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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些惊讶的莫殇然,苏彦笑笑,不等莫殇然说话,就直接迎上去就牵了才下马车的祈乐的手,说:“这就是祈公子?一路颠簸累了吧?且跟我来,客房都收拾好了,安顿在西面的……”
白梅拍拍莫殇然的肩,凑到莫殇然耳边,小声说:“尘欢也在府里,他和紫清回来了。”
莫殇然双眼一亮,呼吸一滞。
白梅笑笑,又说:“他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我姐姐和小石头……话说,小石头和尘欢……很是亲近啊……你……”
小石头是个孤儿,没有名字,偶然被白梅这具身子的亲姐姐遇见,留在身边。本想起个好听的名字,可她自己却想来想去摇了头,念着不能忘本之类的话,给自己定了名字就叫石头。
当然,小石头的名字究竟是什么,这并不是莫殇然所关心的。
莫殇然更关心的是:小石头是个她,而且还和某个他似乎很亲近?!
白梅笑得含糊又暧昧。
莫殇然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了拳头,青筋都快要跳了出来。
……
三人成虎,总有些事情,就是用来被歪曲的。
至于本意?
那就是个总是会被淹没在各种虚情假意之下的,谁都想瞧一眼,但谁都瞧不见真面目的东西。
……
比如,其实尘欢和小石头只是点头交情,一点也不亲近。
再比如,其实小石头已经和张大娘家的二儿子订了亲,准备年底就娶进门过日子的。
——然而此刻的莫殇然,并不知道这些比如,也没有想这些比如。
她觉得自己心口发酸,嘴中泛苦,头脑沉重,脚步漂浮……这症状,颇有几分病入膏肓不可救药的意味。
……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就是字数比较少……
抹汗= =一千多字就把想写的写完了……于是……
38
38、本意(下) 。。。
莫殇然鬼头鬼脑犹犹豫豫迈进屋门的时候,尘欢正坐着与紫清吃茶。
紫清这几年开始做茶叶生意,于是本来喜欢喝酒的他也慢慢弃了烈酒,改引清茶,时不时还要拽上几句文绉绉的话,来得瑟一下自己也是颇有文化熏陶的。
这一早,茶喝到第二泡,紫清就又开始了碎碎念。
而当紫清眯着眼睛赞叹茶香时,尘欢却垂着眉默思着一些意味不明的心情。
尘欢如果知道莫殇然的放不下和畏缩,或许他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情了,只是他不知道,所以还一直如莫殇然一般欺骗自己,对自己说过去的已经不在乎了。
可是现在他回到这里,就难免睹物思人,见今怀旧,想起了以前。然后他开始不自在了,一面告诉自己,莫殇然的不纠缠骚扰,是他的幸运,一面又忍不住怀念以前短暂的放纵自我的日子,难免又有些怨恨莫殇然放手的干脆。
当初那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和顺从,确实如他最后爆发时所说的那样,让人窒息让人绝望让人只感到不平等和不被尊重。可是,谁又能说,有一个人可以讨好可以顺从,就不是一种幸福呢?
忽然就没了感情上的寄托了希望,一心扑在了学习那些以前从没学习过的五花八门的知识上的尘欢,如今恍惚又从那些盘点不完的账本算盘中出来,再次陷入了以前的那种残碎的回忆中去。他小时候身份的尴尬,长大后那些女人的丑恶,后来莫殇然如救星一般的出现……
就在这种矛盾的,纠结的回忆中,尘欢不由自主地,在漫漫的热茶蒸起的水汽中,微红了眼眶。
莫殇然进门看到的,就是紫清眯着眼扬着下颌不知道在说什么,而尘欢却低着头红着眼眶,手指死死捏着茶盅,像是正在受什么委屈。
莫殇然怒了。
她来之前想过千百种开口要说的第一句话,可是现在她开口说的却是:“阿欢,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如果莫殇然不这样说,或许紫清会心好地看在他俩人互相惦念的份上,帮上一帮。
炫~!可是莫殇然这样一说,紫清眯起的眼睛睁开了,闪过的却是冷光。他生生扭曲了事实,说:“怎么是我给了他委屈?还不是他在等小石头,小石头却就是不来?阿欢,你也别急,小石头昨天只说上午来,又没说具体时候,你何必早早就梳洗好了来等?”
书~!尘欢茫然抬眼,错愕看看紫清,又有些复杂地瞥一眼莫殇然,又转而盯着紫清看。
网~!紫清对着尘欢笑笑,又扭头对莫殇然说:“莫,你也很久没见过小石头吧?当初那傻孩子,如今竟也出落得人模人样的,又是个憨厚老实的,很得人心呢!”
莫殇然还在困惑于这番话的真假。
尘欢却早就收拾好了自己错愕难堪的心情,又瞥见小石头恰巧不慌不忙,拎着昨日说好要送来的,做得了的几件准备送个白府孩子们玩的小东西进来,忽然展颜一笑。
他很热切地说:“小石头,你怎么来啦?”
才迈进门的小石头,被这种过分的热情吓得几乎一跳,但瞥见一旁莫殇然狐疑的神色,眼睛一转,立时就联想起以前听下人们八卦过的往事,明白尘欢这八成是在旧情人面前找新靠山,指望着补回一点面子来。
而小石头本人么,原是流浪儿出身,哪里是什么憨厚老实的人?本就是最善于察言观色,演戏挑拨凑热闹起哄架秧子了家伙了。
于是她随即也打蛇上杆子,一样用出十二分的热切回答:“阿欢哥,我想你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不会怪我的哦!”
莫殇然傻眼。
是个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尘欢这哪里是放下了,分明是醋味正浓,瞅见莫殇然“玩年轻男人”,就非得给自己找个“年轻女人”来跟莫殇然打擂台呢!
紫清险些憋不住自己的笑意,作为一个感情空虚的人,他喜欢这种双方都十分配合的上演得轰轰烈烈的感情大戏。
可还没等莫殇然暴躁跳起,将剧情推向□,一个穿得朴素,相貌却周正的少年却不知何时从哪儿冒了出来,簌簌发抖地拽了拽莫殇然的袖子。
那是祈乐,本就胆小,如今在白府见了诸多生人,更是恐慌得终日寻机黏着莫殇然。
……
人生啊,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瞧着莫殇然扭头去安抚像受惊兔子一样的陌生少年,尘欢只是心底发酸,却没意识到,醋,也是轮流吃的。
他更没意识到的是,吃醋,意味着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抱歉前些日子意外实在是太忙了,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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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诚意(上) 。。。
有一句老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原创了这句经典的人已经不可考究,但是这句话却一直一直地流传开来,在各种各样的领域范畴,尤其是——对于在爱与不爱中纠葛的人们来说,最是贴切。
明眼人都看得出莫殇然和尘欢俩人是在闹什么别扭想些什么,可是莫殇然和尘欢却毫无所知。
莫殇然只知道自己放不下,见到了尘欢这般对自己冷淡对她人热情的样子,却忽然迷惑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放下菜更好。尘欢则一直以为自己放下了,忽然看见别的男人扯住了莫殇然的衣脚引得了她的温柔注视,却又忽然忍不住吃味难受,然后惊惶无措起来。
当初,是一个是打肿了脸充胖子,不管自己多难受也死活就是要分手,而另一个虽然不舍得却也决定尊重对方,分就分了,自己慢慢悄悄惦念着也就是了。
现在,是当初决定就这么惦念一辈子的那一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真的学着放下,而当初决定丢了感情的另一个,又开始犹豫是不是该捡回来想想法子弥补一下。
于是,在各种人的各种话各种指点中,尘欢和莫殇然的关系就这么僵住了。
这俩人,必定是常常见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低头不见也会有好事者想方设法把两个人往一起凑。见了以后,是你不敢看我我不敢看你,可偏偏眼神总是悄悄地要装作很不经意一般飘到对方身上去,然后又忽然撞见对方一样偷偷摸摸的眼神,立时就要忍不住红了脸,猜:是不是他还是喜欢我?是不是她还是在乎我?
只是猜想之后,不由责怪自己居然这种情况还对对方动心,于是又要立刻急着否认掉自己的自作多情,生怕丢了面子,于是反而极其丢脸地别扭着面孔坏脾气地冷哼,根本就忘了原本的目的地,只顾转身像反方向大步迅速离开。
离开了,这之前急着离开的又难免后悔。万一对方其实确实是有那么点意思呢?即使没有这个意思,逮住机会多看她两眼也是好的呀,谁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机会可以看到对方的样子呢?两人未免捶胸顿足一番,下一次又半推半就地随了所有人的意思,再度相遇,然后重复以上所有过程。
相遇,分开,相遇,分开……一次一次,似乎不同,实则毫无变化。
无论是尘欢又或莫殇然,都已经习惯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把这样的矛盾推脱到所有客观的障碍上面去。比如,若是放低了姿态去恳求,别人该怎么看啊多么难堪啊?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她究竟怎么解释?又或者他怎么看的我身边的这个他?抓心挠肝。
其实,她们之间的重点已经不在于究竟旁的人是在那里清障还是筑障,而在于当事人是否下了决心无视那些障碍勇往直前。下了决心,依着莫殇然不管不顾的光棍性子,那是什么障碍都等于没障碍,尘欢亦然。可是没下决心之前,不管退路是否舒坦,也不论前路是否艰辛,做什么都等于是原地踏步。
莫殇然和尘欢的年纪都不小了。她们两个即使还不急,愿意把她们当自己人看待的围观众们也着急了,看不得这原地踏步消磨时光了。
白梅原本是记恨当初莫殇然的无心添乱,又知道这两人分也好合也罢,都还有分寸的,所以一心存了看戏的心思,此时听了下人的嚼舌都不由感觉累心看不下去了,不由要找了同样无事的人来合计。
众人都觉得,得出个人去劝劝,和解和解,才算是尽了朋友的义务。
白梅倒是想去,可她自己本身就足够焦头烂额一脑门子官司了,大家都怕了她惹祸的本事。紫清压根是只有失败经验没有成功经验,不劝分已是不易,于是翘了脚,只肯喝茶不肯说话。推来推去,最后竟是一向喜欢沉默做事的苏彦决定试一把,先拿尘欢来谈谈话,试着找找法子。
尘欢倒也居然不介意自己原本和苏彦的生疏,许是因为他本来也是想找个人絮叨絮叨,如今侯府正君愿意屈尊纡贵,他自然也是配合的。
不过,一向聪明的苏彦似乎也没什么技巧,他拙嘴笨腮唠叨了很久,也只能对尘欢说出其实莫殇然还是真的在乎他的,只是不会表达有点笨,希望尘欢再信任莫殇然一次,何妨再试试呢?
这话,其实尘欢也想过。如果成了就能幸福,何妨试一试呢?
可是尘欢想的更多的却是另一件,如果不成就意味着又逝去好几年的年华,然后得一个心力憔悴,那么未免这试一试的代价有点让他恐惧。
他惧怕承认自己的感情,惧怕承认自己其实是真的喜欢上了莫殇然这个人,而非仅仅迷恋莫殇然带给他的安全感和衣食无忧。
人说□无情戏子无义,其实无非是他们平日里的地位太低太低了,不敢有情有义,一旦有了,就是粉身碎骨不能超生。尘欢已经习惯于逼自己用最冷静的,最残忍的眼光去剖析利弊,然后阻止自己的沉迷和冲动。
所以,即便他从感情上很希望试一试,但是从实际上却是怎么也不能开口说自己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