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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宇文渊往前迈了一步,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扬意细腻但此刻却透着青灰的肌肤,淡淡一笑,“那就开张方子先压制着吧。”
“是。微臣先行告退。”徐太医躬身缓缓地退至门边,还未转身,却又听到宇文渊说道:“至于说法,你应该是明白的。”
如此清淡一语,却让徐太医顿住了步伐,眼睛朝着轻纱掩盖后的女子看去,心中不由一声低叹,随即领命而去。
宇文渊依旧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嘴角微勾,一双凤目似笑非笑,许久才朝着门外,略微扬了声音:“沭显,传朕旨意,瑞妃娘娘甚得朕心,特赐双凤步撵,移驾随伺千重殿。”
音落,便转身离开,毫无留念。
***
这是在哪儿?
扬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双大眼中透着的尽是迷蒙。房间里开着窗户,外面已经是日出东山,雾气初散,房间里似乎还弥漫着一丝清冽的淡香,依稀是他身上的味道。可是这满目的明黄却让她有些不适应。这不是她熟知的华裳宫。
扬意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之前的记忆,只觉得脑海里像是塞了一团棉絮,越是想,越是堵塞得紧,到末了,已经是有点疼了。她完完全全不记得怎么来的这儿,是谁带她来的。
就在她独自彷徨的时候,房间的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一抹银白从门后露出一缕,继而是一双深潭一般的眼。
扬意在听到声响的一刹那绷紧了身上的所有弦,警惕无比地看着门口,而在看清进门人的一刹那她就完完全全放松了下来,泄气一般地躺回了床上,但随即又完全一副见鬼了的样子,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愣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许久才一声惊呼:“师父——”
璇玑子,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她在他的身边整整六年,可是却从来没有摸透过他的性子。他传她武功,教她毒术,时而庄严如一代严师,时而沧桑似老迈智者,时而又决绝似陌生人,就如半年前自己下山之时他的避而不见。而此时此刻,他正睁着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眸,静静看着她。银白的发丝柔顺地贴在他的鬓边,平添了几分沧桑,独独那双眼睛是睿智而明晰的。被他这样盯着,会让人不由自主地畏缩。
四目相对,扬意顿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再见璇玑子,有喜,有惊亦有悲,可是更多的却是对这样冷漠的璇玑子感到几分的陌生和胆怯。好半天才又软了嗓音,轻轻地喊了一声:“师父……”
“醒了吗?”是璇玑子清润的声线,只那一刹那,他的眼眸中有了暖意,透着无比的熟悉感,让扬意瞬间安下了心,但是那面容中透露出来的风雨欲来的神色,却又让扬意像孩子似的扯过被子往头上一盖,叹息一般的说道:“醒了。”
璇玑子温润一笑,伸手扯开了扬意蒙着脑袋的杯子,丝毫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直接问道:“你可知你昏迷了多久?”
“昏迷?”
“是,昏迷。”
璇玑子毫不客气的把扬意的手腕从被子底下给挖了出来仔细把了把脉,神色静谧但一双眼睛却是阴沉不定的,手劲儿却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他仔细把了个脉,从随身的针包里取出几根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手腕上几处。他的动作极快,看得出是怕她疼到了,可是抬起头的眼神却依旧不大和善。
“师父……”扬意看着他素手翻飞,可是落下的却不是穴位,又见他明显的是不怎么想要搭理她,只能软着嗓子糯糯的喊了一声。
“蛊。”
许久,才得到了璇玑子这如千金般的一字,可却是让扬意心中掀起了汹涌的波浪。蛊虫,乃西南产物,因地势便利,气候温润的又极其的利于这些虫子的繁殖生长,因而便有了蛊虫的出现。
沾之,便致命。
璇玑子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本来就白发白眉,眉头一皱越发飘然欲仙。只是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眼里的担忧却是十分明显的。他看着扬意,仔仔细细地又在她的额头眼角几个重要的部位检查了好几遍,低沉的眉角挑了挑,略显邪魅,轻声而道:“此蛊名为醉今朝,饲养炼制极为困难,你何其有幸能遇上这么一只醉今朝的蛊虫?而且已经在你的体内蛰伏很久了。”
扬意一愣,随即低下了头,唇角缓缓勾起的那抹笑容却让人看着心疼。
“为师早该想到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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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醉梦今朝(2)
“师父,你怎么会来?”
半盏茶的时间,扬意终于是把心中的惊涛骇浪给完全的压了下去。
“怎么?为师这才刚来,就开始想法子赶为师走了?”
扬意很想要像以前一样,恨恨得咬牙,但是思及此刻的状况,心里又涌起了一股酸涩,连带着声音都显得闷闷的,“师父是因为我吗?”
“是。”
璇玑子毫不避讳的讲了出来。
扬意一愣,悄悄的垂下了头。眼眶涩痛,眼泪却似乎是久旱的甘露,只是一点点湿润在眼底打转,扎得眼睛都疼了……八岁那一年自扬意被人追杀而死,她画未苟延残喘了下来,然后跟着璇玑子隐居雪岭,尽管他有时候有些阴晴不定,但是对她这个徒弟,确是真心实意的好,这份恩情是救命之恩,再造之情,扬意知道自己永远都偿还不清。
“画儿,何不试着放开?”
画儿,只两个字。扬意的眼泪却霎时决堤了。很多东西,很多感情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宣泄的突破口,已经快把她压得透不过气。说不尽的委屈席卷了她。眼泪沾湿了手,顺着指缝往下淌,再没停止。
一直以来,她都不知道应该把自己归为哪一类?说是人,可是她确是空有舒扬意的身体;说是孤魂野鬼,可是她现在又是真真实实的活在太阳底下的。可是现在这本该是已经成为禁忌的名字,却被他一字一字清晰的喊了出来。
扬意一直都认为重生之时的那声画未是出于自己不甘心的幻听,原来不是,原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不说而已……
“师父,画未放不开,亦不想放。”一字一字,扬意听见自己是这么答的。可是她却不敢去对上他通透的双眼,只能埋着头,忍不住眼睛酸痛眼泪满溢。末了,她只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而后是一双微凉的手落在了她的脑袋上,安抚似得把她凌乱的发丝给一点一丝的拨理顺畅了。
“可要为师帮你?”似乎是有过一些犹豫,璇玑子隔了很久才轻轻开口。
这一刻扬意终于是敢抬起小脸,静静的注视着那一双透着清辉的双眼,坚定的说着:“师父,我想自己处理,您别插手。”末了,又轻轻的添了两个字,“好吗?”
不让他插手,原因是她与宇文渊是满城的血债私仇,她不希望再卷进与此无关的无辜之人。尤其是自己的师父。这份恩情,恐怕是老天爷补偿给画未的。她何其幸,能遇上他。而且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有多少人是可以在参与了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呢?她不愿看他为了她而涉足尘世,像璇玑子这样被人人传说的世外高人,就应该呆在雪岭上,闲来无事煮酒弹琴,观观星象,亦或是医病救人,而不是陪她来过这一种事事算计,步步惊心的日子。她不要他牵扯其中。
她微笑着安抚:“师父,我真熬不下去了,会向你求救的。”
璇玑子终究是妥协了。
***
“娘娘,徐太医前来请脉。”
扬意认得这声音,是千重殿的侍女,宇文渊把她带到千重殿来的时候并没有将倾卿和环翠一并带上,只是随意的从千重殿拨了几个过来。现在徐太医过来,恐怕是得知了她已经清醒的消息吧。
“进来吧。”
“老臣恭请瑞妃娘娘圣安。”
“起来吧。”扬意懒懒的躺在床上,顺便将一只手伸出了帷幔之外。医毒自古不分家,即便是她没有璇玑子那般高明的医术,她也还是可以为自己断脉的。
闻言,徐太医一声谢恩过后,便走至床边,搭上脉搏,细细的把着,却忽然惊诧的双目大睁,一脸的不可置信,“娘,娘娘,您,您这是……”
“如何?”扬意展唇一笑,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璇玑子是用药打通了她之前早已经渐闭的五识,所以她才会这么'TXT小说下载:。。'快的醒来。可是徐太医却是不知情,见她醒来。本已是惊诧,现在却更是惊讶于她的脉象如此之稳。
徐太医颤颤巍巍的躬身行礼,“娘娘,您的凤体以大好,只需静养便可。只是……”徐太医一阵迟疑,随即越发的恭敬,“只是可否请娘娘告知,是否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呢?”
“这……”扬意敛眉一笑,大好?恐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本宫亦是不知,只之今晨醒来已是浑身通畅。”
“娘娘,老臣再为您开张方子做调理只用。”
扬意轻轻的应了一声,便不再打理他,而徐太医显然也很有自知之明,带了一名宫女便去太医署抓药去了。
扬意依旧是静静的躺在床上,其实通过层层叠叠的帷幔,扬意可以隐约看见他脸上那明显不太相信的表情,可是若她不认,谁也不能来让她说出璇玑子曾经来过的事实。
“皇上驾到——”
层层叠叠的尖细嗓音就这么的透过帷幔传进了扬意的耳中,她轻轻的低叹了一口气,终于是来了。原本她是以为在听到徐太医的汇报之后就应该来了的呢。
才出偏殿的大门,就看到宇文渊迈着轻缓的步子向这边走来,他那一身素白的轻纱衣衫衬着这初升的朝阳有几分不真切。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见扬意屈膝优雅的行礼,宇文渊微微的眯起了眼,随后上前两步,扶起了半跪着的扬意,莞尔一笑,如玉的声音响了起来:“爱妃大病初愈,还是快快起来吧。”
扬意垂眸浅笑,娴静答道:“谢皇上。”
扬意任由着他揽着她的腰肢往偏殿内走,任由着他微笑着越来越近,然后她听到他雅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爱妃,尊师璇玑子向来可好?”
宇文渊的嘴角带着柔和的笑,他的整个人就像是月光下的汉白玉,目光之柔和,几乎让人沉溺其中。只是他的那一双眼却是独独不笑的,他的眼眸中只有淡淡的光晕,透着一丝丝的温和,一丝丝的玩味。
爱妃,尊师璇玑子向来可好?
那一瞬间,扬意理不清划过脑海的轰鸣声代表着什么。他知道了!她有些慌乱,有些惊诧,更多的是无措。原来他没有急着来她这边,却是为了去彻查她的底细去了。扬意是知道的,在临下山之前,师父为了自己能在江湖上过的洒脱快意一些,是有作打点的,但是名号却是璇门的少主。可是扬意不知,宇文渊是如何知道自己就是那璇门的少主的。而且她明明还什么都没做,他就已经去彻查了……
“爱妃?”
扬意闭上了眼,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没有让自己的惊慌外露。她依旧是一脸娴静淡然的笑意,“臣妾替家师谢皇上记挂,家师一切安好。”
既然他已经查到,若是否认的话,那么之前自己所以的努力便都白费了,尤其是自己……自己还……
脑海中忽而又闪过师父那一张清俊的脸上布满了揶揄的笑意:“用一时欢愉换的流光短暂,意儿,你说这样的人傻不傻?”
她还记得她当时的回答,只一字,“傻。”
而他沉吟片刻,又继续问道:“若是你早识此蛊,还是选择这样的方法吗?”
“会!”扬意是这样毫不迟疑的回答的,可是那嘴角的嘲讽却是看的人异常的心疼,“师父,你说画未傻不傻?”
璇玑子深深得看了她一眼,仿佛那一眼可以穿透扬意的皮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