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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望着他们满意地离开的背景,眼中淡淡的目光忽然犀利成一道电光,冷冷地泛着,他紧扣着手上的玉剑,令:“升帐。”
在主将帐外,阿香换上了白色襦裙,她拖着长长的裙摆,静静地立着。干燥的风冷冷地吹着她的脸,她眯着眼睛,望着苍茫的原野上敌军的营帐,叹了一口气。
孙权在帐内,必是在商议如何趁着山越人一心以为他们信任的吴侯,愿意放他们一马,而大举撤退之时,一举偷袭,歼灭他们。
这些营帐里穷苦的山越人,不到一日,就会全部死在二哥的刀下,而自己,却无力救他们。
忽然,一阵无力感骤然袭来。原来,对于王权,对于历史,她是如此地无力。她甚至于不能,改变一点点。。。。
三十八 陆伯言
孙权假意与山越人求和之后,当山越人撤退时,冷不妨四面围剿山越人,一举击灭。山越人全军溃灭。
冬日的荒野,冷风呼啸,荒草枯枝中,横横竖竖地躺着血淋淋的尸体。血,染红了荒野。不时,几只豺狼俯在尸体之上,用尖厉的牙啄食着尸体上的残肉。
吴军整装归吴,路过遍野的血迹,孙权令大家遮眼勿看。
轿子里的阿香不敢开窗,在紧闭的轿子里,仍然能闻到尸体的臭味。
吴军回师江口(当时孙权的驻地),孙府里热闹非凡,吴夫人大摆酒席,说:“仲谋果不负众望,孙家个个都是英杰!”
孙权面上仍是荣辱不惊的淡淡笑意,却见阿香抱着蓝田兔子,凄然地走过大厅,到院子里去了。
孙权跟去,说:“香儿,你为何愁眉不展?”
阿香眼中流离着陌上萧索:“二哥,香儿平生素未见过这么多的鲜血,心头还很惶恐。”
孙权温和地笑着,拉阿香坐下来,他从阿香手上抱去了兔子,令人拿来兔食,亲自喂食。
尔后,他深情地望着她,柔声说道:“香儿,等二哥平定了天下,香儿就可安住金屋,永不见血了。”
他把白兔轻轻抱在怀里,疼爱地抚着它身上的毛,这温柔的眼神,孩子气的笑容,让阿香无法与先前那个眼中射出犀利的杀气之光、杀绝山越贼寇的吴侯联系在一起。
山越人果然是杀不尽的。不久,便传来庐江山越贼寇又出一批,杀人放火,比之前尤甚。
孙权在厅上焦急地踱着步子,阿香静静地于厅内一角煮茶。烟气袅袅地升起,玄色的帐帘随风“簌簌”响。
阿香双膝着地,十指并拢,轻扣茶具盖子,细细搅着里面的茶。白烟中,她的脸格外清冷苍白。
厅上,步骘一身玉白长袍,微微欠着身体,说:“吴侯,为今,步骘特向吴侯举荐一人,此人必能制住山越贼寇。”
“方今,周公瑾带着东吴大部分将士去夏口讨伐黄祖去了,吴中空虚,如何还有人能制得住这山越人?”孙权按住玉扳指,叹气道
“吴侯可听说当年庐江大守陆康安抚山越人,山越人极为崇敬陆康一事?”步骘缓缓说道。
孙权凝视步骘,说:“略有所闻。”
“故,步骘向主公举荐的人,正是陆逊陆伯言。”步骘欠了欠身,悠然说道。
孙权定定地望着他,目光飘过一丝犀利。
“主公,陆逊是陆康侄子,满腹韬略,才华不逊于周瑜都军。如可请得他来相助主公,则山越可定,东吴无忧也。”
听闻此言,孙权眼中攒出几丝不可捉摸的冷,他拔出玉剑,抚着剑身,俊美的指尖沾了丝丝剑气。
忽然,他转身望着步骘,一字一句地说:“只怕此人不愿意相助孤。”
步骘叩首:“主公放心。陆逊是步骘少年挚友,只要主公亲自去请,陆逊必被蒙恩而来,相助主公。”
孙权目光映着剑花的犀利:“既如此,卿带孤去请陆逊出山吧。”
“主公英明!”步骘叹服孙权的胸襟,说,“陆逊此人行踪不定,步骘且去查得陆逊线索,再来回禀主公。”
步骘叩首下去了。
一壶茶已煮好,阿香微倾茶壶,满上一杯茶,递给孙权。
阿香问:“二哥,你不怪陆逊,他曾经同嫂子——”欲言又止,意思却很明了。
“过去的事,孤不会再提了。江东非 常(书…网)缺人,孤不可为私欲而放弃了这样一个人才。”孙权说着,喝下了茶。
马车的车轮碾压着积雪的地面,几只麻雀从枯枝上斜斜飞起。孙权与阿香同坐一车,步骘于前面骑马带路,一同去拜访陆逊。
马车在一间酒楼边停了下来。孙权先掀门而下,扶着阿香下车。
酒楼半掩在一棵百年大树下,全用榆木建成,透着半旧的古朴气息。楼上一排红色的棱窗一字斜开着,荧弱的烛光从半掩的帘子中透出来。门前一个镶金的匾,上书“吟心楼”。
步骘把马系在树上,对孙权说:“主公,陆逊这几日,日日沉迷于此,不肯出来。怕是主公要委屈一下了。”
门内已走出一女子,梨花带雨的俏脸,约摸三十多岁,一身宽松的艳丽襦裙,润白的酥胸于衣内若隐若现。她望了望孙权一眼,轻轻一揖:“步大人,这位公子未曾见过,未知怎么称呼?”
孙权看着她,觉得好生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是谁。步骘已说道:“紫陌姑娘,这位是我的朋友,平日家教甚严,不喜沾花惹草,今日来,是来找陆伯言的。”
这位叫紫陌的女子听了,拿帕子遮住嘴轻轻一笑,作揖说:“既是步大人的朋友,也就是本姑娘的朋友。幸会,幸会。”
孙权应景地回了礼,似乎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酒楼内光线昏暗,几个女子打扮妖娆在里面等待。孙权于是抓了阿香的手,说:“香儿,你是进去呢?还是在这里等我?”
阿香也看出来这是家妓院,正想进去瞧瞧,见孙权担心她,忙说:“香儿自然是跟着二哥进去了。”
于是紫陌带他们进去,走上楼梯,那些姑娘们私下嘻笑说:“好俊秀的两个公子!”“可惜他们已约好了人了!”
步骘朝她们眨眨眼,姑娘们叫道:“步大人,奴家在等着你呢!”
推门进入,一道纱绣屏风跃入眼帘。透过屏风,隐约可见一男子半身侧躺在榻上。
紫陌朝着里面说:“陆大人,步大人来了。”说着,会意地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步骘抢先走进,孙权与阿香也跟了进去。
纱帘飘动,屋内旖旎的熏香直入鼻翼。陆逊穿着一件银丝仙鹤缎衣,半敞衣襟斜躺在牛骨雕制的软榻上,华美的丹霞绫绡布幔坠下来,拂过他墨如夜色的长发。
他脸上带着一股阴柔的书生气息,双颊苍白如纸,半张半合的凤眼烟霞一般璀璨迷离,如同白玉一般修长的手指正慵懒地拨弄着一只小兔子的绒毛。见他们来了,只是稍稍挺直了身子坐直,目光依然停留在面前弹琴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见有客人来,纤细的手指在弦上划了个尾音,起身作揖道:“妾见过各位大人。”
步骘用扇子挑了下女子的前襟,笑道:“这位可是玲儿姑娘?几日不见,越发水灵了。”
女子含笑说:“步大人过奖。”
陆逊此时沉沉地说道:“玲儿,你先出去吧。”
女子拜别,柔柔地合上了门,烛火闪烁了一下。。。。
三十九 断琴
孙权作了一揖,定睛望着陆逊,说:“伯言,好 久:。不见。”
陆逊眯了下凤眼,站了起来,怀中的兔子听话地跳下榻,摩挲着来到他的云履边。
“见过吴侯。”他回礼道,目光不屑地瞟了孙权与阿香一眼,转身坐在了古琴旁边,手,猛一拨弦,一个沉重的浊音蹦了出来。
“伯言,主公听闻你在这里,见你心切,不辞屈尊顾青楼之地,特来拜访伯言。”步骘笑着说,打破了冷凝的气氛。
陆逊不言,青葱长指在弦上缓缓拨动,琴声骤起,如云如水,优美悦耳。
由毕,孙权开门见山说道:“孤今日来,乃是希望伯言相助孤,平定山越,还江东百姓一个太平日子。”
陆逊听了,定定地看向座上的孙权,一字一顿道:“陆逊自当是想实现一身抱负效忠明主,只是,当年伯父是被孙策所害,想要我忘记此等血海深仇,逊恕难从命。”
孙权闻言,面色片刻冷峻下来,嘴唇发僵地动了动,没有说话。
步骘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情景,当下轻咳一声,说:“陆兄此言差矣,若是追根溯源,陆太守和孙策将军也算是上一代的恩怨,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陆兄何必还介怀此事。我想他老人家若是在天有灵,必当想让陆兄完成他生前未尽之抱负,如今主公肯亲自招揽陆兄,足见其心之诚,还望陆兄三思。”
陆逊看了看步骘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瞥了一眼孙权那冷峻的目光,端起紫砂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
兔子此时从陆逊脚边跳到了榻下,阿香轻轻抱起了兔子。陆逊的眼神勾了阿香一眼,起身上前,从阿香怀中生硬地夺过了兔子,坐回了琴边。
兔子乖乖地坐在陆逊的膝上,可怜巴巴地望着阿香。
阿香有点生气,不就是一个兔子吗?抱一下也不可以。
陆逊又开始抚琴,曲声如水,他神态专注,似乎这个房间除了他一个人,没有别的人了。
孙权与步骘被他冷落在一边,极不自然,孙权的目光更是充满着不满。
阿香见陆逊这样冷落大家,很是生气,上前一步,“啪!”拿手重重地放在琴弦上,顿时,琴声嘎然而止,陆逊抬头凝视着阿香,眼中充满着胜怒。
阿香也狠狠地回视着他,四目相杀,各不相让。
“嚓!”一声刺耳的响声,陆逊忽然抓过琴弦用力旋转,琴弦徒然断裂,他皎白的手上缠绕了几丝琴弦,血顺着他的指尖,滴在了琴上。
阿香愣在了那里,他回给阿香一个冷如冰霜的眼神,霍地站起,摔琴而去,衣裳擦过屏风,差点把屏风带倒在地。
眼前,是一把断了弦的琴,斜斜躺在地上,丝弦从琴身突突地翘起来,带着血迹,生涩而疼痛。
“这——”步骘呆了半晌,嗫嚅说道。
孙权只是淡淡望了望地上的琴,拂拂袖,走了出去。
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女音:“陆逊!”带点任性,带点刁蛮,又有点耳熟。
阿香步出房间,往下望去,长长的檀木楼梯下,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仰头望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陆逊。他个子娇小,一头柔韧的青丝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穿着石青起花八团穗缎,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孙策的女儿孙茹!她竟然女扮男装,眉目含情地拉着陆逊走去。
“茹儿!”阿香奔下来,唤道。
孙茹和陆逊缓缓转身,孙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嘴巴动了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孙权此时也认出孙茹来,他暗沉着脸,来到孙茹面前,说:“茹儿,你为何打扮成这般模样?”
陆逊吃惊地望着孙茹,说:“茹儿,你们认识?”
孙茹紧张地拉着陆逊走出酒楼,说:“他们认错人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孙权已拦在了他们面前。
“茹儿,你连你二叔父都不愿认了吗?”孙权说着把孙茹拉了他身边。
阿香和步骘也已赶到门口。
“二叔父?”陆逊愣愣地望着孙茹,目光掠上了一层寒冷的颤动。忽然,他似乎弄明白了一切,嘴角勾出一丝自嘲的笑,“你叫他二叔父,那么,你是孙策的女儿?”
孙茹低下了头,表示默认。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冷风撩起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