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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草垂了眼眸,笑眯眯捧起手里的茶杯小口喝着茶水,仿似没有听到这话一般。倒是一旁的陈大娘和春妮几个替她不平委屈,春妮这炮仗脾气第一个开口发难,“贵哥儿这话可是说的不对了,山子才不过七八岁,一本千字文都没读完,他尚且还知道你家媳妇儿该给蒲草磕个头,怎么你反倒装起傻来了?”
“春妮说的对,老话说长嫂如母,张家一直都是蒲草当家,她待你们兄妹如何,满村人都看在眼里。如今你成家了,你们夫妻给蒲草磕个头也是应该。”
陈大娘也是开口帮腔,但她毕竟年纪大了,做事留了余地,这话说的还算圆融。轮到陈二嫂几个,那话就有些不好听了。
“呦,娘,你可别为难人家。贵哥儿如今是秀才老爷了,膝盖金贵着呢,贵哥儿媳妇也是书香门第的小姐,我们这整日蓬头垢面的农妇怎么能入得了人家的贵眼呢。”
“就是,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但真喝水喝到饱的白眼狼却都觉得应当应分,谁还想着挖井人的辛苦啊。”
张贵越听脸色涨得越红,他偷偷瞧着几位族老和里正脸色也有些不好,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辩解道,“诸位大娘嫂子误会了,这事都怪我昨晚没有同眉儿说清楚,她刚来还不知道家里情形。我这就带她重新给嫂子见礼…”
他说完,就牵着一脸不情愿的叶眉跪倒给蒲草磕了个头。蒲草自然也不愿意在村人跟前落个心眼小的名头,赶忙笑着扶了他们起来,末了又从春莺手里接了一对儿银绞丝镯子递给叶眉做见面礼。
众人看在眼里,各个都是点头,暗赞蒲草有长嫂的气度。
张家没了热闹可看,众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就散去了。叶眉气哼哼走回屋子,扯出帕子就抹起了眼泪。张贵随进去劝了几句,她也不理不睬,张贵闹了个没脸,脾气上来也一甩袖子走人了。
叶眉见此,想起对她千依百顺的情人哭得更是伤心,末了她唤了贴身丫鬟小雀上前仔细吩咐道,“我原本以为嫁到张家没有婆母看着,行事能容易些。没想到这家的小寡妇也不是个好惹的,你一会儿就出去一趟告诉你爹和兄长,加紧替我寻找墨郎。若是找到了,少不了你们一家的好处不说。等我远走高飞了,就放你自由。”
小雀眼里闪过一抹狂喜,赶紧躬身应下,劝道,“小姐,你以后还要在张家住一阵子,说不得有些事儿还要姑爷帮忙。你就算再不喜他也要装装样子,不要闹得太僵啊。”
叶眉想想明白小丫头的话也有道理,于是抹了眼泪,拿了百十文铜钱撵她赶紧出门去办事。末了,她又不情不愿的琢磨起如何讨好张贵。
春妮和陈二嫂几个同蒲草交好的小媳妇儿,正坐在东厢房同蒲草闲话,各个都替她愤愤不平。蒲草脸上却没有什么怒色,对于她来说,一个表面娇滴滴,背地里捅刀子的妯娌才让人头疼。叶眉这样的娇娇小姐,没经过深宅大院争斗,一上来就当面发难才是最好对付的。
众人正是说笑,陈二嫂听得院里有动静就开了一条窗缝儿探看,待得瞧见新媳妇儿的小丫鬟挽了包裹出门,她立时撇了嘴小声说道,“我瞧着这新媳妇不是个好东西,才进门第一日就派小丫头往外跑,谁知道打什么坏主意呢。蒲草,你以后可不能太心软,要多留心这主仆两个。”
其余几人也是纷纷开口劝慰,并且拍着胸脯保证要帮蒲草小心监视这主仆,完全把蒲草当成不懂事的孩子守护疼爱了。蒲草听在耳里,暖在心里,说不得开箱子找些大块尺头儿出来,送这个一块细棉给孩子做衣裤,送那个一块绸缎绣帕子,打点得众人各个都是笑得合不拢嘴。
不知叶眉想了什么办法,中午张贵回来后只进了一趟屋子,再出来时就变得眉眼带笑了。
很快,就到了三日回门的时候了。张贵一早就张罗着喊东子帮忙套车,结果东子借口主子有事吩咐他去忙,根本没理会张贵儿的话。
张贵气恼之下要自己动手,反倒差点儿被马匹踢了一脚。后来到底是隔壁的刘厚生看不过伸手帮了一把才勉强把马车套好。
叶眉把一切看在眼里,自然不肯错过这机会,酸溜溜说了许多话,惹得张贵瞪向东厢的眼神越发恼怒了。
桃花跟在一旁帮忙拿礼盒,见此就小声替嫂子辩解,“东子哥是方家的人,嫂子也不好使唤他。”
第二百二十七章 各有盘算
张贵冷哼,“平日他也没少在咱家走动,怎么今日我要他做点儿活计就这么难?哼,还不是狗眼看人低。”
桃花被哥哥噎得红了脸,低头把盒子放下就回屋了。
张贵一行早起出门,晚上天色微黑就赶了回来。两人走时带去了礼盒十数个,回来只拎了孤孤单单两三只。蒲草见了不过笑笑也就算了,倒让担心受到嘲笑的张贵大大松了一口气。
叶眉不知是回家听了娘亲的提点,还是不喜农家鸡飞狗跳。从回门那日之后,就多在屋里做针线或者读几句无病呻吟的诗词,别说在村里走动,就是自家院子都很少踏足。而那小丫鬟雀儿也是日日不见人影,张家娶了新媳妇,倒是同没娶之前一般清净。
对此,蒲草倒是喜闻乐见,每日照旧下田照看稻秧,得了空闲就去各家菜田走走。眼见着那黄瓜架上的小黄瓜已是手指般粗细,当真是让人欢喜愉悦之事。
就这般,日子过了七八日,突然这一晚小雀惶惶跑回,进屋同叶眉说了好半晌话之后,叶眉就大声喊了春莺给她烧洗澡水,又嚷着要小雀替她找衣衫首饰。
张贵从院外进来,听得她这般欢喜,又见她找出来的是赤金头面儿,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难道是岳家有什么喜事不成,你要这般打扮起来。我们张家虽说过了十二月孝期,但也不好太过张扬,你戴些银镯子之类也就是了。”
叶眉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听他这话,照旧挑拣衣衫首饰。张贵气恼,拿了本书就摔门去了东屋。
蒲草在东厢听得两人拌嘴,心里疑惑于叶眉的异样,就带了桃花和山子去找方杰闲话儿。
方杰刚吃过饭,正背着手在院里走动消食,见得她们姐弟几个过来就喊了东子去拿小玩意哄着两个孩子玩耍,然后牵起蒲草坐在树下低声说话。
蒲草抓了石桌上的瓜子一边慢慢磕着,一边说道,“明日你若是再进城,就把春莺送去铺子帮几日忙,然后把喜鹊给我换回来。”
方杰也抓了一把瓜子替她剥仁儿,笑道,“怎么,可是觉得春莺脾气和软,对付不了那主仆俩?”
蒲草瞪了他一眼,撅嘴道,“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吧,哼,让你换人你就换好了。我本就心情不好,你还惹我。”
“哈哈,别恼了。”方杰放了几粒瓜子仁儿在蒲草手里,哄劝道,“我讲件事情给你听,保管你就欢喜了。”
蒲草眨了眨眼睛,心思转动猜测着方杰要说什么事。突然间她想起叶眉那欢喜娇羞模样,脑子里灵光一闪,低声嚷道,“你…不会是找到那小厮了吧?”
“聪明!”方杰赞赏的敲了她的额头一记,“那楚夫人到底是后宅妇人,自以为做事狠绝,其实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她给了人牙子高价,要把那小厮卖去远处。结果城里王家急着买人做活儿,那小厮就被人牙子顺手转卖过去了。我只让人抓了人牙子逼问就轻而易举找到了,今日刚刚‘碰巧’让那小丫鬟的兄长遇见。”
“你不会还想安排他和叶眉见面,然后送他们私奔吧?”蒲草惊得手里的瓜子都掉了大半,“张贵若是知道,还不得杀了你啊。”
方杰好笑,重新替她抓了把瓜子,应道,“我还怕他动手不成?再说,叶眉早有与情郎远走的念头,我不过是从中帮了一把罢了。再过几日,叶眉为了多筹措银子,必定会挑唆张贵分家另过。
到时候你在村人面前做做样子就好,千万别心疼家底儿。只要顺利分开,让你得了自由,就比什么都好。
至于他们分走的家产都是你辛苦赚回的,我绝不会让他们这么平白夺去,一定想个办法替你一文一落的拿回来。好不好?”
蒲草轻皱眉头,心里虽然也觉方杰说得有道理,但是扭头瞧瞧不远处玩得欢喜的桃花,她又有些犹豫,“我确实不喜贵哥儿,但他毕竟是桃花唯一的亲人了。这丫头是个懂事又乖巧的,一直把我当亲姐姐甚至娘亲看待,若是有一日她知道我们这般设计她哥哥,想必就再也不会同我亲近了。”
方杰听得有些无奈,伸手揽了她,低声安慰,“老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张家就是你的枷锁,你不走出来,如何同我过好日子?再说,叶眉本就有异心,咱们不过是顺手替自己谋些好处罢了,若是再给张贵这骄傲又清高的小子一些教训,就更好不过了。
我会让人小心留意,不伤张贵性命。这样,桃花就怪不到你了。说不定,张贵经历些变故,为人处世更稳妥,桃花还要谢你呢。”
蒲草听他硬是把谋算它人之事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忍不住嗤笑出声,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记,小声抱怨道,“这天下道理啊,都让你说尽了。我若是不同意,你是不是要说到后半夜去啊?”
方杰低头在她脖颈上重重亲了一口,应道,“有你陪着,说到天明也是好的。”
两人甜甜蜜蜜笑闹几句,眼见天色已是黑透,蒲草就推开方杰起身整理衣衫,末了低声说道,“这事你看着办吧,我忙着照顾稻秧和菜田,可没功夫理会这些。”
“小的遵命,夫人静候佳音就是。”方杰装了小厮模样,恭敬行礼应下。惹得蒲草好笑又掐了他一记,这才喊了两个孩子一同回家。
第二日一早,叶眉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坐车出了村子,张贵一整日脸色都黑得同墨汁一般。结果晚上两眼红肿的叶眉归来,不知拉着他说了什么,又捧出一盒上好的纸墨,他就重新换了笑颜。
山子躲在姐姐身后,一边做鬼脸一边小声念叨,“又哭又笑,小狗拉尿!”
桃花生怕哥哥听见又骂山子,扯了他跑去温室玩耍了。
自那日之后,叶眉和她的小丫鬟就变成了搬家的小蚂蚁,一日日偷偷倒腾了嫁妆送进城去变卖,然后会了情郎之后再欢欢喜喜赶回来。而张贵却每每因为几句温言软语或者一些小物件儿就被哄得眉开眼笑,当了实打实的睁眼瞎子。
蒲草冷眼看着,有几次实在气不过想要提醒张贵两句。可惜张贵见得她上前,立刻好似躲避瘟疫一般让出好远,末了甚至还道,“嫂嫂,我已是娶妻成家,还望嫂子多避嫌疑口舌。”
蒲草气得差点口喷鲜血,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般让人当了傻子还自以为是圣人的。她索性也不再做这无聊之事,日日忙于田间地头,少有在家里停留的时候。
很快,日子就到了端午节前夕,村里的几十亩菜田已是硕果累累。蒲草同方杰还有村人商量了几句,找了个天气晴好的早晨就开始采摘了。
看着一根根碧绿的黄瓜顶花带刺,一根根紫黑的茄子秀长而光滑,一只只青椒牛角般弯弯翘起,满村之人都是乐得合不拢嘴。
洛掌柜带了十数个小伙讼?帮忙把菜筐装得妥当,最后赶了一溜十数辆马车回城了。方杰同蒲草嘱咐几句,也一起随进城去照应。
村人翘首盼了两日,第三日终于把方杰盼了回来。不必说,众人聚到宗祠之后,白花花的银子一家又分了十几两。老人们笑得满脸都是皱褶,孩子们也闹着要点心、要玩具,小媳妇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