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小姐!”他慌忙大喊。
她努力撑住意识,看向安顺,挤出一个笑容,问:“安顺,景元还活着对不对?”
安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满脸忧色。
“为何连你都不愿相信我?”她痛苦地看着他。
不是他不愿意相信她,而是他不想骗她。
她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安顺的脸就近在眼前,可她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好远,昏迷前,她苦笑一声,张嘴说的那句话几乎低不可闻。
她说,安顺,什么时候你也能骗我一次就好了。
可是她忘了,安顺是从不会骗她的。
所以,他宁可残忍地一再强调叶景元已死,也不会骗她说他还在某处活着,让她抱一丝希望,然后在绝望中度过下半生。
叶景元虽已不在,可她腹中的孩子会是她的希望,所以他既要告诉她事实,又要鼓励她努力活下去,代替叶景元一同活下去。
可是,她却再一次昏迷了,是病未痊愈,还是伤心欲绝,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似乎已经不再重要。
风雨大作,将军府就在这一夜之间颠覆从前。
虽说叶景元被封作威武大将军时,并未大张旗鼓整顿全府上下,将军府亦没有太尉府那般豪华浮夸,可至少这里头曾住过一位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为世人所赞颂。
而如今,将军不再,原本肃穆的府邸变得更为凄清。
那一日后,府中设了灵堂,苏沁雪再次出现,为叶景元做最后的超度,而凌寒自昏迷之后便再也没有醒来,甚至没有亲眼看到叶景元的灵柩下葬。
*
七日后,皇宫御书房。
“将军府情况如何?”冬日午后的暖阳里站着一抹白色的身影,他的脸上满是疲惫,而他的身边依旧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毕恭毕敬。
“燕斛已按照皇上的吩咐,每隔一段时间送去补品以及保持太医每日前去问诊,却仍然不见郡主苏醒。”
华苏皱了皱眉,略微薄怒道:“怎会这样?难道他们没有用最好的药材去治她?”
“皇上,这该用的、能用的都用了,可是郡主就是不肯醒来。”燕斛小心翼翼,如实回话,不知为何,自从得知叶景元的死讯,他总觉得皇上像是变了个人,原本不易动怒的人如今却是时不时躁动不安着,尤其当他遇到郭姑娘的事。
“不肯醒来是何意思?”华苏眯着双眸,看向燕斛。
“据张太医诊断,郡主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可是求生意志似乎十分薄弱,大有长眠不醒的意向。”
“你是说她不愿意醒来?”华苏睇了他一眼。
燕斛点头。
华苏沉默片刻,转身走到窗前,蓦地,“胡闹!”只听“啪”地一声,左手紧抓着窗台,却震碎了手上的玉扳指,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燕斛大为一惊,不曾见过华苏动过这般大的怒,满脸错愕地盯着地上的碎玉,不敢出声。
满室静谧,华苏意识到自己有所失态,微微一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为何会生那么大的气,只是在听到她昏迷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是因为她没有活下去的意识时,他感到内心深处有一团莫名的火在燃烧,只等顷刻爆发。
什么叫“不肯醒来”?难道这个世上除了叶景元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就没有其他念想了?那么他呢?即便只是兄长,难道也想丢下不顾了?
前一刻还说要陪着他一起走下去,可是现在呢?却又全然不顾地想要殉情,甚至不在乎腹中的孩子,莫非是想带着未出生的孩儿在地府一家团聚?
他每想一分,手掌便紧扣窗台一分,眼看上头的泥灰层层脱落,燕斛终于忍不住出声:“皇上!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闻言,华苏才收住手上的力道,捏了捏拳头,置于身后,看向燕斛,“什么办法?”
“如果说郡主是因为失去所爱之人而心如死灰,不愿醒来,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她忘记叶将军已死的事实,便可苏醒?”
“忘记……”华苏低头喃喃道。
“是的,皇上,若是能让郡主忘记一切,或许可将她唤醒。”
他心有一瞬间的动摇,可是这样做未免太过残忍,他需要反复思量。
“皇上,郡主已经昏迷了三日,张太医说,光是灌药已有困难,若是郡主再不醒来,不进食,长此下去,只怕撑不了多久。”燕斛急道,担心凌寒的同时更为担心华苏。
“这法子可是张岩提的?”华苏淡然看向燕斛。
燕斛知道一切瞒不住华苏,于是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这是张太医想的下下之策,如果要保住那一大一小两条性命,唯有这么做。
“是不是只要忘记了,就会令她醒来?”
“是。”
“忘记一切?”
“是……”燕斛之前回答流利,可到了这里却是顿了一顿,他听出了华苏的话中之话,若是忘记了,那就代表着她也会忘记他。
对她残忍的同时,他必须也要割舍自己。
可是,“再过一日,倘若再不醒来,你便让张岩用药吧。”他还是没有狠下心来作出决定。
燕斛恭敬领命,随后退出了房门。
翌日,凌寒的床前开始有人喋喋不休,试图将她唤醒,可是过去了整整一天,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不得已,华苏将让人忘记的方法告诉了张太医。
传说中的离心草终于露出真实面目,张太医当初提到令人忘记之法也只是根据研读过的医书随口一说,不曾真正见过,而当华苏将离心草交给他时,他脸上的神情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对此,华苏并未多做解释,只要求张太医定要救醒凌寒。
而关于离心草的秘密,世上除了华苏、燕斛以及张岩之外,再无第四个人知道,华苏为何会有离心草,也没有人去深究,知道的,只有他自己,还有那些早已不在这个世界的人。
哪里来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靠它就醒凌寒,这才是他冒险交出离心草的主要目的。
凌寒如梦
第三卷 如梦篇 第九十章 梦醒
'更新时间' 2011…12…13 20:36:14 '字数' 3681
晴朗的夜空,无边无垠,漫天的星光,璀璨耀眼,一轮华月沐浴大地,在这月色下行走,仿佛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而他却看不到那如影随形的闪烁。
华美的宫殿内,檀香雕花木床之上,隔着纱幔,晚风轻轻吹拂,隐隐绰绰,帘后娇柔的身段若隐若现,令人禁不住上前一看清楚。
殿门大开,进进出出的宫人们带动阵阵凉风,床前暖炉里的炭火从未断过,持续三天三夜。
“青儿,听说皇上把宫里一大半的宫人都换走了?”一张稚嫩的小脸从殿门后露出,眼底的茫然和青涩无不彰显着她是新来的宫女。
她好奇地张望纱幔之后的女子,继而回头问与她同行的那名宫女。
青儿嘘声道:“浓儿,你怎就忘了,进宫那会儿,刘公公吩咐过咱们,对于宫中之事莫要多言,尤其不可揣度皇上的意思。”
浓儿撇了撇嘴道:“我也只是好奇罢了,听说是为了咱们的梅妃娘娘,所以才换了新的宫人来伺候。”
那名被唤作“青儿”的宫女点了点头,心想皇上对这位娘娘还真是无微不至,不仅亲自挑选宫人,还每日都来瞧她。只可惜,这位娘娘虽美得动人心魄,却是身缠顽疾,入宫以来一直藏于后宫,若不是这次病重昏迷,皇上还不一定会将全部的恩宠施加给如此佳人。
听说这位娘娘在刚入宫时,只被临幸过一回,而且还是刘德川公公的安排,照理说被宠幸过的秀女在丘启是可以封妃的,谁知蒙古偏偏在这时犯境,令皇上忘了册封之事。一直以来,世人皆知皇上似乎不喜女色,除了废皇后之外,再没宠幸过其他后妃,若不是这回发现那位娘娘病重且已身怀六甲,恐怕皇上因国事繁忙,还想不起后宫有如此佳人,甚至也不可能入住梅华宫,封为一品后妃。
如今美人有宠冠后宫的趋势,也是众望所归。再言这位娘娘美得委实惊心动魄,皇上对她呵护有加,实属情理之中,旁人是嫉妒不来的。
不过,那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至今昏迷在床榻之上,令人担心不已。
“可都过了三天了,娘娘为何还不醒来?”浓儿又往里头张望了一眼。
而青儿却是答非所问,“白天张太医可来问诊?”
“嗯,他给娘娘施了针,却没说什么,只让我们好生照看着。”
“既然如此,那便看着吧,别管娘娘何时才醒来。”
闻言,浓儿又想起了青儿的那些长篇大论,什么在宫里办事要谨言慎行,凡事不要自作主张,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儿,这些道理她也懂,只是那么好看的一位娘娘,就这么一直沉睡着,着实可惜了点。
正在她俩你一言我一语时,纱幔后面的女子发出一声嘤咛,她俩听到之后,急忙冲到床前,喊道:“娘娘,您醒了?”
然而,床上面色不佳的女子紧闭着双眼,未曾睁开,两个小丫头屏气凝神盯着女子,须臾,女子的眼皮动了一下,细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紧接着,她慢慢地张开双眼,暗黑瞳孔如同深海黑珍珠,明亮动人,即便脸色惨白,可就凭这一双眸子,便能看出此女子在恢复神采之后,该是多么得明艳照人。
两个小丫头瞧她睁开了双眼,不禁为她的美貌而唏嘘,盯着她愣愣地出神。
而女子,睁眼的瞬间看见两个陌生人正盯着自己,莫名地感到有些害怕,她猛地坐起身子,后移靠在床栏之上,紧捏着华丽的锦被,颤声道:“你们是谁?”
此刻,她们终于回过神来,可在女子出声之时,又微微愣了一下,继而面面相觑,未几,两人才猛然想起她们是新来伺候她的,可能这位娘娘是怕生了。
于是,两个丫头纷纷跪在床边,低头回道:“奴婢该死,惊扰了娘娘!”
女子始终紧抓着被子,一脸愕然,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何称自己为“娘娘”。
“你们叫我什么?”
“娘娘,奴婢青儿,这是浓儿。”青儿伸手指了指身旁的浓儿,又道:“咱们是新来伺候您的。”
“娘娘?”
“是的,在娘娘昏迷的时候,皇上已经将您册封为梅妃娘娘。”浓儿回道。
“皇上?”女子青颦微蹙,丝毫看不到喜悦之色。
“是啊,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后妃,如今整个后宫,您是最大的。”浓儿衷心替她高兴,甚至忍不住抬头偷看了她一眼。
可女子脸上除了茫然,就是惊慌,哪有一点喜色?浓儿不禁奇(霸…提供下载…)怪,这位娘娘到底是怎么了?
女子未发现床前的小宫女正在打量自己,而是径自环顾四周,只觉自己所处的环境非同一般,偌大的屋子,高床软枕,馨香盈室,以及有宫人伺候,而她们方才叫自己“娘娘”,又对自己如此卑躬屈膝,想必身份并不简单。
只不过,她想破脑袋也想不起自己为何会是宫里的妃子,而她,又是谁?
“你们说我是梅妃娘娘?”她大致猜测这里应该是皇宫某个宫殿,而瞧她们的行为也不像是对自己不利,于是减轻防备,慢慢放开锦被,收敛了情绪。
“是的,千真万确。”
“那之前呢?之前我又是谁?”她如何想,也想不起自己是谁。
两个丫头见她如此反应,不禁惊讶得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盯着女子,以为是方才的惊扰触怒了她,而现在是在试探她们,或是在逗她们玩。可是仔细看她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两个丫头弄不清楚情况,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究竟是谁?”见她们不说话,女子又顿感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