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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多时,他们就到了后院,他看到大夫人那笑意吟吟迎过来的样子,江小山差点都快要急哭了。
可当夫人靠近,笑脸还是那张笑脸,脸上一点波动的情绪也无,只一刻,江小山的那满腔热血便冷了下来。
等到夫人把大老爷迎进了屋,江小山重重地抽了下自己的脸,骂自己道,“抽你这个不长记性的,都忘了夫人才懒得理会大老爷有多少美人。”
说罢,他那心又偏到了大老爷身上去了,他伸手擦了擦眼角,自言自语道,“大老爷也是个可怜的,待到善王一回来,夫人做的那第一套新裳,必是善王的,不是他的。”
、159
“可是先要沐浴?”进了屋;张小碗解了他身上的披风;嘴边有着浅浅笑意。
“嗯。”
说罢;张小碗手上的披风在他身前闪过,那道媚俗的暗香也随之飘过;汪永昭忍不住皱了下眉,“拿出去。”
“咦?”张小碗回头,稍有些不解。
“衣裳都拿出去。”汪永昭解了身上的外袍;扔到了地上;随即解开了里衣;拿到鼻间闻了闻;没闻到异味;这才扔到了屏风上。
“是。”张小碗应了一声。
汪永昭看了她一眼,垂眼看着她的手把他的外袍捡了起来,这才淡淡地道,“边疆有几个武将回京,都是兄弟,这几日陪得他们在外边喝了几天酒。”
张小碗微笑点头,见状,汪永昭冷冷地翘了翘嘴角,就提步往内屋走去。
热水很快提来,洗到一半,汪永昭拉了她进了浴桶。
事毕,他摸着她的肚子,微微有些不快,“要何时才能有?”
张小碗还在轻喘着气,听到这话,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淡淡地道,“有时自然就有。”
汪永昭听得冷哼了一声,“再找个大夫过来瞧瞧。”
皇帝的御医都被他弄来过,还找什么别的大夫?没有就是没有,这事哪能勉强得了。
不过,这种大实话,张小碗是不可能说给他听的,她听过后也只当他是说说,回他个微笑就是。
汪永昭说是陪兄弟喝酒的话不假,隔天,那几个武将带着家眷就过来拜见张小碗了,期间有两个是没带人来的,他们倒不是没有家眷,只是不是正妻,汪永昭嫌丢人,不许他们带来。
有正妻的在张小碗面前露了个脸,得了她不少回礼,他们回去时还没出汪府的门,得了礼的就去嘲讽没得礼的,这还没三言不对,就在汪府里大打了起来。
汪永昭提了军棍过去一人打了十大板子,才把这五人给打踏实了。
男人打架,妇人是被吓得不轻的,不过这几个武将里头,有个都指使挥史的夫人胆儿特别大,拉了其它二位夫人一起看架,还在旁儿拍着手板咯咯笑着,天真烂漫得很。
前来看热闹的张小碗见着心喜,又把这几个夫人招到手边,又一人赏了两个金镯子,还封了包打头饰的银子,美得这几个妇人的夫君,哪怕在一旁被棍子打得呲牙咧嘴,也喜得眼睛冒光。
这几个穷武将,边疆一向没得多少油水可捞,夏朝的那些吃的穿的都被大军带回来,更别说银子了,这些给抠门得紧的靖皇关国库里头了,他们回来述职都是汪永昭给的盘缠,这时又得了银子回去,自然是心喜的。
没得张小碗打发的,私下就来跟汪永昭哭穷,汪永昭一人踢了一脚,还是各自给了他们五百两的私银。
他们一走,汪永昭就找来张小碗算帐,这一算,算出了近万两的支出。
这几个都指挥史自个儿得了,汪永昭还得给他们另外一些,让他们发给手底下的兵,这一万两,还只是他给他们这次来京回去的打赏,待到年底,又得另拉一批过去私下发给他们。
汪家在边疆的经营,日后也少不了这些人的帮忙与扶助,说来,待过几年,这些人也终会被他养成是他的人。
现下,汪永昭让亲信腾飞成立的马帮,这时已经在大夏,云沧两州这几地跑了起来,再有其它各行各业布下的暗桩,待过些许年壮大了起来,谁知那又会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尽管现百老往那边填银子,但汪永昭却知那银子有朝一日是收得回的,而眼下,他只得怀慕一个爱子,往后那么大的家业,只得他那一个眼睛长在脑壳顶上的兄弟相帮,怕是辛苦得紧。
无论如何,这妇人还是得至少再生两个。
汪永昭求子心切,凡是关于这方医术高明的大夫都被他请了过来给张小碗探脉,每个大夫的说辞其实都差不多,就是张小碗年龄已大,有子无子,都是送子观音的事了。
汪永昭听得烦躁,着人去打听那些四十多高龄还能产子的妇人的妙方,结果,还真让他找来了几种,拉着张小碗试了个遍。
张小碗被他折腾得怕了,心里厌烦,但嘴间还是示了弱,他一强要她就哭,哭得多了汪永昭也被她哭怕了,不敢再折腾她。
不过,有时他难免也想不开,要多往她肚子看几眼,眉目间皆是不快,似是嫌弃张小碗无用之极,连怀个孩子也不会。
这段时日,朝廷间出了大事,当朝太尉在太平殿撞伤了脑袋,语指御史大夫诬陷他贪了边疆武官的晌银。
御史大夫更是愤怒,当天就把他贪污的证据呈禀了上去。
而老太尉当天在家就一病不醒了。
太尉夫人上了兵部尚书府过来哭诉苦楚,张小碗怯怯弱弱地陪着她抹眼泪,太尉夫人哭就哭,太尉夫人问她话,她就茫然地抬起头,摇头道,“妾身不知。”
太尉夫人左一句,右一句,得的都是她的“妾身不知”,偏生张小碗比她还能哭,她那整个人都似是水做的一般,那眼泪掉得比她还多,话说到了后头,她也只得悻悻离去。
说来,张小碗的怯懦无能,擅哭的名声早在众家夫人间传开了,这京城的众多夫人皆知这兵部尚书府里,那据说本性凶悍的夫人一涉及她那夫君的事,除了哭就是哭,是万万不敢管他的事一丁半点的,这兵部尚书府里头,就那位长相出众的爷说了算,他说如何,那尚书夫人就会如何去办,说来坊间还传言,尚书大人要是夜间不在府里歇着,这尚书夫人能从早哭到晚,再从晚哭到早,那汪大人都被她生生哭怕了,连后院都不太敢去,生怕把生了善王的夫人给哭没了。
汪永昭在外头早听得了她这名声,但没料到,她真真能把这套真用到了他身上。
这天夕间他一回来,见送走太尉夫人的张小碗眼还红红的,他当下想也没想,气不过来的人便把她拉到了里屋,把她办得真哭了一次,这才泄了恨。
这头,御史大夫与太尉闹得不可开交,皇帝宫里那边也出了丑事。
尚在闺龄的婉和公主这还在守孝期内,这肚子却大了……
这事,汪永昭得了第一手消息,便在这夜的床头告知了张小碗。
张小碗听得半会都没出声,好一会才轻轻地问,“这事会如何处置?”
“胎儿打掉,孝期一过便成婚。”汪永昭淡淡地道。
说罢,他用手轻轻地抚了抚张小碗的脸,看着她多了几许红韵的脸,淡道,“睡罢。”
张小碗抬眼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朝廷事多,哪怕张小碗日日呆在深宅大院不出,但有些场合她还是不得不去。
这日丞相夫人邀了张小碗去她家的赏花会,说是婉和公主会亲临,张小碗就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她看着丞相夫人那一脸笑得荣光的脸,心底有些思忖,到了夜间一问汪永昭,事情还真她所料一般,公主肚子大了的事,这丞相夫人也是不知的。
知的,也只有那三三两两的人了,皇帝,丞相,汪永昭。
见她再问起,汪永昭也在她耳间轻描淡写地说,“公主身边的人都死了,连她的奶娘脑袋也没保住,这事,你心里有个数就好。”
张小碗听得摇着头苦笑不已,汪永昭还真是信她,这种事,待要她再次问起才来提醒她,换个不谨慎点的,这口风要是透了出去,都不知要出何等的大事。
相夫人赏花会那天,婉和公主驾到,身前六个宫女,身后跟着六个,个个娉婷多姿,娇俏可人。
身着华服,额点美人痣的公主真是风华绝代,那出场的架势也端是气派,尊贵无比,她出场时,那一身的光彩让她真像是个九天下凡的仙女。
“拜见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女眷在她前来的那一刻,便齐齐拜伏在了她的身前。
跟在几个夫人身后的张小碗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见得她微微昂高了头,不可一世的脸,她还真不敢猜测这刚打了胎的公主内心有何想法,但还是能明白看出,她是相当享受众妇朝她跪拜的……
待她微笑着叫她们免礼,张小碗跟着前面的夫人起了身,就听得公主笑意吟吟地道,“哪位是兵部尚书夫人?本宫可听说那是个难得一见的泪美人,快快让本宫瞧上一瞧,本宫在宫里可是盼了许久了,今个儿可真真能见着真颜了……”
、160
张小碗前面的几位夫人回头;移开了路;张小碗便曝露在了这位仪态万方的公主面前。
“臣妾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被如此指名道谢;张小碗只得上前施礼,行跪拜礼。
婉和公主目光温柔,嘴带笑意看得她堪堪拜下;待她磕了头,忙上前虚扶了一下;“汪尚书夫人免礼;快快抬起来头让我瞧上一瞧罢。”
张小碗听得在心里着实被她的话皱了眉,但她表面还是轻声地答了声,“是。”
她起身;抬起了头;迎上了婉和公主打量她的眼神。
婉和公主笑着看得她几眼,张小碗便眼带闪烁地眨了眨眼,似是有些害怕地别过脸,又低下了头。
“夫人果真是美人……”婉和公主赞叹道,随即又转头对众位夫人笑着道,“众位夫人快快落座,切莫多礼。”
说罢,就上前对得张小碗笑道,“夫人坐我下首罢,我这还有得些许话与你说呢。”
说着就笑着搭上了宫女的手,婀娜多姿地往那主位走去。
张小碗垂着头带着萍婆子走了过去,低头间,她望了望神情严肃的萍婆子一眼,萍婆子看得出她眼神间的意思,便温驯地低下了头。
当年靖凤皇后都不会看着她跪拜下去,磕头之后才来虚扶一下,哪怕就是她真磕了头,也必会亲手过来扶了她,她的那些举止,其实不是给她张氏脸面,而是给她身前的汪永昭脸面,给她的儿子的脸面。
所以婉和公主这一举,张小碗也不知她是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待到她落了坐,婉和公主笑着问,“听说你有两个儿子,二儿几岁了?”
张小碗眼睛微垂,温婉地答了话,“已快得三岁了。”
“善王已有十八了罢?”
“是。”张小碗嘴上温驯地答道,心里却冷然了起来。
“可是说好了人家了?”
张小碗听得这话,抬头朝得公主笑笑道,“这事臣妾听得家中夫君说,这事尚不能着急,待善王打了胜仗领兵归朝,为我大凤朝尽了忠职后,再商议这事也来得及。”
婉和公主听罢此言,笑容淡了下来,淡淡地道,“是罢?”
说着就不再与张小碗说话,转头与得另一头的夫人笑语吟吟去了。
说话说至一半,丫环们端了花盆,先让婉和公主过了目,才放至中间的地方让各位夫人观赏。
赏花时,公主与尚书夫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待花全部上来后,下人来报,说是明丽郡主来了。
“明丽姑姑竟然也来了?”公主甚是惊喜,还嗔怪地轻捶了身边的尚书夫人一下,“相夫人知道我跟姑姑感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