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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拿自己怎么样才假装好人。
本来要跟姜达说上京城的,给这么一闹都没机会说,姜糼容很是郁闷。
回想起前世在安阳侯府短短那些日子,那可真是惬意得多,自由自在,高夫人宠着自己,诽闻麻烦緾身也不嫌弃自己,后来逼于无奈看着自己嫁进孟府了,暗里不知流了多少泪。
不管会不会真杀自己,对亲生女儿拔剑相向,这个爹都不需得掂记。姜糼容吩咐玉婵收拾衣物首饰。
“早就收拾好了,也不用收拾很多,姨太太来信说了,到了京城,好东西尽有的。”玉婵呶嘴,小声道:“老爷俸禄不多,都捧着杨姨娘去了,小姐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姨太太给的。”
很好,这么一个爹更不用管他了。
“小姐,要不要送点东西给温姨娘?”玉婵问道。
那个面是一团火暗里一把刀的女人,谁向她示好,姜糼容摇头。
“小姐虽说到京城去有姨太太怜惜着,这府里的事丢开便罢,可是杨姨娘死了,往后温姨娘肯定是扶正的,也算是老爷的当家太太,莫若示好一二。”玉婵劝道。
姜达不是独宠杨氏吗?怎么杨氏死了还会扶正温姨娘,姜糼容有些不解。
玉婵看出她的糊涂,叹道:“小姐哭了这些日子,怎么这一醒来像换了人似的,温姨娘陪在老爷身边最久,夫人进门前就收房的,她不骄不宠与人为善,府里上下莫不称赞,老爷虽说不宠她,可也颇为敬重她,杨姨娘死了,府里只她一个姨娘,自然是扶她为正了。”
“怎么非得姨娘扶正,外头再娶一个续室不成吗?”姜糼容更奇怪。
“靖海关穷山恶水,疼女儿的谁愿将女儿嫁到这里,何况是续室,老爷任靖海关守将十几年一直没有得到升迁,看着也差不多到头了。”玉婵凑到姜糼容耳边,“何况老爷宠妾灭妻也不是秘密。”
原来如此,老爹一没前途二没好名声,只能在不入流的妾里扶正一个打理内宅。
自己要去京城投奔高夫人的消息都说开了,杨姨娘忍一忍,等自己走了,老爹定是会扶正她的,气性忒盛了。
姜糼容暗暗嗤笑,忽地心头一格噔,杨姨娘得宠又扶正在望,不可能自缢,她难道是被谋杀的?
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惊惶,姜糼容捉住玉婵的手道:“给我带路,我要去看杨姨娘。”
“就是给老爷面子,却上柱香也是要的。”玉婵赞赏地道,看了看姜糼容拔,又道:“小姐在孝中,衣裙都是素色的,也不需换,走吧。”
杨姨娘死了,主事的是温姨娘,不过个把时辰,灵棚都搭好了,丧幡黑挽飘扬,婢仆往来也不见忙乱失措,看来,温姨娘颇有些手段。
尸体停在灵堂里,姜达趴在尸体旁闷嚎,一副痴汉形象。
姜糼容心口咚咚跳得剧烈,深吸了好几口气方稍为平静些,走到姜达面前施了一礼,低声道:“爹。”
“你不肯给如玉摔丧,还来做什么?”姜达眼睛通红泪痕满眶。
姜糼容不答应,走到杨姨娘尸体前。
杨姨娘已经匀头梳戴穿寿衣了,面容并不平静却也不恐怖,没有吊死鬼长舌伸在外面的吓人模样。颈部有淤血,倒很像是吊死的。
但是,虽然脸上抹了厚厚的脂粉看不清,还是可以看出,杨姨娘脸部有青紫肿胀和点状出血,分明是被人勒死的。
这疑点姜糼容前世在刑侦电视剧里看到介绍过,具体怎么查证她却不懂了。
真如自己猜测的,杨姨娘得宠又扶正在望,不可能自缢,她是被谋杀的。
姜糼容看看姜达,又看看杨姨娘的尸体,脑子里飞快思索着:要不要揭穿?
灵堂外仆人来往穿梭,温姨娘的淡定的指挥声不时传过来,姜糼容朝姜达行了一礼,沉默着退出灵堂。
害杨姨娘的一定是温姨娘,姜达竟然不察看来就是一愚鲁的莽夫,揭穿杨姨娘死亡的真相,温姨娘狗急跳墙倒打一耙,说不定反把自己套进去了。
可是不揭穿,那到底是一条人命,就这样纵容杀人犯逍遥快意吗?
回到房间呆坐了片刻后,姜糼容提笔写信。
前世自己死时季唯是四品提刑,是现在的一年后,这个时候,季唯想必已是衙门中人。
姜糼容决定写信将自己的怀疑和自己目前不便出头的为难之处告诉季唯,因不知季唯如今何职信要寄到哪里,她信里夹信,托李昂转交的。
加上花轿中擦肩而过那次,也只是见过两次面,不知为何,姜糼容觉得季唯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她也相信季唯的能力,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作者有话要说:
7、第七回
重生前姜糼容执笔写过字,这具身体先前拥有的琴棋书画等才艺似乎残留着,不用时没感觉,要用了却顺顺当当就出来了,纸上出来的是古繁体字,行文也颇符合这个社会拗口的书信往来方式。
靖海关离京城路遥千里,季唯现在不知是什么官,即便已任京畿提刑,也管不到靖海关这边的事,会不会来姜糼容也没底。
姜达宠爱杨姨娘,丧事办得极隆重,又值冬天,不怕尸体腐臭,请了和尚念往生经,要念二十一天,二十一天后才落葬,季唯若是肯来,倒是可以赶在落葬前到来。
温姨娘百忙之中还过问了几次姜糼容的饮食寒热,颇有主母风范,姜糼容只淡淡应付着,不冷不热晾着她。
半个月后,姜糼容估摸着季唯要是来会到了,假托等京城里李昂派人来接她,使玉婵不时到大门外打听,却一直没有接到人。
二十一天了,明日,杨姨娘就要入殓了,这天下起大雪,天格外阴沉晦暗,漫天的雪花使眼前分外模糊起来,耳边和尚的颂经声幽冥里传来一般,姜糼容自失地摇了摇头,看来,季唯不会来了。
也是,又不在管辖下,还是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写的信,会过问才是怪事。
“小姐,前头闹起来了。”玉婵从外面飞奔而来。
“闹什么?”姜糼容口中问着,不等玉婵回答就往外奔,台阶沾了雪滑溜溜的,她趔趄了一下差点跌倒了。
“杨姨娘的兄弟来拜祭时带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说杨姨娘是被杀不是自缢。”玉婵惊惊乍乍的。
那人定是季唯。
不直接上门查探,先接近杨姨娘的娘家人,由她娘家人带进姜府来,既名正又言顺,端的好机谋!姜糼容暗赞。
“如玉是被谋杀?你胡说。”姜糼容远远就听到姜达尖锐的叫喊,不觉皱眉。
“是他杀。自缢之人当是面色苍白涕蜒流注,可死者脸部青紫肿胀还有点状出血,口鼻内有血性泡沫,分明是被勒死的,还有……”
还是裂金断石的清冷声音,背影挺拔修长立如翠竹。姜糼容放轻脚步,缓缓走过去。
姜达和季唯等人对着杨姨娘的棺椁说话,温姨娘眼神闪烁游移,最先看到姜糼容,目中精光一闪,朝姜糼容扑过来,大声嚎哭道:“小姐,你好狠的心,你反对老爷扶正如玉妹妹便罢,不该下狠手害死她啊……”
这反应真够快的,这么快就把杀人罪名推自己身上,幸而自己刚发现时没揭穿,姜糼容正想出言反唇相讥,姜达抢前一步扇了温姨娘狠狠一巴掌,厉声喝道:“糼容手无缚鸡之力,哪有力气杀人,再胡言乱语,我杀了你。”
“老爷……”温姨娘被一耳光扇倒地上,捂着脸颊委委屈屈低泣。
“姐夫,杀我姐姐的如果是令千金,你不能包庇啊!你忍心我姐姐枉死吗?”杨姨娘的兄弟又是凄叫责问又是哀求。
姜糼容气结,自己这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然后惹祸上身了,幸而有季唯,前一世那样离奇的案子,他也一个月不到查出真相抓到凶手,如今更不用说了。
季唯缓缓转身扫了姜糼容一眼,他这时才得十七岁,眉眼更加秀致,比前世那时多了艳色少了刚毅,只是更加漠淡,眼神清冷得没有半丝温度。
“姜小姐?”他问道
姜糼容点了点头,直视那双幽深的眸子。
季唯瞟了姜糼容一眼很快调转目光,看向姜达,道:“劳将军把服侍死者的人叫来我问话。”
“你是什么人?怎么管起本将军的家事?”姜达蛮横起来,很是抗拒。
姜糼容暗暗奇怪,知道爱妾死于谋杀,老爹不是应该很气愤,迫不及待要找出凶手吗?怎么看起来很不配合的样子。
“下官刑部主事季唯,奉吕尚书之命下来碪查杨氏死因。”
季唯话音落,温姨娘脸色刷的变得惨白。
作贼到底是心虚,姜糼容暗哼了哼,转头间看到姜达面色比温姨娘还要白时,不觉意外。
姜达难道是帮凶?
姜糼容犹疑不定间,姜达咬了咬牙,大声道:“不用查了,我实说,杨氏不贞,与下仆有染,是我杀的。”
杨氏不是良家妾,是犯官眷属贬的奴籍,这种奴籍一辈子不能脱籍的,被主子杀死了主子也不用问罪,尤其姜达还是官身。
季唯哦了一声,道:“若是姜老爷杀的,下官就不过问了,不过有些疑惑之处,还是得问清楚,姜老爷说死者不贞,请传唤奸夫出来对质。”
“奸夫给我打杀了,已命人拖到乱葬岗埋了。”姜达从容道,这应对,似乎在腹中已思量过多时。
季唯眉头微细地动了一下,略一顿,道:“死者眸瞳翻白是死于气闷,姜老爷闷死死者了,直接作出上吊而死的形状便是,为何还要勒上一勒?”
这是什么话?他刚才不是说杨姨娘是勒死的吗?姜糼容糊涂了。
一样糊涂的还有姜达,姜达结结巴巴许久,道:“我闷死她后,不知她死过去了没,就又勒一勒。”
季唯没再追问,从袖袋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姜达,姜糼容认得那花笺,是自己托李昂送给季唯的那信。
“糼容,你……”姜达看过信,似是遭了重击,瞪圆眼看姜糼容,忽地,就在人前哇一声大哭,“季主事,我刚才撒谎了,如玉不是我杀的,请季主事帮我严查彻查如玉的死因。”
“下官知道死者不是你杀的。”季唯淡淡道:“死者是被勒死的,生前并没有被闷压过。姜将军,说说你刚才为什么要撒谎吧。”
“我……我以为杀如玉的是糼容。”姜达羞愧地道。
姜糼容身躯一震,极意外地看姜达。
“如玉死去的那天白天,我说要扶她为正,糼容坚决反对,我就没坚持……”
杨姨娘那天很生气很伤心,哭闹着不让姜达宿在她房中,姜达翌日一早去找她,想安慰哄她开心,推门进去却发现杨姨娘吊着白绫死了。
姜糼容发现的疑点,姜达也发现了,当即细细察看,冬夜霜重,外面花丛泥地湿润,姜达在杨姨娘院子后窗发现一双男子脚印,又回到房中仔细查看,发现房间里面乃至杨姨娘上吊的地方旁边也有脚印。
那双男子脚印极大,姜府里只有两人脚极大,一个是姜达自己,另一个就是姜糼容乳娘的儿子三儿。
姜糼容乳娘已逝,三儿与姜糼容情同兄妹,感情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