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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睛一瞧,手执利刃的凶手,正是那歌女墨玉。
墨玉黑纱覆面,露出的一双眉眼,此刻泛着毒蛇一样的狠辣光芒,她一击不成,却是不退,匕首频频击出,而随行的那两个男子此时成犄角之势,分别守住双思执两侧。
如此一来,双思执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事出突然,匆忙应对,是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由于双思执此时所在,依旧位于堂内,于外围半露未露,又是藏迹于人群之后,再加上空间狭小,几人动作不大,双思执此番情境竟无人觉察。
“铮——!”
弦音如泣如诉,余音渺渺不绝。
弦断,人定,血落。
断的是裴铭湛的琴弦,定住的是走阵的天音阁众,垂落的是钟娴的鲜血——最后一击,裴铭湛宛若空谷幽兰一般的琴境陡然一转,须臾之间是魔动九天,黑云罩城,让人遍体生寒,连琴也承受不住这样的骇然声势,琴震弦断,却也在最后生生击败钟娴。
就在裴铭湛与钟娴一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双思执与那墨玉也数番交手,开始的匆忙已转为熟悉,守转化成攻,双思执一簪有如灵蛇吐信,直探墨玉黑纱——
黑纱落地,双思执一惊,手上动作一滞。
仅仅一面之缘,她也记得这个女子,淳于明慧,淳于辙的女儿。这一刻,她恍然想起她的哥哥,那个稚嫩又生涩,却对她满怀痴迷的淳于留疏。
就这一分心的空档,乐声又再度倏然奏响。不知从哪里涌来的十数名薄衫女子,彩带迢迢,纤体窈窕,曼步轻旋,衣香鬓影间勾起无限暧昧。而墨玉,抖落一身黑衣,没入人群之中,双思执眼睁睁看着她,越转越远,最后堙没堂上,终是没有阻止她离开。
而堂外,钟娴拭去唇边血迹,拂手让两侧属下退后,又服下一粒药丸,才有所缓和。虽已落败,她却似是浑不在意,浅笑盈盈,言语款款:“妾身琴声粗鄙,唯恐不能合了各位大人的心意,特意精挑细选十八名貌美女子,舞一曲《华裳》为诸位大人助兴。”
此时琴声已止,方才失了心智,或者受了内伤的人都已缓过劲儿来,此时听她这样一说,本来还沉迷在美色中的人立马抖落一身冷汗。琴声销魂,却是要命,如今舞更缠绵,倒不知能肖受得起否?
第一声大笑传自双锦程口中:“哈哈,钟小丫头这琴舞双绝,如今可是便宜了舒元帅了!”典型的明夸暗讽,只是夸的是钟娴,讽的是舒朗,俱都真心实意,半点儿不藏虚。
舒朗也笑,嘴笑眼也笑:“不错不错,天语阁的阁主果然非同凡响,琴音称绝,调|教的舞伶也别有风韵,不过要我说,这论起火候来,还是略逊于九霄主啊。”语气真诚,一派意味深长,不知不觉间又是祸水东引。
众人都下意识地望向那月下飞檐处,静看九霄主作何反应。
檐角上端坐的裴铭湛却轻捻断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周遭视线半点儿不入他眼,尘世离乱半点儿不入他心。
不知是心生敬畏还是怎的,竟都没人敢出声打扰他。
而堂内,十八个彩衣舞女衣袂飘飘,玉足轻旋,已不知变了多少阵型。有心人暗中观察,却是不明所以,猜不透这些女子有什么意图,唯一可以看出来的,是她们都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围拢向那状若敛眉沉思的白衣女子——
腰上一紧,双思执骤然而惊,看着腰间大红彩带,还未及反应,腰上又落了一条暗金彩带,又紧随其至八条彩带,纷纷套住她的思执。挣脱无力,然后她整个人就这样被“五花大绑”地抬了出去。
众目睽睽下,十八个彩衣女子里三层外三层合围成一朵巨型花卉,而白衣的双思执就是那硕大花蕊。
堂外众人被这一番变故惊住,都纷纷看向那被绑住的白衣女子。可由于角度问题,竟只能瞧到那女子苍白的侧颜,还有那垂落的三千青丝。
双锦程见到双思执就这样被抬了出来,神情一变,手杖微抬,却又落回原地。
舒朗先是不识此女何人,却是注意到了双锦程的小动作,心中自有一番猜测,也选择了静观其变。
清冽的琴音又乍然响起,这一回却是缠绵悱恻,旖旎热烈。
钟娴拨弦浅唱,声音轻柔婉转,闻者生情:“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一曲《凤求凰》。又是何者为凤,求的又是何家之凰。
就在钟娴浅唱之际,裴铭湛已经飞身落檐,一袭蓝衣飘飞如画,动作行云流水自成雅致。他直奔双思执所在,指缝间飞出数根银针白羽,震断数根彩带,将双思执带入怀中。
“将琴带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钟娴却似是没有注意到那边变故一般,依旧故我,浅唱不停。直至将这一首《凤求凰》从头唱到尾,她才依依作罢,手中琴弦却依旧绵绵。
她抬头,笑睨裴双二人,又环顾四周达官贵人,才轻轻慢慢地道:“九霄主生性高洁名震天下,吾辈凡人所不及也。可年前惊闻九霄主为了双夫人,不惜自污己身,不顾江湖谩言,执意欲与生杀堡堡主之正妻携手天涯。此事对错,妾身不敢妄加置喙,此情深浅,却令吾等女子感而叹之。今日恰逢其缘,越俎代庖奏一曲《凤求凰》,是谓祝福,也是心有一问:九霄主赫赫声威,可愿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娶了生杀堡堡主的正妻双思执?”
琴声已停。可最后一句置地有声,依稀铮铮。
被这大胆言论所惊骇,满院寂寂。
叛夫出门本就失德,虽碍于两人身份,奸|夫淫|妇不敢宣之于口,但事实胜于雄辩。
现如今,这奸|夫竟要堂而皇之迎娶淫|妇不成?世风何在?他们又怎么敢做?甚而是何以敢想?
浅笑声起,如珠如玉。裴铭湛目不转睛地盯着怀中女子,眼蕴情深,意味隽永,一字字道:“能娶思执,是我心所愿,我又何须理会那天下不韪冒得冒不得?”
顿时一片哗然。
那些杂音如潮水一般涌来,一浪高过一浪,可却都涌不入双思执的双耳了。
这一刻,她是感动而且感激的。她双思执何德何能,能让这样一个风华绝世的男子为她沾染情爱、罹苦罹忧?无关乎情爱,只这一幕一句,就足以让她回味半生。
脑海闪过另一个同样优秀男子的俊容。那是她毕生所爱,从前是,现在是,未来,缈不可知。百般算讼?千种思量,一盘名为爱的局,她输了,却也赢了。她终是在他心上刻下重重一笔,自此,浮生不褪。她要他一生一世思她念她不忘她,她到底是做到了。而最后,她要笑他睨他,别嫁他人,用遗憾成就毕生悔恨,从此,她心中有他,他心中有她,却是相思相望不相守,空余恨。
痛到极处,生爱;爱到极处,是痛。
这就是她的全盘算讼?她要他痛,她要他爱,她要他恨,最后,她要他——刻、骨、铭、心。
目中盈泪,面上含笑,双思执正要点头做应,一个低沉的,冷酷的,又专断至极的声音倏然响起:“本座,不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我终于写到这一章了啊~!太心酸了有木有啊!这就是我家女主的全盘计划呀,她所做的一切,不是求渣男回头,而是要他刻骨铭心呀!从此以后,按照我家女主的计划,他们将会以残缺、不完美以及毕生的心痛与悔恨,来维持一段爱情的完美。接下来,一些之前点过的人物都会陆续登场,例如双思执的母亲父亲啊之类的……各种线索也将一一揭露,还有各种人物的算计与心思也将浮出水面,敬请期待……我才不会说我写了二十来完字才有写到高|潮的赶脚╭(╯^╰)╮
☆、难收
何人?
来人黑衣墨发,浓眉厉眸。他身上血腥气重,煞气凝如实质,虽一人却是万人难敌矣。
众人先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男子靠近,免不了全神戒备着,连呼吸都跟着小心翼翼起来。可渐渐地,众人视线都纷纷瞄上舒朗,原因无他,这男人步步走来,却并非从前院而来,而是后院——莫非是帅爷的亲信不成?
此刻舒朗却是面沉似水。任谁家后院中走出这样一个不速之客都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唯有裴铭湛,浅笑玉立,无预料,却也不意外。他道:“一别数月,顾堡主风采依旧。”
又是一片哗然——武林中两大无冕之王九霄主与顾堡主竟在今夜齐聚南朝元帅府!这样的事情,足以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惊起千层浪。
顾陲城却没有理会周遭打量,他甚至都没有心情去应付裴铭湛。他目锁双思执,一字一字,清晰无比,沉声而问:“你要嫁给他?”
双思执却倏然而笑。这一笑,眉眼不描自妖,苍白的面颊上恍若有一抹重华渲染其上,绮色渐开。
她是一个很懒的女人。能坐着就绝不会站着,能躺着就绝不会坐着。所以她其实也很少笑,尤其是笑得这样妖。可每当她这样笑的时候,就是她最全神贯注也是最全力以赴的时候。
她就这样妖娆地笑着,挑着眉睨着顾陲城,继而也清晰无比地吐出一个字:“是。”
“咔嚓”之音细细碎碎,隐伏绵延。
听到这声音,众人不由自主好奇地探头张望,一见惊心——只见顾陲城所站之处,汉白玉铺就的地面竟有条条细缝蜿蜒而出,而且还有继续的趋势。
“砰——!”
汉白玉石面拱然爆裂,飞烟碎屑奔腾四跃,惊得人心也随之高高悬起——顾陲城功力之高,远超想象,此刻震怒,石裂玉碎,此事定是不能善了了!
可就在这时,顾陲城却又低笑出声,渐渐地,笑声愈趋愈高,他蓦然仰首,漆黑长发拂散于脑后,自成一股风发意气。笑意渐敛,他目如朗星,声沉似铁:“双思执,你莫不是忘了,你我,还是夫妻。”
“是呀,你我还是夫妻呢。”双思执竟是言笑晏晏,似是顾陲城所言半点儿不萦于心。
裴铭湛站在一侧,浅笑着看着双思执缓步走出,神情中有纵容,也有宠溺。
“可是那又如何呢?”她歪头笑问,虽已人妇,却有种少女的娇憨:“你我都是武林中人,不拘小节惯了,至于大节,我都叛夫出墙了,你认为我还守得住吗?双思执一无把柄落于你手,二无高堂限我所为,三无利益让我折腰,现在,我偏要别嫁他人,”顿了顿,她直视顾陲城,目露挑衅,斟字轻慢:“你,能奈我何?”
一旁众人都已经看傻了。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先是九霄主当众向别人的妻子求婚,随后,这所谓别人的妻子,竟不管不顾打算二嫁,这还不算,这正经夫君占名占理,竟是节节败退?!
琴声空幽,钟娴低眉敛目,素手轻拨,未成曲调先有情。可这情,细品,有哀有怨,有狠有绝,竟是百般心绪,不一而足。
琴音虽绝,奈何无人欣赏,也无人可知其意。或者是,知意的人现在并不想懂。
顾陲城看着双思执,心痛得不可思议。他狠狠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他伸手扣住她的臂膀,力道之大,连他自己都觉得疼,可他身前的双思执,依旧笑得灿烂无双,耀痛了他的眼。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