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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宥胤心疼地望着夏子都无助的样子,他想要开口安慰她,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他无法代替她承受那段伤痛。
过了一会,夏子都轻轻抬起头,双眼没有焦点地望着窗外,淡淡道:“四爷,你说,究竟什么是爱?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告诉我,齐宥宇爱我,宠我入骨,连我的娘亲都这样告诉我。”
她顿了顿,转回头看向齐宥胤道:“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那个冷漠的男人,只有对着我的时候,几乎是百依百顺,这样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可是,我却因为他的爱,几次三番地陷入困境。那婉清为了得到齐宥宇的爱,几乎使出了她所有能想到的手段。她想要得到的是齐宥宇,可是,却为什么每次收到伤害的都是我呢?”
“子都……”
夏子都忽然朝着齐宥胤轻轻绽开一抹淡笑,“四爷,我有时候想,也许我爹爹千方百计地想要我远离权势,远离宫闱,才是最明智的吧。”
齐宥胤听了她的话,彻底陷入了沉默。
自从那天夏子都被掳去之后,齐宥胤几乎日日去看她。可是每次她都看起来一副开朗而不在意的样子。
他没曾想到,那天的事情,竟然在她的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影。
齐宥宇,若是知道这个原本开朗特别的小女人会因为你而受到这么多的伤害,当初他就该不顾一切地将她抢到自己的身边。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狩猎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田宇得了齐宥宇命令,对着所有人道:“太子有令,请各位大臣尽快回各自的帐中准备,半个时辰后,狩猎场集合。”
一旁的齐宥宇看着齐宥胤被夏子都推着下了轿子,目光便紧紧地凝在某女人的身上。
夏子都虽然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却故意视而不见,推着齐宥胤便往他的帐营走去。
齐宥宇浑身散发着冷意,一声不响地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帐营中。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大臣都携家眷换好了狩猎服,陆陆续续地来到了狩猎场。
换了一身银白色狩猎服的太子齐宥宇最后一个来到狩猎场中间,抬眸扫了一眼一侧的齐宥胤和他身后的某女人,冷冷地开口道:“狩猎时间为三个时辰,最后以谁获得最多的猎物为胜。”
大臣和家眷们得了命令,都纷纷骑了马走进了围场。他们虽然不想争那第一名,却也都不愿成为狩猎最少的那个人。毕竟,这次狩猎还兼有为皇上祈福的作用。
齐宥宇上了马背,走到夏子都身边,淡淡道:“四弟腿脚不方便,就不必进围场了吧。你身边是本太子的贴身婢女,如今可以还给本太子了吗?”
齐宥胤坐在轮椅上朝着他躬了躬身,笑着道:“多谢太子体恤。至于她,愿不愿意随太子走,还得问过她本人。”
齐宥宇目光轻轻锁在夏子都的身上。只见她头也不抬,低着头道:“多谢太子记挂着奴婢。不过奴婢不会骑马,进去了也做不了什么,不如留在这里服侍四王爷。”
齐宥宇本来也担心马上颠簸,伤了她腹中的孩子。
所以虽然心中不愿意让她和齐宥胤单独待着,却还是没有勉强她,只是对着齐宥胤淡淡道:“照顾她。”
说完,便和田宇骑着马进了围场。
夏子都看到他渐渐远去,暗自松了口气,坐到齐宥胤身边,望着他谢道:“四爷,谢谢你。”
齐宥胤浅笑着摇了摇头,看了她一眼道:“你难道打算就这样一直避着太子?”
夏子都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两个人沉默地坐了好一会,齐宥胤突然开口道:“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处好地方,风景极美,咱们不如去走一走?”
夏子都抬头望着齐宥胤温润如玉的笑脸,感激地朝着他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她按照齐宥胤说的,推着他走了大约一炷香,在经过了一片片枯燥无趣的小树林之后,忽然眼前一片开朗。映入夏子都眼帘的,是海天练成一片的绚烂景象。
他们站在一片宽阔的悬崖之上,脚下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头顶是蔚蓝纯净的天空。
夏子都忽然放开齐宥胤的轮椅,跑到悬崖边,看着四周宽阔而美丽的风景。
风轻卷着海浪拍打在悬崖峭壁上,冬日的海风有些刺骨地吹在夏子都的脸上,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冰冷,反而觉得仿佛呼吸到了一股清冽的仿佛自由一般的气息。
许久之后,她才回转身,笑着对齐宥胤道:“这里真的很美,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
齐宥胤眼中闪过一丝什么,淡淡地开口道:“七岁时,我就是从这里跌落山崖,摔断了腿。”
额 ̄夏子都听了他的话,走到悬崖边向下看了一眼。Oh!MyLadyGaga!
“你的命也太大了吧?这么高只是摔断了腿?”
齐宥胤嘴角抽搐,开口道:“是吧,至少我还活着。”
夏子都转头望向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什么 ̄我没别的意思啊 ̄”
齐宥胤看到她又恢复到了原来那可爱迷糊的样子,心中倒也高兴,一点都不介意道:“这是事实,无妨。”
夏子都好奇道:“话说,你究竟为什么会跌落悬崖啊?”
齐宥胤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少年时贪玩,为了采那崖边的一朵白莲,脚下一滑,就这样掉下去了。”
夏子都无语,第一次亲眼见到喜欢花喜欢到连命都不要的。
“那你给我的那块黄玉,还有你那小院门口的莲花标志都与这个有关?”
齐宥胤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是。那只是一个朋友离死前的遗愿,我不过是代他完成心愿。”
夏子都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
蓝天碧海之间,一抹浅蓝色的倩影和一个墨青色的背影并排站立了许久,仿佛一幅隽永而美好的画面。
与这绝美的自然是那样的融合,相近。
数个时辰之后,那些狩猎的大臣们纷纷拿着数量不一的猎物回到了狩猎场的外面。
随行的太监们仔细地清点着所有的猎物,而大臣们则都是一脸疲惫的样子,坐在各自的席位上喝着茶,闲闲地聊着天。
夏明渊是最后几个出来的大臣之一,他并没有带家眷。他将手中的猎物交到太监手中,慢慢走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他总觉得早晨那个半途从太子轿撵中奔出的小侍女的背影像极了自己的女儿。可是想到如今夏子都已经怀了身孕,再怎么样,太子也不会让她这样天寒地冻地跟着他出来狩猎。
所以,他心中虽然犹疑,却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免得引来其他同僚的猜忌。
没过多久,夏明渊便看到齐宥宇和田宇一前一后骑着马从围场中奔驰而来。只见那齐宥宇来到围场外四周环顾一圈,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人的身影。
某太子环视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齐宥胤和夏子都的影子,唤来一直守在外面的侍卫道:“四王爷呢?”
“回太子,属下看到四王爷往那边树林去了。”
齐宥宇接着问道:“去了多久了?”
“大约有三个时辰了。”
该死!这断腿难道不知道她有了身孕吗?竟然还带着她到处乱跑!
齐宥宇当下便重重地踢了一下身下的马肚子,朝着树林深处飞奔而去。
第七十章:夏子都消失了?
天色渐渐深沉了下来,夏子都推着齐宥胤慢慢往围场方向走回去。
因为看过蓝天大海而心情略有好转的夏子都轻轻开口问道:“四爷,为什么狩猎还有祈福的功能?”
齐宥胤想了想,然后轻声道:“因为狩猎也要靠天意,若是狩得多,便说明得到了上天眷顾,那么我们的愿望,上天也同样会听到。”
“可是,事在人为不是吗?依靠虚无缥缈的上天真的有用吗?”
齐宥胤听了她如此惊世骇俗的话,轻轻咳了几声,眼中带着夏子都看不到的笑意道:“你这话若是被那些大臣们听到了,只怕是要抓你去祭天谢罪了。”
夏子都暗自吐了吐舌头,道:“我这不就是与你说说嘛!我又不傻 ̄”
两个人正说着,忽然间,夏子都在即将黑透的夜色中看到一双晶莹透亮的眼睛。她定睛望去,惊喜地开口道:“四爷,你看,那个是不是白狐……”
第一次见到白狐的夏子都瞬间激动不已,当下便追着那抹小小的身影往树林深处而去。
齐宥胤一惊,不停地在她身后喊着她:“子都,夜深,里面危险……”
他焦急地推动轮椅想要上前追赶她,却奈何她竟然跑得极快,再加上树林中夜雾渐起,齐宥胤瞬间便看不到她的身影。
夏子都专心地一路追逐着那白狐往树林深处而去,丝毫不曾注意到四周越发黑暗的夜色和异常静寂的古怪。
一直到追着那白狐来到迷雾深处的夏子都,竟然突然间再也找不到那白狐的影子。
照理说,在这样静寂而黑森的环境中,她一个手无缚鸡的女子应该觉得阴测测的害怕,可是夏子都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却没由来的觉得这里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亲切感和熟悉感。
甚至连空气中清冽淡然的草木气味都来得十分地让她觉得亲切。
在渐渐习惯了四周的迷雾和黑暗之后,她稀奇可以看到树林深处仿佛有一个竹屋和一片田园。
她脚下轻动,缓缓向其中走去。
那看着极近的竹屋,却让她走了许久的功夫,在穿过越发浓重的迷雾之后,夏子都瞬间感觉到眼前一片清明。
在真正走近那个竹屋的时候,夏子都才看清了让她追赶而来的,根本不是一只白狐,而只是一只雪白而充满灵气的白猫。
它蹲在田园的尽头,看到夏子都走近,嗖地一下就离开了原地,往竹屋后面而去。
夏子都站在那片田园外围,轻轻开口道:“请问……有人在吗?”
她静静地等了片刻,却没有听到有人应她,于是她又重复了两次,结果都是一样。
夏子都虽然心中有些失望,却并不愿轻易地打扰这一片宁静,于是便转身想要往回走。就在她即将走出这片幽静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从身后传来:“你既然已经看到,却又为何选择视而不见呢?”
夏子都闻声止步,蓦然转身,在四周枯木之中,在竹屋的清雅之前,她看到一个满头银发,风姿独立的老者,一双仿佛洞察世情的双眼正淡淡地望着自己。
夏子都上前,朝着他恭敬地作了个揖,开口道:“无意间走进这里,打扰了。”
老者看了她一阵,又低下头打理着脚下的那片田园。不多时,他那清冽悠远的声音再次传进夏子都的耳中,“既然你已经来到,不如进来喝一杯茶罢。”
夏子都对眼前的这个老人,有着与初次见到桑其朵时一样的那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当下便微笑着点了点头,走进了那片田园。
夏子都走进那片田园,竟然惊奇地发现在这干枯苍白的深冬,这里竟然种满了各色美丽妖娆的花:羞涩的白紫丁香,自然芬芳的鸠尾,刚刚抽发枝叶的月季……
夏子都看着这满园不合时节而盛放的花朵,忍不住地开口问道:“天寒地冻,怎么会开出如此多花期截然不同的花?”
老者抬头望了她一眼,突然咧开一个后来被夏子都形容为极二的笑容,开口道:“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