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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
哥哥,救我,哥哥……
咚咚咚,咚咚咚……
快去告诉父母,让他们来救妹妹。
不行,告诉父母一定会受到责罚。
哥哥,哥哥,我不会游泳……
那一声声敲打的声音从水底传来,厚实的木板发出沉闷的声音,小女孩的尖叫声瞬间被水浪吞没。
因为一个自私胆小的决定而扼杀了一条生命,弗雷德,你是魔鬼。
被雾气萦绕的河中央传来尖刻的嘲笑声,在空中一圈圈的回荡着。河水变得透明而苍白,那里有一个小女孩的身影陷在漩涡中挣扎不休,那双求救的眼带着希冀向他投来。可是,他只是转过脸,任那希望的火苗在暴风巨浪中一点点被捻息……
哥哥,你说过,会保护我。
弗雷德,你说过,会保护我。
小女孩的身影和简妮交替,最后变成一个。
弗雷德一惊,从噩梦中蓦然清醒,一脸的惊恐、一身的冷汗。已经多少年过去了,没再做过类似的梦,可此时,这梦境中的人影又再度鲜明起来。
他闭了闭眼睛,想坐起来抽根烟,一低头却看见了趴在床边打瞌睡的女孩。她的手肘不巧压住了他肩膀上的伤口,但他一声不吭,宁愿忍受这痛苦,也不愿推开她。伸手搂住她的肩头,他抚了抚她的头发,如果有一面镜子放在对面,那么他一定会惊讶,因为此时他的眼中正充满了柔情和眷恋。
人世间,有一个能够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人,是何等幸运的事。在那颗子弹擦着他手背飞过的那刻,他的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如果她死在自己面前,会是什么样子?他不敢想象。
十八年前做了错误的选择,而上帝在十八年后,又给了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希望这一次,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的手摸过她的脸,然后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她的唇上。在生死关头,她趴在他身上,用这样无辜而又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他,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去亲吻她的冲动。而他确实也这么做了,只是,很无奈地,她躲开了。
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再问问她,鲁道夫和我,你究竟会选谁?
而今回想起当时的冲动,不禁觉得自己挺可笑,在她侧头躲避他亲吻的那一刻,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不是么?
有些妒忌鲁道夫,这小子,究竟做了什么,可以让她这么死心塌地?以死相救吗?我不是一样也做到了?简妮,如果我说,我想一辈子将你圈禁在我身边,你会不会答应呢?
也许是他的手太用力,捏痛了林微微,她抖了抖眼睫毛,皱着眉头醒转。一睁眼,就看见一双蓝莹莹的眼眸在咫尺间闪烁,不禁吓了一大跳,向后让去。
“你,你干嘛?”
“你压到我的伤口了。”弗雷德不慌不忙地回答。
“对不起。”她忙起来,转头瞧了眼天边,有些惊诧时间的流逝,“天亮了?”
“你一个晚上都守在这里?”
“是啊,我要求下士先生送我来这。”她指了指他被包扎起的肩头,担忧地问,“医生说你的肩膀中了两枪,而且距离离得很近,会不会残废啊?”
他摇了摇头,打断她的话,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昨晚你梦见了什么?”
她努力回想了下,“好像什么也没梦见。”
“我听见你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谁?”
他犹豫了下,道,“弗雷德。”
“不会吧?”她吓了一跳。
他瞥了她一眼,继续道,“我也梦见了你。”
“我?”
“你,还有我妹妹,然后,你们俩重叠变成了一个人。”
呃,这让她说什么好呢?还是礼貌地表示感谢吧,于是她道,“我很高兴你把我当妹妹,我……”
“简妮,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他的眼中闪起一族热忱的火苗,但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那是错觉吧,她才不相信这么理智的一个人会说这么煽情的话,于是她怀疑地掏了掏耳朵。
见状,弗雷德笑了起来,用笑容掩盖住了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真情。
“简妮,给我削个苹果吧。”
林微微点点头,挑了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她认真地削,他认真地看,一抬头,撞见两道深邃的目光始终在自己身上逗留,她有点不好意思。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她忙问,“昨天你是怎么脱险的?”
“运气。”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似乎并不愿意多谈。
这算什么答案?林微微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心道,那么多人伏击他一个,居然还只是肩上受了两枪,上帝果然在关键时刻给他开了金手指!
将苹果削好递给他,她还是忍不住将纠结在心中一天一夜的疑问问出了口,“他们真的都是波兰军队的人?”
“是。”他回答地很肯定。
“可是,为什么要袭击你?”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他们想挑起战争。”他不以为然地耸肩。
“这不可能。”
见她说的那么肯定,他不禁挑眉,问,“为什么不可能?”
“波兰挑衅德国,你觉得可能吗?”她不答反问。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话虽这么说,可波兰从一战到二战,就一直都是被殖民的弱国。好不容易复国独立,怎么可能还有余力爬到德国这头巨虎的脑袋上来捻它的胡须呢?
她半信半疑,而他根本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多绕。两人随便说了几句,便岔开了话题。
弗雷德受了伤,纳粹理所应当地拿此事大作文章,当晚谍报局又偷偷截取了波兰电台大肆宣扬即将武装攻打德国的消息。这几天,街头飞满了宣传单、电台里滚动播放宣传部长戈培尔的发言、各大报刊的头条都刊登着这样的消息:“波兰以武装入侵威胁德国,企图破坏欧洲和平。”
“波兰政府动员了150万军队,先行部队已推进到德国边境,并打伤了纳粹党的高官,严重威胁到了国家安全。”
“波兰全境已陷入战争狂热,德国为了保护国家公民,将不得不进行保卫战。”
……
当德国民众收到这样的消息,全国都沸腾了,对于波兰的憎恨情绪沸腾,战争一触即发。纳粹党乘热打铁,给波兰驻德大使下了最后通牒,要求他们无条件投降。波兰政府收到使馆传来的消息,当即和同盟国英法联系,殊不知德国纳粹已先下手为强,早一步将边防上发生的‘波兰偷袭德国事件’的照片发给了英法使馆。而在偷袭发生之际,波兰境内的居民也确实收到了反德言论强烈、崇尚战争的电台。
于是,英法两国再度纠结,事实究竟是德国正当自卫,还打算入侵邻国?前者,德国没有打破国际和平协议,两国不能插手;后者,按照同盟国协议,他们必须帮助波兰攻击德国。
在事实水落石出之前,英法只能先按兵不动,而他们的这一决定无疑给希特勒打了一针强心剂,终于签下了著名的闪电战计划。
9月1日凌晨4点,历史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当人们还沉浸在梦想之中,德国在没有宣战的情况下,袭击了波兰全境。超过2000架轰炸机聚集在波兰上空,黑压压地宛如一片乌云,只是他们投下的不是雨点,而是重磅炸弹。瞬间,所有的公路、机场、铁路和桥梁都被强大的德国空军给炸毁。
这突如其来的战争令波兰人震惊了,政府手忙脚乱地调动陆军空军,一致抗敌。可是,德国人的入侵是有计划有组织的,先是空军摧毁波军防线,然后由地面部队长驱直入地开进腹地,占领波兰西南部的工业区。
可怜波兰空军连战斗机都没来得及起飞,就被炸了个落花流水,溃不成军!而德国人,终于让全世界都领教了他们闪电战的威力!
一星期拿下华沙,一个月占领整个波兰,或许在半个月前人们还会不以为然的对此付之一笑。但是,此时此刻,希特勒和他的将军们确实用行动向全世界证明了他们的实力,也向德意志民族履行了他一洗前耻的承诺。德意志,作为一个强国,崛起了!
10月5日之后,德军便对波兰停止了攻击,宣告战争结束,而波兰沦陷。英法两国先后宣战,人类历史上最灰暗的一段时期即将降临……
弗雷德伤还未好透,手上挂着绑带就被召去了波兰。在但泽市,纳粹举行了个盛大的典礼,所有对德波战役有功的人都将被授予但泽十字奖章。而弗雷德也在名单之一。
看着他屁颠颠地去领奖,林微微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他只是受到了波兰军队的偷袭,充其量不过只是个受害者,为毛也能获得这个奖章?他到底做了什么贡献?
而当她这么问他时,弗雷德只是神秘兮兮地看着她但笑不语。
“阴谋,一定有阴谋!”她指着他叫了起来。
他按下她的手,慢条斯理地道,“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重要的是你我还活着。”
被他这么一堵,她无话可说,顿时像个漏气的皮球瘪了下去。好吧,她承认,他真相了。
在战争夹缝中偷生的人,活下去,才是真理啊。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
第九十一章 激情大爆发
原本态度强硬的波兰政府在国家被攻陷的第一时间,丢下老百姓逃亡海外,国土就像一块蛋糕似的被瓜分了。
西部的城市村庄全部被纳粹占领,波军的骑兵虽然英勇,却苦于无现代化的技术和装备支持。一边是装甲师,一边是骑兵团,这不是以卵击石是什么?于是,波军的大批人马战死沙场,即便幸存者也都被俘送去了战俘营。
城市、乡镇、村庄在经历了大小激战后,惨不忍睹,波兰人民在废墟中寻找亲人的尸体,痛哭流涕。
当林微微和弗雷德到达的时候,这个城市已做过了清理,可空气中还是硝烟弥漫,四处都是焦味和尸臭。笼罩在华沙上方的是死亡气息,久久不散,沉重而压抑。
城市必须重建,有近十万德国人会移居至此,波兰会被日耳曼化。所有犹太人将被送去隔都(Ghetto),然后向东迁移,当地的波兰人沦为德国人的奴隶,这就是希特勒和希姆莱的最新的计划。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都不错。尽管武装部队被尽数歼灭,可民间仍然有游击队,虽然他们的武器远远不如军队先进,但不怕死的牺牲精神却是强大的,一群人凝聚在一起便成了一股坚韧的力量。守卫不住自己的国家,至少要守住自己最后一点的尊严,被逼上绝路的波兰人民决意与纳粹奋战到鲜血流尽的那一刻。
弗雷德下榻的宾馆,入住当夜,便被反动分子偷袭了。同去的三名高官,一个被枪杀,一个重伤,而另一个逃到了停在马路上的汽车里。可好运也没有与他同行,车子底部被人绑了炸弹,他一启动引擎,车子便炸了。
然而,这些只是开始,波兰人的目标并不是这几个官员,而是暂驻在宾馆里所有的纳粹党员。他们要给入侵者,还以颜色。
这栋六层的楼房四个角上都被人偷偷地按上了炸药包,外面的汽车被引爆后,宾馆底楼也继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破声,大门口的橱窗玻璃同一时间被震得粉碎。
底楼出了事故,房基不稳,整栋楼都开始颤抖,楼道墙壁开了裂。楼层越高,越是危险。发生混乱的时候,林微微正在浴室里洗澡,就听见一声巨响,天花板上的吊灯晃了晃,灯火随之熄灭。她一惊,还来不及回神,房门就被人踢开了。
弗雷德撞进屋子,环视了一圈,最后在浴室里找到了她。隐在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