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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上前扶着他肩头,有些结结巴巴的道:“这样,咱们以后有话好……好商量,你喜欢叫我甚么就叫罢,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柴可夫斯基列夫托尔斯泰赵本山郭德纲……你都随意。只要……只要……”
那人闻言蓦然转动眼珠,凛然而视。
白凤双膝一软,立刻缩手捂脸:“只要别戳我!”
良久,才听那人喑哑的发出一声低吟,垂着头不知在想甚么。
白凤看他这模样,试探性的道:“那咱们就说……说定了,我先找个地方,给你上点药,然后……”然后她就可以良心安稳,各不相欠,此后这人再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了。
“我们现下躲去哪儿?”白凤不知怎的,竟然脱口询问,让他一个残疾人拿主意。
估计先前几次交锋,让她自觉有些智硬。
那人不知道她心中在打甚么小九九,但显然默许她“上药”的打算,眼神朝床榻扫了一眼。白凤会意,颔首道:“就躲在这儿。”
说罢,立时将他挪上床,盖好被子。
白凤看了眼死去的老伯,深深的叹了口气,拿起门口的铲子,在院子墙角吭哧吭哧的挖了个大坑,将老者葬了。
便在她挖坑埋尸的这空档里,已然打定主意,待给这人敷好伤药,喂饱食物,自己就悄悄的溜走。
白凤目睹他杀人不眨眼,终归害怕,说句凉薄的心底话,她和这人非亲非故,能够将他救起安顿,已算仁至义尽。
如此想着,白凤不安的情绪也稍稍淡定。
她从老伯的屋子里摸出一些碎银子,朝他坟墓跪下磕头道歉,低声保证道:“银子我是暂借,到时候有钱了一定将你老人家风风光光大葬。”
说罢拉起颈脖间的粗布,掩住面容,急匆匆的去镇上抓药。
白凤不识路,一边走一边问,好在镇子药铺离此地不远,她将能买的伤药都给买了一些,外敷的内服的,满载而归。
“我回来啦!”白凤拎着药包,蹦蹦跳跳的推门而入,却见床铺上空荡荡的,人已不见。
白凤心下一惊,趴着瞧床底、翻柜子,拿起花瓶往里看了眼,抖了抖枕头:“人呢?喂,喂,我给你买了药,你人去哪里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轻喘,白凤回头一看,果然是他。
他将铲子当拐杖一样的拄着,缩在阴暗墙角,神色隐没在阴影里,莫名让白凤心头一跳。
“难道……你……”
白凤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你想玩躲猫猫!”
那人似乎对此颇为嫌弃,鼻下冷哼,拄着铁铲步步走来,生锈的铁铲刮擦在地上,刺耳极了。
他足尖拖地,全身的力量都靠手臂来支撑,不意外的,手臂肌肉因为用力而撑裂痂痕,鲜血又渗在雪白的衣袖上。
白凤想要扶他一把,却被他抬手轻轻挥开。
不知道是不是她熬的那碗焦糊粥起了作用,他看起来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好罢,虽然他满脸刀痕看不出甚么气色,但白凤就是觉得他好多了。
只见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在茶杯里沾了些茶水,一笔一划的在桌上写道:“你是谁。”
桌面上的字迹全然不似之前那个“逃”字歪歪扭扭,反而铁画银钩颇有颜筋柳骨之势。
“看不出来,你字写得还挺好。”
白凤傻兮兮的笑了笑,并未回答,反而抬起脸问:“你又是谁?”
那人沾了茶水,写了个“大”字,蓦然一停。
抬手将那“大”字抹去,极缓的写下一个“段”。
他本想告知自己的身份名字,但终究对白凤尚有顾忌。
倒不是顾忌她向别人透风报信,而是怕她太蠢,知晓自己名号反而引来杀身之祸。
白凤瞧他就孤零零的写了一个“段”,水迹都干了也没见他写第二个。
联想到方才他写下的那个字,白凤哈哈一笑,两掌一拍,了然道:“原来你叫‘大段’呀!”
那人正在思索今后对策,倏然听她在那傻乐,还给自己编出这么个名字。他脸上的肌肉随着伤势的愈合渐渐僵硬,不能哭也不能笑,但心底却觉暖意。
他侧首看向白凤,只见烛影摇红,火光之下,这女子长发如墨,粉面桃腮,晶莹华彩,一身布衣难掩清丽姿容,真真犹如观音下凡。不禁怔忪。
天下大慈大悲的菩萨甚多,为何他却觉得此人非观音不可?
因为他曾听人说过,观世音菩萨曾化为女身,普渡沉溺在欲海中的众生,那是最慈悲的菩萨。在自己卑微如蝼蚁,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际,突然得到这位女子的舍身相救,仿佛在狂风暴雨中的浮木,是冰天雪地里的火焰,让他在死生一线之际重新找回信念。
是否在警醒自己不可灰心气馁,预示他不是凡夫俗子?思及此,他精神大振,深信天命所归,日后必登大宝。
白凤歪头看他的眼神闪烁,明灭不定,轻声问:“你在发憨吗?”
那人闻言回过神来,又深深的看她一眼,抬手沾了茶水,一字字在桌上写:“观音。”
白凤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不禁撇嘴,也学他沾了茶水,在“观音”二字的前面写上一个“小”字。
“你说你叫大段,那我就叫小观音!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有才啊。”
白凤摸摸下巴,对自己举一反三的能力感到高兴。
☆、上药是件技术活
她自然知道“大段”不是这人的真实名字,作为礼尚往来,也不给他说自己的真名,哼哼。
白凤正暗自得意间,眼神扫到他的渗血的胳膊,猛然记起自己是准备给他上药来着。她抬起药扬了扬,“我去给你熬药。”
白凤到了厨房,按照药方将草药熬了。
随即又打开另一只装有粉末的瓷瓶闻了闻,记得那大夫摇头晃脑的对她吩咐:草药八碗水熬成一碗水煎服,休息一个时辰,再将粉末撒在伤口处,每日换一次药,如此反复七日,伤口若有结疤的迹象,便无大碍。
白凤静静地守候在厨房门口,看时辰差不多了,将煽火的扇子一扔,忙将药汁入碗,端着送去。
“大段,大段,来喝药!”白凤人未至,声先到,等她屁颠颠的将药碗送进屋,却见他正襟危坐在床边。
白凤将药碗递出,那人抬头看着她,一动不动。
好罢……
白凤挫败的放下药碗,深吸一口气,扎了个马步,张开双手朝他嘴唇移去。
“还是那句话,不许咬人哦!”白凤掰开他嘴,两指抵在他牙齿上,右手去够勺子,这次放的不远,轻松的就拿到了。
她将汤药一勺一勺灌进对方嘴里,他吞咽不及,褐色的药汁又顺着他嘴角流下,白凤忙伸手去接,湿漉漉的手指碰着他略带胡茬的下巴,不禁心头一颤。
她飞快的看了眼那人,撇过头暗叫倒霉,自己该不会照顾这家伙还照顾出感情了罢?才不要呢!就算他二人有了夫妻之实,到底不熟好吗!两人都不知对方真实姓名,而且他还残疾成这样,自己嫁给他肯定命苦啊……哎,不对不对,她在想甚么乱七八糟的!
白凤摇了摇头,低头四目相接,对方正看古怪的看着她。
她心下一惊,想起这人读心可厉害了,切莫让他猜出自己的掉节操思想。掩饰的端碗,喝了一大口……
“噗——”白凤将满嘴苦药一口喷出。
只见那人坐在床边,头发湿漉漉的贴服,药汁滴滴答答顺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流了到处都是。
白凤呆了片刻,忙拿毛巾给他擦干净,干笑道:“哈,其实这个药也可以外用的啦!”
好在对方并不计较,岿然不动的让她给自己身上的药汁擦干。白凤这一下不敢胡闹,认认真真给他喂完了药。
“你记得休息一个时辰,我去剪绷带,等会儿来给你上药。”
白凤打完招呼,飘然离去。她找来剪刀,坐在蜡烛旁将白布剪裁成条,想到大段同学那满身的伤,估摸得用好多好多。
她专心致志的在灯下裁剪,忙了一会儿,揉揉眼睛,转过头朝床榻一望,却见他还没有睡下,反而目沉如水,不眨眼的审视自己。
白凤被她盯得毛毛的,顿时都忘了自己准备说甚么。
“大段,你快睡罢。”她撇过头,望着手里的剪刀,突然想起来自己想问甚么,忍不住嘿嘿笑了笑。
那人复瞧她一眼,伸手轻叩了一下床沿,仿佛是在问她为什么傻笑。
白凤回过头,说:“我在想你如果能说话就好了,这样我就不无聊啦,找个人唠唠嗑甚么的,多有趣啊。”
他闻言眼神一暗,冷哼两声,掀开被子卧榻而眠,不再搭理她。
白凤暗暗吐了吐舌头,嘀咕道:“算我口无遮拦,你也不必甩脸子给我。”
话虽如此,她放下手中事务,走过去捋捋床铺,将他断腿平放,又重新盖好棉被,待一切妥帖,才坐回原位继续剪裁。
不知过了多久,灯花噼啪的轻响一声,白凤揉了揉腰站起来,将就手里的剪刀拨亮烛火,抱着一大捆绷带走过去,轻声唤道:“大段,起来敷药。”
她唤了一声对方没有作答,白凤无奈的耸了耸肩,将绷带放下,撩开被子,正要喊他,却觉一股热气扑面,他浑身颤抖,皮肤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喂!你怎么了?”白凤大惊失色,摸摸他额头,又将手伸进他衣服里摸了摸腋窝,皮肤滚烫,又开始发饶。
白凤对医理一窍不通,怎么喝了药反而会发烧呢?她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怕这家伙给烧成痴呆,飞快的端来凉水,浸湿毛巾,正准备给他降温突然又迟疑了。
恰时对方睡眼迷离的看她一眼,白凤一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又要说“观音菩萨”的口头禅。
无可奈何,白凤又将他衣服扒了。
似乎两人短短认识的几天里,就是在不停的扒衣服、穿衣服、扒裤子、穿裤子、摸这里、摸那里、抱过来、背过去……简直不忍直视!
“我若走了,你总得自己上药才是。”白凤轻轻叹了口气,避开他的伤,用凉水将火热的皮肤一遍遍的擦拭。
等她伸手觉得体温略降,干脆趁着他迷迷糊糊,将药上了,两人也免尴尬。
她伸手轻抚对方头皮和鬓角的伤,得把头发剃了才能好好上药。
白凤一不做二不休,当下拎来小刀剪子,咔嚓咔嚓的将他一头长发给剪得参差不齐。
“哈哈哈哈哈!”
白凤摸了摸扎手的短发,想到这堪比杀马特的造型自己都笑抽了。
她笑够了,干脆脱了鞋子,盘膝坐在床头,左手稳稳扶着他的脑袋,枕在自己膝侧,右手拿起小刀仔细给他剃发。
白凤自认手艺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