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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太医的话,德贵人心里头最后的一点儿侥幸也破灭了。
当下,就变了脸色。
那太医瞧见这样,心里只奇怪了一声,却又不敢打听。这后宫之事,最是肮脏不堪,知道的越少越容易活命。
“贵人,容微臣给福晋开些药方,这病还需好生调养,不然日后怕是很难有孕。”
德贵人面色苍白,只点了点头,就叫他下去拟方子了。
“你说,是不是本宫错了。”
德贵人拿起帕子拭了拭眼泪,轻声道。
“主子宽心,主子教导十四福晋也是替福晋好,主子又不知福晋有孕,哪里能怪主子您呢。”
听了这话,德贵人点了点头,忍不住怒道:“可不是,本宫又不是那些个不讲理的,她既然有孕,如何不告知本宫。糊涂东西,也不知道规矩都学哪里去了,如今却让本宫失了个孙儿。”
“是,主子所言极是。”那宫女应承道。
饶是如此,德贵人坐在软榻上,一直都心神不宁。以前她对这个儿媳妇是很喜欢的,只是这一回,怎么也不待见她。
只能说,是身份不一样了。之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德妃娘娘,如今却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贵人。
心里头有了芥蒂,自然事事都放在了心上。
德贵人想着,眼中忍不住流露出几分不甘。
若不是那个逆子,她如何会落到这个地步,也不会因为生气而将十四福晋罚跪在殿外,不会让小十四失了个儿子。
德贵人坐在软榻上,总觉着心里堵着一口气。
等到十四福晋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
听到宫女的话后,她不禁痛哭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又有了身孕。
德贵人正在软榻上躺着,听着这哭声,心里头咯噔一下,却是让人扶着走了进来。
才刚小产,十四福晋面色苍白,身子孱弱极了,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只一味哭着。
在她心里头,显然是将德贵人给怪上了。
这些日子,她遭了那么多的罪,身子虚弱,才没能保住这一胎。
然而,她哭了几声,就听到一声呵斥:“够了!你这哭天抹泪的,可是在怨愤本宫!”
德贵人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满,听着,就让人有些害怕。
十四福晋止住了哭声,只哽咽道:“媳妇不敢,是媳妇惹得额娘生气了。”
话虽这样说,眼泪却在她眼睛里不停地打转,只强忍着不落下来。
听到她的话,德贵人面色这才缓和了些,坐到床前,拉着她的手道:“你也是当过额娘的,怎能如此不小心,要知道你有了身孕,本宫如何也不会让你进宫侍疾。本宫知道你是个好的,都是为了本宫这身子,不然也不会劳累过度,失了这孩子。”
十四福晋躺在床上,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心里却是满满的讽刺。
她这额娘,到如今还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来,分明是在警告她,她小产之事只是因为侍疾受累,身子虚弱的缘故。
她分明,是想让这件事情就此过去。
当下,十四福晋点了点头,只低眉顺眼道:“是,都是媳妇不好,害额娘担心了。”
德贵人听了,这才柔声道:“好生躺着,本宫明日就让人送你回去,只是你身子不好,可得将养些日子,不然落下了病根可就不好了。”
十四福晋乖顺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小腹上,眼中却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恨意。
“是,媳妇知道了,多谢额娘挂心了。”
☆、第203章 怨怪
翌日;十四阿哥府中。
刚刚小产的嫡福晋完颜氏躺在床上,脸色很是苍白。
诸位太医轮流诊脉后;俱是摇了摇头。
“怎么样了?”十四阿哥站在那里,面色很是不好。
他才刚丧了长子,福晋有了身孕却是小产了;他心里头如何能痛快了。
“福晋这是气血两虚,操劳过度而导致的小产。”那太医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说完这话,立时就低下了头,生怕被十四阿哥发作。
那太医的话音刚落;房间里骤然安静;气氛也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气血两虚;操劳过度,如何操劳辛苦,才能伤了身子以至于连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
福晋进宫侍疾,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可德贵人那里,也有人伺候,怎会将福晋累到如此地步。
众人不约而同猜测着,面上却是不敢露出一分来。
“下去吧。”十四阿哥只铁青着脸挥了挥手,冷声道。
“是。”那太医拱了拱手,这才规规矩矩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留下嫡福晋完颜氏和平日里照顾她的宋嬷嬷。
十四阿哥走到床前,关切地问道:“不是去宫里头侍疾吗?怎么会伤了身子,连孩子都保不住。”
听着他的话,完颜氏脸色一僵,目光闪烁了一下,才说道:“都是妾身不好,没能保住爷的骨肉。妾身福薄,弘春去了不久,不曾想他的弟弟也跟着去了。”
完颜氏说着,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脸上的哀伤是那么的清晰。
十四阿哥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宋嬷嬷,沉声道:“你说!”
宋嬷嬷一听,脸色变了变,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将头埋在了地上:“老奴什么也不知道。。。。。。”
没等她将话说完,十四阿哥就猛地将桌上的茶盏摔到了她的脚下:“放肆!”
宋嬷嬷身子哆嗦了一下,才颤颤抖抖道:“是,是。。。。。。贵主子。”
宋嬷嬷才刚开口,完颜氏的脸色一白,急忙拉着十四阿哥的胳膊道:“不是,都是妾身不好,不关额娘的事情。”说着,就要下床请罪,却是双腿一软,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
“福晋,福晋腿上还有伤,哪里敢这样。。。。。。”见她跌倒在地上,宋嬷嬷急急忙忙爬了过去,满是担心道。
听到这话的十四阿哥视线朝完颜氏身上看了一眼,严肃道:“怎么回事?哪里来的伤?”
宋嬷嬷自知失言,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只偷偷瞧了完颜氏几眼。
十四阿哥眼中戾气顿生,一脚就踢在了宋嬷嬷的身上,喝道:“死奴才,当爷是死的,还不快说!”
宋嬷嬷被他踢了一脚,跌倒在地上,却是立即爬了起来,规规矩矩跪在他的面前。
“回爷的话,是。。。。。。是贵主子罚跪了福晋,让福晋在殿外跪了两个时辰,福晋身子受不住,这才小产了。”宋嬷嬷说完这话,就不停地磕着头,身上早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十四阿哥身子晃了晃,视线落在跪在那里的完颜氏身上,带着一丝不敢置信道:“可是真的?”
他的话音刚落,完颜氏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许多,不说话,却是一直流着泪。
这般模样,任谁也知道是真是假。
十四阿哥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闭了闭眼睛,就朝门外走去。
见他离开,宋嬷嬷急忙上前,将完颜氏扶了起来。
“福晋这样,会不会惹得。。。。。。”
没等她说完,完颜氏就摇了摇头:“爷是什么性子,我最是知道,眼睛里容不得一丝沙子,如今他自己的亲额娘杀了他的亲生儿子,心里头总会有一根刺的。”
宋嬷嬷扶着完颜氏躺在了床上,含着眼泪说道:“都是老奴没伺候好福晋,让福晋遭了这么大的罪。那位也太心狠了些,福晋身子弱,怎么能禁受得住。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偏偏。。。。。。”
说到此处,宋嬷嬷怕惹了完颜氏伤心,便止住了话音,只重重叹了口气。
完颜氏拿起帕子拭了拭眼泪,慢慢平静下来,一字一句道:“嬷嬷,她害得我失了儿子,我岂能这样饶过她。”
宋嬷嬷眼中一闪:“福晋的意思。。。。。。?”
完颜氏捏着帕子的手一紧,另外一只手抚摸在腹部,狠狠道:“她最在乎自己的儿子,若是让爷和她离了心,怕是比死都让她难受。”
听着她的话,宋嬷嬷脸色大变,朝外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这可使不得,福晋可要好好想想。”
见她紧张成这样,完颜氏却是呵呵笑了,紧紧抓着手中的帕子:“使不得?她害我腹中骨肉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使不得。”完颜氏的笑意冷了下来,“爷是自小在她身边长大的,这愈亲近的人愈是伤不得,只要爷的心伤着了,还怕没有她母子反目的那一日。”
“福晋。”
完颜氏收回目光,冷冷吩咐道:“晚些时候,你去爷那里一趟,就说这边出事儿了。”
宋嬷嬷会意,点了点头。
这边十四阿哥铁青着脸回了书房,将书房中伺候的人全都遣了出去,自己则一下子就瘫软在椅子上。
他的额娘,亲额娘,害死了他的亲骨肉。
十四阿哥想着,心里头就像堵着一块儿石头一般,连呼吸都有些不顺了。
自从额娘被降为贵人后,他总觉着宫里头的人看他的目光带着些掩饰不住的轻视。
于是,就整日呆在府中,生怕被人笑话了去。
听到宫里头传出德贵人生病的消息,他自是着急,吩咐了完颜氏,就让她进宫侍疾了。
完颜氏性子活泼,能有她在额娘身边陪着,额娘的病也好得快些。
再说,额娘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儿媳妇。之前进宫,总会留她在身边说好些话,额娘也说过,是因为完颜氏是他的嫡福晋,她才格外看重。
话在耳边,可额娘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让完颜氏罚跪在殿外,额娘就当真一点儿都没考虑过他的脸面,是不是还想让他这个当儿子的也一同跪在殿外。
失去了骨肉,他并没有多伤心,他伤心的是他最熟悉的额娘一下子变得陌生了。
十四阿哥想着,心里头难受极了,一把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朝地上砸了下去。
等到用晚膳的时候,宋嬷嬷慌乱的跑了过来,脸色苍白,跪在地上道:“不好了,福晋晕过去了。”
十四阿哥赶到时,完颜氏已是人事不知,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怎么回事?”
宋嬷嬷犹豫了一下,才回道:“是福晋自己心里想不开,说都是福晋自己的错,没能伺候好贵主子,还惹得主子这般生气。”
很快,太医就过来了,诊过脉后,只说是伤心过度再加上身子太虚,才导致了晕厥。
十四阿哥并没说什么,心里头却是愈发难受了。
他的嫡福晋,被他的亲额娘折腾成这个样子,额娘当真是疼他。
等到完颜氏醒过来的时候,十四阿哥还陪在她的床前。
完颜氏眼睛一红,忍不住落下泪来:“爷还是到别处去吧,妾身实在是没脸。。。。。。”
完颜氏说着就低下了头,从侧面看,脸型消瘦,而且十分的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十四阿哥叹了一口气,将手覆在她的手上:“委屈你了。”
完颜氏摇了摇头,眼泪却是止不住落了下来。
“妾身不敢,都是妾身自己不好,惹得额娘生气了。”
十四阿哥看着她,想了想,道:“额娘的性子就是好强,容不得人忤逆,你也担待着点儿。”
完颜氏闭了闭眼经,恭顺地应了声:“是。”
“爷放心,妾身是爷的福晋,自然也会好好孝顺额娘。”完颜氏说着,却是面色一变,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十四阿哥离得她近,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完颜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又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