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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的像只无措的小兔子。
“季大人,怎么样?”京兆尹问道。
季唯眉间无措顷刻不见了,换了清冷肃然,言简意赅道:“还需详察。”
他不是已经胸有成竹了吗?怎么?姜糼容脑子一转,暗赞,季唯看着没有心机,官场上却还是懂转弯抹角的,他虽然查出来了,可此时若说出来,会令查了许久没查出真相的京兆尹很没面子。
差役抬了担架过来,季唯对李昂和孟沛阳道:“请两位跟本官走一趟刑部。”
“为何?”孟沛阳傲然道:“你已经查出真相来了,我和云起是清白的,还摆什么官架子,非得要我们跟你到刑部去。”
季唯秀致的脸庞赤红,姜糼容见季唯被戳穿尴尬,怒了,孟沛阳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她不假思索就一脚踩上孟沛阳的脚板。
姜糼容踩完了,眼角瞥到季唯紧张地看她,高夫人满眼的不赞同,悟了过来,这是大庭广众之间,自己的行为忒孟浪了。
好在,孟沛阳私下里无耻之极,这时挨踩却静静没出声。
“季大人,你已经查出真相了?”京兆尹很惊奇。
给孟沛阳戳穿了没必要再委婉,季唯唔了一声,道:“查出来了,死者不是他杀,是死于溺水而亡。”
季唯指向死者一一解说:“大人请看,死者两手拳曲,手指甲和脚罅缝都有泥沙,肚腹鼓胀,拍着咕咕响里面胀满了水,口鼻内可见水沫和淡色血污,头脸和身上有搕擦损处,这是活着溺水而亡的特征。若是被人殴打杀死后扔入水中的,则肚腹不胀水,口眼开两手松散,五官没有水沫血污,指爪罅缝也没有沙泥,两手不拳缩,此是因下水时已失去意识没有生命力,没有活人为求生所做的一切举措。
且,大人请看,死者身上斗殴产生的伤痕均不是致命伤,伤痕极浅……”
季唯在众人犹疑的目光中侃侃而谈,末了道:“死者不是李昂和孟沛阳打死的,除了这些证据,再传唤斗殴时目睹的人来,亦可见分晓。”
孟沛阳和李昂是前日在刑部判案后出了刑部与那死去的壮汉斗殴动拳脚的,要找几个人讲述当时的场面不难,刑部当差的就有人看到,京兆尹当即命人去传人,不多时,来了三个刑部差役。
“这人不可能是李大公子和孟公子打死的。”三个差役异口同声,“李大公子和孟世子不是他的对手,前天两个人一起上还挨了这人不少拳脚。”
李昂有些赧颜,垂着脑袋道:“我说了好几遍人不是我和沛阳打死,我和沛阳打不过他,可京兆尹大人就是不信。”
“空口无凭,让本官如何相信?何况他是与你们打过架后就死的,本官自然怀疑你们。”京兆尹羞恼不已。
“凭证是有,不过,我们怎么好意思露出来呢!”孟沛阳懒洋洋道,啪一声扯开自己的腰带,猛地撩开衣袍,袒露出胸膛,“大人请看,这是证据,我和云起前天挨他好几拳,青紫红肿还没退,比死者身上的伤痕重许多,大人还要不要看下面?”
羞死人了,姜糼容急忙拉了高夫人走出去,韩夫人因是自己儿子不用避,惊天动地心肝肉叫起来:“沛阳,怎么伤的这么重?都是戚晚意那个小贱人,娘饶不了她,只罚她家一千两银子太便宜她了……”
天啊!韩夫人真是偏激得可以,先前对戚晚意那么亲切关怀,一转眼讨厌上了就把戚晚意当杀父仇人似的恨,姜糼容吓得心肝儿颤。
“姨妈,韩夫人一直就这么样狂妄肆意横行无忌?”
“嗯,孟国公忍着她,她在府里横惯了,到外头也成习惯。”高夫人拉了姜糼容的手拍了拍,低声道:“糼容,你以后注意些,像刚才那样踩孟沛阳脚板的不检点行为不能再有,刚才幸得韩夫人没看到,看到了嚷嚷开来,真不知怎么收场。”
姜糼容也知自己刚才举止失当,很乖巧地认错,又委屈地道:“孟沛阳真可恶,明明知道怎么洗涮嫌疑的,非不说,让你着急。”
“唉。”高夫人叹气,摇了摇头道:“姨妈觉得,他也不是故意不肯说,他是涉嫌人,说话没力度,季大人说来京兆尹不能反驳,他说出来人家只会觉得他是卖弄,将信将疑之下,也许更麻烦。”
“姨妈说的也有道理,可要是季大人不来,他和表哥就得给收监了。”姜糼容还是有些怒。
“季唯可能不来吗?”高夫人反问。
姜糼容怔了一下道:“也是,我去找季大人,家里人去向我报信季大人也就知道了,季大人古道热肠,肯定就来了,不过,孟沛阳怎么知道我去找季大人?”
孟沛阳和儿子好得可以合穿一条裤子,甥女去找季唯,李昂知道的,李昂知道的事,孟沛阳哪会不知?
高夫人瞥了甥女一眼不说话,刚才公堂之上,甥女和季唯眼神交緾她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堵。
姜糼容的母亲是她一母同胞亲姐姐,姐妹两人感情很好,两人出嫁没多久,父母相继去世,活在世上的亲人就只有姐妹两个,感情更厚了一层。
姜糼容的母亲出嫁后一直没能怀上胎,后来好不容易怀上姜糼容,她和她姐姐一样把姜糼容如珠似宝宠着,比疼李昂更甚,她希望甥女嫁给儿子,一来姨甥两个极亲近,二来也是便于照顾着甥女儿,三来甥女嫁给自己儿子就不必受婆家的气。
儿子那边虽然不反对与姜糼容的婚事,可是也不热心,甥女这边再有意外,这宗亲事……高夫人头疼不已。
姨甥两个说着话,后面一群人出来了。
既然案情已说开,也没移交刑部的必要,孟沛阳和李昂没有嫌疑,京兆尹当堂释放,至于那壮汉是自己不慎落水,还是有人推其下水,还得到事故现场仔细勘察,京兆尹觉得只要不涉及李昂孟沛阳两个烫手山芋,不移交刑部更好,季唯也没跟他抢案子的意思,他不移交随便。
“多谢季大人。”姜糼容和高夫人一起向季唯道谢,韩夫人别扭着脸却不说,拉了孟沛阳上马车。
“季大人,你的马车呢?你没有马车回去?”李昂四处看了看,热情地道:“我们有两辆马车,我送你。”
“有劳。”季唯拱了拱手。
当着高夫人的面,姜糼容不便说要跟李昂送季唯,闷闷不乐上了李府另一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28、第二十八回
姜糼容和高夫人回到李府,李府厅堂热闹着,粉妆跪在地上哭泣,白氏皮笑肉不笑坐在居中椅子上,薄染衣坐在左下首,脸上表情很丰富,恼恨嫌恶种种不一而足。
“姐姐,你回来了。”白氏看到高夫人,站了起来让座,又指向粉妆道:“这个侍婢对表小姐无礼,请姐姐发落。”
“粉妆不是侍婢。”高夫人不问事,先斥白氏:“粉妆是糼容的堂姐,是客人,有这样的待客之礼吗?”
姜糼容最讨厌古人动不动就下跪的卑恭之极的礼仪,粉妆看起来是被问责罚跪,她更加恼,走过去扶起粉妆。
粉妆许是跪了好久,起身时都有些站立不稳。
李昂涉嫌杀人,薄染衣不可能有心情凉快地坐着看戏。姜糼容脑子里转了转,先不问发生什么事,看向白氏和薄染衣,不满地问道:“白姨娘,染衣,表哥只是涉嫌杀人,怎么?你们就以为他死罪已定?”
“什么?大表哥涉嫌杀人?”薄染衣尖叫,跳了起来抓住姜糼容:“糼容,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关心吗?”姜糼容未及答言,高夫人发火了,“粉妆一个外人听说云起被问罪,还能知道赶紧找糼容报讯,糼容一听说了顾不得抛头露面,马上向季大人求助带了季大人去审案给云起脱罪,你呢?你都干了些什么?趁着我们俩不在为难粉妆。”
“我……我不知道这回事。”薄染衣憋屈地分辩,而且,找事的不是她而是粉妆。
“粉妆,怎么回事?”高夫人借发作薄染衣旁敲侧打白氏,也没深究的意思。
“表小姐给小姐送一个薰香球,小姐不在,表小姐坐了片刻走了,我送了表小姐走后,在小姐房间里发现这个,很生气,过来找表小姐理论,表小姐说我赖她,白姨娘就治我的罪。”粉妆指向薄染衣刚才坐的椅子一侧几案上一个小布偶,哭道:“要是别的我也不说了,独这个,我不说不行。”
那是一个两指宽巴掌长的小布偶,用料是姜糼容给季唯做垫子剩下来的花布,上面扎着一根缝衣针,高夫人看了一眼,气得眉竖眼赤,一巴掌砸到身侧案几上。
“反了反了,竟然这样的事也干得出来。”
什么事惹得高夫人这么生气?姜糼容拿了布偶看,明白了。
那布偶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还有一行生辰八字。
古代素有巫蛊之说,这是有人祭祝诅要置她于死地,难怪高夫人这么生气。
使的那人不知是识字少还是故意的,“容”字在不起眼的地方少了一笔,时辰不知是没打听对还是怎么的,出生年月日对了,时却晚了一个时辰。
“姐姐,我问过了,做木偶的这花布是糼容表小姐从库房领的,想必是这贱婢……是粉妆做了诅咒糼容表小姐的,却诬赖染衣表小姐。”白氏说得头头是道。
“花布我用完后还有很多小碎布块,让粉妆扔掉了,有心人去捡了足以做个布偶。”姜糼容驳她。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白姨娘非说是我做的。”粉妆低泣,又道:“我问过素月她们几个,我不在时,也没别人进过咱们院子,这布偶显然是表小姐带来的。”
“我不过是好意送了一个新制的熏香球给糼容,你就做了这个诬赖我。”薄染衣气得脸色通红,手指指到粉妆额头怒骂,姜糼容看不下去,过去拉她,薄染衣看到姜糼容不骂了,抓住姜糼容问道:“你刚才说了一半没说,你和舅妈回来了,大表哥怎么没回来,没事吧?”
“没事,我回来了。”李昂送了季唯回来,进门恰听到薄染衣的问话。
“大表哥,我不知道你出事了,不是不关心你。”薄染衣急慌慌抓着李昂袖子表白。
李昂看她,停了停抽回袖子,问道:“怎么又是三堂会审的模样,出什么事了。”
“你看看吧。”高夫人把布偶摔给他,把刚才粉妆说的话讲了一遍。
李昂看了一眼,额头青筋突突跳,揪住薄染衣衣领,憋了半天恶声道:“你害糼容拉肚子什么的也罢了,现在居然要害糼容丧命,你怎么就这么狠毒?”
薄染衣见他目中凶光闪烁,忍不住泪流满面花枝乱颤,李昂没有怜香惜玉之意,拳头高高举起。
白氏奔过来护薄染衣,姜糼容急忙去拉李昂,便是高夫人,见李昂真个要动手打薄染衣,也忙出声喝止。
“云起,别动手,事情查清楚再说。”
她盼着儿子不喜欢薄染衣,可是儿子真打伤薄染衣了,在李宗权那里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什么事这么吵闹?”李宗权回来了,走近些看到李昂揪着薄染衣,拧起李昂后领把他拖开,怒骂道:“逆子又犯什么浑了?要打伤你表妹,我饶不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