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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苏绛婷真是生气,这老夫果然疼少妻,她这皇帝爹对年轻的大老婆真是言听计从!
顾陵尧适时的插话进来,“皇上,绛婷这几日受了伤,情绪不大稳定,她既来了围场,今晚先跟微臣住营帐,但是微臣考虑,围场凶险重重,不如明早就送她回城吧!”
“安陵王多虑了,围场虽凶险,但朕能呆的地方,皇后和珍妃、宸嫔、五公主、七公主能呆的地方,又怎会凶险?绛婷丫头离了宫,朕宣布御前伴驾的人选时,竟一时忘了她,想着她也爱凑热闹,便今日宣召她也来了,而且你明日抓蟒,正好让绛婷看看你的勇猛啊!”皇帝笑语轻言道。
闻言,苏绛婷松开了皇帝的手臂,默默的退下来,悄悄的瞅着顾陵尧,心中也期待他不要赶她走,与其让她一个人在王府提心吊胆,还不如伴着他同生共死呢!
同生共死……
这个不经大脑思考,便倏然跳出的词,令苏绛婷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的单手按住胸口处,脑子嗡嗡作响,耳热心跳的很,心中也惶惶不安,究竟什么时候,她竟对他产生这么深厚的感情了?竟然想与他同生共死,好严重……
可是他呢?如果她在遇到危险时,他会不会也这样想和她同生共死?苏绛婷惴惴不安的胡乱猜想着,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瞟向那个方向,却见他正好抬了眸,朝皇帝拱手,字正腔圆的应道:“微臣遵旨!”
“呵呵,那就这样吧,绛婷一路赶来也累了,你带她去帐里休息吧。”皇帝满意的微笑起来。
“是,微臣告退!”顾陵尧行退礼。
苏绛婷也忙反应过来,行礼道:“儿臣告退!”
语落,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帝帐。
一路无话,因为每隔一步,便有大内侍卫站岗,就是想说什么,也不甚方便,苏绛婷便一直低着头,跟着顾陵尧走进了他的帐篷。
墨天和穆羽,识眼色的守在了帐外,并有意离的稍远些,免的听到什么不宜的声音……
然而,此时的气氛,仍然僵硬沉静,顾陵尧径自坐在桌前,似乎忘了还有苏绛婷的存在,自顾自的斟了杯茶,独自慢饮,凝重着脸色,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的时间里,都不曾出声一句。
苏绛婷也倔,就那么直楞楞的站着,目不转睛的盯着顾陵尧看,越看越咬牙,她倒要瞧瞧,他能无视她到什么时候!
终于,她站的双腿酸麻了,本就未好痊愈的腿,根本站不了多久,于是她只能颓然的挪动了下脚,想要自己厚脸皮的走在桌前的另一张凳子上坐下,许是她移步发出的些微的声响,突然惊醒了他,他这才放下手中的空杯,幽深的黑眸直直望过来,似有些不明白的启齿,“绛婷,你……”
“别叫我!”苏绛婷满腔的委屈,顿时如火山爆发一般,毫不客气的吼了出来,同时重重的坐下,把脸偏向了别处,眼圈儿迅速泛红。
顾陵尧有些无措的起身,靠近苏绛婷俯身,双臂自然的圈住她娇小的身子,摩挲上她的额头,柔声低语道:“怎么了?还在生皇后的气啊?娘子别伤心,那种女人就是嫉妒你年轻,故意诋毁你的,娘子一点儿都不丑,真的……”
“不用你讨好我,违心说假话!”苏绛婷气不打一处来,支起胳膊肘儿戳向顾陵尧,她还真服了他竟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刚刚还视她为空气,转眼就变脸装恩爱!
“娘子冤枉啊!”顾陵尧侧身躲过,叫屈道:“为夫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哪有要故意讨好你?”
“那你当着皇后的面怎么不说?还说你会庇护我,这就看着我被人奚落而视若无睹啦?顾陵尧,你真是混蛋!”苏绛婷气炸了肺,一次打不中,气上加气的接着打,顾陵尧看出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为了息事宁人,于是只好不躲了,一动不动的当人肉靶子,任她出气。
苏绛婷三拳下去,见他如此,拳头却再挥不下去,眼圈儿加剧泛红,咬了咬唇,恨恨的收了拳,便欲起身离开,顾陵尧看她消停了,哪会容她走,忙一把抱住她, 贴着她的耳畔气笑道:“娘子,你冷静点儿,我跟你说,旁的事我自然不会看着你受欺负,但今天的事儿,我不能开口的,你也瞧到了,你父皇有多宠爱皇后,我若 说你很漂亮,在我看来美丽一如既往,那么皇后的面子下不来,必然要跟你父皇使坏的,而这坏的程度深浅如何,我判断不来,所以,与其承受后面的委屈,不如当 时忍一下,反正别人的目光,我不会在意的,你该在意的,也是我对你的看法,而非别人的恶语中伤!娘子,围场这三日,你切不可任性,也不可得罪皇后和五公 主,我只担心会有什么变故,等我们平安过了这三天,就什么都好说了!”
“相公……”这一番话听下来,苏绛婷的气自是消散没了,她就属于那种性格大咧咧的人,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当下便抬手覆上顾陵尧身体刚刚被她胖揍的地方,轻轻揉按着,嘟起小嘴弱弱的道:“相公,对不起,我打疼你了吧?要不……公平起见,你也打我几拳。”
“呵呵,傻丫头,你男人我出身军营,钢筋铁骨,你这点儿拳头只能给我挠痒痒!”顾陵尧爱煞了女人这种不忸怩不矫情,直来直去的性子,喜悦的将苏绛婷直接 抱起,将她放在床榻上的同时,他高大的身子也随之倒下,覆在了她身上,看着她立刻含羞带怯的娇美模样,心中便如万只蚂蚁在挠,尤其是小腹下面,肿胀难受的 很,他情不自禁的收紧环抱她的双臂,极力克制着纷涌的情欲,低低的道:“娘子,夫妻之间哪有公平,肯定有一方要多受些委屈的,在你我之间,只要你能开心快 乐,我挨几下打没什么的。”
“相公,你对我真好。”苏绛婷心中感动满满,藕臂缠上男人的脖颈,自责的道歉,“我性格有些冲动,有时考 虑问题比较肤浅,不能理智的算计后果,前面都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刚才又不能忍,我真是笨蛋,我干嘛要管那女人说什么,真的只要你不嫌我丑就对了嘛,我要她 说漂亮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嫁给她了,争那种口舌之战有什么用啊,是不是?”
顾陵尧欣慰的笑,“嗯,娘子想明白了就好,以后凡事三思而 后行,宁愿得罪君子,也切勿得罪小人,如皇后那般的女人,在后宫争宠了近二十年,任何时候都想着要艳冠群芳,美丽不减当年,所以,一逮着机会,便极力的打 压别人的容貌,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总归她奚落两句,咱们又不吃亏什么,总省得她怀恨在心,处处针对你才好,那个许茂春就是前科啊,你瞧皇上对她言听 计从的,你又争不过她,所以,该忍的时候就忍一忍,不能忍的时候,你男人我自然会出手的!”
苏绛婷点点头,“男人就是比女人理智,所以男人做大事比女人做大事容易成功,从现在起,我要做个理性的女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要整人于背后,杀人于无形,合理利用我聪明的大脑,争取做到把贱人卖了,她还高兴的帮我在数钱!”
“嗯?你这……”顾陵尧听的发楞,实在忍不住的低笑起来,一捏苏绛婷的俏鼻,无限宠溺的口吻,“丫头是要学着工于心计了吗?好可爱……”
苏绛婷皱眉,“怎么了嘛?不准笑我,我这不是与时俱进吗?我不能处处给你拖后腿,所以才要改变自己,把纯洁的我,变成腹黑的我,不能处处依靠你来保护我,要学会自保,因为你不可能时时都在我身边啊,这样子你也能放心我,对不对?”
“对,娘子原就说要做个坏女人,为夫也没反对,总之,这个坏的标准,是要对坏人使坏,对好人还得良善,娘子能多动脑子整坏人,为夫支持你,你放心大胆的 去做,不要担心万一有烂摊子无法收场,我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顾陵尧颔首,眸中满是温柔的宠爱,长指拂过她的发丝,缠在指间,无限缱绻。
“相公,你比父皇对我好多了,父皇眼里就看得见那个骚女人,还有骚女人的女儿,根本就看不到我母嫔和我!”苏绛婷不经意的一对比,便有些生气,虽然她也 没奢望要得到多大的父爱,但总归为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叫屈,每每撒娇一回,确实能得到皇帝的几句真如父亲般的安抚,但经不住皇后一句话,那父爱便荡然无存 了!
顾陵尧缓缓而笑,语气半是认真半随意,“绛婷,你要记住一件事,你嫁了人,你的身份先是我的妻子,后才是皇上的女儿,明白么?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疼爱的女人,但你却只是皇上其中之一的女儿,这唯一和其中之一的差别,显而易见!”
这一番话,是分析,也是醒脑,他想,是时候一点一滴的给她灌输这些概念了,既然娶了她爱了她,无法再划清界线,那就势必得改变她的思想,让她明白和懂 得,他才是她最重要的人,在父亲和丈夫之间,他自私的想让她选择丈夫,否则终有一天,他和她的父亲会水火不容,届时她必须做出选择的话,他只害怕她终会抛 弃他,而去做她的皇室公主!
“相公,你真的会让我做你唯一的女人吗?我指的不仅仅是心和身体,还有名份……”苏绛婷顺便又问,不问的清清楚楚,她总是心中不安,因为她都想到要和他同生共死了,若得不到他全部的爱,她不是亏了吗?
“呃,还有名份啊?”顾陵尧显然吃了一惊,看着苏绛婷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想了想抿唇道:“娘子,寻到机会,我把她们都遣送到别院去,不让你看到她们添堵,这也不行吗?若是全休了,似乎……”
“你留着她们年纪轻轻的守活寡,那也不人道啊,还不如和她们解除了关系,让她们再嫁呢!”苏绛婷厥了厥嘴,提出她的建议,其实她也不想这么自私残忍的, 可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她只好狠狠心了,而且反过来想想,那些姬妾伴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连基本的义务都不再给予的话,和做尼姑有什么区别?兴许再嫁一个 男人,会真心疼爱她们呢?
顾陵尧没言语,混沌不明的眸子里,无法辨别出情绪,苏绛婷心中的期待随着他的沉默一点点下降,而陡然间又想 到了怀孕的张氏,心一下子就全凉了,艰难的扯了扯嘴,并松开他的脖颈,反手去推他,“好重,下来吧。刚才的话,当我没说。”哪怕他能休掉其他女人,但张氏 母凭子贵,又怎可能再嫁?
她真是得意忘形了,真是糊涂了,不是么?
“绛婷娘子,我曾对你说过,我顾陵尧的女人, 哪怕老死在府里,也休想让别的男人染指,你叫我安排她们另嫁,这真的在打我的脸,但是,脸面和你相比,你重要,所以……你别催我,你给我时间,让我从长计 议好不好?”顾陵尧被推下来,觉察到她的心情变化,便徐徐说出他的想法。
闻言,苏绛婷惊讶,继而惊喜,忙不失迭的点头,“好,我给你时间处理,肯定再不催你了,只是……张氏怎么办?”
问完这句话,她又悔的直想咬掉舌头,这么白痴的问题,扳扳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会怎么回答,她竟然还问!
然而,顾陵尧却说道:“张氏的孩子,你甭多想,有些事情,你以后会明白的。”
“呃……”苏绛婷听的迷茫,这是什么回答?
“好了,休息会儿,就该用晚膳了,围场上的晚膳不比在府里丰盛,但是会有野味儿,兴许你会喜欢吃的。”顾陵尧揽抱起苏绛婷,重新展开了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