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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卓成忙上前行礼道:“元老先生,久仰大名,如能拜得先生门下,乃学生今生有幸!”黎白羽正要接话,元普一挥手道:“先坐下吧!”二人互相看看,退后几步坐回了椅中。
元普看完帖子,笑道:“黎景天那个老家伙,这些年没见到过了,还是不放过我,女儿结婚叫我去凑热闹不算,还把儿子,还有儿子的朋友,都一并塞过来了!”
黎白羽道:“家父景仰先生才学,在家中常常向学生提起,要学生到书院以后奋发读书,不负先生栽培!”说罢,从身边取出一个方盒,呈给了元普。
元普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副翡翠象棋,每一个棋子,都温润透明,不禁叹道:“到底是老友,知我所好,不过,老朽这几年,下棋的心是渐渐淡了,下着棋,心思却不在棋上啊!”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答话,元普爽朗笑道:“既如此,我当收下你们两个,就这样吧,以后在院里念书,凡事都需要谨慎些。”
黎顾欢喜答应,跟着门房去收拾了房间,就此安顿下来。
斗转星移,倏忽又过了二年。
黎白羽与顾卓成自那一日到得白鹿洞书院,拜了元普老先生门下,此后倒也不生杂念,终日只潜心攻读。元普也果然有真才,将那时事看得深透,每每在授课之间,将那天南地北点评一番,引得众学生啧啧称妙,就如行于路上,忽逢着一股劲风,被吹至别处,发现了新的奇物。
日子久了,元普又渐渐对黎顾二人生有偏爱,更是不分场合在一起笑谈。
黎白羽见元普居于此深山幽院,评说那世间诸事,颇有道仙之风,更生敬畏,进学便多投入了几分真心。
如此,一个原本对攻读生有倦意的少年,居然卸下了对进学的排斥,从书中品出几许妙处来。
不知不觉中,省试就要近了。在此攻读了两年多,书生们都盼着能跨过这道坎,拿到殿试的资格。
黎顾二人与书院里其他学生一起,终日奋发备考。冬日酷冷,每到深夜寒风从窗外剌入,冻得人手脚发麻。
一日小憩时,黎白羽叹道:“进得书院以来,略得读书之妙趣,哪知这省试一近,夜不成寐,只剩苦处,再看见书,都如同嚼蜡一般。都说是读书可得功名,如此看来,这误了读书的,恰恰是功名二字啊!”
然而又觉得自己人微言轻,无力逆流,也不知如何能变了现状,只得依然随了同院书生,昼夜读书写论,以备进京。
卷一 第二十八章 村邻救童
石村。
纪采薇穿上从黎府带回来的新衫子,对着铜镜将眉毛描整了几下,提起身边的盖着遮布的小篮子,走出方家的院门。
方氏已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见采薇出来,上前笑道:“今儿是立春,三丫头,你陪我去一趟青岩寺,求几个签,看看今年收成会怎样。你爹上回在那边城里,听说那青岩寺的老和尚算得准咧,咱们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有个能算的和尚就住在不远地方的。”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采薇手中的篮子。两人向前走去,却不象寻常母女那样互相挽着,而是隔着两步远,手也不曾碰一下。
走不多远,一个拾柴的小丫头在路边林里看见了她们,直起身眼巴巴望着采薇的新衣衫,丫头旁边站着她的父亲,勾缩着背,也冲着她们似笑非笑。
采薇有些不自在。自打从黎府回来,那一车礼物让方大桩成了村中的“首富”,村民们有事没事都过来瞧上几眼,她的那几身衣衫,总能碰见类似那父女的眼光。她催促方氏道:“娘,走快些吧!”
到得青岩寺,里面已经挤了好些香客,供台上烟雾袅袅,围绕着渍痕斑驳的佛像。方氏将篮子放在案上,从里面掏出馒头和几样小菜,正欲求签,一个小和尚道:“今日住持在阁里读经,施主改日再来吧。”
方氏一愣,突听见身后一人笑道:“方婶娘,你也来这寺里供香啊?老叔那日带回了那么些稀罕东西,你该带一两样过来,才好求得那和尚呢!”
采薇转头一看,原来是石村里的邻居锁子。这锁子在村里算是个能干人,田里屋的活计,基本上都能来几下,有一年秋,天气突然冷得厉害,眼看地里的菜苗都要冻死了,他让村里人都在自家的地里履盖上稻草,居然安然过了危险。
方大桩从丰城回来后,锁子偏爱那箱中的一套酒器,只可惜方大桩不但不肯送与他,连让他多看几眼也不成。为了这个,他也走出村来,试着向远处逛逛,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寻到一样的宝贝。
采薇道:“锁子,你倒象是认识这寺里和尚?”
锁子笑道:“我呀,我看那供炉和铜鼎不错,和你爹带回来的酒杯子挺象的,想跟那和尚讨一个,走了好些趟,这和尚愣是小气,不肯掰一个铜脚给我的。我算是看出些道道了,你们想求签?得送他个好东西,不然,他可是不会有好脸色咯。”
方氏更加愣了,一时不知道该继续进香,还是退了回家。
正迷糊间,忽然不远处响起一阵剧烈的叫嚷声,将他们惊得跳了起来。
只见两名妇女,头发披散,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一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一边向寺里冲来。
周围的人很多,此时都聚拢前来,一问,原来这一老一少两名妇女是婆媳,带了孩子欲到寺里还愿。孩子顽皮,走进了路边的深草丛中,被毒蛇咬了,顿时就神志不清。
众人七嘴八舌,看着那孩子肿胀发紫的小腿,和吓人的面色,只顾着责怪那妇女大意,却又无人上前。住持听见动静,从后门走了出来,连声喝道:“干什么干什么?佛门静地,什么人在此喧哗!青觉,让你守着佛堂,你怎么搞的?”
年老妇人见了住持,更加扑上去哭道:“僧人,我家就是住在前头葫芦镇里的,这些年,可没有少给菩萨进供啊!这孩子是家里三代单传的独根,盼了好些年才有的,如果有了什么事,可叫咱一家人怎么活啊!求求高僧你发慈悲救救我们吧!”旁边的年轻媳妇只顾着哭,几乎要失了气力,差点将孩子跌落地上。
那和尚明白过来,看看孩子紫得吓人的脸色,也骇得后退两步,冲她们道:“孩子成这样子了,你们找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既是葫芦镇的,那镇上有个田郎中,你们快快去找他吧,晚了,孩子可就真的跑了!”
说着,那孩子一下清醒过来,大声呼痛,随后,一口接一口的向外呼气,却少有吸进,眼睛向上翻出白球。周围一人道:“糟了,这可是真要出窍了!”那老妇见此情景,登时晕了过去。和尚见又倒了一个,心下更躁,拿出一盆水来,倒头浇在老妇的脸上,老妇悠悠醒来,却已嚎不出声。
这时,人圈外一个声音道:“你们难道都不知如何能解蛇毒吗?”
住持一看,嚷道:“原来是你!几次三番跟我要铜炉,叫花子似的,你要是懂治这个,这寺里的铜炉随你拿!还不快走开!”
锁子不理他,从门柱边拿过来一条细麻绳,三下两下将孩子的小腿伤口的上方绑住,冲一旁那个小和尚道:“去给我拿盆水来!”
和尚愣神没动,旁边已另有人端来了一盆水,摆在锁子的身边。锁子低了头,将嘴贴在伤口处,一吸一大口黑血,吐了,又接着吸大口,如此十数次,孩子脸上的紫色渐淡,最后居然恢复了神志,只拼命叫痛。
折腾了一番,锁子大汗淋漓,直犯恶心,他喘息一阵,对两妇人道:“好了,这孩子是被大响尾咬了,只要吸出毒液,这命差不多捡回来了。我们村里人上山入林的,有时也被蛇咬,都家里人自己吸出来,再歇个十天半月,就又下地去了!”
周围一干人早看得呆了,此时回过神来,大赞锁子技高,那两名妇女更是千恩万谢,只差将寺中石板磕出一个坑来。只有那住持,见刚被自己贬了的乡下人一刻之间翻了身,倒将自己比得尴尬,鼻子嗤了几声,退回后房去了。
旁边一老者对那两妇女道:“这娃儿虽然已经除了毒液,恐怕仍是不太稳妥,你俩还是速速回葫芦镇,找那田郎中再服几帖药为是。”众人皆附和。
年轻妇女爬将起来,想把那孩子背起,不想经刚才一阵折腾,只觉得腿脚发软,虚脱般无力,望着前面的大路,只是挣扎不起来。
老者见了,对锁子道:“伙计,你好人做到底,将那孩子背回镇上,也算渡人渡到对岸了!”一面附了锁子的耳,道:“你顺势将那孩子送回家,少不了你的好处。”
锁子听了,想起方大桩的那几只箱子,不觉心动起来,再看看那老少三口也着实可怜,不知是为了侠义,还是为了私利,总之他走上前去,将那孩子背到背上,大步走了出去。
采薇见状,拉了方氏道:“娘,锁子是咱村里的,咱们不妨也跟去看看吧!”方氏应道:“也好,反正今日这签是求不成了!那葫芦镇以前是听人说过,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呢!”说罢,上前扶了那老妇,向东面走去了。
跟着两妇女到得葫芦镇,锁子顺着她们所指,先去找了田郎中。那家的男人听到信儿,也赶到药铺。
药铺是田郎中的兄弟所开,平时田郎中给人看病,兄弟卖药。那兄弟是个看重银子的,因为葫芦镇上只有他们一家药铺,他也老实不客气,将那药价抬得挺高,每每数钱时,那手指头上下翻飞,连成一片,叫人看得眼晕,镇上人给取号“田指多”。为此,镇上人家虽愤愤不平,却也无奈,到底是命比钱重要。
那孩子的父亲到了药铺,先是劈头盖脸的骂了婆娘一顿,引得铺外的行人纷纷停步,围到药铺门口探头望究竟,众人见了孩子惨状,更加唏嘘,询问由来。走了一拔,又来一拔,反反复复问得没完,把个年轻媳妇噪得连儿子也不顾,扭头就回家去了。
男人见媳妇走了,将矛头对向了田指多:“我说田老兄,就这么几剂草药,你要四两银子,心也太黑了,虽然说,治病救人是积德的事,可是赚黑心钱赚太多了,也要得罪菩萨的!”
田指多瞪起牛眼,大声嚷道:“四两银子还嫌贵?你知道我这药是怎么采来的?半夜三更,你们都还在被窝里搂着婆娘,我就得背着篓子进山,趁着雾散之前采出来,不知道碰到多少回蛇呀狼呀了,如果哪天被野狗吃了,连骨头都要剩不下。你说,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取你四两银子多吗?”
那男人听罢,更加一句接一句争辩起来,那躺在椅上的孩子受不了这般喧哗,大声呻吟不止,男人才在老妇人的制止下,结束了论价,将那孩子抱回去了。他一边走,一边还嘀咕着,却把救命恩人锁子忘到爪哇国去了。
卷一 第二十九章 草药之争
锁子呆呆的立在药铺中,望着那男人走远,半晌也没言语。
田指多在旁嗤笑道:“瞧瞧,为了省几个银子,连谁救了他儿子都没看清个模样,就这,还跳得老高怪我贪财。你不贪财,你和我吵那么多,都是为的什么?”
他见锁子大大的个子戳在店堂中间,与周围甚不谐调,走上前去拍拍锁子肩膀,道:“我说伙计,别傻看了,那家人小气得紧,家里三代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