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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香(木施)-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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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什么都可以学的,什么都可以学会的。

原来她也是可以弹古琴的。

原来从不会弹琴的阿香,竟在周瑜走后,弹出了好多曲子来。

“唱得好”

帘子微拢,孙权一身白衣,俊逸的青丝被紫色发扣扣起,轻轻走进,笑容可掬地望着她。

“香儿,你现在的琴艺,可不比一般的人差呀”他边说边坐在她身边。

她淡淡一笑,说:“我想学好了,等周郎见了我,一定会很惊喜的。”

他那欢乐的眼睛一下子浸上了黄连一般的苦涩的灰,他叹口气说:“香,你思念周瑜,都思念成这样了。”

“我不是思念成疾,而是,我相信,周郎一定还会回来的。”她眼神坚定不移。

他见她这样执着,心里很难受。

忽然他转移开了话题,说:“香,你看,这是什么?”

阿香一看,她手上是一盒子兰花香料。

“这——”她不解地看着他。

“孤知道香儿喜 欢'炫。书。网'兰花香,所以,叫人精心仿造周公瑾的兰花香料,你闻闻,这香味,像不像?”他边说,边将香料递到她鼻尖处。

这淡如君子的清香,这如轻烟一般弥漫着的清香,这熟悉的清香,竟然重新回来了。

“谢谢你,哥哥。”她触景生情,眼中含了泪水,接过这香料,抱在怀里,好像搂得不是香料,而是周瑜一般,搂得那样紧。

“只要你开心便好。”他深深地说,“要知道,香儿,你开心?,孤才会开心。”

她沉默了,微微抬起头,凝视着他。。。。



四十九 为何偏相扰

阿香明白得很,孙权不是不知道这兰花香,是周瑜喜 欢'炫。书。网',所以阿香爱屋及屋喜 欢'炫。书。网'的。孙权为了她开心,宁愿送周瑜的东西给她,这说明,孙权已爱她爱到,愿意为她做自己不开心的事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伤感,说:“哥,你不必对我这么好,香儿现在,只想静静地生活,哥——”

“孤明白。孤不会打扰你的,香儿。孤只是希望你更加开心。”他说,“过去的一切,都是孤害了你,就让孤为你做点事来弥补一下吧。”

她叹了口气,说:“哥哥,谢谢你。香儿现在只希望哥哥能好好管理好东吴。周郎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的。”

他有些发傻地望着她,心疼地说:“香儿,你真的——发傻了么?周公瑾他——已经——”

“不周郎他没有死,他只是暂时离开我们。”她目光放着执着的光,坚定地说,“周郎一定还会回来的。”

他叹了口气,不再打扰她的美梦,便走了。

来到内室,说:“来人,给孤送两罐酒来”

大口大口地饮酒,眼前却是阿香平静而淡然的脸。

月如缓缓走进。

“孤没叫你来,为何你总是要过来?你给我走”他将手上的酒罐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月如吓了一跳,脚被碎片刺出了血,她抚摸着血,神情恍惚:“夫君,于你心里,月如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么?”

他目光低了下去,忽然一阵狂笑,说:“孤娶你进门,不是因为爱你,而是因为,你与孤,是一样的人。”

冷风吹得珠帘翻动,珠子掉下来,在地上滚着。

如她碎掉的心。

“孤明白,只有你,才能为孤分担这一切家内的事。因为,你与孤一样,够阴险,够有心计,够狠。孤娶你,是为了想用你。”他继续说道。

一切全明白了。

怪不得,他明知她的心计,明知她的阴毒,仍然帮她除掉了谢兰,扶她为正,一方面她们步家在江东算不上大族,根本对孙氏造成不了威胁,又可以好好利用。而谢兰的谢氏家族,为何最后遭遇满门抄斩,就是因为谢家是江东大族。

所以,他只是在利用她。

一直她以为是自己在利用他,没想到原来是被他所用。可是,她却是那样痴傻,心甘情愿为他利用。

想到这里,她也发出一阵轻笑。

“你笑什么?”他冷冷地说。

她上前走了几步,任凭地上的碎片割入她的双脚,嘴角浮上一丝自嘲地笑,说:“不管夫君如何看待月如,月如这一生,对夫君永远不悔。”

说完,她走了,血渗了出来,沿着她走过的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

他看着她的背影,又拿起酒喝下,来麻醉自己。

月如走到阿香房门前,阿香正静静地燃着孙权送来的兰花香料,听到静静的夜里,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有谁?

“妹妹,是我。”

清冷的风中,这声音好像还夹杂着哽咽。

是月如

她打开了门。月如阴着脸,注视着她,好像一个白骨精。

“嫂嫂。”阿香唤了一声,有些不安地朝后退了退。

月如走进了门,看见那堆香料,冷笑道:“香儿,夫君对你可真的好。为了你开心,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喝酒,喝得烂醉。”

阿香低下了头,说:“嫂嫂,你要好好照顾哥哥。”

月如冷笑道:“我好好照顾你哥哥?他会愿意让我照顾么?除了你,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他利用的工具”

阿香扭开了头,看着窗外苍凉的夜色,说:“其实,香儿也曾经是哥哥的工具。”

“可是至少,他爱着你”月如激动极了,声音也响了三分。

“嫂嫂过来,就是来向香儿讲这些的么?”阿香冷冷地说,“想当初,这一切,嫂嫂都是知道的。嫂嫂为何不问问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曾经用多么肮脏的方法取得了今日的地位,就不要再去怪别人对你肮脏了吧。”

一席话说得她拼命摇头,指着阿香恨恨地说:“我斗得过天下所有的人,为何独独斗不过你为何天下所有对夫君痴恋的女人,夫君不爱,偏偏爱着一个从未爱过夫君的你”

阿香没有回答,背转过身说:“嫂嫂,天色已晚,香儿想休息了。”

月如哼了一声,狠狠甩门而去。

阿香神情未变,将门关好,坐在香炉边上。

依旧唱着那歌:

寒夜凄恻,月如钩,花如月。

君已远去,独留下一纸悲伤。

当年你弹琴来我燃香,

当年一切都依稀,

可是而今,

只有一钩新月,

还唱旧时歌。

这些日子,有时,她也会出来走走。总是闷在屋内,她也不自在。

现在该忙的也大体都忙过了,阿香回一回头,秋天却过尽了。

伸出手指,冷风如刀一般割着她的手指,她手指发红发痛,这些日子浸泡于药水之中,肉皮都绽了开来。

一阵浓浓的花香随风袭入鼻翼。清清的,好像清润的山泉一般。

“这是哪里的花香?”阿香不禁问道。

婢女伸着鼻子嗅了嗅,指了指不远处一片梅林,说:“小姐,可是那边的梅花香?”

阿香望去,远处红红白白一片幽静的梅林。她不禁踩着落叶轻轻走去。

好大的梅林

而且,梅的品种也极多,有绿萼梅,宫粉梅,水边梅,婀娜绽放,亭亭玉立。除了那飘然的美丽,独立于水边的傲气之外,这缕缕清香,也似幽幽的山林之风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哥哥也喜 欢'炫。书。网'种花?”阿香有些诧异,孙权并不懂花经,如何他的院子里,会有那么多的梅花?

她抚摸着瓣瓣梅花,心头有些怅惘。梅林浮起水汽如烟,她的脸庞如玉般闪耀在梅林中,更加添了几分美。

小时候的每年冬天,也是有梅花的吧?

似乎那些日子都是与孙权有关的日子。

本是与他,兄妹情深的吧。可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疏离?

天坠着雪,如丝,如玉。

正站着,一片雪花坠落下来,落在她的手上,化成了水,顺着她的掌纹流下来。

又是一片。

“小姐,要下雪了,还是回去吧。”婢女说。

阿香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吸了口冷气,说:“我们回去吧。”

晕晕沌沌过了一夜,阿香反而犯了病,像惠妃请了个假。她今天颇为心绪不宁,天气又冷,她只穿了件明红色对襟夹袄,袄上有一朵水红色的梅花。

她开着窗户,冷风吹动窗板发出“卡卡”响,窗里是一片雪雾。

她的脸对着窗口,蝴蝶般的睫毛一眨一眨地,婢女轻轻走进,将一碗红枣薏米汤搁在案上,过去要关了窗。

“不必关了。我想看看这雪。”阿香叫住了婢女,婢女的手还没有缩回去,说:“小姐,天气冷,你会着凉的。”

“我说了不要关就不要关。”阿香声音硬了一硬。

婢女便将手伸了回去,走到榻边,将床单理了理。

“婢女,给我拿件披风来。我想去看看那梅园。”阿香说,她想起了上次无意中看到的梅树园。

婢女想制止,但见她态度坚决,便低了头说:“是,小姐,奴婢这就去给您拿来。只是这汤,小姐还是趁热喝了吧。”

阿香端起来喝完,暖暖的甜在心头,可是她心头却只有苦。

“怎么不多放些糖?下次要多放些糖,我怕苦。”她说。

其实婢女知道阿香喜 欢'炫。书。网'吃甜的,早就在汤里放了很多糖了。她知道阿香是心里苦,所以嘴上也苦得发干,吃什么都是苦的,便也不说什么,兀自走去拿来一件米白色狐皮披风,帮阿香披上。

阿香拿了把水红色的雨伞,便出门了,婢女跟在她身后。

“你不必跟了,我想一个人。”阿香现在看到婢女特别烦。

雪停了,地面负着一层白,像粉一般。她收了伞。

很快便到了那梅园,梅花负雪,点点珠花,万里一片素雅的红。阿香步入梅园中,深深呼了一口气,这口气马上化为一口白烟,升腾起来。

“谁在那里?”

传来一声温和的声音,在冷滞的空气中显得出奇地清亮。

阿香不禁回头,一个英俊潇洒、衣如清风的男子正立在她面前。

正是孙权

他却先笑了,轻轻走来,在她面前立定。

他向她轻轻走来,而她面前,浮现出的竟是周瑜微笑着向她走来,笑容如一捧明玉,灿烂在雪天。

“香儿,这么冷的天,怎么会在这里赏花?”孙权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原来不是周瑜,而是孙权。

她一脸失望。

“你也喜 欢'炫。书。网'梅花?”孙权温和地打断了她的话。

“有点。”她说。

“梅花比之兰花如何?”他问。

这话让她听来,好像在问:“周瑜比之孤如何?”

因为梅花是孙权一直很喜 欢'炫。书。网'的,而兰花则是周瑜所爱。

她笑笑:“梅花与兰花各有各的美。”

这时,阴沉的天空飘起了雪,落在她的脸上,冰冰的。她仰起脸,不自觉地伸手接了朵雪花。。。。



五十 讲合

阿香摊开手掌,雪花瞬间融化。

有几颗大的雪落在她的衣领内,滑在颈上冰冰的。

她正要撑伞,头顶已撑开了一把绿色的绸伞。

孙权亲自执伞,二人同立一把伞下,隔得很近,很近。

她一阵羞涩,紧张地不知手要往哪里放才好,他已抓了她的手,一抹明暖的笑容在雪中绽放开来,“且随我下完这盘棋,如何?”

他指了指梅园内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石桌,桌上是一盘未完的棋。

园内并无其它人,原来他方才一直在与他的婢女在下棋。

婢女也如他一般,乖巧恬静,立于他身后。

他见她不语,便以为她同意了,便拉了她的手,二人对坐于棋两侧。

“哥哥,香儿的棋艺委实会让你见笑。”她推脱着,不太想下。

“孤可以教你。”他还是暖暖一笑。

她只好与他下棋,可是不是他对手,三下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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