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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家因为是三代帝王的父族而遭到了灭族,凤璃帝连一个刚刚出生的男婴都没留给陈家。
“陈家仍有遗留血脉?”叶静致不明白这些都是百余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的人事早已化作一抔黄土,随烟云而去,谁还会怀念那个依然崩溃、腐朽到无可救药的王朝?
叶龄修点点头:“陈家上下,璃帝连仆从也没有放过一个,全部当场格杀,只有一个小儿子,因为自幼体弱由月华宫收养,璃帝对月华宫祭司心有忌惮,只能留他一命,但下令叫他终身不得踏出月华宫一步。”
过于久远的事情,很多细节已经不可考,叶龄修唯一知道的是,这个病弱的陈家幼子建立了一个名为“摘月阁”的组织,自璃帝过世后便不断挑战着月氏的统治,经过百余年的经营甚至已经培养了不少人入主朝堂。
凤琳帝治乾末年,天灾不断,民怨载道;琳帝病重,西线告急,满朝慌乱;最后只得帝女亲征,却导致二女夺朝,险些将整个王朝都倾覆。
也就是在那时,叶龄修于乱世中异军突起,整合了南方近于崩溃的商路买卖,在战争结束后从南方大商户之一成为了南地最大的商户,得到了瑜帝的嘉奖。
“战争最开始的时候,摘月阁阁主曾经找过我。”叶龄修神色疲倦但思路仍十分清晰,“她希望我能帮助她重建鸾凤,我拒绝了,然后先瑜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安定了西线战事,平稳了中越战事。”
叶静致琥珀色的眸子暗了暗:“为了一个已经灭亡了百余年的朝代,要今人放弃安稳生活,这摘月楼也太狂妄了些。”
叶龄修不予置评只道:“这事至少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先瑜帝也已经登临极乐,摘月楼自那次以后也不曾再找过我,我以为此事已经过去。”
叶静致问:“他们此次前来又是有何求?”
叶龄修静默了一会儿道:“帝上已经开始动手除了风满楼、落雨小筑、云顶宫,摘月阁羽翼被折去大半,三个月前,现任摘月阁阁主陈锦袖来找过我,希望我能庇护一部分摘月阁的精锐,我没有同意。”
也许是被当今帝上察觉,也许没有,但是这样目标明确的大动作,陈锦袖明显是慌乱了,但是叶龄修这样不留余地的拒绝根本不像是她的作风。
叶龄修似乎感受到了孙女疑惑的目光,淡淡一笑道:“陈锦袖说她已经找到了前朝帝王姬姜后人,必须找一个稳妥的地方。”
“她为什么这么自信我们会帮助她?”
叶龄修自袖中拿出半块玉璧道:“这玉璧是叶家家主的信物,已经传了百余年,另半块在摘月阁。陈锦袖说叶家和摘月阁原是当年重华帝君埋下的两枚棋子,一明一暗保护姬姜血脉,以期有朝一日能复辟鸾凤。”
“只是叶家先祖只留下了半块玉璧,却没有留下任何保护姬姜血脉的家训,陈锦袖一面之词我自然回绝了,她便向我索取玉璧,道是玉璧中有重要秘密,叶家既然不愿继续保护姬姜血脉便不该继续持有玉璧。只是这玉璧似乎通灵一般,没有被她强行夺取。”
叶龄修现在还记得陈锦袖强行来朵时这玉璧将她重重弹开的样子,那样如血的红光,至今想来仍有些心惊。
“她给祖父下毒又妄图掳去我和顾氏,都是为了这半块玉璧?”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等了半夜却没得到他们任何的消息,我甚至不知道要拿什么来换取解药,是这半块玉璧还是庇护整个摘月阁?”叶龄修苦笑。
那就只能等,等陈锦袖提出条件。
“静儿,你受伤了?”叶龄修突然发现孙女右臂的衣服上渗出一抹淡淡的血色,急切地问道。
叶静致摇摇头:“无妨,小伤而已。”
叶龄修拍拍她的肩膀:“你母亲不是能担大事的人,叶家的将来全在你肩上,你一定好好周全自己。”
叶静致垂眸:“孙女儿知道。”
叶龄修叹了口气道:“若陈锦袖只图这半面玉璧给她也无妨,若要我们庇护姬姜遗脉……”
“……须先保叶家宗族无虞。”叶静致淡淡地结果叶龄修未尽的话,寡淡的眉目看不清神色。
叶家先祖用近乎全族人的性命和敌国的财富换取伶仃的孳息,偏安一隅,逐渐繁衍出现今庞大的叶家宗族。家国天下,家在国前,世族并没有书中英豪那样的豪气,作为族长更不可能意气用事,前人用如此大的代价换取的一丝血脉,不能断在她们手上,哪怕牺牲掉一些人,也要保全整个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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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无能,没有抓获叶静致。”
隔着重重帐幔,陈锦袖看着跪在地上的下属闲闲地挥了挥手:“去刑堂领罚吧。”
“谢阁主宽慈。”利落地离开,没有一丝迟疑。
“毓西?”
“属下在。”恭谨的声音,一如在南庄时的那样。
“叶少君现在如何?”
“阁主放心,属下已派人好好照看了。”
“嗯。”陈锦袖点了点头,挥手叫吴毓西下去。
吴毓西迟疑了一步,躬身问陈锦袖道:“阁主,现在我们手上只有叶家少君,只怕叶家不会同意交还玉璧。”
“毓西,你的胆子愈发大了。”陈锦袖似笑非笑地看了吴毓西一眼。吴毓西依旧恭谨地站在一边,垂头道:“只是心中有惑,不问清楚心中忐忑。”
“这个不必你操心,照顾好我们的贵客便是。”
“是。”吴毓西躬身退下,一时室内只留下满室檀香。
“娘,吴毓西越来越嚣张,今天见到我连礼都没行!”有一衣着华丽的少女掀开布幔,坐在陈锦袖身边,抱怨道。
“毓西待人向来谦虚恭谨,你自己小气了。”陈锦袖摸了摸女儿的头,笑道。
“她那叫什么恭谨,显见是没把谁放在眼里,几年不见,更加狗眼看人低!”
“颂儿,毓西是我培养给你的左膀右臂,你怎么可以看她如此刻薄。”
“我不喜欢她。”陈颂扭头道。
陈锦袖不再说话,慈爱地看着陈颂:还是小孩子脾气。
“对了,娘,泷夜办事不利,你怎么只罚她去刑堂。少了叶静致,我们拿到玉璧也无用,这样的惩处也太轻便了。”
“泷夜把‘醉梦’种到了叶家老君身上也算有功。”陈锦袖微微一笑:“何况,我们手上已经有了叶家血脉,没有叶静致也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3。304。5期间日更,更新时间不定,因为在榜期间不允许修文,下榜后会停更23天小小修改一下
近期发表章节都没有经过二次修改,看着会比较粗糙,请见谅
☆、〇三四
夜色沉沉,梧桐深深,一弯残月挂在西枝上,发出昏暗的光。
一枚暗影破空而来,叮一声直直插入叶家主宅的正门门廊上,警醒的护卫瞬间被惊动,四处张望后,拔下飞刀,取下信封匆匆向主院而去。
“陈锦袖邀我九月初一到白沙洲临江阁一聚。”叶龄修捏着薄薄的信纸道。
“祖父,此行还是让孙女儿代劳吧!”叶静致垂眸。
叶龄修摇摇头:“我知道你放心不下顾氏,只是陈锦袖信中只字未提顾氏,只怕有什么变故。”
叶静致道:“鬼宫一路跟随,在青石浦、白马桥、洪家塘的码头上都发现了痕迹。”
叶龄修笑:“陈锦袖在暗处呆久了,狡兔三窟,她却是要准备三十窟的。白沙洲在北,青石浦在南,白马桥在东,洪家塘在西,也不知顾氏会被藏于何处?”不等叶静致回话,叶龄修又道:“静儿,你不仅是他顾氏的妻主,更是叶家的少主。”
叶静致道:“孙女儿知道。”
叶龄修放心地点了点头,道:“天亮我便启程去白沙洲,你沿越水北上,走旱路,亲眼盯着这批粮食送入金月。”
叶静致沉默,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祖母答应你,一定把顾氏带回来。”
叶静致垂下眼帘,盖住琥珀色的眸子,却没有接话。
这样的承诺太无力,陈锦袖的信中没有提及顾宁远,更没有提及昏睡在床榻上的姚氏,她的筹码是运往金月贸易区的上百船粮食:如果她真的在粮食上动手脚,危及边境百姓,到时挑起的便是中越与羌戎、连云城、摩羯四地争斗,战鼓响起,金戈所指,生灵涂炭,叶家万死难辞其咎。顾宁远和姚氏在这样的筹码面前,似乎确实渺小到无需被提及。
也许他们原本就只是为了增加与叶家谈判时的情感筹码,这还在船上向北漂泊的百船粮食才是真正的底牌。向边境运送粮食,与北地贸易,是金月贸易区建立十余年来,中越表现出的最大善意,榕帝亲下了凤旨,由叶家操办此事,举国目光聚于安宁,便是北地国家也是放了多少只眼睛在此事上,任何纰漏都是叶家不能承受的。
摘月楼这样明晃晃的威胁,叶家却无法寻求更多的帮助,没有真凭实据,朝廷不会相帮,何况帝上已经派遣精锐护送这批粮食,叶家还能要求什么?这批粮食从离开安宁开始就不能出任何问题,一旦出事,连累的便是整个叶氏宗族。
所以,即便不忍心,即便心急心痛,她们仍然不能任性。
这该死的身份!
叶静致突然有点羡慕她的母亲,无欲无求,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她喜欢的生活,看湖光潋滟,山色空濛,赏娇花绿叶,佳人妍妍,不需要为什么,放弃心中所爱。
“母亲,北上押粮的事情,还是我去吧!”一直坐在角落里静默不语的叶敏硕突然出声,“静儿的身子才有起色,驰马而去,只怕身上吃不消。”
叶龄修仍有些迟疑,叶敏硕自诩风流,年轻时除了吟诗作对也习过几日拳脚功夫,腰间一把青霜剑也有些落拓侠女的风范,只是她向来不耐俗劼?最烦黄白之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没有丝毫起色,让叶龄修死了心,只能一心培养病歪歪的叶静致。
叶敏硕难得收了轻浮拓落的神色,一脸认真对叶龄修道:“母亲,我再不成材,也是叶家女儿。”
叶龄修微微动容,叶家女儿,是啊,这个一直不成材的女人,是她叶龄修的女儿,流着叶家的血脉。
“家里有吴氏,出不了乱子。静儿是继承人,北上金月太大张旗鼓了些,怕陈锦袖一时狗急跳墙反倒不好。反正我向来游历在外,淡出家中十多年,若无人提及也想不到我还有叶家夫人的身份。”叶敏硕一条条分析着,思路清晰,再不像过往那般万事不上心的模样。
秋风微凉,烛火跳动,室内忽明忽暗,却将叶敏硕难得端正的肃容照得格外清晰,叶精致半垂着眼看不清神色,叶龄修负手站着默然不语。
“好。”静默许久以后,叶龄修终于开口同意,深深看了叶敏硕一眼:“你莫要让我们失望。”
叶敏硕笑笑:“是。”
“母亲……”叶静致跟着叶敏硕离开荣禧院,唤了一声却不知如何开口。
叶敏硕拍了拍女儿的肩,笑道:“你帮娘把叶家的担子挑了,娘能帮上你的不多,这算是还点债吧!”
叶静致眨眨眼:“谢谢娘!”
叶敏硕笑:“我知道你一直放心不下,换身装扮再走,叶家宅门里,叶二小姐还需坐镇。”
叶静致会意,快步离开。
叶敏硕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脊背挺直,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