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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是有心无力啊……”笑容中有些苦涩,像是抱怨家中老父不公,将所有好东西都分给了长子和嫡子。
任重远像是心生感触,顿觉同病相怜,他也觉得他父亲对家里那个聪明的老幺好得不行。
“哎,这偏心眼儿啊,谁家都有。别说是你们这些小小的贾商之家了,就是本将军家,那也是……哎,不说了不说了。”举起酒杯,“来,本将军敬你一杯,只当是同病相怜。”头脑一热,张口就道,“做买卖的事,只当本将军……”‘没提过’三个字未出口,就被一旁的管家给抢了话。
“大公子,老爷吩咐的事还没办妥,您可别喝醉了。”
任重远精神一振,立马醒过神来,改口道,“做买卖的事,本将军给你三天考虑的时间。三天后你再答复本将军吧。”说罢,便起身出了房门。
临走时,相府管家递给文财一张纸条,并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如果有时间,还请文三公子去这里看看。那里有惊喜等着公子,相信等公子看完之后,会改变主意的。”
文财将纸条收入掌心,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文财有时间的话,一定去瞧瞧。”
待两人走后,他脸上的笑意徐徐收敛,展开手中的纸条,当看清上面的地址时,眼底泛起森森寒光。
冷哼一声,紧接着出了酒楼,上了马车直接回了在京城的府邸。
待文财一走,以墨也回了王府。
后花园的凉亭中,景阳公主和玉蝶正在讨论嫁妆的事。
景阳公主见到对面游廊上的女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以墨让张月鹿和青龙先回院子,独自去了凉亭,在母亲身边坐下,“娘。”
景阳公主看了张月鹿和青龙一眼,然后吩咐身边的侍婢给女儿倒了杯茶,随意问道,“往日在你身边伺候的朱雀去哪儿了?你身边如今只有花舞一个婢子,那丫头是个新人,不懂规矩,心思又浅,本想送进宫在你身边伺候,可又怕她给你惹事。下次进宫的时候把那个朱雀带上吧,毕竟是长在你身边的人,用得也放心些。”
“朱雀出去办事了,一时还不会回来。”拍了拍母亲的手,让她安心,“您放心,不会有事的。”
景阳公主在后宫生活了半辈子,只觉那里犹如狼堡鬼窝,只要一想起,就心惊胆颤,就算女儿一再保证不会有事,可她还是放不下心,“可不能大意,平时多警惕些,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以墨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便岔开话题,问起了玉蝶的婚事,“怎么样?嫁妆定好了吗?”。
“哎,嫁妆哪能一时半会儿就定下来,不过也置办得差不多了。”果然,景阳立马转了心思,将打造金银首饰的样图举给女儿看,“你看看这些样式,觉得哪个更好?”
以墨随意的看了两眼,“既然是玉蝶成亲,就让她自己选吧。”
玉蝶也希翼的看着她,面色红润得似抹了胭脂,“我就是不知道哪个更好看,所以才叫以墨妹妹你帮忙选选。”
以墨粗看了两眼,觉得几个样式都差不多,便财大气粗的决定道,“那就全定下。”
“这……太多了吧。”玉蝶蹙眉。
景阳早就看花眼了,如此决定省了好一番功夫,也欣然同意道,“对,既然都喜欢,那就全定下。我雷霆王府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她这句话,引得以墨双目精光闪烁,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话一出口,景阳就后悔了,顿时想起几年前女儿回忘川的王府将府上洗劫一空后王爷和两个老管家抱头痛哭的情景,不由打了寒颤。忙开口警告女儿,“你可不能再打你父王的主意了,惹急了搞不好他要跟你断绝父女关系呢。”
显然那句‘断绝父女关系’对以墨还是很有威胁力度的,瘪瘪嘴,算了,等任颧禾手里的钱粮到手,她也就不缺那点小钱!
渍!她竟然打起了任颧禾的主意。
可不是,就她现在手里掌握的资料而言,就能预料任颧禾这些年贪污的钱娘到底是何等天文数字。即便是偷拿了一半,另外一半暴露出来,也同样够他掉脑袋。要不是为了他手里隐藏的那些钱粮,她何需这般费力。
她这是不仅要让任颧禾身败名裂身首异处,更还要接收一半他贪污的钱娘。要知道就那一半的钱粮就够她的十万大军吃上好几年了!
以墨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问着景阳公主。
“娘,你去忘川的时候,可有见着文喏?”
“没有,德阳说他来京城了。不过倒是见着文家三子了,那孩子也是个不错的人,长得一表人才,前几日他与我一道进的京城,本来想把他介绍给玉蝶的,可惜……”景阳有些惋惜,看来是真觉得文财不错。
以墨若有所思的又问道,“那文家大公子呢?”
景阳以为她是问文金的为人,便随口道,“听说文家老大去北羌国谈生意了,年初就走了,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哎,那个老大也是个做生意的人才,且为人也厚道,就是忙于奔波,常年不在家,家中的妻儿都颇有怨言……”
她后面说什么,以墨没有细听,面容微沉,深思着。文金年初就去了北羌国,那面馆老板口中的兄长自然不是他,而文喏的兄长除了文金就是文财,可文财刚入京不到五日。那面馆老板口中的兄长又会是谁?
以墨顿觉胸口烦闷,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也不与母亲多说,直接起身回了院子,“青龙,你去查一下文喏的消息。”
“是。”
青龙刚出去不久,破晓就端着药汤进来,身后跟着花舞。以墨见着药汤,如临大敌,脸都皱成了菊花。不是她娇气,实在是这汤药太难喝。
破晓无视她一脸深仇大恨的摸样,先给她诊了脉,然后才将药汤端给她,“今日只喝一半。”
听了,如梦恩大赦,欣喜得无以言表。端着半碗药,豪爽的一口喝完。
渍渍~这妞儿也太容易满足了。一句‘只喝一半’,就让她兴奋得动力十足。
那药汤一进来,张月鹿就捏着鼻子跳远了,知道以墨喝完,他才接近。伸手扇了扇腥臭的气味,憋着气好奇的望了空荡荡的药碗一眼,嗡着声音问道,“破晓大人,这里面放什么了,怎么这么臭,还一股死鱼腥味?”
以墨点头,她也很想知道里面到底放什么了,竟让她这种英勇无畏意志坚定的人都生了怯意。
破晓懒懒的睨她一眼,后面无表情的垂下头收拾药碗,冷声回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以墨只觉恶心感越来越重,忍不住就要往外吐。
“花舞,再跟我去熬一碗药,等她吐完了,你就端过来。”
此话一出,比止吐的话梅青枣都还有效。为了不再喝一碗药,就是吐出来的,她也能咽下去!
狠狠咽了口唾沫,强行将酸气给压下。张月鹿佩服万分,连忙对他家主子竖起大拇指,牛人!
以墨回他个傲娇的眼神,这点算不得什么!
破晓收拾着药碗出去了,花舞也被他叫去帮忙,屋里只剩着以墨和张月鹿两人。
张月鹿忙给主子递上漱口的茶水,满眼心疼,“可怜的主子啊~”然后垂头看着她的肚子,教育道,“小少爷啊,日后可得好好孝敬您娘啊,您娘为了怀您,可遭大罪了。”
想着肚子里的儿子,以墨顿觉那药也不是那么苦了。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问道,“可查清魏赵将账簿交给谁了?”
“查到了。他将账簿交到了一个远方表亲的手里。那个远方表弟是邦泰有名的激进分子,对政法改革很有一套,骨子里是个爱国奋进的人。得知任颧禾的事,愤怒不已,自荐着要带着账簿上京告御状,扬言要还年谱百姓一个公道。”张月鹿对此人很是佩服,“他原名叫魏风,一直想考取功名入仕为官,可惜考了好几次都考不上举人,一直都是个秀才。后来他到寺庙上香,有个高僧给他算命,说他名字中的‘风’字与他的八字相冲,须得改名,只有改了名才能改命。于是他回道家中,不顾老父的阻拦,毅然改了族谱,生生在风字头上添了个病子旁,改名叫魏疯。神奇的是,他改名之后,还真就中了举人,高兴得他老父跪在祠堂三天两夜,直呼祖宗显灵了,祖宗显灵了。不过,可惜的是,中了举人之后就再也没高升过了。”
“魏疯这人也有几分头脑,带着账簿躲过各方眼线的盘查,直接走水路上京,如今怕是已经走到秦安运河了。如果不出意外,七日后便可入京。”
以墨将擦了水渍的绢帕放在桌上,起身入内。
清冷的声音从内室传出,“将账簿的踪迹散播出去。”
张月鹿不解的问道,“主子,账簿的消息一出,任颧禾肯定会派人追杀魏疯抢夺账簿。您既然想要得到账簿,为何不趁机从魏疯手里夺下账簿,反而要制造一个争夺账簿的劲敌。”他怕主子误会他的意思,又费舌的解释一番,“当然,不是说我们怕他任颧禾。毕竟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群起而攻之,我们肯定不会输给他,属下的意思是,何必那么麻烦……”
内室中,低喝声响起,“你懂什么!”
接着以墨又从内室出来,身上换了件素白衣裙,刚才那件衣裳染了药味,隐隐带着股腥臭,闻着有些刺鼻。
她睥睨了张月鹿一眼,冷淡道,“谁说我要夺账簿了?”
“……”张月鹿默声,不夺账簿,那他们要干嘛?
“账簿的事自有人费心,用不着我们插手。我们只需保魏疯平安无事的带着账簿入京就行。”
张月鹿更是不解,“既然要他平安无事的入京,为何还要将他的消息传给任颧禾?”
以墨垂头整理着素华衣襟,漫然哼道,“任颧禾得了账簿的消息,他才会更急于卖粮,越急就越慌,慌乱之下能会露出破绽。”嘴角突然裂开邪赁的笑,眼底目光森然,“我这次要让他不仅背了黑锅,还无处伸冤!”
张月鹿跟了以墨十几年,见她露出这凶戾的表情,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明白她要干什么了,不由咕哝一句,“他也不算是背黑锅吧……如果真要说,只能算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另一边的文财刚回府不久,连杯水都没喝,就换了身衣裳急冲冲的出了门。后巷,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后门口,赶马的是个面容平凡的短衫汉子,汉子气息沉稳,步伐轻盈,周身气息似有似无,想来该是练内家功夫的高手。
“邱叔,走吧。”文财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