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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他,脱去了先前在她面前的伪装,变得真实可靠。
然而,无论哪种面容的他,都最是会掩盖自己……
“你骗人,”吟浅哭诉,“我不相信。”
说什么解药留下的后遗症,并无大碍,那他脸色为何越来越苍白?
若是真的能治好,以他坚忍倔强的个性,又怎么会说出“最后一面”的话?
一直以来,他的一切一切,都让她又爱又恨,恼怒却又担心。
直到三年前战场上最后的那场“盛宴”。
那之后,两人之间好似隔了一座高墙,吟浅不愿跨过……而花冠群,是不敢。
怕冒昧越过了那个界限,从此他和她之间,连做一对陌生人,都成了永生永世最大的奢望。
花冠群从吟浅手中抽出的手掩盖在长衫之下,从吟浅的角度根本看不见他苍白的手心中滴下红色的水滴,顺着长衫,缓缓流下。
“我没有付出什么代价,昊儿小的时候,我照看看他好些年,他不会舍得让我死。”花冠群安慰似地拍拍吟浅的脸,“希儿在皇宫中过得一点都不习惯,他天天哭着喊着让你回去,浅浅,你回去将他**来好不好?”
“那你呢?”
“我如今孑然一身,不想再回去了,你既不愿同我在一起,我再不会勉强你了。”花冠群轻轻地说,“只是以后,劳烦你照看我的母亲,她对希儿是真心疼爱。”
“我不答应。”
“我宫殿中放着我们新婚时候的嫁衣,你走了之后,我一直收着,日后江山易主,你代我将嫁衣拿出来,我不想让其他人瞧见。”
“还有,希儿年纪尚小,我虽看君寻不顺眼,以后遇上大事,与他商量也好,他不会像我一样伤害你。”
“别说了!”吟浅用力堵住耳朵,“我不听……我什么也没听到……”
他的一字一句,一言一语,好似在交代遗言。
恐惧泛上心头,吟浅紧紧拽着他的衣襟,蹲在地上:“你不要说了!”
“这或许是我最后的一席话,你真的不听了?”花冠群温柔地圈起她,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论及医术,只怕世间无人比得过我,可是这次,连我自己都无法在毒发之前研制出解药,所以,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见面,跟你说话。”
慢慢的,慢慢的,吟浅捂着耳朵的手摊开,春日阳光明媚,细致白皙的手臂展露在阳光下,泛出惊人的光泽。
可是,她的手臂,却一直不停颤动……
“浅浅,你莫要难受。”花冠群温柔而坚定地握住她的手,将颤抖平复下来,眼光悠远:“你和君寻,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们的来历,我不清楚,可是你跟从前的君家六小姐,一点也不一样。”
“成婚之后,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然而,你一直没有。”花冠群笑笑,“你是怕我以此伤害你么?”
“我一直利用你,伤你的心……可是,你是否记得我所说过的诺言?”
“第一次利用你从君千霜手中换取利益,我用花冠群的身份将你**来。”
“第二次我欲杀害君寻,也从未想过取你的性命。”
“我说过我从不会让你绝望,别人的生死,与我无关。若是我在乎的人,倾天下之力,我亦会救……”
“或者,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的话……”花冠群忽然笑了起来,那个笑容令忽然转阴的天色变得璀璨无比。
“我的生或死,皆是我自己自愿选择,我不会后悔,”他最后抚摩着吟浅的脸,“我也愿你,莫要在意。”
他轻轻俯下身,在她唇上落下最后一个冰凉的亲吻:“试着忘记……”
他说。
忘记曾经的一切。
挥挥手,从前往事,当作一场梦。
醒来之后,天心月圆。
他要为她而死……
吟浅再也控制不住,想要伸手抓住眼前的男子,却被他轻飘飘避开。
花冠群离得远了,吟浅看清楚他长衫上刺目的红意,一袭白衫,不知不觉间,早已染红。
“花冠群!”吟浅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你要去哪里?”
然而花冠群没有回头,离去的步伐快得如同一阵风,停在江边陡壁的尽头。
“不要走!”吟浅用尽了全力追上去,极力伸出手,终于又触到了他:“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不要去!”
花冠群仿佛再也来不及躲闪,穿过她的身子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人,他的眼里有着微弱的笑意。
他深深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忽然俯下身贴近了她的脸,如同在生命尽头吻别自己的情人一般,深深亲吻她的唇。
清冷湿润的气息萦绕脸旁,仿佛一个冰冷的告别之吻
他伸出手指,点住了吟浅的**道,不顾她眼角涌出的泪水,迷离了双眼。
花冠群朝吟浅笑笑,桃花眼中漾出最后的风流明媚,一如最初时。
吟浅徒劳地张开嘴巴,眼中几乎迸出血泪,试图挽留那风一样离去的人。
然而,他站在陡壁的尽头,直直往下倒去,只留下清冷湿润的气息萦绕脸旁:“浅浅,保重。”
他最后的嘱托。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遍遍寻找 字数:3899
身体落下的那一刹那,往事清晰地从脑中闪过。
一幕一幕,都似昨日重现。
并非想自杀,想放弃,想离开这个世界;只不过是,再也受不住了。
肌肤是彻骨的冰冷,然而内里的髓骨,却是火热得仿若要爆炸开来。
长衫渐渐染红,从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流出,是缓慢的,然而却是无法抑制的。
痛彻心扉,身体仿佛要被撕裂。
被药丸激发效用,冰冷与火热被压制在同一个身体内,强烈的温差几乎能让人发疯。
方才用了何等的心力,才能然自己维持悠然的表情,花冠群了解吟浅,知道若是让她见到了自己死亡的场面,她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上。
深深的,内疚一生一世。
因为他是为救她而死。
他不是好人,一向无情无义,什么都能舍弃。
旁人即便死在他的眼前,花。冠群或许连一眼都吝啬给予,从以前到现在,他也只救过她一个人。不管是不是冲动,他都不会后悔。
只是不想她消失。
吟浅若是消失了,黄泉碧落,或许。再也无法寻回……花冠群至今对她的来历仍旧耿耿于怀。
因为不知道她是如何出现的,。所以也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突然离开。
“娘亲。”
“小浅。”
声音从身后传来,吟浅茫然地眨闭上眼睛,对周遭。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很想很想让自己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梦境罢了。
可是,当**道被解开,当一只软嫩的小手怯怯地。抓住她的衣襟,吟浅猛然惊醒。
“小浅,不要做傻。事!”君寻急忙抓住她的手,将她从奔向陡壁的方向硬生生扯了回来,“不要,不要做傻事。”
“下面是江河,花冠群在下面。”吟浅眼神空洞,却带着无比的倔强,“摔到水中,他不会出事的。”
“以花冠群的性子,不是到了最后一刻,他如何会跳下去?”君寻抓住她的手,防止吟浅忽然挣脱开来,慢慢地,将最残忍的事实揭开,“他已经死了。”
若不是明知必死,花冠群怎么会跳下去?那种药丸慢慢毒发,冰火两重天,从肌骨开始腐蚀、撕裂,僵硬与焚烧……谁都无法有活下去的心力。
越早死去,便越早脱离折磨。
吟浅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花冠群……死了?
那个骄傲、任性的男子,那个我行我素的帝王,居然已经死了?
他那么无情无义,从来都激烈地舍弃他人,也从不向人祈求什么,甚至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也没有开口诉说。
“他死了。”吟浅轻声道,看向自己的双手,“就在这里……跳了下去。”她的脸色苍白而恍惚,隐约间竟然有某种末日到来的气息。
憋在心头一直支撑他到此时的心神陡然溃散了,她只觉得气血攻心,再也无法压抑内心剧烈伤痛,一口血从口里直喷出来。
“小浅!”君寻双眼蓦然睁大,让她靠在自己身前,他不停地为她擦去嘴角的血,眼神中是最让人不懂的复杂和痛惜。
“娘亲……”希儿紧紧抓住吟浅的衣襟,用力环抱住她。
吟浅却只是缓缓伸出手,轻声喃喃:“他死了……就在这里,离开了……”
“我要下去找他。”吟浅自言自语,“他落下江,说不定是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她抹去嘴角的血,笑了一笑,“他这么强大,怎么可能会死?”
“小浅,他已经……去了。”君寻抱着她,落落寡欢,生平夙敌倒在面前,但是看着她的痛彻心扉,心头非但没有一丝快意,反而感到惊慌。
“娘亲,你不要离开希儿好不好?”小孩子甜糯的嗓音此时却带了哭腔,“混蛋爹爹走了,希儿也不开心,可是我不要娘亲你离开……”
“你爹爹没有死,我去找他。”面色苍白如雪,吟浅推开身旁的两人,“这里悬崖陡壁笔直,落下去的时候,不会碰到边缘,花冠群……他一定在江中。”
“我派人去找!”君寻拖住吟浅的步伐,认真地说,“我虽然厌他,却不会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吟浅茫然看着他,嘴唇微微颤动。
“我派人沿江二十里范围全力搜寻,若是他当着能活着,我必会带他来见你。”君寻看她一眼,“如果看不见他,你不会死心。”
“哥哥,谢……你……”吟浅将蹲下身子,咳得断断续续,君尚风将她从小带到大,了解她的性子,有时候倔强起来,即使会因此丢了性命,她也会不管不顾。
“小浅,现在随我回去。”君寻抱在一旁眼圈通红的外甥,“希儿哭着要同我一起来找你,车马劳累,他整整一天没有吃喝。”
平淡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吟浅听在耳中,却禁不住全身一震,她的任性,容昊的怨恨,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
花冠群为了她舍弃一切,难道现在也要让希儿承受相同的煎熬?
吟浅从君寻手中接过儿子,从沧国赶到这里,长时间颠簸,一个才三岁大的小孩子,不哭不闹地一路倔强地咬着牙,一心一念来找自己。
花冠群生死未卜,吟浅心中伤痛,没有理会希儿,然而方才那一段,不知道会给他造成多少阴影。
“希儿……”吟浅亲亲他的脸颊,触觉火热,心中微惊,右手抚摸着他的额头……烫得灼烧掌心。
“希儿发烧了!”吟浅痛惜地紧紧抱住怀中才三岁的儿子,“娘亲带你去看医生,医院里这么好,不会有事的……娘亲会一直陪着你的,希儿……”
心中恐惧、担忧,与失去那个人的痛苦一起泛上来,吼间又涌上熟悉的腥甜,吟浅用力压了下去。
手忙脚乱,思维混乱得仿佛要撕裂她的脑子,吟浅完全忘记了现在却不是在现代,而是在没有医生,没有医院的古代!
不是分心的时候,再怎么难受,再怎么痛苦,都不能放弃怀中的人!
如果……
如果花冠群出了意外,希儿也出了意外,她不觉得自己能有活下去的勇气。
那样遁无可遁,如影随形的自责伤心之下,即便她从来不是懦弱无能的人,也不会再有舒心的时候了。
五日时光,稍瞬即逝。
吟浅一直照顾着希儿,五日五夜,合眼的时间,却不过每日短短的两三个时辰。
不敢阖眼,怕醒来之后,早已沧海桑田。
一直一直忙碌,不让自己有丝毫停下来的机会,仿佛停下来,脑中就会抽出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纠缠着她,足以让她生生窒息。
“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