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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你不会后悔吗？”
这是刘诗翾同我到达这个大门口时，开口问的第一句话。
我们在来到这里之前，她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侧过头，看着窗外。我坐在她的身旁，却无法揣测她当时的心情。
不安？
害怕？
我看着她那阴霾的侧脸，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和她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说不出口。虽然符合自己的身份，可惜，我不擅长这一块。言语上的笨拙，这是我自己承认的缺点。
可是，当我听见刘诗翾的这个疑惑式问句。我却无视了自己的这个缺点，微皱巴着眉，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后悔。现在怎么看都是你比较吃亏吧。我钱赚得比你少，能力也暂时不如你。职位也比不上你。”
听着我的话，刘诗翾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不过也由此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了一句：“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你的发展空间可是很大的呢。”
“所以，你是不会后悔了？”
我抓住了刘诗翾的手腕，快速往门内走去，“进了这个门。你就更加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我知道，这样的自己在她眼里一定是孩子气。可是，无所谓了。毕竟，这是我所习惯，也是我所喜欢的，与刘诗翾的相处方式。
用单子晨的话来讲，和我相处越久，关系越好的人，就会发现我其实没有一开始想象中的冷漠，也就所谓的反差。会变得孩子气和单纯，会让人忍不住觉得可爱。
“这就你小子的魅力所在。”
这是单子晨当时给我的结论。
没有任何长辈知晓，却又意外地顺利。我和刘诗翾就领到了那本所谓证明结为夫妻的本子。
走出这个大门时，我不禁深深吸了口气。感觉也挺不错。以后就可以对刘诗翾用老婆这个称呼了。但我觉得有些矫情，却又忍不住地玩心大起，当然不是叫她这个我觉得别扭的称呼，而是用手，轻轻放在她的腹部，来了一句：“这里，以后会有我们的孩子呢。”
刚刚一直容忍我孩子气的刘诗翾，那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微笑着的刘诗翾，脸上的表情略略一僵，随后白皙的肌肤，透着粉色，轻声略责怪地嗔了一句：“南奕。”
于是，这之后也就是说，我和刘诗翾成了合法夫妻。
而顾翔宇那个所谓要和刘诗翾订婚的计划，已经无法实现了。
“组长，昨天发生什么好的事情了么？”
“啊，难道说……”
董世杰和胡肖先看了眼孟晓菲和张怡那儿，随后用手遮掩着嘴，小声地说了一句：“和女朋友做了？”
果然又是这种思维么。
我没有给予回答，而是咳嗽了一声，“难道就只有这种事情才能让人觉得高兴么。”
“不是？”
看着他们俩那副失望的模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索性就直接将话题牵离，“有心思讨论这个。不如先做好自己的工作。”
“诶……”
他们不怕死的拖长着音，也毫不忌讳地说道，“组长，人生反正都圆满了。”
“是啊，有这么个漂亮又有才干的女朋友。”
“感情又很稳定。”
“哪像我们两个啊。”
这两个人开始有些自顾自怜起来。不过，好在我也没有很苛刻，毕竟我知道他们俩只是比较喜欢爱这么折腾。工作什么的，也不会耽误。
“这种事情是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的。你们两个这样是不可能实现的。”
从外面回来的傅鸣对他们说道，“所以还是努力工作吧。”
“就要结婚的人，这是在炫耀嘛。”
“一定是的。一定是。”
他们两个一旦一唱一和起来，就会变得有些唠叨。
我和傅鸣不由相视苦笑。其实当他们说到“就要结婚的人”这个句话时，我心里不由有那么点儿心虚。没想过，自己居然抢在了傅鸣的前面，而且还是很低调秘密地就领了本子。
“南奕，到我办公室一趟。”
这个时候，顾浩宇忽然出现在门口那儿。在场的人，除了我，估计都有些紧张。担心会是工作上出了什么状况。也只有我知道，这个时间他找我，无非是为了解决一直困扰着我和刘诗翾的问题。
“新房子，还满意吧？”
待他的助理出去后，他端着手里的咖啡，问了我这么一句。
“嗯，谢谢。我和诗翾都觉得很不错。对我来说，是很舒服了。”
比起我之前住的那个公寓要宽敞许多，虽然比起刘诗翾之前那个略小一些，可是由顾浩宇他们夫妻帮忙，还是很有家的感觉。我很喜欢那个宽敞的阳台。在那个阳台上，我种了一些植物，算是陶冶心情。不过，实际上刘诗翾照顾那些个花花草草要比我勤快得多。
“关于翔宇，我暂时把他调离了总公司，让他去美国研习一段时间。”
顾浩宇观察着我脸上的表情，见我是淡淡的笑意，有些抱歉地说道：“虽然这个问题一直拖着也不好。可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合适的解决时间。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这不是你的责任。说实话，我一直有个疑问。”
那个一直让我很好奇的问题。
“什么？”
“同一个家庭，同胞兄弟，居然会给人天壤之别。果然是因为作为哥哥的你，太过优秀了么。”我抛出了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很好奇，明明是同一个环境下成长的兄弟。即便是年纪小一些，带有些弟弟的任性，也不该如顾翔宇这般。将一些事情想得理所应当。一开始接触时，我以为他仅仅是因为当惯了大少爷，才会这样。
顾浩宇一阵沉默。这沉默，让我不禁怀疑他们兄弟间其实还有什么一般不允许知道的事情。
“抱歉，这也许是我不该问的问题。”
我给自己和他找了一个台阶下。他摇了摇头，“这也没什么。只是二叔一直都很宠着翔宇。只要是翔宇想要的，二叔一定会满足他。从来没有失败过。”
“从来没有失败过？”
这句话，让我皱起眉头。想起了顾翔宇之前的态度。
“对，从来没有失败过。所以，不论是诗翾，还是你，之后不仅仅会受翔宇的阻碍，也会受到我二叔的利诱，亦或者一些特殊的手段。”
听着顾浩宇的话，我觉得自己正不断深陷一个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底部的空洞。我暗自握紧拳头，“选了这条路，我就做好了准备。反正从一开始，你的弟弟就把我当做敌人。”
“说的也是。你也已经习惯了。”
顾浩宇也配合着微笑一下，接着拿来一个文件袋，“随便告诉你一个董事会刚刚做出的决定。是个好消息，你将升职为策划部经理。”
“策划部？”
听到这个消息，比起兴奋。我更多的是一些惊讶，“虽然之前有筹办过酒会，我只懂设计部分。活动的具体策划，我一窍不通。似乎有些不太能胜任。”
“我知道。我之前准备推荐你做规划设计总监。不过，董事会的一些董事却认为不能老让你只专攻这一块。用他们的话来说，年轻人就应该好好磨练一下。我听着也有些道理，也就不多做斡旋了。”
我看着顾浩宇，有些无奈地靠在沙发上，有些猜测地问道：“是你二叔的意思？”
“之前，我也这么怀疑过。但之后，我发觉不是。你也知道我们和刘氏一直都有合作。实际上这次的董事会，刘氏的董事们也参加了。所以情况有些特殊，本来这次会议，我并不打算准备让你升职的这个话题进行讨论。是刘董事长提出的。”
“诗翾的爸爸？”
这让我有些意外。他居然会提出让我做策划部经理，“可是，这明明是顾氏内部的人员调动……”
“问题就是他觉得让你做个设计组组长，有些屈才。认为你应该有个更大的发挥空间才对。还放下话，如果我不能给你升职的话，他就会运用自己的办法再把你给挖回刘氏去。”
顾浩宇有些伤脑筋地扶着额头，叹了口气，“然后很多董事也认为可以采用他的意见，毕竟不单单是之前酒会的设计，还是一些你们组负责的项目，效果都很不错……”
“可是，你不觉得跳得太快了么。我来顾氏，不到半年，一进来就是个组长，现在又成了策划部经理。底下一群比我资格深，经验足的人难道不会怀疑我走后门么。这未免也太快了。何况，策划部的人。我也就在之前那次酒会接触过，他们不是已经有个经理了么，我上去了。原先那个经理怎么办。”我打断了他的话，先不去说公司里其他人的想法，光是我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先的设想，即便是要当上设计总监，也是需要大量的经验累积以及多部优秀的作品，这些在我看来能在五年内有卓越的表现也很是勉强。不过，我也没有设想过顾浩宇的胆大，用业内人士对他的评价，用人不独具一格，大胆有魄力。
“这就是我头疼的地方。陈经理，虽然近段时间没有很出色的表情，可也一直做得很不错。要是突然被降职，或者裁员，都显得有些不太合理。但董事会却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我想我需要再给他换个职位，只是一个小小的调动而已。……”
小小的调动。或许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小调动。可是，哪怕是一个所谓的小小调动，在我们这些底下人来说，就会完全不一样了。上头一个看似简单明了的文件下达，引起的却是我们下层这个圈子的轰动。
一想到这儿，我便听不进顾浩宇之后的任何话语。关于那个策划部现任经理，之后会被如何安排。而是选择了一个让一般人感觉不符合一般逻辑的行为。
“之后，我能请个假吗？”
顾浩宇听见我的发话，明显地愣了一下。可是他没有多问，而是说了一句：“如果累了的话，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等我安排好了，会再通知你。”
“好的。”
离开顾浩宇的办公室，我确信以及确定，自己这是一种逃避的表现。我想一般的人都会希望自己能够升职是愈快愈好。可我却没有这么觉得，用大多数人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不思进取。可是，凡事都有两个面，不能光看好的一面。
有句话，似乎是这么说的。
飞得越高，当你筋疲力尽之时，便摔得越疼。
我并不是害怕摔得有多疼，而是我希望在自己准备起飞之时，就要一鼓作气，能够有充足的体力和能力去面对之后的挑战。而不是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
“组长，你没事吧。脸色看上去跟刚刚完全就要是两个人了。”
我坐在位置上发呆，孟晓菲的这句问话，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侧头看了她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用以显示自己没有什么身体不适，虽然如此，可现在却还是带着一些私人情绪。虽然有些任性，可是现在空白的脑袋，让我不愿去多管些什么。
“抱歉，刚刚和总裁请了假。先回去休息了，你们到时候把图稿和文件放我桌上就好。”
“嗯……”
“组长，真的没事情吗？”
看着组员们一副担忧的表情看着我，我浅笑着说，“能有什么事情，就算有也会是好事。最近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可以去买个彩票试试。”
有些自欺欺人了。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并不是个聪明的人。有的时候笨拙得厉害，连我自己也不明白。笨拙又刻板，有的时候也会顽固。以前在家里时，就老是被妈妈抱怨，我从爸爸那儿遗传到的除了在绘画上的一些天赋，就是爸爸在个性和脾气上的鄙陋。而爸爸却恰和她相反，反而会因此有些自豪感。
果然验证了那句话，学艺术的人思维和常人有些不太一样。
我止住了脚步，看着这桩大厦。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记得早上刘诗翾出门前还和我说，“有时间的话就来我和秦雪姐那儿看看。说不定，可以看到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