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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我扶回屋伺候我躺下,看着我大睁着眼宛如死人般毫无生气,带着哭腔说:“有奴婢守着,您安心睡吧。”
“好。”我机械的应道,可眼却闭不上,喃喃自语着:“白日曾睹夜已逝,沉沉长夜怎安睡?烨儿你看....大朵的白云在湛蓝的天空中游动,底下则是冒着热气的土地,这一定是热辣的夏天。狗趴在地上吐着舌头不停喘气,柳枝无精打采的耷拉着,知了叫的人心烦。偏偏这时候啊...李光地不识时务的过来非要和你抬杠,被你赶去治河,我趁机在他后背贴条子,上写‘木头’二字,惹得你哈哈大笑。精致酒杯里有着暗红的葡萄酒,在阳光下闪着纯净的光泽,一条大金鱼从湖里跃起,水花溅到荷叶上再滴入湖中,你随口吟道‘根是泥中玉,心承露下珠’。我举杯与你对碰,酒器发出的清脆声在夏日里格外清晰,你放下酒杯在躺椅中缓缓闭上了双眼,恬静的睡脸仿佛正被母亲所环抱。我也要如你一样睡去,希望我们能做相同的梦,梦中和你一起观云。烨儿你看,那朵云像什么.......”
我不知何时睡着了,昏睡中死死抓着一个人的衣袖。“别离开我!”一句梦呓暴露了一切。
“我不会离开你。”一双温柔的手抹去我眼角的泪水。
我突然睁开眼,发现这不是兰藻斋,别说胤礼,连芊儿也不在,身体软绵无力,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
“你醒了?”胤禛正低头看着我,他的神色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我把头撇去一边不去看他,我怕我会再次捧起这张此刻苍白憔悴的脸。
“你不想见我?你已昏睡一天一夜,连自己被挪了地方都不知道,你可知这有多危 3ǔ。cōm险?饿坏了吧?起来吃点东西。”见我不愿搭理他,轻叹一声。
门打开了,一股淡雅的荷香冲进屋内,芊儿端了一碗荷花粥进来要给他行礼,他摆摆手将我扶起靠在床头,接过碗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放进我嘴里。
我闻着香味顿觉饥肠辘辘,便毫不客气的享用它,整碗粥被我吃得一干二净,胃里有了热气,人也跟着精神许多。
“可好些了?”
我擦了擦嘴道:“我想见十三!”
“十三弟?”他眼含怒火,十分不快。“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想见十三弟?”
不求他,你肯放我回去吗?“那么,我要回府!”
“已通知十七弟前来接你。”
“真的?”我不敢相信,他没有执拗的要我留下,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和我大吵一架。此时,他言语冷淡、不做任何挽留,反倒让我有些不习惯。
“臣弟见过皇上。”胤礼果然来了。
我扑向他放声大哭,把满腔的悲痛全部宣泄出来,他紧紧抱着我,让我能感受到他的温暖。
他擦了擦我的脸说:“别怕,有我在。”
我“嗯”了一声:“别离开我。”
他身子一颤,笑道:“我怎会离开你?什么都不要说,我背你,咱们回府。”
我趴在他背上,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过不了几天,我就得喊他允礼了。他托住我对胤禛道:“臣弟告退。”便背着我离开。
“哗啦”满桌的奏折被胤禛扫入地上,他“咚”的一拳砸到桌上,随即深吸一口气,是谁一手造就了今日的景象?是他自己!
天空白蒙一片,玄烨的帝星已陨落,新的帝星开始绽放光亮,功过评说自有后人论,从此以后便是你的王朝——雍正王朝。不是恋人也好,我会一直仰望属于你的星,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正文:番外七 天堂来信 李韵篇]
天朝天赐祥瑞圣凤永清公主垂鉴: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请尽孤眠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瞧我!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本不该弹唱,只因惦念千里之外的你,不知你可安好?琴音绕梁、歌声悠悠,却怎么也比不过你那日的歌舞,不合时宜的思念迎上心头,逐渐弥漫了整个孤寂、混乱的夜晚,直到回忆静静的盛开。独自研墨,白纸上映着你的音容相貌,往事浮过,仿若昨日,你可愿听我诉说?
肃宗三十八年(康熙四十一年)一月初一丑时,我生于储庆宫偏殿内,母被杀,一上赞内人冒死避过张禧嫔偷养育我。生母金氏,本乃司宪府持平金斌盛之幼女,其父被张禧嫔领导的“南人派”所迫害致死,女眷一律卖做“妓生”。生母机缘巧合偶遇父王珠胎暗结,无奈身份已定,父王懦弱,因此我未入宗谱,乃一私生。上赞内人为我取名“韵”,与长子同音暗藏深意,期盼我取代父王成为朝鲜国王。
六岁,上赞内人暴死,身份被疑,后被察,转为宗室养子,仍不准入宗谱,任由我自生自灭。自此后,暗杀毒害滚滚而来,勾心斗角犹如家常便饭,对此,我早已习以为常,李氏王朝本就如此残忍丑恶,兄弟亦嫌我生母卑贱,对我百般责难,不屑一顾。年岁尚小的我,已然心生远见,趁此培养亲信、募集门人,计划有朝一日夺回所失一切,势力极其隐秘的一天天成长。
十三岁冬,娶司谏院正言沈梁之次女沈氏,其父乃张禧嫔一棋子,奉命监视于我。沈氏少我一岁,娇俏可人,贤惠温婉,可惜嫁于我这“不存在”之人,我知她有情,而我只能无情,夫妻生活也算相敬如宾。
次年春封世子,其令假,为伪造,并未经天朝册封,乃张禧嫔等人之谋,即可讨好天朝,又可借伪造诏书之事除去我。只是这如意算盘打了个空响,天朝皇帝不予理会,天朝皇帝其用意,我不便多说。总之,让我有了一绝佳的好机会,无论我做什么,她定不会料到是远在天朝的我所为,只会把精力放在崔氏之子延礽君李昑身上,我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肃宗五十二年(康熙五十五年)六月入天朝与你相遇,那是我一生难以忘怀的邂逅。紫藤绕廊,花香扑鼻,一身绛紫色华服的你,皙白的手轻扶在少年皇子的左臂之上,姿态优美又充满了将军般的凌然正气,带着一点愣神注视着我,我在想你为何发愣?后来才知你把我当成了孩子。亭中攀谈、欢宴之舞、庙会携游.....每一个片断我都记得,难怕是你细小的噘嘴,我也记的甚清晰。
你总是挂着如春日樱花般的笑容,对任何人都友善,真诚信赖别人,会为每一个人流泪,有滥情之嫌。但是,这种傻气的、有些狡猾的善良,我却很喜欢,你是个比谁都要温柔的人。上天待我不薄,让我在虚假的、黑暗错乱的人生中遇到挚友,在你清澈的双眸里,有了我确实存在的痕迹。
我以世子的身份与你谈话,你且原谅,这信恐落他人之手,我必须小心谨慎,匆忙之举,实属无奈。你之侍卫月童乃一东瀛人,我早已看出,虽不知你意在如何?亦知劝你无用,往后岁月,你好自为之吧。
笑如果是为了掩饰的话,落泪也一样无法挽回。就算压抑感情,也还是会有满溢出来的一天吧。毕竟,他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你的爱人啊....为何要彼此折磨?为何要彼此顾虑?你可知孽缘宛若藕丝斩也斩不断?你们还真是胡闹啊.....很想见你穿嫁衣的模样,不知美否?
本欲与你多谈,怎奈兄弟已闯入府内,杀声一片,火光冲天,涌出的鲜血仿佛朵朵彼岸花铺满通向地狱之路。此时,已不容我再与你多说,虽然我还有很多话想告知于你,却无时间,欢乐总是咋现就凋落。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小看了自己的兄弟,才会疏于防范,让他们提前有所准备。我输了....看来,我并没有做朝鲜国王的智慧。
拔剑出鞘,我已看不到旭日东升,想必一定是这世上最美的日出,你说对吗?你不必为我伤心难过,这是我的宿命,能在思念中迎来死亡,我一点也不觉得落寞。不过,你肯定会不听劝告偷偷哭泣吧....胸中怦然心动,像与你初次邂逅那日一样,你现在仿佛仍然站在我面前,带着那山樱般的微笑.....
满足我死亡的愿望吧,就如同我想要满足你的愿望一样,我想你会理解这种心情吧,我已无法将它化作语言。可不要再有来生了啊........
珍重,珍重。
肃宗世子李韵
肃宗五十六年(康熙五十九年)秋
(朝鲜妓生:以艺侍人的女子。)
[正文:第九十七章 年妃]
我把李韵的信认真的叠起来,信纸上的折痕又加深了些,大丧期间,他的信我已不知看了多少回,上面还沾有点点泪斑。
李韵哪,不知我嫁人的模样是否如你想象的那样美?你且安心,日出每一日都很迷人。而他,已是皇帝。
浮碧亭外游鱼穿泳,显得无精打采,大概与天气有关吧,艳阳高照,却引人困倦。我把信收好,拿了点鱼食扔进池中看着鱼儿吃食,回想那年亭中与李韵谈笑风生,而如今天人永隔,不知这池里的鱼是否还是当年之鱼?
旁边的芊儿忽然跪地请安:“奴婢叩见娘娘,娘娘吉祥。”
“咳咳,起来吧,咳咳。”
几声低咳打断我的回想,我漫不经心的看向来人,一身莹白苏绣梅花烟云雪燕宫装,楚腰卫鬓,如白雪般晶莹剔透,娴静出尘又高贵万分。此刻,裙衫嫳屑,姿态柔美纤细,更没些个金银加身,头上插一白玉簪,顶刻笋叶雕花,一对葫芦形白玉耳环,葫腰上镶了一圈碎红宝石。素手轻搭一绿衣粉袄宫女,曼睩生疑,青娥微皱,面如粉莲,娇唇轻喘,吐息中含有药味,执白丝绢绣红梅帕不时掩嘴轻咳。虽着装朴素,却别有一番韵味,正如:亭亭玉树临风立,冉冉香莲带露开。
宫女见我并无请安之意,指着我喝道:“大胆!你是何人,见到主子为何不跪?”
“掌嘴。”她轻声咳了咳。
“主子为何?”宫女有些讶异。
“掌嘴!”她厉声道。
啪、啪....宫女委屈的一声声扇着自己的嘴巴。而我则起身走到池边,蹲下身子看着里面的鱼儿。此等典雅如幽兰之女会是谁?耿氏还是刘氏?莫非是....一条鲤鱼腾空而起,跃下时水花溅到我头上。
“住手!”一声怒喝响起。
我耳边响起她们请安见礼的声音,想是胤禛来了,是得知有妃嫔在此?还是得知我在此才来的?
“年妃快请来。”胤禛亲自扶起她,“爱妃身子不济怎能出来?快些回去吧,再伤了身子怎是好?”语气虽严肃,却带着怜惜和温柔。
年妃的脸立刻变为深红,娇柔道:“谢皇上关心,臣妾的身子已大好,看今日天儿不错,便出来走动走动、驱驱寒气,不知皇上可愿陪臣妾散散步?”
胤禛心不在焉的“唔”了一声:“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天儿,不如就坐这儿吧。”说完便径自坐下,眼睛不知在瞄哪儿。“刚才是怎么回事?”
“哦。”年妃盈盈一笑,“宫女不懂规矩冲撞了弟妹,弟妹心性好不予追究,臣妾过意不去,已代为惩罚。”
胤禛并未说什么,侧头看我还蹲在池边,蹙眉轻叹。
我见胤禛与年妃相谈甚欢,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便盯着允祥,许久不见,他变得好多啊.....
“允祥。”我招手唤他。
他看了一眼胤禛,觉得不碍便走过来:“凤儿,前几日见你憔悴的不成人形,我因忙碌顾不上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