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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插嘴:“亲家太太,三老爷上个月就把二爷、二姑娘、三姑娘都送到这边来,二爷现在二老爷那边住着,两位姑娘跟着老太太住呢。”李氏的手不由抓紧,竟把孩子也从那边宅子送过来,他的主意打的也够久的。
李老太太见女儿这样,又心疼又着急,忙拍一拍她的手:“容儿,方才他也说了,你想住哪边由得你,想看孩子过来这边就是,谁也不会拦着。”是不会拦着,但再似从前已绝无可能,李氏颓然地放开手,婆子忙上前搀着她出去,外面已有备好的轿子,自会送她到新宅。
第二日就是腊月十九,正正的吉日,万老太爷选在这日下葬,孝子贤孙们都要披麻戴孝,到灵前举哀磕头,初雪虽身子重,也要戴了孝到灵前去,她站在媳妇这边,下手是杨氏李氏。李氏面色更憔悴些,穿了孝服站在那里,这样的神色配上孝服,倒也十分哀戚。
随着阴阳生的指点,众人开始依次下跪磕头,举哀痛哭,哭得时候李氏那眼泪如同下雨一样,声音也是透着哀伤,在众人一片哭声里面显得格外伤心些。
万克己不由瞧一眼万三老爷,万三老爷竟似毫无所动一样,连眼皮都没抬起,只是跟着众人一起举哀痛哭。灵前的事情完了,众人还要去送葬,初雪身子重,自然不能送去坟上,跪在门口等着车轿都走了,这才站起身,八个月的身孕,肚子又大,虽然有些事情已经被免了,可总还是要跪要磕头,起身时候不但腰有些酸,连膝盖都直不起来的感觉。
丫鬟们忙七手八脚把她抬起来,放到醉翁椅上抬进去,青儿笑着道:“老太太果真细心,预先就命备下这样椅子。”初雪觉得好受一些,也笑着道:“嗯,婆婆这样细心,等会儿你让厨房多预备些姜汤枣茶,热热地备好,等他们一回来就送过去。”
青儿应了,红儿在旁就笑:“这就是投桃报李吧?奴婢听说这要家里和气,必要大家都和气了,不然你和气了,我不和气了那样怎么过?”此时已到了屋里,初雪由她们两扶了进屋,瞅着红儿道:“越大越晓得道理了,等以后出了门,也是个和和气气的好媳妇。”
红儿的脸唰地红了:“太太你又取笑我。”初雪笑着瞧她一眼,刚要说话就感到肚腹传来疼痛,不由唉哟叫了出来,这下吓到了红儿:“太太,您不会是跪了这么久,动了胎气了吧?”青儿刚进门就听见这话,忙去叫婆子们。
虽说离生产时间还早,家里没有稳婆伺候,可也有生产经验丰富的婆子们,听了这话忙来到初雪跟前,初雪此时觉得肚腹疼痛已经好些,躺在床上喝了几口热汤,她是生产过的人,晓得这不是要早产的预兆,见婆子们进来忙笑着道:“只是动了动,歇一会儿就好。”
婆子们不放心,上前瞧过还商量着要去报给万老太太,初雪止住了:“不过是点小事,既没见红也没见别的,告诉了也是劳师动众。”再说那边也极忙,哪能再添乱?
话虽然这样说,婆子们还是担心青红二人不过是年轻小丫鬟,这种事不知道轻重,又加派了人手守在这里,让初雪不要忍着,有个什么动静就告诉她们。
这架势也吓坏了青红二人,毕竟初雪头两次生产她们都还小,不晓得生产时的情形,一步也不敢离地守在初雪床边。
初雪叫她们去歇歇也没人肯去,只得由着她们,朦朦胧胧睡了一会儿,连晚饭都是送到床边的,若不是初雪执意不肯,只怕青儿都要喂到她嘴边了。用过晚饭,半坐着说了会儿话,万克己还没回来,先行回来的万老太太和杨氏都来瞧过,见初雪面色还好,算来离着满月还有一个来月,就算动了胎气也不会那么早发动,两人也就离开,只是叮嘱婆子们有事就来报。
文景文阳虽然回来了,但被祖母和二婶婶都叮嘱不得调皮,况且今日劳累一天,也只来瞧了初雪就被奶娘们抱去睡觉。平日夜里总要再和儿子们说说话,今日不成,初雪也只有收拾睡下,睡的朦朦胧胧,只觉得肚腹一阵疼过一阵,疼得初雪又叫出了声。
这一叫出声,帐子立即就被掀开,青儿披着衣衫过来,见初雪额头上已有汗珠,也慌了手脚,急忙叫来人,守在外面的婆子立即走了进来,瞧初雪这一眼又探手去摸一摸,面色顿时变了:“只怕要早产,你们快些去烧热水,再去请稳婆。”
青儿只有连连点头,初雪的肚子一阵比一阵疼,婆子又唤进人来,把她的小衣解开,拿了垫的东西,又给她拿过红参在舌下含着,安慰地道:“大太太,这早产也是常有的事,您不要慌,像平日一样就好。”
初雪嗯了一声,晓得此时不能说话,要积蓄力气生产,不光是额头上,连身上也开始有了汗,婆子们忙忙碌碌,不时在问稳婆到了没有,这片烦杂之中,突然听到万克己的声音:“初雪。”
初雪转头望去,见丈夫已经冲到她床边,身上还有寒意,晓得他是清早就进城,心里一股暖流涌过,说出的话还带了丝嗔意:“不是什么大事,你……”话没说完,就觉得肚子被谁踹了脚似的,又忍不住出声。
虽说初雪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可是前两个都是足月生产的,并不似这样,万克己一颗心吓得扑扑乱跳,握住她的手:“初雪别怕,我在这里。”还不等万克己坐到床边,已有人把他推开,接着一个很权威的声音响起:“一个大男人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还不快些出去。”
原来是稳婆来了,万克己被她推开也不恼,只是拉着她的袖子问:“她不会有事吧?”稳婆把他往外推:“七个月的孩儿我都接生过,比这凶险多了,你快些出去,不要碍着我。”
说着稳婆就把两扇门关上,万克己还待再问,万老太太拉住他:“快些坐下吧,都快五十的人了,还这样岂不让人笑话。”
74委屈
说着万老太太不由叹息,自己儿子孩子是来的迟了些,不然这样年龄,在别人家孙子都满地跑了,而他的两个儿子都还在稚龄。万克己嗯了一声,身子却没落座,还是瞧着屋里,万老太太把儿子按到椅子上:“还有好几个时辰只怕才有消息,你坐着等吧,又不是头一遭了。”
万克己这才听到自己娘的话,面上渐渐有不好意思:“娘,只是头两次都足月,这次早产,还那么……”不等万克己把话说完,房里又传来初雪的一声尖叫,叫声里有无法抑制的痛苦,这下吓到万克己,他起身就往房门口冲去:“怎样了,到底怎样了?”
里面的人哪听得到他说话,他又连连拍着房门,这时总算有个声音传出来:“女人生孩子都这样,别再来问了。”丫鬟走近一些:“大老爷,您还是回去坐着吧。”万克己哪肯回去,又是万老太太来拉着他坐下,万克己坐下之后听到里面的动静少了些,看着自己的娘脸不由红了:“娘,我,”
万老太太摆一摆手:“当年我生你的时候,那时还住在程家后面的小房子里,也没什么人服侍,只是周围的人来帮忙,听她们说,你爹当时在外面也是急得差点撞门。这话传进去,让太太们笑了好几日,说万家的真是有福气,男人对自己这么用心。到后面,生你二弟三弟,境况好了,他的事情也多了,就没那么着急了,生你三弟的时候,你三弟都落草好几个时辰他才从外面回来,再后来从程家赎了身,各自忙各自的,夫妻情分渐渐就淡了。”
他房里姬妾渐渐充韧,自己教导儿子,管理家事,妾室们有了争执也要出面管理,过起了曾看过无数太太过着的日子。等到素梅进了门,做了公公婆婆,就更不似少年夫妻时候,总只有饭时才见一面,寥寥说上数句,有什么大事他来和自己说一声,问问自己有什么意见,若没有就照此办去。
算起来当年的自己还没到四十,于是往往想起少年夫妻时候,那个时候虽然穷,但总是有商有量,他私自带些货物赚回来的银子两人总是数了又数,然后悄悄藏起。当年五十两银子已经够夫妻们乐上好几个月,那些日子,虽然清贫却很欢喜。
不似后面享尽了荣华富贵,夫妻间的恩爱却少了许多,万老太太面上的追忆之色越发深,万克己伸手握住她的手:“娘,儿子晓得您当年也受了些委屈的,儿子才不愿意房里多放些人,分了夫妻恩爱。”委屈吗?儿子的体贴让万老太太一笑,接着万老太太就摇头:“跟了你爹一辈子,怎么样我都要受着,当年嫁他时候我就说过,嫁了这个人,不管是甜是苦我都要受着,不然这一辈子又怎么过呢?”
转眼就是一辈子,从程家后面的小房子到现在住着的宽广院子,那个曾经的少年郎此时已经埋在土里,自己也已白发苍苍。一辈子,少女时候瞧着那么长,现在转去望望,只觉得一眨眼就过了。
万克己看着她面上神色,自己的娘从来都不爱说心事,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淡然对待,现在这样,可见是真的老了。万克己伸手握住娘的手:“娘,那些旧事也不用再提了,现在爹的大事已经了了,过两年就是您六十五岁的大寿,虽说不是整生日,却也逢五,不如就让儿子想想,到时给您买些什么好玩意?”
虽然没有女儿能说说心事是万老太太的缺憾,但三个儿子一直都很孝顺,而且不是那种面上的孝顺,这让万老太太欢喜一笑:“你都说了还有两年呢,你要真想,就等到我过七十大寿的时候,再好好办一办,说起来,我还没正经办过大寿。”
万老太爷还活着的时候,万老太太不到五十,不好大办寿宴,等到他去世,家里又接二连三的事情,本来前年的六十大寿说要好好办一办,偏偏当时盐场又出了点事情,三个儿子都去处理这些事情,万老太太体贴儿子们,也只是办了个小小家宴,请了班小戏在家里唱了唱就算过了。
万克己见娘欢喜,自己也十分欢喜:“娘,既然您都说了,那六十五的时候也好好办办,七十大寿就办得更热闹,娘您说好不好。”这怎么不好?万老太太点头,母子俩说一会儿话,又瞧一下屋里,渐渐天色已经擦黑,终于传来嘹亮的婴儿哭声。
这声音让母子俩都十分欢喜,万克己已经起身冲到门前,不料和刚刚抱着孩子出门的稳婆撞了个对头,稳婆急忙一避,就欢欢喜喜地道:“给老太太老爷道大喜,家里新添了位小爷,母子平安。”怎么又是位爷,万克己心里有些失望,没有得到盼了许久的女儿,不过还是接过襁褓,瞧着这新得的儿子。
这孩子早产了一个多月,瞧起来比他哥哥们要小,眉眼不似初出生的小娃娃那样皱成一团,能瞧出眉目像极了初雪,万老太太也仔细瞧一眼孩子,笑着说:“这娃娃长得比他哥哥们俊俏多了,长大了还不晓得让多少姑娘们倾心。”
万克己瞧着这紧闭双眼的娃娃,伸手摸一摸他的脸:“既然娘这样说,就叫他文俊吧。”文俊,这不错,万克己这才抱着孩子走进去,初雪的发都披在肩上,额上的汗也来不及擦,瞧见他进来,微微一笑:“没给你生个闺女,失望了?”
万克己把孩子轻轻放到她身边:“怎么会,这么俊俏的小娃娃,娘都说从来没见过,起个名字就叫文俊。”文俊好,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