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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沛阳自得自乐假泣了两声,站起来打开上面吊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
里面原来是橘子,他把橘子拿了出来摆放在几案上的砂壶上。
“放那干什么呢?”李昂问道。
“女孩子娇弱,热气烘烘不那么冰,吃下肚子舒服些。”孟沛阳事儿不少,摆完橘子又用踏板上炭炉温酒。“糼容,天太冷了,等会喝两口暖暖身体。”
这家伙花招儿蛮多,难怪上辈子前身给他迷惑了,任他当采花贼进香闺不赶。
姜糼容懒得理他,孟沛阳受冷落亦不以为忤,一会儿,净了手,给姜糼容剥橘子。
鲜嫩多汁的橘子递到面前,姜糼容哼了一声,还是接过来,一掰两半,递了一半给粉妆。
“谢小姐。”粉妆伸手欲接,指尖刚触上,平地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那一半橘子。
“我动手弄的东西只给我喜欢的人。”孟沛阳面上还带着笑容,动作却很是刺人,寒风掠过,那半个橘子给他扔出车窗。
粉妆眼眶红了,姜糼容气极,去掀车帘要扔掉手里那半个橘子。
“尝尝嘛,很好吃的。”孟沛阳不给她扔,挤开李昂挨到姜糼容身边,甜言蜜语哄人:“这橘子得来可不易,江南道敬献皇上的,只有十筐,我爹得了这么一小盒赏赐,我跟我爹撒泼才要来的,全带来了,你看我对你多好。”
一面讨表扬,一面捏了一瓣橘肉揍到姜糼容唇边喂她。
这家伙真是不要脸不要皮,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姜糼容气得张大口,把橘肉连同他的手指一起咬住。
“啊!谋杀亲夫啦!”孟沛阳大叫,被姜糼容咬在口中的手指却灵活地轻轻搅动。
姜糼容怒极,狠咬了一口松开牙齿撤退,不料孟沛阳手指没被咬着,更加得便,指腹勾挑摩擦她的舌头,灵巧如蛇,所过之处,像给姜糼容抹了毒药似的,沾着一点,便麻木一片,酥醉一分。
姜糼容大惊,急忙抬手去推他,手腕却给他一把抓住。
李昂被他挤到背后看不到,粉妆不知有没有看到,姜糼容又羞又恼又恨,糼稚青涩的身体被孟沛阳的动作弄得激颤。
车厢的气温在骤然升高,孟沛阳喉咙深处发出近乎战栗的低暗的闷吼,猛一下抽出手指,把姜糼容推倒,抓过一旁一个靠背盖到姜糼容脸上。
“沛阳,你别欺负糼容。”李昂后知后觉出声了,把孟沛阳推开,问道:“糼容,别不高兴,沛阳和你玩儿的。”
有这么玩儿的吗?姜糼容气得胸膛起伏,李昂要拿开她的靠背,她急忙抓住不让动。
这个时候脸上定是红扑扑的,丢死人了,不能给李昂看到。
这日之后,路上姜糼容咬紧牙一句也不和孟沛阳说,孟沛阳面色如常,嬉嬉哈哈乐哉乐哉,不紧不慢挑…逗可爱的小玩意一样不时逗弄姜糼容,得不到回应也浑不在意。
这家伙就是一受虐狂,姜糼容在心中不停骂。心里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自大的总是嘻笑的看似马大哈的人是极细心细致。
她们一路上的吃食不是最贵,却绝对是最合胃口的,甜咸酸涩肉素搭配得极好,都是孟沛阳点的,住宿在哪里也是他定的,很舒适,李昂不大拿主意,什么都听他的。
姜糼容能觉得他想得很周到,也是因他每做一件好事必得要表扬自己一番,让姜糼容充份明白他的好处。
听得离京城只有半天路程了,姜糼容松了口气。
这回,进了侯府,她定不再与孟沛阳见面,孟沛阳要敢做梁上君子,她就告诉高夫人让高夫人安排婢仆把他用扫把叉出去。
姜糼容想得正美,马车突然停下来,她一个趔趄,不偏不倚正好倒到孟沛阳身上,孟沛阳嘻嘻一笑,一只大手揽着她的腰肢,一只手往下滑揉住她臀部。
“孟沛阳。”姜糼容气得暴喊。
这么明显,迟钝的李昂终于也觉得不妥了。“沛阳,别胡闹。”用力掰开孟沛阳把他拖开。
姜糼容扑哧扑哧喘气,知捶打咬骂什么的,对皮粗肉厚的孟沛阳是打情骂俏,心想,跟这家伙在一起,得买把匕首带着,这家伙再敢胡来,一匕首朝他心窝捅去,看他还敢不敢胡来。
转念一想,孟沛阳绝对还是敢胡来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自己有匕首在身也难奈他何,何况真捅死了,承国公府会和上辈子一样,要她嫁孟沛阳结阴婚。
“大公子,前面好像有马车一边车轱辘掉路崖了,道路给堵住了,暂时走不了。”车夫在外面道。
“沛阳,我们过去看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帮忙一二。”李昂拉孟沛阳下车。
作者有话要说:
11、第十一回
没有碍眼的家伙在车厢里,姜糼容长舒出一口气。
“小姐要不要下车走走活动活动?”粉妆体贴地问道。
路边一溜儿停了不少马车,也有不少姑娘在下面踩着积雪玩耍,姜糼容点了点头,笑道:“咱们一起下去走走。”
“好。”粉妆微微一笑,如云开日出,霎那间车厢明亮了几分。
“粉妆你真漂亮。”姜糼容脱口赞道。
粉妆涩涩地笑了,眉眼有些萧瑟。
她跟自己同岁,却峰峦饱满臀部挺翘,看起来就是经历过无数欢爱的成熟…妇人,这几日对家世过往讳谟如深,想来以前不知受了多少罪,姜糼容暗感心酸,不知怎么开解她,干脆不说了,跳下马车活动筋骨。
脚下软绵绵的雪毯,远山近峰白皑皑一片,好美,可惜差雪里一枝红梅。
“要有一枝红梅,就完美了。”姜糼容叹道。
“那里不就有吗?”粉妆笑着指向不远处路崖一边。
果然雪里一树老梅,上面一枝梅花在晶莹的冰雪里吐蕊绽香。
“好漂亮。”姜糼容喜滋滋跑过去准备折梅。
半空里一个人影从她头顶闪过,只一眨眼,那枝红梅到了那人手里。
“糼容妹妹,送给你。”那人是孟沛阳,一膝半屈一膝跪地,举着梅眉目含笑看姜糼容。
刷刷刷……停车等着前行的不少人在下面散步,目光一齐朝他们投来。
“好痴情的男儿。”有姑娘艳漾惊叹。
“有辱斯文,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王,怎么能向一个女子下跪。”
“那是谁和谁……”
“那公子是承国公府世子,那女的,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我去问问。”
窃窃私语不绝于耳,姜糼容气得粉面通红,抢过孟沛阳手里的红梅,不假思索就朝他脸上抽去。
“谋杀亲夫啊……救命啊……”孟沛阳大叫着跳开,半路上还跌趴到雪地里,站起来时满头满脸的雪,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家伙是故意的,追是追不上的,姜糼容扔了梅花枝,蹲下地抓起一捧雪,直起身就想狠狠摔过去。
一只大手攥住她的手腕,是季唯。
“别闹了,再闹下去就谁都注意上你们了。”
谁想和他闹,姜糼容气得眼眶通红。
季唯一言不发,拉了她就走。
他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把姜糼容拉进车厢里后,季唯冷冷道:“你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不明白,孟沛阳就是要在人前故意与你亲密玩闹。”
“谁和他亲密了?谁又要和他玩闹了?”姜糼容气得哭起来,她可不想重生了一回还嫁进孟家当活寡妇,最后再落了个被杖死的下场。
“糼容,前面路通了,咱们可以走了。”李昂寻了过来,跳上马车,看到姜糼容在掉泪,急急拉起汗巾帮她擦泪,低头看到她抓雪水的小手冻得红通通湿润润,又去给她擦手揉搓。
姜糼容一把抽回,李昂也没生气,四处看看,拿起车厢角的手炉塞给她:“来,先暖暖手,别冻着了。”
手指确是冻得僵直了,姜糼容接过手炉暖手。
“暖一暖咱们就回去,马车不走堵着路,后面的车走不了。沛阳刚才欺负你了是不是?回去我凶他。”李昂安抚道。
“我不回去了,我坐季大人的车。”姜糼容恼道。再给那家伙宣扬下去,进京城后,谁都知她与他不清不白了。
李昂四处看了看,皱眉道:“坐板这么硬一点也不舒服,火炉都没有,引枕靠背也没有,这两床大被子是棉花被不是滑丝被,又重又不暖……”
季唯只是六品官,要敢坐一品侯府那样的奢华马车,早给言官弹赅下大牢了,姜糼容见李昂越说季唯脸越黑,急急打断他:“别说了,我随你过去,不过,你得让孟沛阳骑马,不能给他坐马车里面。”
“好,走吧,这里面太冷了,看你脸都冻青了。”李昂心疼道,朝季唯拱手作别,先跳下马车,回身扶姜糼容:“糼容,小心些,地上都是积雪,很滑。”
姜糼容和李昂的身影不见了,季唯低头看自己买的那两床被,又伸张开自己双手反来覆去看,俊秀的眉头攒成川字。
刚才怎么就不懂得给姜糼容拭泪?怎么就不懂得要给她手炉暖手?还有,这马车厢里烧个炭炉不是难事,从靖海关出发时怎么没想到呢?下马车时怎么没想把扶一扶嘱一声小心些儿呢?
季唯的纠结,姜糼容一毫不察,回马车后,李昂很不客气的赶了孟沛阳出去骑马,孟沛阳倒也老实,朝姜糼容挤了挤眼跃身上马。
“沛阳就是爱玩了些,心地是好的。”李昂替他解释求姜糼容谅解。
姜糼容很无语,不知这个表哥是怎么想的,孟沛阳再明白不过表示了要追他心上人,他却还傻傻呆呆替情敌说好话。
路上那么阻一阻,进城时已入夜,待到了安阳侯府,已经戌时了。
候府里灯火通明,大厅里人语声声,姜糼容问道:“表哥,你派人提前送信和姨妈说过咱们今日到?”
“没有啊,好奇怪这么晚了还这么热闹。”
“咱们过去看看。”姜糼容有些不安。高夫人不弱,但是没有李宗权支持,白氏又是心机深沉的人,不知会不会是高夫人出什么事。
“坐了一天车你很累了,去休息不看了,清音阁娘肯定命人收拾好了,我送你过去。”李昂大喇喇道。
这个表哥很不错,就是马大哈了些。姜糼容摇头,道:“远来是客,没理由不拜见长辈径自去歇息,表哥你带我过去。”
“好吧,随你。”李昂给姜糼容拢披风拢帽子,把她包得只剩一双眼睛,才牵了她的手往大厅去。
大厅里剑弩拔张,地上跪着一妇人,李宗权坐在正中靠背椅上,白氏站在他背后帮他捶背,右下首站着一中年美妇。
姜糼容到处看,半晌才发现,地上跪着的竟是她姨妈高夫人。
“娘,你怎么跪着?爹,这是怎么回事?”李昂也发现了,冲进去扶起高夫人。
“逆子,舍得回来了。”李宗权怒骂。
他似乎看李昂很不顺眼,对李昂总是逆子逆子喊着,姜糼容很反感,强压下不岔,裣衽行礼:“糼容见过姨父姨妈。”
“糼容,你来了,一路可好?”高夫人流着泪,拉了姜糼容的手摩挲,上下打量,叹道:“比上回来瘦了,可怜的孩子,姨妈想着等你娘百日了才让你表哥去接你来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