常说,香槟是一个年轻男子在做第一件错事时所喝的酒。
开香槟酒发出的嘶嘶声惊动了厨房里的人,王成母亲探出头来,见到王成独坐沙发,茶几上放着一盘剩菜,正在独自喝酒,有点内疚的说:“儿子,我给你再烧一个菜……你们两个别陪我老婆子了,你们年轻人多聊聊,我看你俩刚才也没喝多少。”
张萍感慨:“是呀是呀,没见过校长这么霸酒的,我刚才总共就喝了浅浅一杯,听说这是好酒啊,我刚好把酒虫勾起来,结果就再无下文了……”
梅莞尔有点无可无不可:“我无所谓啦,我租的房子离这儿很远,我想早点回去。”
王成正感到孤独,他随口说:“没关系,等会儿我送你。来吧,香槟是惟一一种让nv人喝下去变得漂亮的酒——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法国国王路易十五的二nǎi、庞巴度夫人说得。刚才喝的是红酒,喝到高兴处,正好体会一下香槟的清爽。来吧!”
菲利贝。汝帝尼2004的酒瓶,线条完美的仿佛少nv的优美曲线,瓶中纯净的酒色透出làng漫的气息,刚刚开瓶不久,空气中都飘荡着那曾经压缩在瓶内,现在嘶嘶升入空中的浓郁香气,在这种香氛中,王成举着捷克水晶杯,用最不漫不经心的态度发出诚恳的邀请,没有哪个小nv生能拒绝这样的高雅,以及典型的法式làng漫情怀。
“行,我给你面子!哈哈,反正明天是周末,就当今晚去夜店哈皮了……梅子,坐,你刚才也没吃多少吧?跟校长坐在一起吃饭那能吃得安心,光想着怎么说好听话去了”体育老师张萍豪爽地拉着梅莞尔坐下,后者脸上微微露出不情愿的神情,但马上,这种不情愿消失了,梅莞尔重新换上了礼节性的应酬笑容:“好吧,反正周末也没啥事。”
第212章钩动人心
王成起身给两位女士斟酒,同时随性地介绍说:“菲利贝。汝帝尼2004,阿根廷产的,那一年门多萨河谷的太阳很好,因此出产的酒质量上优,今年恰好是这个年份酒的销售年度,过了今年,2005年份酒的窖藏时间大约也到了,不知道这个年份酒的味道又如何?”
王成的话照旧是陈述而不是询问,这种被训练出的搭讪技巧,几乎已成了他的本能。两位女士被王成的话吸引……当然,更加吸引她们的,是王成那低沉浑厚、如歌唱家的嗓音,以及身上那股懒洋洋的散漫,那股带着贵族气息的淡然。
张萍努力学着王成的样子,浅浅啜了一口杯中的香槟,马上摇摇头,直白地说:“酒好酒坏我还能分得清,这酒是好酒,我感觉得到,但好在哪里呢?让我具体说我说不出来……我有点笨嘴拙舌,就觉得这酒喝的顺,跟刚才的拉菲差不了多少。我听说懂行的人一喝就能品出酒的年份差异……真有这样的牛人吗?呀,你是不是其中之一?”
“那是扯淡”王成摇晃着香槟,不屑地回答:“这种说法纯粹是小说家的意淫——2004年诺*贝*尔*医学奖,奖励的就是两位从分子生物学、基因学上对气味感知机制的发现。他们发现,相对于图形、颜色、大小等物体外部特征,人们对气味的记忆最短暂。而在人类的五感中,触觉、视觉、听觉留下的记忆最深刻,嗅觉、味觉留下的记忆是以分钟和秒来衡量的。当然,人类的数目太庞大了,其中也不乏反复接受专业训练,从而产生对某些味道有特殊记忆的人,但那是个例,全世界这样的人才只有个位数。据我所知,恰好他们都不是亚洲人……哈哈,下次你遇到说自吹能品出年份酒差异的亚洲人,如果他不是两瓶酒对比着喝感觉出的差异,那你就深呼吸,啐他一口,对他说两个字:骗子。”
“也有可能的呀”梅莞尔狠狠喝下了一大口,摇晃着身子,眼神有点朦胧说:“长年累月喝惯了一种酒的,再喝其他的酒还是能感觉出差异——那种最细微的,很难用语言描述的差异。就好比自己用惯的东西,再换一个新的,哪怕它们外表一模一样,心里的感受也不一样呀。全文字无广告”“哈哈”王成彬彬有礼的笑了起来:“感觉,这种说法真诗意?来,为‘感觉’干杯。”
这话隐约有点反讽意味,梅莞尔若无所觉,神经大条的张萍却感觉到了,她急忙打岔:“听说你是翻译,那你们两个能说到一块,梅子是中文系的,纯正的文学女青年,说话总是那么诗意,你是精通外国文学,哈哈,俩文学青年。不像我,做运动员不成改行学体育,然后到一个可有可无的中学,做一名可有可无的体育老师。文化水平所剩不多,美貌气质一无所有,金钱权势离我很远,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身材还不错……感谢多年的体育锻炼。咦,你平常喜欢什么运动?你的身材挺健美的嘛,一定有什么秘诀,说来听听?”
王成呵呵笑着,信马由缰的说:“哪里有什么秘密,做我们这一行的,出门靠形象,形象差一点……你看谁家请翻译,会请个身材走形,相貌催人泪下的那种?”
正在这时,王成母亲端着新炒出来的菜过来,眉开眼笑的说:“儿子,这是新出锅的,快吃点……梅老师、张老师,你们慢慢聊,隔壁的常老师有事找我,我过去坐坐。”
王成知道母亲这是想回避一下,留给他一个谈话空间,但这根本没必要,王成并不苛求结识这两位女教师,他之所以坐在这里跟两位女教师继续聊下去,一方面是因为他这么做母亲会开心,另一方面是他想搞清脑中响起警铃的原因——那么巧,他在澳大利亚随意结识了一个家乡人,她恰好是位老师,恰好在母亲曾工作过的学校,恰好在他回来的第二天赶来拜访?
谈话还没有进入正题,王成正兜着圈子多方试探,但要让他母亲因此受累,这也是他不愿意的。所以王成赶紧拦着:“妈,我带回来的行李里有几个锡罐,里面装着一些泰国小吃,你帮我拿一下。”
老年人跟年轻人的思维不一样,王成想借此拦住母亲,顺便把母亲也引来客厅坐,但王成母亲这时只想离开:“那好啊,我给常老师送两罐去,再给他送一瓶酒……你们聊,常老师正等着呢。”
王成有点无可奈何,他感觉到了,母亲刚一表态要走,两位女老师立刻悄悄的松了口气,这种情况意味着她们想与王成继续交往,想多了解一下他的生活,但母亲的存在让她们放不开……
母亲送来了一只锡罐,而后眉开眼笑的告辞。王成打开了一只锡罐,顿时一股辛辣的气息直冲鼻子,但这味道很香,让两位女老师情不自禁的期盼——从锡罐里倒出来的是琥珀色的肉干,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香味,王成往盘里倒了小半盘,又随意在厨房搜罗了一点凉菜,三个人重新坐上了桌子。张萍显得跃跃欲试,梅莞尔则一副随遇而安的神情。
“我听说泰国人口普查结果是男42%,女40%……可这是什么?”
张萍指着盘子里的肉问。
“咖喱肉——确切的说是咖喱鳄鱼肉,像牛肉干一样炮制,嚼起来很有味道,但比较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