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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笙一时失笑,曾几何时,她和沈墨对坐看书,岭儿也曾流露出相同的表情。
一时失神,牧云晟已落了一子,景笙再落子时神情就有些恍惚。
这一落,便露出了一块破绽,牧云晟忙不迭落下黑子,把方才景笙白子占去的便宜又讨了回来,白皙的脸上不觉挂起了开心的笑容。
景笙掂量了棋子,她不知道牧云晟究竟是什么意思。
救了她,给她看病,甚至用的药都是极好的,几日下来,好吃好喝养着她,景笙本以为牧云晟是有所图,虽不知他图的是什么,但总归有所防备,可是没想到,等她的伤好以后,牧云晟竟然只是拉着她看看景,下下棋。
看看景致,虽然这里地方颇大,可是近处实在没什么可看之景,至于下棋……景笙本已觉得自己棋力一般,没想到牧云晟的棋艺……更是惨不忍睹。
她不知道牧云晟表现出的这种不经世事的单纯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是的,几日接触下来,牧云晟给她的印象已经几乎完全打破了那种倾国妖孽的错觉,反而,让她觉得牧云晟的性格实在比起他的样貌太过无害,太过简单……当然,如果是装的,那未免太恐怖了。
景笙暗暗摸了摸藏在怀里的书信,犹豫着该不该给牧云晟。
毕竟这是对方的家书,可是,倘若牧云晟和云敛的关系没有想象中的好,那么这封信就是个烫手山芋。
犹豫间,牧云晟突然放下棋子,捧起暖炉,细声问向侍童:“现在过了寒露了么?”
侍童轻声应:“刚刚过,再几日就是霜降了。”
牧云晟“哦”了一声,裹紧狐裘,声音里倒像是有些失落:“那梅还没开吧。”
侍童却笑道:“梅花没开,可是园里的梅树上已经结了不少骨朵,粉粉嫩嫩一个挨着一个,缀在枝子上,可有趣了。”
牧云晟似乎突然起了意,眨眨眼睛,站起身语气里带着期待道:“那我们去园里看看,好么?”
侍童忙出去传话,叫人拿了毛皮斗篷,又指使着人去点地龙,准备东西。
景笙下棋本就是陪公子读书,如今见牧云晟兴趣转移,自然也甩下棋子,跟了去。
等到了院中,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一路上铺着厚重的毛毡,即便是薄靴走上去也并不觉得冷,回廊的柱子上挂着一个个旋转的香炉,四周烘的暖意融融,稍有冰冷尖锐的东西都用绣布填上棉花包好。
简直把牧云晟当什么易碎品了。
景笙留意到,虽然牧云晟并不管事,可是整个岛域的营地里,却是他身份最高,虽然他自己像是丝毫未觉一般。
园里的亭子中,通上地龙很是温暖。
打扫干净了的石桌上铺着一层绒毯,再上面一个银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山药粥。
牧云晟坐在桌前,轻轻喝了一口粥,视线放远。
景笙倚着亭中的柱子,仰头而望,不远处,几株梅树舒展着枝桠,尚未开放的梅花骨朵一点一点娇羞妩媚,散发着隐隐寒香。
其实并没有什么看头,牧云晟却望着梅树看了很久,久到牧云晟开口对她说话,景笙都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景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并没有。”
牧云晟突然轻笑出声:“那大约就是觉得我很奇怪。”
“牧公子怎么会这么认为?”
顿了顿,牧云晟才又道:“景小姐,其实我在帝都见过你。”
景笙一愣,那样的场合下,应该说是她见过牧云晟才对吧,难道此后他们还见过面?
牧云晟又想了想,才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那时候,你和你的夫君在岸边看花灯,我正巧看见了你们,你大约没有留意到……”
花灯?景笙一瞬间反应过来。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景笙掩饰住一瞬的黯然,淡淡回道:“那个不是我的夫君。”
牧云晟微讶:“可是,可是我看你们的样子,很相爱很让人羡慕,我还以为……”
景笙笑了笑:“大概是牧公子看错了吧,那是别人的夫君,我哪里有这么好的福气?”
牧云晟还想说什么,他记得很清楚,景笙那时候的温柔表情,就像年幼时他记忆里母亲看着父亲的模样,那种样子并非刻意为之,也从来做不得假。
只是,他忽然有些再追问不出口。
不论景笙说的是真是假,现下救上来的也并没有那个男子。
回忆起景笙望着那个男子那般温存柔和的神情,牧云晟却是真的有些羡慕了。
垂头继续喝粥,牧云晟低道:“大约真的是我记错了吧。我的母亲在我有记忆后没多久就去世了,父亲也一直不在身边,所以看见感情相笃的夫妻,忍不住便会多看几眼。”
“牧公子不是一直在西凉王身边?”
牧云晟的神色有些怅然,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前覆盖下一片阴影:“是。可是毕竟那吧是我的生生父母,母亲去世以后,父亲只带了我两年就走了,至今我也没能再见过他……”
景笙闻言,心里蓦然生出些愧疚,只因为一点怀疑就辜负先人的遗托,实在不该。
不论怎样,那毕竟都是他们父子的事情。
拿出信函,景笙道:“牧公子,其实我见过你父亲。”
牧云晟一脸的惊喜的看着她,丝毫没有怀疑的样子:“真的?”
那期待的样子,让景笙几乎无法开口,别开视线,咽了口口水,景笙还是道:“你父亲临终前托我给你一封信,说他对不起了……”
期待的表情就这么僵在牧云晟的脸上,他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可置信:“临终?”
景笙把信递了过去,没再忍心看牧云晟的表情。
牧云晟快速接过信,取出里面的信纸,一目十行的阅读起来。
一时间,亭子里变得很是安静。
景笙再想看去时,牧云晟仍旧维持着拿信的姿势,连手也没动一下,视线似乎胶着在了信上。
而后,不过几秒,景笙看见,有些晶莹的液体顺着牧云晟无瑕的脸颊流淌过。
生平景笙最见不得人哭,可是此时即便景笙之前对牧云晟并无太大好感,也觉得心头有那么些不是滋味……或许说是有些心疼。
倘若牧云晟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她还能略觉得好受,可现下他一言不发,愣了一般默默流泪的样子倒真把景笙吓了一跳。
尤其,这封信还是景笙递给的牧云晟,此前自己还这么猜忌过他,那滋味就更不好受了。
景笙走上前,蹲下身,拍了拍牧云晟的肩膀,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好。
没想,不等想好怎么说,牧云晟已经猛地俯在她的肩头哭了起来。
泪水沾湿了景笙肩胛上的布料,景笙愣了愣,没有挪开,只是一下一下的拍着牧云晟的背,动作很轻,也很柔。
回到自己住的屋子里,流萤正站在了门框。
景笙也顾不上肩膀上的泪迹还没干透,直接问道:“流萤,有岭儿的下落么?”
尽管这个侍女八卦又不靠谱,可是十几年的生活,已经像是她亲人般的存在。
流萤摇了摇头,却道:“没有找到岭儿姑娘。是帝都传来了新消息。”
“是什么消息?”“晋王叛变,在太女大婚当日起兵围堵帝都,帝都一片动乱。”
“什么!?”
那沈墨……
“沈公子没事……晋王带兵冲进皇宫,已是人去楼空,太女在大婚前日已经弃都,不仅带着大半亲随和五千巡城卫,还绑架了晋王世女。”
作者有话要说:'霸:。。'男主是君若亦。。。。。
我真勤快。。。。
四七章
四十七
“姐姐,姐姐……”
君若亦策马扬鞭,匆匆收拾行李急追出城,甚至身边只带了阿离一个侍童。
已经顾不上母亲的禁令了。
冷冽的锋芒在君若亦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如果姐姐都死了,她的野心对他而言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安全的呆在城里焦灼的等着不知道可不可靠的消息,他绝对做不到。
前面是一道陡坡,狠狠一甩鞭子,君若亦夹紧马腹,马蹄一个纵跃,疾奔出百米外。
阿离背着行李气喘吁吁的策马跟着大叫:“公子,公子,你等等阿离啊,我,我,我追不上你了……”
然而越是急,越是找不到方向。
母亲最后送来的消息是君宁岚已经过了业城,那么她的目的地很有可能就是临海大都东城,到了东城无论是带着五千巡城卫和东侯将军李霜汇合还是坐船出海到别的位置都是极有利的选择。
这么一想,君若亦便更急了。
他的武功只能算作不错,但千军万马之中取人首级是绝对做不到的,想要从被军队包围圈中胁迫君宁岚交出姐姐,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君若亦自小在宫中呆过,和君宁岚这个表姐也有不少接触,但君若亦一直不喜欢君宁岚,虽然君宁岚待人处世也算谦和,在宫人口碑里也都不错。
可是,君若亦始终觉得这个表姐做事太过狠烈。
那是他十一岁那年,宫里不知是谁带了天花的引子,一连好几宫里都有人沾染上天花,其中也包括君宁岚父君的睿景宫,染病的是个只有十岁的小宫侍,君若亦甚至还见过这个小宫侍和君宁岚在御花园中玩闹,然而,也是君宁岚一声令下,这个十岁的小宫侍就径直被拉出了睿景宫的大门,手起刀落,甚至连尸首都被烧了个干净。
再看见君宁岚时,君若亦总是不自觉想起那个小宫侍被拖出去时,眼睛里盛满绝望的神色。
这样的人,即使平日脾气再好,也绝非善类。
马蹄声奔腾,业城的影子已隐约近在眼前。
城墙绵延起伏,城楼上哨兵一排排巡逻而过,皇王朝的旗帜迎风猎猎作响,地平线在城墙淹没的尽头,浓重的昏黄色无限拉长。
君若亦拉起缰绳,身下的骏马嘶鸣一声停住马蹄。
极目远眺,君若亦微微眯起细长的眼瞳。
整整五千人,君宁岚的队伍应该并不好掩饰,无论如何要先找到她,姐姐的药不知道有没有带,如果再不找到,只怕长途跋涉的路途就能害死姐姐。
君若亦咬咬牙,又是一阵尘土滚滚,马身已奔离去很远。
百里外,东城行宫,灯光幽幽亮起。
“殿下还在等什么?”
君宁岚把食指放在唇间,做出噤声的手势,又看了看在园中沉默舞剑的男子,一身红嫁衣已经换下,一生一次的衣裳,却不能看他为她穿完。
旋即转了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声音干练:“你要问什么?”
“殿下敢为先人不敢为之之事,弃都保帅,实在……”
“右相有话直说。”
声音顿了顿“殿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公布陛下已故之事?臣下知道兵卒和粮草都在运来,西有齐旻瑜,东有李霜,晋王虽来势汹汹,但也只是一时,殿下准备何时与之一战,夺回帝都?”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何时?”
君宁岚突然大笑起来:“右相,你以为我想弃下帝都么?别说什么先人不敢为之事,弃了帝都,只要我没夺回来一天,千古骂名都会一直背上。可是,右相,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兵能打么,呢?”
“……臣下明白,还有……不知晋王世女,殿下预备如何处置?”
“怎么处置?她不是好好关在地牢中?到底皇亲国戚,不会有人辱她的。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
君宁岚挥挥袖,顺着行宫回廊又走了一段,一道黑影跪在君宁岚身前。
“主上,定国将军沈雁已到。”
“知道了,让她先去看太女夫吧……”君宁岚道:“依沈雁的性子,知道现下情势之后必会自请出战,记住,这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