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月华如水,风吹林动,犹记当年,两小无猜。
☆、宠妾
局势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双思执逃逸,四大世家抓捕顾陲城的行动不得不暂缓。因为他们不清楚,一旦他们行动,会不会被双思执和裴铭湛来个黄雀在后。他们不动,朝廷的人马也没有动。他们也在等。他们在等整个武林行动,等鹬蚌相争,他们好直接渔翁得利。而生杀堡的势力、滇王的势力也都在暗中寻找自家主子的下落。一时间,萍聚山上有些安静得过分。
司徒饶娆被杀,四大世家放出的消息是:是双思执杀死了司徒饶娆。此举本就打着激怒顾陲城,逼他现身的主意,若能再引出顾双二人之间的争斗,那就再好不过。只是计策很妙,但是无论是顾陲城还是双思执,都没有现身。偌大一个萍聚山,纵然巡逻密布,但要找出几个武功高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山中无岁月。这样的局势下,双思执和裴铭湛竟然在那树屋之中颇为安逸地生活了小半个月。
这小半个月来,裴铭湛养好了内伤,双思执的右手手腕也可以轻微用力。
于此同时,树屋之内还迎来了两位客人。意料之外的是一个人,意料之中的不是人。
不是人的那个,是裴铭湛的宠物白鹰苦遥。苦遥一身洁白、身形矫健,与这山中其他飞禽比来,不知要精神了多少倍。所幸它是夜晚到来,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它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平衫已经带着倾倾进入了桃源凤氏,而凤族长老也开始着手医治倾倾。
双思执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大喜,随即诧异:“凤族之人怎么可能会救治我的孩子?”
当时裴铭湛修长的手指正在一下一下抚顺苦遥顺滑的羽毛,闻言只是微微侧过脸,嘴角噙着似乎比苦遥羽翼下的绒毛还要柔软的微笑:“何必想那么多?倾倾有救了不是很好?”
双思执十分好奇裴铭湛的法子,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苦遥放在肩膀上,转身,裴铭湛道:“你呀,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桃源凤氏认得你我二人,却不会认识平衫。一个陌生人带着巨资,祈求他们去救一个濒危的无辜稚儿,于名于利,于情于理,他们都是要全力出手的。”
“就这样简单?”
裴铭湛颔首肯定:“就这样简单。”
的确是她把问题复杂化了,双思执懊恼,紧接着问道:“那倾倾中的毒解除了吗?”
裴铭湛摇头:“信上没有提,想来还在治疗中。”
“你认为,他们可以治好倾倾吗?”
裴铭湛缄默不语。
双思执也知道,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治得好与治不好,全都是命。
裴铭湛却又道:“你放心,就算他们治不好,下毒的人也不会让倾倾死掉。”
“澹台景辞?他一心一意想除掉倾倾,又怎么会?”
“不是他。我没有告诉你,当日倾倾中的是两种毒。一种是澹台景辞所下,致命之毒,另一种则是慢性毒药,两毒中和,互相平衼?倾倾才得以保全一命。”
“你是说,下慢性毒药的人并不是想要倾倾的命,而是借此来威胁你我?”
裴铭湛点头,拍拍了肩膀上想要冲他撒娇的白鹰的小脑袋,才道:“嗯,所以若是桃源凤氏也治不好倾倾的病,我们就只能等。”
“等那个下毒的人来找我们?”
“不错。”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裴铭湛又逗弄了一会儿苦遥,将它喂得饱饱的,重新写了一个纸条,卷入鹰爪中,才又将它放飞。
再度离开主人,白色的雄鹰恋恋不舍,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又一圈,才一飞冲天,没入云霄。
那之后,平衫那边就再没有消息传来,苦遥也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双思执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等了几日,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镜逐琅。
镜逐琅来的那日,山中又下了细雨。风不大,雨也不大,就是凉,凉透骨髓。
当时裴双二人都在树屋之内。两人都是沉静的性子,裴铭湛往往一坐一发呆就是整整一天,直如僧侣禅定了一般,双思执也不差,因为身体不好,她经常不离床榻,对于寂寞聊赖也能适应地很好。如今在这树屋中,每日除了弄点吃食、出去打探消息,大多数时候他们两人就坐在窗边,一人守着一边,静默地观赏窗外一日萧瑟过一日的秋季景色。偶尔两人视线交汇,也大多是茫然呆滞的,似乎谁也不曾入了谁的眼,或者是对于对方的存在早已习以为常。
双思执目光清远,倚窗发呆;裴铭湛则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卷住发尾,一圈又一圈,松开,长发跳跃着散开,然后再卷,再松,如此周而复始,似乎玩儿得不亦乐乎。两人就这样各自打发着各自的时间,竟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屋外雨雾中,擎伞缓步走来的镜逐琅。
细竹的伞骨,透明泛黄的伞面,水墨绘制的一丛幽兰在雨中,犹若泣露。
过了好半晌,双思执才反应过来,那是一把伞,伞下会有一个人。
她看向裴铭湛,却见对方也在看向自己,然后摇摇头,表示他并不知道来人是谁。双思执也摇头,她也不清楚来人是谁。
这之后两人却谁都没有再动作,也没有人率先开口,除了有了焦距的瞳孔,似乎一切还和之前一样。
而雨中擎伞的来客似乎也不着急,只是很安静地站在下面,连伞面都没有转动过一次。
雨下得不大,很快就停了。
碧空如洗,山岚起伏间,隐隐能看到虹桥飞架。树林里的枝叶经过雨水的浸润,鲜艳欲滴。之前因为下雨而蛰伏的昆虫们又发出细细碎碎的嘶鸣。树下面的人也终于动了。
墨兰枯萎,油伞收拢,露出伞下面的人。双思执认出那是镜逐琅,有些诧异于她的到来。
镜逐琅收了伞,然后仰头,看向并肩立在窗前的双思执和裴铭湛——她似乎之前就知道,他们在注视着自己,她和他们之间也就只有一伞之隔。但她还是选择安静地伫立雨中,直至雨歇。
“裴公子,双夫人。”
“镜逐琅。”
“你怎么会来?”问话的却是裴铭湛。
“裴公子受困山中,逐琅不才,想略尽绵薄之力。”
双思执又是惊讶,听他二人的语气,竟是之前就认识的。
镜逐琅接下来的话解答了双思执的疑惑:“早年幸得公子相救,才有今日逐琅,还望公子能够相信逐琅。”
双思执不由看向裴铭湛,却见后者低垂眼帘,神情莫测。
突如其来的,不可名状的,一种天生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之间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裴铭湛一直没有出声,双思执扬声道:“你能帮到我们什么?”
镜逐琅道:“消息。”
“什么消息?”
“四大世家的动向。”言罢,她又道:“双夫人可知道,当日司徒饶娆被害,现场检验尸身,是颈部一击致命,伤口长一寸,呈圆状,边带卷皮,刺入不深。当今天下,能够使用这种精致钝刺一击致命的,只有夫人的黑玉双簪。”
双思执似笑非笑道:“哦,死得还是司徒饶娆,这下我连杀人的动机都有了,我就是想不承认恐怕都不行了吧?”
镜逐琅一板一眼地道:“我知道杀人凶手不是夫人。”
“哦?你怎么会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没有杀她了。”
“因为司徒饶娆被杀害的时候,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双思执诧异:“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阻止?”
“我为什么要阻止?”镜逐琅挑眉反问。
双思执默然。她都要忘记了镜逐琅也是顾陲城的女人之一,自然也不会喜欢司徒饶娆。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她是顾陲城的人,她为什么又要帮助她和裴铭湛呢?还有她看到的会是谁?想着,双思执问出口:“那你见到的又是何人杀死了司徒饶娆?”
“一个戴着猪头面具的神秘人。”
果然是他!双思执证实心中猜想,又另道:“你是顾陲城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帮助我和九霄主?”
镜逐琅神情严肃,语气慎重:“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那夫妻之情就可以不顾了吗?双思执还想再问,就听裴铭湛突道:“我接受你的帮助。”
一锤定音。
这之后,镜逐琅就成了这树屋的常客。她经常带一些四大世家的消息过来,还有许多吃穿用度,以及各种药材。
镜逐琅实在是一个安静得过了头的女人。她简直就不像个女人。从没见过哪个女人如她这般,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则必有实事,说话还总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看起来不好相处,也难探究竟。双思执也一直暗中提防着她,然后她就发现,裴铭湛却比自己更加提防她。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很奇怪,似乎彼此都很熟悉,比如镜逐琅会知道裴铭湛不爱喝茶水只爱喝白水,喜欢吃菜不喜欢吃饭,甚至裴铭湛的一个微小动作她都马上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反过来,裴铭湛对她的了解就没有那么深。还有镜逐琅对他们两人的态度,对于裴铭湛,她也是小心翼翼中带着提防,对她自己,双思执有些不确俼?她是有些瞧不起她的,原因,也似乎不是因为她叛出生杀堡的事情。
总之,裴铭湛就像是一个迷,镜逐琅就像是一层雾,她的到来,让事情越发地扑朔迷离。
就这样,裴双二人一直躲在这树屋之中休养生息,外加一个常来做客的镜逐琅通风报信,直至萍聚山中第一次爆发的干戈相对。
☆、敌临
莹白的皓腕,修长的手指,微弱的脉动。
裴铭湛正在给双思执把脉。
“我会不会死?在三十岁前就死掉?”双思执出声问道。
裴铭湛依旧把着她的脉,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不会。”
“可是袁康说我活不过三十岁。”
“那是因为他是个庸医。”
裴铭湛肯定的语气感染了双思执,她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语气中也带着几分轻松:“哦?这样言辞犀利,真不像是湛哥哥你的风格啊。”
裴铭湛放开她的手腕,提笔写着什么,闻言头也不抬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我能动武吗?”
“只能用轻功。你内息不稳,暂时不要与人动武。”
虽然依旧不能动武,但是能使用轻功对她来说也很不错了,心情又轻快了几分。
支着下巴,双思执看他开着药方,笔下的字迹一如他的人,清逸隽永,在书法上也算是颇有造诣。双思执突道:“湛哥哥,据我所知,你算得上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懂军事,通政治,明医术,风雅一道更是琴棋书画样样不落,你倒说说,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裴铭湛只微微一笑:“是师傅教导得好。”
“是呀,娘亲才气通天,你我所学,似乎也不过是她的一点儿皮毛而已。”双思执感慨万分,又疑惑道:“湛哥哥,凭你这样的才气,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守在那雪山里呢?”
裴铭湛似笑非笑道:“不知思儿有何高见?”
双思执诚挚道:“以湛哥哥的才气,若是从政,必然平步青云,若是参军,也定然百战百胜,行医更能名传后世,就算光以才气而论,博得个才高八斗的名声也不在话下,总之,湛哥哥,你有许多选择,只要你想,无论是在朝在野,都绝对是所向披靡