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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梦露跪在院子里,回忆单昕毓莫名的怒火,忽然有些明白了,原来是他被自己声音中的平静惹怒。
想来也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羞辱自己,而自己表现出不在乎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只是在自己面前表演的小丑,他自然恼怒。
唇畔溢出一抹苦涩的笑。
曾几何时,她和单昕毓走到了这一步?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局面?是她的倔强和固执,将他们一步步的逼到了今日的境地。
屋内,从冉梦露走出屋子的那一刻,悯妃就感受到了来自单昕毓身上的寒气。
单昕毓浑身僵硬,揽着悯妃的手臂上肌肉紧绷,手指在她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上印出几个深陷的指痕,手臂微微颤抖,面上却看不出一丝的波动,依旧是淡淡的,唇角依然是紧抿着的。额头上有些汗水,使乌发沾在上面,平添几分不羁。
悯妃感觉肩膀上的骨头要碎了,剧烈的运动过后晕红的双颊有些发白,贝齿轻咬下唇,明眸紧闭,不敢痛呼出声。
单昕毓此刻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冉梦露戏耍,居然在她的面前表演活春宫,却还自以为她在乎自己,会为自己所给予的羞辱心痛。
心底是满满的郁闷,脸上却早已习惯了不动声色。若不是那紧绷的躯体,会让人以为他真的毫不在乎。
悯妃也是极为倔强的人,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在心中更加痛恨冉梦露。
凭什么?凭什么家世平平的她可以得到皇上的专宠?凭什么其貌不扬的她即使失宠了却还是牵着皇上的心神?
论家世,她是皇上从外面捡回来的乡野村姑,自己是大将军的掌上明珠;论才华,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她从未展露一样才能;论容貌,她至多也就是清秀佳人,在后宫甚至还不如一个宫女,自己倾国绝色,刚一入宫就被封为四妃之一,虽不是宠冠后宫,却也颇得雨露。
自从冉梦露出现以来,后宫妃嫔颇多怨言,却不敢去找她的麻烦。颐妃的教训,大家都怕了。那冷宫可以把人逼疯。
肩膀上的疼痛,提醒着悯妃,她的敌人还在,并没有因为一时的没落而永无翻身之地。那么,她就要将她死死的踩在脚下,让她永远也爬不起来。
悯妃娇柔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眼睛并没有张开,只是放柔了身子,受着来自肩膀上的疼痛。
单昕毓感觉怀里的悯妃不顾疼痛,柔柔的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心里有点不快,却没有发作,毕竟,这是他的默许。算是自作自受吧。
冉梦露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眼角瞥见宫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雪地里,她急忙回头细看,青色的小傲,棉袍,脚上是一双白色的棉靴,由于是夜晚,距离也有些远,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看得出,他的日子过得不错。并没有受到她的牵连。
冉梦露唇角微微蠕动:“睿儿,对不起。我本不该将你带入这冰冷的后宫。将你带入,却不能保护你,原谅我。”浅浅的声音和着晚风送到了那个身影的耳中,带着一丝愧意,让他娇小的身躯微微一震。原本带着恨意的双眸起了一丝波澜。
轩辕睿将娇小的身子藏在宫墙之后,有些狼狈,脚步有些踉跄。
不是,应该恨她的吗?为什么心里竟然会觉得她可怜?
明明是她害他温婉的母亲变得那么疯狂,是她害他母亲寻了短见,是她害他家破人亡的。
明明母亲说是因为她,他的父亲才不疼他,是因为她,他才错失了家的温馨……
对,他应该高兴的,他只是来看她的笑话的,仅此而已。曾经那个和善可亲的帧姨,其实只是这个恶毒的女人披上的伪善的外衣。
轩辕睿在心底为自己莫名的行为辩护,告诉自己,他只是要来看这个女人的笑话。
最后看一眼僵直的跪在雪地中的冉梦露,轩辕睿转身决绝的离开,小小的唇角僵硬的扯出嘲讽的弧度,努力的让自己去嘲笑那个女人。看起来,却更像自嘲……
当轩辕睿消失在宫墙后的时候,冉梦露就已经回过头,挺直腰背跪着了,只当睿儿已经走了,或者,只是自己的错觉。
眼角终于划过一滴泪水,她不怕单昕毓的羞辱,不怕鞭笞杖责,不怕单昕毓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只怕,自己会带给别人祸灾;只怕,自己会连累到别人。
恢复记忆的她,自然想起来了睿儿的存在。想起了曾经的暮云山庄。天意,原来她真的能影响这个朝代的变更。
一年前若不是她,只怕繁星逐月的士兵会伤亡惨重。边关城市浣溪镇的普通百姓定会死伤无数。有了自己的介入和几名婢女的帮忙,百姓没有任何损失,也就是被逐月士兵毁去了几间草屋,后来逐月也赔偿过了。
一年后,若不是她失忆了,一切以单昕毓为上,只要他好,她就好。她会领军前去剿灭叛贼吗?显然是不会的。
冥冥之中一切早已定下,好可怕。若不是她受伤坠崖,又怎会体会到父母温情?又怎会化去一腔冰寒,学会依赖?
对于轩辕睿,她只能说一声抱歉。因为她不相信轩辕睿会不听他娘亲的话,而认为自己不是蓝栐帧。否则,他大可以叫自己一声娘,何必推诿说要为母亲守孝?如今想来,他甚至连一声帧姨也没叫过她。
为什么,父辈的错误,要强加在孩子身上?
林婉言无错,但是她不该把仇恨的种子埋在睿儿的心里,睿儿还小,不该被上一代的错误买账。
如今,她也是自身难保,对于睿儿,她只愿单昕毓不会因为他是自己带回来的而用他来打击自己。
她最怕的,一直都是牵累别人。前世,她不知温暖为何物,因为从来没有人给过她一丝温暖。今生,她学会了温暖,体会到了温暖。所以,才会有了害怕。
心中无爱的人往往无惧,一旦学会了在乎,就会处处退缩,时时受限。
干爹干娘的呵护,让她学会了在乎,学会了如何去爱。所以,她开始害怕身边每一个人受到伤害。
睿儿,愿你今生幸福安乐……
94。第三卷 逃不开的羁绊…第九十三章 为难
大雪纷飞,下了一夜。
五更的时候,单昕毓推开怀中的悯妃,扬声唤门外的公公进来为他更衣。
三十多岁的公公面容白皙,下颌光滑一片,显得有些阴柔。
他动作伶俐的从悯妃的衣柜中取出龙袍,为单昕毓穿上。
每天单昕毓翻了哪个妃子的头牌,都会有小太监提前将一套新的龙袍送至其宫殿中。然后由宫殿内的婢女将龙袍放在一个单独的衣柜中,这个衣柜在每一个宫殿都会有。
平日里空置着,只偶尔皇上临幸的时候才会放置龙袍在内。即便空置,也是不允许放置其他衣物的。还要时常晾晒,防止衣柜受潮,产生异味。或者蟑螂,鼠蚁噬咬。
穿上明黄色的龙袍,那公公从衣袖中取出一把象牙梳子,缓缓地打理他的一头乌发。
乌黑的发丝光滑油亮,白色的象牙梳在发丝间穿梭,将有些蓬乱的发丝逐渐捋顺,然后盘于发顶,下方留下几缕披于肩上。将盘起的长发以发绳扎紧,然后取过鎏金太平冠,以金簪固于发顶。
之后,两名宫女手中分别端着金盆和牙具推门而入。
两人服侍单昕毓洗漱完毕之后,重新退了下去。
此时,悯妃早已在内室穿戴完毕,看单昕毓梳洗完毕才敢上前跪在地面上恭送圣驾。
而单昕毓,甚至没有看一眼地上那个与自己一夜缠绵的女子,径直走了出去。
走出室内,单昕毓的瞳孔猛地缩紧,在天还未亮的冬季几乎看不到那一抹青色的身影。无助的倒在地上,早已昏迷,身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如同丝被一般覆盖在她的身上。
“皇上,要传御医吗?”身后的公看到他凝滞的脚步,上前一步小心的探问。
“摆驾宣德殿,通知悯惜殿宫婢,等她醒了让她到御书房服侍。”薄唇轻启,声音浅淡如风,却透着一抹不可忽视的威严,吐出的话语比这雪夜的空气还要冷上几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从殿内走出身披浅紫色披肩的悯妃。
悯妃纤眉微蹙,满脸纠结的模样。眼神投向雪中那一抹青色的身影,嫉恨,不甘,纠结……复杂的情绪凝聚在一双明亮的眸子中,使其看起来有些灰暗,不复清明……
“娘娘,回吧。冉梦莹今天这样不是很好吗?您不必同情她。”没有看到自家主子的眼神,如心不屑地看一眼躺在地上的青色身影,有些不解自己的主子难道还同情她?
“哎,你懂什么?”悯妃微微叹一口气,紧蹙的眉头没有舒展的迹象,反而更加皱紧,“皇上没有为她宣召御医,看起来是对她厌恶至极。实则不然,皇上的心神仍旧被她牵制,仍会因为她的不在意而恼怒。之前除了月盈宫,你可见过皇上夜宿过哪一位妃嫔的宫殿?”
“没有。”如心摇头,有些不明所以,“除了月盈宫和千羽宫之外,悯惜殿是皇上夜宿的第三个宫殿。这不是说明娘娘已经取代了冉梦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吗?皇上恼怒冉梦莹应该也是讨厌她的表现啊。”
悯妃回头看一眼如心清秀的脸庞,唇畔勾起一抹浅笑,眼底却盈满哀戚:“若是真的恼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让她影响到自己的情绪的。之前如妃有意羞辱冉梦莹,被皇上以想要为她求情为由,将她打入冷宫。永巷总管陈公公因为报恩,对冉梦莹照顾有加,并没有听皇上的吩咐让她备受折磨。皇上借故判他诛灭九族之罪。如此一看有些矛盾。先前那样很明显是不想冉梦莹被别人羞辱,本宫不相信皇上看不出来如妃只是有意羞辱她的,而非求情。后来却因为有人对冉梦莹好而诛其十族。如今皇上显然是给本宫出了一道难题。如果本宫置之不理,任由冉梦莹在殿前冻死,一则不合本宫一向温顺谦和的性子,二则皇上说不准会以心肠歹毒,见死不救为由将本宫打入冷宫。若本宫施救,皇上定会说本宫不遵圣谕,对罪人施与同情。皇上在给陈公公判罪的时候曾说过一句话,宫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
如心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之前她也在,却没有想着许多,只是为皇上最终选择在悯惜殿夜宿而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主子得宠,意味着自己的低位会比其他宫殿的婢女要高得多。自己可以在她们的面前耀武扬威。却不曾想居然这般麻烦。“那娘娘要怎么做?”好像怎么做皇上都会降罪,难道看似得宠,却要彻底走向绝路了吗?
倏地,悯妃嘴角扬起轻浅的弧度:“心儿,你去将去年皇上封妃时赏赐的貂皮披风取来。”
如心有些诧异的看一眼悯妃的侧脸,又一次觉得自己从没有了解过自己的主子。看似温柔和煦,对下人也好,所以自己一向都对她很忠心。但是她的性格其实很坚毅,她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最后还能落个谦和的好名声。
默默地转身进内殿取了那件雪白的貂皮披风,如心刚走到门口就被悯妃拦住。
悯妃接过她手中的披风,微闭一下双眼,然后缓缓睁开,缓缓走出大殿。
门外的寒风瞬间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