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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早以前就发现了,最为疲惫的时候只有抱着这个温暖的身子才能缓过劲儿来。
“明天有客人要来,不知要待到什么时候……”
楚楚两手搂在他的腰上,也不忘帮他揉按久坐僵硬的腰背,“什么客人呀?”
“你认得……阿史那苏乌,还有薛茗……”
楚楚一喜,立马又一愣,扬起头来错愕地看着萧瑾瑜,“咱们不是在和突厥打仗吗,苏乌王子怎么能到咱们家来啊?”
“不是苏乌王子了……”萧瑾瑜轻轻勾勒着怀中人柔和平滑的腰身,声音温软得想水面蒸腾而出的雾气一样,“他前些日子登位,当了突厥的汗王了……这两日府里可能不大安生,先别把平儿给奶娘,你也尽量别往外跑……”
许久没被他这样抚弄过那些极为敏感的地带,眼前又是他美好得像是仙人一样的身子,楚楚直觉得身子里窜过一阵阵久违的酥麻,还没听完萧瑾瑜的话,就已经酥软在他肌骨匀称的怀里了。
“唔……王爷……”
☆、112满汉全席(四)
被楚楚甜软得像桂花糕一样的声音唤着;萧瑾瑜突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身子蓦地一僵。
萧瑾瑜从来就不是放纵自己的人,楚楚怀着孩子的时候他自然是小心翼翼的,连晚上睡觉抱她都小心得像是抱着个瓷娃娃,生怕把她碰坏了,孩子出世后楚楚满心扑在孩子身上;萧瑾瑜既担心病弱的孩子也心疼不分昼夜围着孩子转的楚楚,更是舍不得碰她。
可这丫头注定是老天爷派下来折磨他的。即便是瘦了一圈;楚楚那副身子还是因为生育而变得愈发凹凸有致,细嫩柔软……天知道萧瑾瑜每晚要默背多少遍论语》才能忍过入睡前那段极易想入非非的时候。
“王爷……”
那只在她身上点起燎原之火的手也突然停了下来;楚楚委屈得直往萧瑾瑜身上磨蹭。
要搁到平时,萧瑾瑜肯定还能再支撑一阵,慢慢帮她平静下来;可这会儿疲惫的身子在热水中放松到了极致,又被渴望已久的人这样求索……萧瑾瑜一个“别”字还没从脑子里滑到喉咙口上,就被楚楚毫无章法地抚弄在他腰上的手化成了一声沉吟。
罢了……
萧瑾瑜破罐子破摔地吻上那两瓣微启的红润,一手撑着浴桶的边,一手搂住楚楚软成一片的纤腰,小心地翻了个身,覆上那个正在他身上作乱的人……
明明每天都跟他在一块儿,楚楚却觉得这会儿好像阔别重聚一样,迟迟不愿分开,生怕一分开,又不知下次相逢是什么年月……
萧瑾瑜残存的理智被楚楚的热情迅速化得一丝不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萧瑾瑜脑子彻底清楚的时候,身上的力气早就随着洗澡水里的热乎气儿一块儿消散干净了。
“王爷,”楚楚像只八爪鱼一样心满意足地黏在萧瑾瑜还微微泛红的身子上,享受着萧瑾瑜的手在她腰背上温柔的轻抚,意犹未尽地在他白皙修长的颈子上啄了几下,“你今天晚上还查六王妃的案子吗?”
萧瑾瑜一怔,默叹,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差点儿就把屋里那摞卷宗忘干净了……
萧瑾瑜想撑着桶沿把身子坐直些,可手上使不出力气,腰上还酸痛得厉害,只得拍了拍那颗仍扎在他怀里的脑袋,“出去就查……”
“你说让我帮你来着,我怎么帮呀?”
萧瑾瑜无声叹气,“先帮我出去吧……”
“好!”
楚楚干脆利索地从浴桶里出来,擦净身子换好衣服之后,把萧瑾瑜瘫软的身子小心地从浴桶里搀出来,拿雪白的大毛巾通身一裹就把他放到了轮椅上。
她不是想……就这么把他推回房吧!
虽然回房不用出门,可怎么说也要从卧房前的偏厅里穿过去,万一有个什么家丁侍卫之类的……
萧瑾瑜一张白脸顿时羞得通红,慌地唤住身后正要推动轮椅的人,“楚楚……衣,衣服……”
“你身上的衣服都汗透了,不能穿啦,干衣服在房里呢,回去就帮你穿!”
说着就推起轮椅,一溜烟地奔回了房。
原本看到偏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提起的一颗心刚刚放下,一进房门就赫然看到景翊站在屋里,萧瑾瑜顿时连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
楚楚诧异地看着正把清平抱在怀里温柔哄着的景翊,“景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呀?”
景翊眯起狐狸眼,饶有兴致地看着萧瑾瑜这副被白茧包裹着的蚕宝宝的模样,“我刚从扬州办事回来,想交了卷宗就喝杯周岁酒呢,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见小家伙在哭,进来一看一个大人都没有……王爷娘娘辛苦了。”
楚楚一听清平哭了,赶紧把他从景翊怀里接过来,“景大哥才辛苦啦!”
景翊顶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向萧瑾瑜凑近了几步,眼睛紧盯着面前百年不遇的旖旎风光,声音却生生正经出了语重心长的味道,“王爷,我爹娘总跟我和小月说,甭管多忙,孩子还是要管的……实在太忙的话,一边忙一边看孩子也不是不可以,聪明孩子光靠耳濡目染就能学不少东西啊……”
萧瑾瑜一张脸上又黑又红,还不得不使尽力气裹紧身上唯一的覆盖物,还没张嘴,楚楚已经连连点头了,“我记住啦!”
“景翊……”萧瑾瑜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再帮我办件事。”
景翊立马笑得比哭还难看,“王爷,我这才刚办完一个案子……小月还在家养胎呢……”
“不是案子……”萧瑾瑜紧咬着后牙,声音不冷不热四平八稳的,“你酒量好,去前院帮我招呼招呼……散场之后跟我报告一声再走。”
景翊长长舒了口气,“这个没问题,王爷,娘娘,你俩接着忙,接着忙……”
“……”
******
直到楚楚把他搀到床上,剥掉毛巾,裹上被子,萧瑾瑜的脸还红得直冒烟。
他这会儿都能想象到景翊正在怎么拍着桌子狂笑着给外面那伙儿人讲他刚才那副模样……
罪魁祸首还笑嘻嘻地亲在他的大红脸上,把孩子塞到他光溜溜的怀里,“王爷,也让平儿看看你是怎么查案子的吧!”
萧瑾瑜额头刚一黑,就听怀里的小家伙脆生生地来了一句,“爹爹,查案子!”
萧瑾瑜哭笑不得地在清平轻软的小身子上拍了拍,“查什么案子……乖,天黑了,该睡觉了。”
清平不高兴地嘟起小嘴,两只绵软无力的小手在萧瑾瑜怀里一阵摸索,“查爹爹!”
萧瑾瑜被怀里小家伙满脸认真的神情看得一愣,楚楚却高兴得两眼直放光,“王爷,他是想学验尸吧!”
“……我就那么像尸体?”
“你看他摸得多仔细呀!”
萧瑾瑜本没把楚楚的话当回事儿,可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一岁大的孩子居然准确无误地摸过他各个脏腑的位置,还在那些地方清清楚楚地按几下,那专注的神情和楚楚验尸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看得萧瑾瑜脊梁骨一阵发凉,生怕这小子下一句就是问楚楚要刀,想要把他剖开瞅瞅……天知道他能不能狠下心来跟儿子说不。
清平在萧瑾瑜越来越僵硬的身子上一通摸索之后,还把小耳朵贴到萧瑾瑜心口上听了一阵子,才扬起小脸,一本正经地说,“爹爹,扎针,吃药!”
萧瑾瑜一愣。
扎针……吃药?
萧瑾瑜倏地想起来,回京之后叶千秋一直在给他调理伤损的脏腑,每隔十天半个月的都会循例来看看,除了摸脉,还会解开他的衣襟,在他身子上依次按压过去,询问萧瑾瑜的感觉,每次看完不是行针就是开药,一直到今年也还是如此。
叶千秋给他检查的时候,清平都是躺在一边摇篮里使劲儿扭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萧瑾瑜本以为小家伙只是好奇,没想到他竟是在偷师……
萧瑾瑜心里生出些说不清的暖意,不由自主地牵起一抹笑,低头轻吻在儿子的小脑袋上,“乖……”
楚楚有点儿失望地扁了扁小嘴,“他是想当大夫呀……”转念一想,又笑起来,“当大夫更好!这样咱家的活人死人就都有人管啦!”
“……!”
把清平哄睡着,萧瑾瑜想爬起来看卷宗,可一副骨头架子还是跟拆散了似的,怎么动怎么酸疼得厉害,只得靠着床头半躺在床上干活儿。
楚楚不想扰他,就窝在他身边静静等着他开口让她帮忙,结果等了好半天萧瑾瑜也没出声儿,楚楚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直到被萧瑾瑜的咳嗽声惊醒,天都快亮了。
萧瑾瑜还倚坐在床头,床头矮几上的一摞卷宗还剩两盒就看完了,可人已经熬得满眼血丝,脸色煞白煞白的,紧掩着口压制咳声,生怕惊醒了和他一样睡眠极浅的清平。
楚楚赶忙爬起来,不轻不重地帮他敲背,等他咳得缓些了,下床给他倒了杯水,看着他慢慢喝了两口,就要扶他躺下来休息,萧瑾瑜却摆了摆手,挨在楚楚身上歇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不碍事,过了这个时辰就好……”
寅时肺经开穴运行,萧瑾瑜脏腑伤损之后就总在这个时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精心调养下来,今年开春之后就没再犯过,没想到天刚转凉,刚一熬夜,又是这副样子……
“王爷,”一段日子不见萧瑾瑜生病,乍见他这副模样,楚楚禁不住担心起来,“你还是歇歇吧,不是说明天还要来客人吗……”
萧瑾瑜微微点头,侧头看了眼床头那三个盒子,“看完就睡……”
楚楚夺过萧瑾瑜还虚握在手里的纸页,“看完天就亮啦!”
楚楚不经意地往纸页上扫了一眼,一眼就看出那叠纸最上面的一页是张验尸单,再往下翻,才发现手里的一叠都是验尸单。
“王爷……”楚楚错愕地看向萧瑾瑜,最后一点儿睡意也没了,“这是什么案子呀,怎么死了这么多人啊?”
萧瑾瑜浅浅苦笑,抬手指了指他看完之后搁在地上的一大摞卷宗盒子,“这里只有两盒不是验尸单……死者有三万多人。”
楚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三万多!那……那这个凶手得杀多少年才能杀完啊!”
萧瑾瑜轻轻摇头,“只用了一夜……全部活埋的。”
楚楚低头飞快地扫了几份尸单,果然死因那栏都填写的是活埋致死。
“这些……死的都是什么人呀?”
“道宗皇帝……就是你说的上上个皇帝,我的父皇,他在位期间驻守凉州军营的官兵……”
楚楚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是不是突厥人干的呀?”
萧瑾瑜微微摇头,“自己人……当时凉州军营的大将军,宁郡王萧恒……算是我的堂兄。”
“那……他干嘛要杀自己的兵啊?”
“按当年审断结果,他通敌卖国……三万官兵被坑杀次日一早,京里还没收到消息,突厥兵马就闯进凉州城了……若非当时驻在附近的冷将军当机立断,未请皇命就带兵打了过去,凉州城就已经是突厥的了……”
楚楚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页,“都二十几年了,怎么又查起这个案子啦……不对,”楚楚突然抬起头来,“不是要查六王爷家娘子的案子吗?”
萧瑾瑜轻轻点头,“一回事……案中牵涉了当时掌管兵部的太师云易,查出他勾结工部制劣质军械充好,中饱私囊,被道宗皇帝亲笔叛了满门抄斩……抄斩前一日六王妃刚刚出世,被奶娘抱着出逃了,一直下落不明……没想到流落至扬州一户姓宋的商家,还跟了六王爷。”
楚楚眨眨眼睛,“她是想给她爹伸冤吗?”
“嗯……”萧瑾瑜眉心微紧,“不过当年是兵部与三法司会审,证据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