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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曦麟也看出了她的不适。
“当然不是了。朕是要带你，出宫。”
人生若只如初见
“出宫？”白羽玥阙眉心一蹙。
苍曦麟神秘一笑：
“走吧，帮朕换衣服去。”
一身明黄换成了淡黄的长衫，头顶上的金丝皇冠也改为绸带。
这么一打扮，苍曦麟已经变成了白羽玥阙初遇之时的那位翩翩佳公子。
而白羽玥阙，则在苍曦麟的要求下，换去了女装，穿上男装。
英挺的箭袖、马靴，头发扎成男子发髻。
纤腰一束，更添几分丽色。
想起与白羽玥阙初遇之时，是在一家大的茶肆。
那时微服私访的他，由于想更贴近普通民众的生活，而选择了这家茶馆，却早已没有了位子。
最后选择拼桌的对象，就是她。
几杯劣质的茶下肚，说书人开始讲玥阙公主的故事。
本来想离开的她，因为这个故事而留了下来。
他始终都记得，在满场的叹息声中，她却在痛斥玥阙公主的“四大恨”。
她的表情那么悲伤。
即使是在阳光下，也似乎融化不了心中的寒冰。
——咦？不对，朕记得，她说过她是玥阙公主的侍女吧？
既然是她的侍女，怎么会说主子的不是呢？
何况，玥阙公主所谓的错，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不会不知啊！
而且，这个白羽并不是那种人。
肆意诋毁别人、把污水往别人身上泼的人。
她是宁愿自己受罪，也不希望别人为了她而痛苦。
这样的人，怎么会责怪自己的主子？
苍曦麟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窦。
“我们待会去望江楼，可好？”
苍曦麟故作平静的问。
听到“望江楼”这三个字，白羽玥阙的眼睛陡然一亮。
“好久没有用过鲈鱼莼菜汤了，还真有些想。”
她笑着道。
虽然苍曦遥经常给她送吃食。
但是毕竟，汤汤水水的东西不好带，他也就没有给过。
中秋夜市
听到白羽玥阙说起“鲈鱼莼菜汤”，苍曦麟才松了口气。
这个东西，的确是姑苏风味的美食。
用上好的、新鲜的鲈鱼，配上莼菜，去皮的鸡肉和蛋清，用上汤熬制而成。
味道鲜美，不油不腻。
不过问题是，这道菜中对于鲈鱼的选择，还有一番讲究。
普通人家，是决计吃不起这样的美食的。
她会向往鲈鱼莼菜汤，可见她过去的确出身不凡。
她是胤国人，这点毫无可疑。
她辅佐自己，想要帮助晟国统一天下的决心，也没有一点掺假的余地。
但是，她又对玥阙公主颇有微词。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苍曦麟还在疑惑，马车已经出了朱雀门了。
远远的，可以看见上京的天空，一片灯火辉煌的景况。
中秋夜市的庆祝，开始了。
……………………………………………
马车一路南行。
刚出朱雀门，苍曦麟便向车外的刘全使了个颜色。
刘全会意，连忙下了马，向西北跑去。
白羽玥阙看到，也装作没看到。
随便苍曦麟怎么去安排吧，反正自己除了跟着他，也没得选择。
不过马车一路过了天桥，路过望江楼，却没有停下。
白羽玥阙有些诧异的道：
“皇上，那里是望江楼！”
苍曦麟笑道：
“朕……本少爷知道。不过，本少爷在带你去望江楼之前，先去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白羽玥阙有些疑惑，“皇上……”
“诶，记得，待会儿要叫‘少爷’、‘少爷’！”苍曦麟笑着道。
白羽玥阙点点头。
真是搞不清苍曦麟到底在盘算什么，随便吧。
马车行进速度明显减缓，周围的喧哗声也越来越大了。
十里京师路果然是繁华异常。
把臂双双逛青楼
苍曦麟弃了马车，一路步行。
他身边除了白羽玥阙之外，还有一位侍卫，看样子就是之前白羽玥阙遇到的那个一样。
苍曦麟和白羽玥阙并肩而行。
而那个侍卫则隔着他们三个身位，静悄悄的在后面跟着。
苍曦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白羽玥阙也只好一句一句的应付。
“啊，到了。”
苍曦麟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
白羽玥阙也停住，跟着他的目光看去——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牌匾上面写的似乎是……
“玉楼春”！
白羽玥阙不敢置信的又擦亮了眼睛。
再看看，没错啊，这的的确确就是玉楼春！
再看向苍曦麟，白羽玥阙的眼神里就多了一抹审视的意味。
搞什么啊！
原来晟国的皇帝劳师动众的出趟宫，不是为了微服私访考察民情。
而是，为了逛JI院？
这也太……
看到白羽玥阙的眼神，苍曦麟连忙道：
“别多心，不是我要去的。”
白羽玥阙的眼神更加阴沉了。
苍曦麟笑了笑：
“朕……本少爷是为了云天。”
“嗯？”
白羽玥阙不仅仅是诧异，还有嘲笑。
慕云天，居然喜欢逛青楼？
苍曦麟解释道：
“今天是他弟媳的祭日。”
白羽玥阙脸色一沉，这个我当然知道了。
苍曦麟摇摇头叹道：
“一年了，他都没有走出阴影来。这个家伙啊，我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前一阵我不是把他派到皇陵去守墓了么？前几天才回来，他还是老样子。真担心，他会一直这样下去。”
“这和玉楼春，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一提起慕云天，白羽玥阙的口气，就不自觉冷了那么几分。
“我想啊，唯一能够让他心情舒畅一点的地方，恐怕也就只有这里了。”
往事
白羽玥阙冷笑。
当然啦，对于许久没有碰女人的慕云天来说。
这京城有名的青楼，不是最佳的所在么？
“他呀，别看他平常冷若冰霜的样子。”
苍曦麟没有看到白羽玥阙的表情，只是说着：
“这个家伙，对那位亡国公主白羽玥阙非常的仰慕呢！”
白羽玥阙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
“去年的七夕啊，我也是悄悄溜出宫，硬拖着他陪逛。挺无聊的，也不知道去哪里好，于是就上这儿来。”
“结果，他总是觉得那个花魁凤魅，长得和那个玥阙公主一模一样。”
七夕……
白羽玥阙想起了去年，的确就是她自己代替凤魅上场弹琴。
之后不慎被袁方扯下幔帐，要不少人都见到她的容貌。
只是没想到，就是瞟上了一眼而已，慕云天居然就认出她来了？
啊，是啊。
难怪之后她回到清扬王府，却见慕云天一个人躲在临水小榭，对梅思舜忏悔。
是因为，他见到了自己，所以才忍不住勾起了相思之意。
但是却觉得对不起亡妻，是吧？
哼，简直是好笑！
结果，他所有的愤怒和埋怨，还是朝着她来发泄。
这就是所谓的深情？
“其实啊，他也挺可怜的。”
苍曦麟叹了口气：
“云天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
“他一个兄长，要照顾才出生不久的妹妹和重病在床的弟弟。他的父亲也是个清官，没有什么积蓄，很是清贫了一阵子。”
“那时候外面的纨绔子弟看不起他，旁边的人也都嘲弄他。后来是母亲把他接进宫，当了我的侍读。”
“可是那个不省心的曦遥，总是有事没事去招惹他，他和曦遥的矛盾，就是那个时候结下的。”
“后来我想啊，他在西羌，会杀死那么多的人，一定是与他过去的遭遇相关。”
小儿女的娇羞
白羽玥阙冷哼一声：
“那又怎么样？他难受，就应该让别人跟着他一起痛苦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真是枉为人！”
苍曦麟愣愣的看着她，忽然道：
“你认识他么？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白羽玥阙也明白自己说的过头了点，连忙道：
“我不是认识苏咏絮么？她的遭遇，我都知道。”
苍曦麟点点头。
不过眉心微蹙，也不知他听明白了没有。
一想到待会儿要见慕云天，白羽玥阙立马就没了兴致。
她有些为难的道：“少爷，我能不进去么？这里毕竟是……”
“可是……”苍曦麟也有些不好办了。
“少爷，我去望江楼等你好么？——我现在真有点饿了。”
白羽玥阙忽然带着些撒娇的口气道。
过去三哥不理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做的，百试百灵。
果然，苍曦麟看着白羽玥阙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小儿女的娇羞，一时间也是愣住了。
过了一瞬间，他脸上的笑意开始扩大：
“可以是可以，只是……”
“羽儿保证会乖乖的，哪里都不乱跑。少爷也不想让我进去，跟着这帮风尘女子调笑吧。”
白羽玥阙马上作保证。
苍曦麟真是抵不住白羽玥阙忽然而来的娇羞。
平素淡然的脸庞，忽然被满面的春风占满，眼波流转。
顾盼之间，越发显得清澈如水，含苞欲放。
苍曦麟点点头，白羽玥阙立即欢喜的笑了：“太好了！”
“可是要答应少爷，一定不要乱跑！”
苍曦麟脸色镇定的道。
白羽玥阙点点头，手里拿着一袋银子：
“知道了！——难得出来一次，少爷要尽兴哦！”
苍曦麟的脸，立马拉长了几分。
而白羽玥阙一转身，脸上的微笑，立即消散殆尽。
淡漠的影子
什么玉楼春，什么慕云天。
见鬼去吧！
白羽玥阙独自一人在上京的街头上漫步。
中秋节，桂花飘香。
空气中，飘散着月饼的香甜味儿。
不喜欢吵闹喧哗的大道，白羽玥阙特意一个人沿着天河静静的走。
天上一轮圆月也鼓满肚腹，静静的撒下清辉。
好安静啊，浓密的树丛隔绝了都市的喧哗。
除了风声水声，什么都听不到。
一条鱼儿跳出水面，弄出哗哗的水声。
微风过处，桂花树上朵朵桂花飘落。
真的，好久都没有呼吸到清新的空气了啊！
常年的压抑，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