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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因为拿这幅画而暴露了身份,被司空锺同派出的追兵射杀在青铜镇。”
偃师蹙眉,再次看向那幅画时眼中多了一份慎重,龙十九是太子殿下派到西北大将司空锺同身边的探子,而司空锺同则是镇国大将军何纵的左膀右臂,手里掌握着西北边境的四十万大军,“司空锺同是武将出身,对于文人墨客那套十分厌恶,听七伤言,曾有个文人想要投奔他送了他一方那文人十分珍惜的古砚,却被他以为是那文人在羞辱他没文化,气得让人打了那文人五十军棍。”
“由此可见,这幅烟雨图必有玄机。不然早被那嫉文如仇的司空锺同拿去烧了。”
可偃师围着烟雨图饶了三圈,看了四遍,硬是没看出图上的玄机在何处。
偃师拿起画卷,让龙一拿了盏烛台来,靠近些,仔细看个清楚,“这画确实是黎公的烟雨图啊,上面题的诗词也稀疏平常,不像是什么藏头露……”
“等等。”李宸煜突然出声,“龙一,你举着蜡烛站到画卷后面去。”
“是。”龙一移到画卷后面,烛光透过画卷留下一团阴影。
看着那团阴影,偃师恍然大悟,“原来是有夹层。”夹层里面藏了东西,那地方自然比其他地方厚实,光线透不过画纸就留下了一团阴影。
十五接过画卷,小心翼翼的将表面那层画纸掀开,顿时露出藏在夹层里的东西——是一张薄纸。
李宸煜伸手欲拿,偃师抢先一步,“爷,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微臣来吧。”
偃师拿过那张纸,粗略一扫,瞬间脸色大变,“爷!这是私造兵器的单据!”
此话一出,十五顿感大殿内的温度霎时阴冷几分。龙一的脸色也不太好,要知道承天国的律令是严禁私造兵器的,因为有贵族圈养私兵的条律,朝廷为了防止贵族造反闹事,将兵器控制得非常严格,即便是私造五千人马用的兵器都是杀头大罪。而能令偃师都为之变色的,肯定不会是小数目。
李宸煜将视线落在那张单据上,四个醒目的大字落入眼中,若有所思的低喃,“神兵山庄……”
偃师沉吟道,“神兵山庄乃是江湖门派,以铸造兵器为名。司空锺同常年驻守在西北边境,与神兵山庄理应不熟。这神兵山庄为何会冒着满门抄斩的大风险为司空锺同办事?”
李宸煜冷笑一声,神色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谁说是为司空锺同办事。”他走到一旁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却不急着喝,指腹细细摩挲着杯沿,眼中冷芒迸射,“别忘了,本太子可是有个喜好游山玩水向往江湖洒脱的好弟弟。”
经太子这一提点,偃师犹如醍醐灌顶,司空锺同是镇国大将军的左膀右臂,而镇国大将军又是三皇子的亲娘舅,“如此看来,私造兵器的不是司空锺同而是三皇子。”
这话出口就连偃师自己都为之一愣。三皇子为何要冒着杀头大罪私造兵器?除了逼供夺位还能做什么!
“爷,此事是否要隐瞒着皇上?”如此大事就连偃师也失了往日的沉着冷静。
“不。”李宸煜摇手否道,目光沉然,“偃师,准备折子,明日早朝本太子要在金銮大殿上亲自上呈圣上。”
偃师迟疑,猜不透他是做何打算,可也不敢违抗太子命令,只得应声,“是。”
这时出去宣太子谕令的靴公公慌里慌张的赶回来,同时带回了七伤的口讯,“爷,不好了。七伤将军传来消息说,西北大将司空锺同坠马死了。”
偃师一愣,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人灭口!
“自断一臂。镇国大将军的手段还是一如以往的果断狠绝。”偃师对太子道,“爷,如今司空锺同已死,死无对证,我们……”
李宸煜放下茶杯,对于司空锺同的死并不意外,“七伤传回来的消息是通过特殊渠道,即便是西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也要比我们晚两个时辰。原本是想等明日早朝再报,看来是不行了。”起身转入内殿,冷清的声音传出,“靴子,更衣,本太子要入宫面圣。”——不可忽视的分割线——
太子爷的谕令一个连着一个的下来,将雷霆王府弄得人仰马翻,将景阳公主打得措手不及。
“什么!?就连秦家公子也赐了婚?”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景阳公主哪还顾得了仪态啊,紧握着双手,焦急的在屋中来回走动,头上的步摇随着动作摇得哗啦啦的直响,听得她心里更是烦躁,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安排小厮再去打听打听任家公子的情况。
小厮嘚啵嘚啵的跑出去,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太太、太妃,任家公子都与新娘入洞房了!”
景阳失魂落魄得就跟自个儿丈夫跟别人的女人入洞房似的,病怏怏的瘫坐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绝望样儿。
云谥怕她气坏了身子,给她倒杯热茶,安抚道,“主子别急。依奴才之见,那些任公子、秦公子的身份都太低,如果入赘到我们王府怕是会委屈了我们王爷。”
云谥心思缜密,为人谨慎,说出此话必是有别的更好的人选。景阳深知她的本事,顿时眼前一亮,像是抓着根救命稻草,“云姑姑可是有好人选?快跟本宫说说,是哪家公子?”
“主子可还记得岭南侯爷的孙子?”
“你说的是浅灰?”景阳公主凝眉,“浅灰是不错,不仅文武双全又体贴孝顺,不过,他的年纪……好像比墨儿小吧……”
身为奴才,云谥不敢多说,行与不行得看主子看不看得明白。如今京城的青年才俊都被太子赐婚,剩下的不是歪东裂枣就是青草嫩芽,唯一合适一点的就是岭南侯的孙子。
景阳沉思半响,最后拍手决定道,“好,就浅灰了。年纪小就小点吧,总比没有好。”然后对着小厮吩咐,“去打听打听岭南侯府的情况。”
“好嘞。”小厮擦擦汗水,又接着跑腿,不过还没出门就被景阳叫住。
“等等,甭打听了,直接叫上媒婆去侯府下聘。”景阳这是被太子爷给整怕了呀~
云谥挑了挑眉,觉得自家主子有些杞人忧天,浅灰少爷都还没到成婚的年龄,太子爷又怎会给他下旨赐婚。
咳咳,云姑姑喂,不是你家主子杞人忧天,而是太子殿下太不按常理出牌。
不一会儿小厮满脸惊慌的回来了,“太妃,太妃,不好了!哎哟——”进门的时候绊着门槛,摔了个狗吃屎,半天没爬起来。
景阳着急听结果,也坐不住了,冲到他身边,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趴着看他,焦急的问,“怎么了?怎么了?那浅灰是死了还是残了?”
小厮扭曲着脸,痛苦道,“没,是娶媳妇了……”
“啊?!”这回连云谥都难以置信了,拔高声音惊呼道,“浅灰少爷才九岁!”
小厮内流满面:“太子殿下赐给了他一个童养媳……”
景阳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沉默半响后,捂住脸痛哭流涕,呜呜呜~她就是想嫁个女儿,怎么就这么难啊——
以墨办完公事回府,见府上哭乱成一团糟,眉头紧锁,问着跟在她身后的云凌志,“发生什么事了?”
云凌志虽然没有在场亲眼所见,可也听到些风声,再加上察言观色,顿时猜出个大概。凑近她耳边小声道,“事关您的婚事。”
提到‘婚事’二字,以墨再也无话可说,悄悄的来,偷偷的回,她可不想被已经想女婿想疯魔的娘给逮着了。
以墨回到院子,雅竹带着一众女婢小厮立在门口恭迎,“王爷。”
以墨将披风取下交给雅竹,与云凌志进屋,“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云凌志接过婢女递上来的茶,喝了口,觉得有些浓,不喜的放下,瘪瘪嘴,“赌坊的老板全都交待了,确实是他与那个叫钱桓的男子合谋诈骗了玉文沉,那老板也是收钱办事,此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俏皮的眨眨眼,一身的妖娆风情,“不过他知道钱桓的去处,我已经派人去寻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顺藤摸瓜的找着幕后黑手。”
“事情要……”以墨正要说话,抬眼间,却瞥见窗外天空中盘旋着一只暗金色苍鹰,微微拧眉,青龙给她传信的信鹰?起身走到窗边,两指放于唇边吹出一声尖锐的哨响。
信号发出,苍鹰长吟一声,而后朝着她俯冲下来,稳稳落在她抬起的手臂上。
以墨取下信筒,将苍鹰交给雅竹让她抱下去喂食。云凌志将脑袋凑过去,好奇的看着她手里的信纸,“倚楼传来的消息?是什么?”
以墨也不避着他,打开信纸,上面是西北大将司空锺同坠马身亡的消息。
云凌志惊得瞠目:“咦?马背上的常胜将军竟然坠马身亡?这笑话可闹大了啊!”打仗的将军被马给踩死了,就好比被自己的武器给抹了脖子一样新奇,“又不是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坠马身亡?哼,笑死人了,说出去谁信啊!反正我是不信……”
以墨冷睨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抬手招来隐在暗处的毕月乌,“去把宁有书给本王带来。”
“是。”毕月乌躬身行了一礼,闪身便消失在屋里。云凌志看得暗暗称奇。
宁有书依旧是大理寺寺正,不过这三年他也不是白混的,如今他在大理寺中的势力已然不可小觑。
毕月乌的速度很快,两盏茶的时间就把宁有书带来了。
“主子。”宁有书共恭恭敬敬的行礼。
一声‘主子’叫得云凌志如惊了魂儿,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宁有书的名声虽然没有当朝最年轻有为的殿前宠臣郭霆义郭大人响亮,可他也是略有耳闻,听说是继大理寺寺正冯城易之后又一公正严明铁面无私的官员,不仅才思敏捷,且断案如神,颇有运筹帷幄之才,这样的官员以后注定前途无量。
没想到他竟是本王的人。
仔细想想,云凌志幡然醒悟。也是,像宁有书这样德才兼备的人虽然不多,可也不少,许多人都因为没有遇到伯乐而被埋没,可宁有书却偏偏得了机会,因为一次协助破案就得了冯城易的赏识入朝为官。这背后如果没有王爷的推波助澜,他打死也不信。
“恩,坐。”以墨点头示意他坐下再谈,而后将倚楼送来的消息交给他。
宁有书看后,心中有了谱,试探着开口,“难道主子是想让郭大人拿下西北大将之职?”
以墨肃穆着脸,沉吟道,“司空锺同之死必不是偶然,不管是别人要削弱何纵的势力还是他自己舍去一臂而保全身,我们都要将那四十万大军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