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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快速行驶着,半途没有站头,两人只能先找个地方安顿。折腾了近24小时,火车终于开出了乌克兰,进入俄罗斯。天渐渐破晓,林微微迷迷糊糊地靠在墙角正在打瞌睡,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尖锐的汽笛。车厢晃了晃,然后彻底停了下来。
有人在身边推了把,睁眼,看到的是沃夫冈。他精神奕奕地站在那里,道,“我们到了。”
林微微心头一振,顿时清醒了,用手撑了下地板爬起来,将目光投向窗口。入目的情景让人震惊,一如2012年的电脑战争游戏,不像是真的。整座城市都沉浸在硝烟之中,天空上笼罩着灰蒙蒙的一层浓烟,到处都是废墟,放眼望去几乎没有一座完整的建筑物。
大街上有被击落的轰炸机残骸,马路崎岖不平,铺满了碎石,抬头望出去根本看不见太阳,鼻子里能闻到的都是冰冷的战争气息。
“这就是斯大林格勒。”她忍不住道。
听见她的话,立即有人接嘴道,“这只是近郊,我们还没进入城市。那里的轨道被敌军摧毁了,只能通过卡车分批运输。”
闻言,沃夫冈拉了她一把,道,“我们必须找到教授。”
两人飞快地整理起东西挤到车门前,可是,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战线告急,前来接管的军官急着将士兵运往前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沃夫冈的话还没问完,他就不耐烦地将他一推,指着几个带着红十字袖章的人,道,
“跟着他们上那一辆汽车,战地上会有指挥官安顿你们。”
沃夫冈回头耸了下肩,表示无奈,“看来我们只能自己行动了,希望教授不会对我们太失望。”
林微微不知道说啥,索性啥也不说了,跟在他后面,向红十字报到。
“你们是大学的学生?”红十字的人皱了下眉头,“真是胡来,怎么连学
生也弄来了,我们要没有经验的学生做什么,只会碍事。”
他的话说得刺耳,林微微能忍,但沃夫冈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听得进去,他不服气地反驳道,“我能做很多事,我也在医院实习过,有过临床经验。”
闻言,那人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好吧,你们暂时跟着我,我叫奥托﹒卡尔克,是这里的军医之一。我们一会儿去的是B线,斯大林格勒的工业区,那里正在上演激烈的战争。敌人的火力比想象中的要强大,战士们前进的步伐是缓慢的,他们不是一片一片地攻占,而是一寸寸的土地抢夺。所以,每走一步,都可能赔上好几人的性命。当然,我们不是战士,不必守在最前线。我们驻守在固定的战壕中,勤务兵会将受了伤的战士送回来,因为设备有限,我们只抢救和医治有希望活下去的。我们一队救护人员,一共是十个,六个护士,两个医生,两个医生助理。你们临床经验不足,暂时编排在护士一组。”
卡尔克交代了下现状,向前走几步,又停下来,道,“这里是战场,不是儿戏,我们不光要保住自己的命,还要保住这些年轻战士的命。他们是祖国的希望,也可能是一个家庭的支柱,所以我不管你们是因何目的而来,都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对待。”
见他尖锐的目光扫过自己,林微微忙点头应许。
卡尔克从一个宪兵手里接过纸板和笔,递给他们,吩咐,“把你们的名字写下来给我。”
“沃夫冈﹒特奥道﹒祖﹒古藤贝格?”卡尔克瞥了眼,然后问,“萨克森﹒特奥道﹒祖﹒古藤贝格是你什么人?”
“我祖父。”沃夫冈回答。
卡尔克笑了声,道,“他们舍得你这根独苗上战场?”
“我已经满了18岁,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听他这么说,卡尔克也不再说啥,又将纸板递给林微微。然后,看了一眼她的名字,“袁若曦。”
基本每个人都会以为她是日本人,所以她等着他发问,没想到他只是道,“我们这里有一个饮事员是个越南人。”
登记好之后,他又关照了几句,便带着两人去候车厅。
“要等战士运输完毕,才能轮到我们后勤人员。你们现在这里等着,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过半个小时候来接你们。”他用飞快的语速说完后,又问,“你们还有问题吗?”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摇了摇头,目送着他离开。这个车站又乱又阴湿,只有一片昏黄的灯光,看着就让人觉得压抑。四周不停地有摩托车和卡车开过,还有运输的马匹,汽油味混合着牲畜的排泄物,空气糟糕到了极点。听卡尔克说,因为将有两辆运输机到达,地上已经躺满了伤病员,和这些新到达的充满朝气的新兵相比,他们狼狈、憔悴、甚至生命垂危,可是他们也曾是这样神赳赳气昂昂地来到这里。
气氛十分沉闷,两人都有些坐不住,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忍不住站起来跑到了室外。
深深呼吸一口满是硝烟的空气,沃夫冈问,“袁,你后悔来这里吗?”
林微微摇了摇头,道,“目前还没有,你呢?”
“我也是,我不会被这些小困难打倒的。”
聊了会,后方传来一阵喧嚣和脚步声,他们急忙回头。原来是德军压着一群苏联战犯路过,那些人浑身是伤,满脸都是血,显然受伤不轻,但没有人给他们治疗。拖着蹒跚的步伐,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被德军赶着向前。
这一场苦战,双方死伤无数,已经将人们最残忍、阴暗的一面逼出来了。记得有人说过,战争不会带来快乐,带来的永远都是最黑暗的一面。
这些德国士兵对俄国人恨之入骨,因为他们的顽固驻守,让他们伤亡惨重、让他们回不了家、让他们不得不苦守在严冬下。这些怒气自然发泄到了战俘身上,对他们拳打脚踢,用语言侮辱谩骂。这场战争,已经让人失去了耐心和本性。
一个俄国人腿上中枪,伤口没有处理,已经溃烂流脓。他踉踉跄跄的,摔了一跤,然而,他的同伴还没来得及扶他,就被德军拉开了。一个宪兵模样的人,上去就对他狠狠地踢了一脚,将那个战俘狠狠地踩在脚下,厚重的军鞋碾着他的脸,一边口中还在叫嚣。
“可恶的俄国猪!”
那人挣扎着,怎么都爬不起来,尊严被践踏,双目如死灰。虽然战争是残酷的,但她还是不忍心去看,逼着自己将目光转开。
“我们德国人的骑士精神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沃夫冈捏着拳头,怒道。
见他跨出脚步想要冲上前,林微微急忙一把拉住他,“你疯了,难道你要当众帮助你的敌人吗?”
他一震,随即收住了脚步,喃喃自语道,“战争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这样该怎样?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看见这种场面,会受不了是正常的。可是,我们无能为力。相信类似的情景还会不停地发生,必须要调整自己的心情,不然在这里,我们一天都呆不下去。”
沃夫冈动了动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两人坐回候车厅,目不斜视地各自沉默。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当那些运输机载满伤病员开走了的时候,卡尔克才回来。车站上一共停着五辆卡车,只有其中一辆上面用黄白色帆布遮着,布上画着一个巨大的红十字。
卡尔克道,“按照日内瓦中立协议,双军交战都不会攻击有红十字标记的运输卡车和帐篷、房屋。不过,我们的敌手是俄国毛子,对于这群人,我们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
想起之前那一幕,两人都沉默,没有接话。坐上卡车之后,卡尔克将袖章发给他们道,“一会到了战壕,你们要立即换上医疗人员的制服,还有随身携带证件。”
两人不敢怠慢,立即点头应许。卡车一路颠簸,向着斯大林格勒挺进。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章节中所涉及到的斯大林格勒战役,其中战争场上的抢夺,大部分都是按照真实历史改编。从幸存的苏德老兵嘴里口述的经历,以及当时纳粹政府拍的战线实况而来。
下集预告:
颠簸了近三个小时,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苏联人的轰炸机!
……
“该死,我们是红十字,不要追着我们不放!”他的话断截在轰隆的爆破声中。
在这样的狂轰乱炸中,想逃出升天简直是痴人说梦话,就算开出去的车子也被炸成了土豆饼。林微微果断地弃车,在她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被炸死,要么被冻死,不管哪个选择都要命。
蜷缩在碎石下,每一次爆炸都让她心惊胆战,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激烈得几乎都不属于她自己的了。
敌军战机在一番轰炸之后,终于向前方阵地飞去,一直到再也听不到引擎的轰隆声,林微微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放眼望去,到处都在燃烧,灰蒙蒙的一片,仿佛落入了没有太阳的末世。
……
然而,地上的尸体有些被烧焦,有些被炸断了四肢,那样子恶心而可怖。身边的那颗树枝上甚至还挂着一条断腿,血一滴滴地落下来,就像是下了一场红雨。
场面太过震撼,让她忍不住吐了。胃里空空的本来就没什么,再这么一吐,更是连酸水也一起吐了出来。
这就是战争吗?将人命投入无底的黑洞。
……
169、第一百五十八章命悬一线
颠簸了近三个小时,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苏联人的轰炸机!
灰蒙蒙的上空,只听见引擎轰隆,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炸弹已从天而降。最前方的公路被炸开了,气流掀翻了来不及通过的卡车。
毫无预警的空袭突然降临,车里的人不由风云变色。虽然车身上裹着醒目的红十字标记,但是几辆卡车之间的行驶距离拉得不够远,飞行员在投下一连串炸弹的那一瞬,根本无法顾及。
司机猛得踩住了刹车,厉声道,“全部下车!”
不等他说第二遍,卡尔克已经拉住两个年轻人飞快地跳出车厢,在路边滚了几下,隐入两边的废墟。
惊魂未定,头顶的轰炸机再度俯冲而来。在低空中越过时,几乎能看见驾驶舱里飞行员的轮廓。
炸弹划破长空,疾速坠落,连续发出了尖锐的啸声。随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他们所乘坐的那辆卡车被击中红心,剧烈的碰撞声擦出了耀眼的花火。鲜艳的火舌扶摇直上,舔红了半边天,连大地都为之震动。
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和在电影院里上演的好莱坞巨片如出一辙,原来灵感真的来自于生活。林微微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恐惧、惊慌、茫然交织在一起,让大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无意识地做着和大家一样的动作,捂住耳朵,将脸紧紧地贴向地面。积雪刺骨的冰冷立即渗入皮肤,让她不住颤抖,一条小命危在旦夕。
身边传来卡尔克低沉的祈祷声,确实,这一刻,除了求主保佑,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本以为那些敌军战机只是路过,可是没想到他们盘旋在空中,却迟迟不肯离去。四周已经陷入了一片青色的硝烟之中,但轰炸仍在继续,能见度很低,这对地面上的人们来说是一线生机。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卡尔克起来看了眼四周,道。
对于这一点他们俩都毫无异义,可问题是如何离开,卡车被炸翻,司机被炸死,情况十分危急。
走投无路之际,形势突然有了逆转,南方的天空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蝗虫。
藏身路边的三人,听见这巨大的噪声,同时抬头望去。这来的究竟是拯救他们的幸运女神,还是来夺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